她的面貌

　　慶典後的一個禮拜，街區恢復平時的氣氛。活動結束的唏噓感宛如一陣小感冒讓人悶塞。

　　從那夜開始月麟用盡千方百計總算讓凡從當機狀態回復正常。

　　她對於自己玩過頭一事有所自覺，但是絕不會反省。

　　月麟少見的主動為凡做了各式各樣的事情。是的，平常由凡主動的各式各樣……

　　※相當不健全的各式各樣，詳情就讓各位看官自行想像

　　順帶一提，慶典第二天的男子表演，米海德取下了第三名的亮眼成績。

　　月麟不是很懂那些女人的審美觀，不過米海德確實有一身好肌肉。

　　「牛哥哥的臉很帥嗎？」

　　人各所好。何況那是異族的相貌，月麟認為自己的審美觀是接近凡人的。

　　將一輩子也不可能解開的疑問拋出腦外，月麟專心應對眼前的熟客。



　　這名貴婦人多次邀請月麟去她家作客，不過月麟讀得出她臉皮底下做著甚麼打算。因此，她婉轉的拒絕。

　　（哈……像凡那樣的人終究是少數嗎？）

　　這兩年來，月麟接觸形形色色的人。

　　像他們這樣覬覦自己容姿，想編做收藏──壓根不把自己當人看的人。

　　又或者像凡那樣不帶歧視，友好交流的人。

　　亦或是，不感興趣。只關心這間賣裝飾品的花店商品好壞的人。

　　最糟糕的是三不五時出現的上凡教徒。

　　那些只有精神能力特強的狂信徒通常都會由草女、花娘負責解決。真的不行的話，望希就會親自出馬。她目前還沒見過望希的幻術無法迷惑的人。

　　意外的是，能幹的草女對狐人擅長的幻術──對陰屬魔法的造詣淺薄，竟然不如花娘那個遊手好閒的傢伙。意外的長處……

　　月麟看著她們以幻術迷惑他人的樣子，才知道這間花店為何不會鬧出任何問題。



　　笑著送走熟客，月麟瞄了一旁燦笑接客的望希。

　　（總能發自真心的微笑呢……）

　　月麟學了一身詐欺用的技巧，藉此得知望希並不是裝模作樣陪笑。

　　她本來就把生意一事當作興趣。

　　而能惹怒她的事情少之又少。蘭心蕙質、有容乃大正是用在這種人身上吧。

　　對待顧客盡善盡美。她本人表示第一次遇見月麟時那種失態是因為月麟根本是把她心中的美少女一詞具現化的樣子。她一時抑制不住衝動，才會做出那些荒誕的事情。

　　（嗯……確實如此。）

　　那種樣子不在熟人面前可拿不出來。



　　「請給我一束這種粉紅色的花。」



　　──活潑的高音將月麟的思考拉回現實。



　　「好的。嗯……客人是第一次來，對吧？」

　　回頭一看，一名穿著小禮服戴著奇特小帽子的少女興致勃勃看著自己。

　　「近看更不得了呢，『亞人公主』。不枉我多番波折……」

　　「呃、嗚…………」

　　聽見這個『痛』的要命的綽號，月麟差點把自己原本的面貌放出來見人。嘴角抽搐著。

　　「……客人，我不大喜歡讓人那樣稱呼。我叫做月麟，妳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啊，抱歉。我不知道妳不喜歡讓人那麼稱呼。我叫做夕季。月麟，很高興認識妳。」

　　她摘下帽子行了個簡單的禮。

　　月麟一面與夕季攀談著，一面俐落的包裝著她指定的花朵。

　　「吶吶～這是甚麼花啊？」

　　「這個啊……這叫做秋櫻，大多在秋天開花。」

　　有些客人會像夕季這樣詢問花的產地、命名、含意。

　　遇到這種客人，望希那連著其他怪異知識灌輸給月麟的花店用語就能派上用場。

　　月麟在心中暗自給夕季貼上給人的第一印象與她選的花朵花語吻合的標籤。

　　看著就是個很自由的貴族小姐。也沒有散發出那種高人一等的討厭氣息。

　　「大致上了解了，謝謝妳。──對了，請問妳認識一個叫做凡．普勒的人嗎？」

　　「……認識。」

　　月麟至所以短暫的遲疑是因為她差點就當場在別人面前賣弄自家丈夫的優點。

　　平時都死撐著看不出來，但她其實跟凡一模一樣，有著重度的凡．普勒依存症。真不愧是夫妻，口水……哦～～是說相處久了性格方面難免會有些同化。

　　（不行不行～～我得淡定……對、淡定！）

　　夕季舉起右手掩著嘴巴，對月麟咬耳朵：「我知道你們的關係，他在悠鳶姐和我面前對妳的優點滔滔不絕呢。」

　　比起那初次見面過分的親近感，月麟更傻眼的是凡的行為。但在她心中又有一種「這傢伙怎麼這麼可愛啦～～這個死相鬼～～」的感覺。

　　對凡的縱容，跟他一樣病入膏肓了……



　　當然，在外人（夕季）面前月麟根本沒露出一絲破綻。

　　這正是對顏面肌肉控制達到極致的女人。就算有甚麼意外，她也能靠著種族善用的毒素壓下神經度過難關。

　　竟然她提到悠鳶這個人，那就代表她可能是「鳶尾花」這一冒險者團隊的相關人士。不過月麟記憶中並沒有夕季這一號人物，儘管沒有凡他們那麼了解冒險者的情勢，月麟也能肯定城市的名人中並沒有眼前少女的一席。

　　是親屬嗎？

　　月麟決定稍微不客氣地試探對方。

　　「妳對普勒先生有興趣？」

　　凡在城市中的定位屬於名人的附屬品──亞人集團「鬼人隊」的重焚底下的隊員。在不招認自己與他的關係同時收集判斷的材料。

　　不能排除她謊稱自己身分的可能性。

　　「沒沒沒～～我對那種好好先生類型的男人沒興趣。我感興趣的是妳，在街坊掀起話題的『亞人公主』。」

　　（我家男人的優點豈是妳這樣的人能發現的……啊！腦袋又不小心發熱了。）

　　「是甚麼樣的傳聞吸引妳了呢？」

　　月麟當然曉得自己讓人以訛傳訛的塑造成誇張的聖女。對此她不打算裝傻，這是她苦心經營的結果，效果甚至在預料之上。

　　現在，重要的是眼前這個活潑的禮服女葫蘆裡賣甚麼藥。

　　讓人刺探隱私的月麟隱隱提起不必要的警戒心。

　　「聽說妳是和善美麗的店員小姐。……嗯，確實如此呢。」

　　夕季笑著接過花束，拿出隨身提包中的錢袋交出買花錢。

　　「謝謝妳為我詳盡的介紹花的知識，『亞人公主』。希望下次再來光顧的時候能見到『月麟』呢～～」

　　「歡迎隨時光臨。」

　　夕季特別強調抑揚頓挫的聲音讓月麟臉上的接客式笑容顯得有些僵硬。



　　「花娘妳別亂搞啦！啊、喂！別跑啊，不要拿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把店裡弄得一團亂又拍拍屁股走人啊！」

　　「才不是甚麼怪東西，那是族長給我的！聽說是劃時代的發明我才拿回來玩的！」

　　「給我回來！把這隻奇怪的機械狐狸關掉再逃走啊！啊！！別，不要亂咬。唉！這個要怎麼停下來啦！」

　　「那樣妳肯定會馬上追上來的吧？希都沒出聲了，就妳最愛抓我翹班！」

　　「我要扣妳工資！讓妳想清楚究竟是誰在管帳的！」

　　她叫罵的對象已經走遠，無法聽見這對自己大不利的怒吼。

　　直到月底看見薪資後她才稍微安分一個月……

　　標準的好了傷疤忘了痛的傻孩子。

　　毛色淡黃的狐人花娘逃也似的奔出店門，黑色尾巴的草女就會像這樣大叫著追到門口。這是花店周圍的日常光景。

　　望希也只會表現得像個老婆婆，欣賞著活潑年輕人的互動。

　　正對付著眼窩鑲著寶石的機械狐狸，沒空把蹺班的人抓回來的草女遭受來自後方的追擊。

　　「草女，外場就交給妳負責了。我有些事要離開一下。」

　　「別、妳等下！啊啊……小月妳先停下來！不是，妳、先……妳些解決掉因為妳聚集起來的人潮啊！鬆口啊！啊啊、真是的！」

　　眼見色調清新的裙裝制服（店長根本沒穿過的制服）就快被拉破了，聚集起來的客人（主要是男人）也躁動了。

　　草女本來苦勞的臉色蒙上絕望的顏色……到此，她只能慘慘（燦爛）的微笑。



　　夕季走後，月麟請求負責採購明細與記帳的草女暫時頂替她做外場工作。

　　她大受打擊，在休息室自言自語。

　　休息室的擺設有一張擺著茶具的長桌，八張座椅。牆際還有高級木材製成的置物櫃。裝飾當然是花草樹木，盡量營造自然氣息的感覺。

　　「偽裝被看穿了……是在那裡露出破綻了嗎？」

　　將騙人當成呼吸一樣自然，蛇人少女無法接受自己的演技出現一絲紕漏。

　　她正在腦中檢討剛才的表現……

　　──果然，沒有任何感到不自然的地方。

　　問題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是因為上流社會的交涉技巧嗎？」

　　不對。如果是這樣，那些貴婦也同樣辦的到。

　　望希授予的技巧可沒不濟到讓那些只懂得勾心鬥角皮毛的傭婦看穿。

　　問題出在對方，也就是夕季身上。

　　「是同道中人嗎？如果是，那活力四射的樣子底下藏的是甚麼怪物啊……」

　　如果能騙過自己，那就代表對方是個較於自己高明的騙子。

　　再不然就是雙重人格等級的性格差異了……

　　月麟只希望是自己多想了，要不然下次見到那名少女她可能會做出不自然的舉動。

　　怎麼想怎麼不妙的月麟在只有她一人的休息室拍手道：「提苙琪！」

　　霎時間，室內嗡鳴，翻起微風。花草翻動，花瓣伴著芬芳充盈現場。

　　引發這些現象的是一名反祖鳥人，要細分的話她的模樣接近蜂鳥。

　　全身肌膚皆覆蓋在亮綠帶有虹光的羽毛底下，雙手是羽翼的樣子。

　　身材嬌小（一米三左右），經常走神的那張小臉（無喙）意外的是個美人。

　　嬌小的她在月麟很在意的部位卻比月麟有份量……哦～當我沒說。

　　「別把那種用來使喚幹髒活心腹的做法拿來對待妳的同居人哪……」

　　「抱歉，不知怎麼的很想這麼做一次。」

　　月麟老實的對同住一個屋簷下的鳥人道歉，畢竟那心血來潮的舉動真的有點那個……



　　「哪，做甚麼？」

　　提苙琪以歪斜的站姿搭配放空的神情確認月麟的意圖。

　　「想麻煩妳調查一個人。」

　　「高級溫泉國際巡迴之旅。」

　　提苙琪還沒聽到內容就要求報酬。要不是因為長期住在一個地方，月麟可能會「哈……甚麼意思？」回問。

　　「妳還真喜歡泡湯耶……那些羽毛溼了不會很麻煩嗎？」

　　「很重……但是，這不會阻礙我對鴛鴦浴的興致。」她走神的臉蛋漾起幸福的微笑。

　　「居然是兩人分嗎！」

　　「反正凡也有點小錢吧？冒險者活動應該賺了不少吧？」她淡定回應。

　　「那可是我家男人拚死拚活賺回來的賣命錢啊！」月麟猛力拍桌大喊。



　　當然，冒險者這種從搬家、清理水溝到狩獵危險的生物等……各式各樣的工作都做的職業，要賺到一筆存款當然是要做例舉的第三項。

　　就是一門風險不一定等於報酬，但高報酬一定伴隨著高風險鬼畜職業。

　　提苙琪提的要求會讓月麟抓狂的原因在此。



　　「放心吧，我男友那份他自己會出的。他可是個有出息的男子漢！」

　　「妳的份妳是鐵了心的不打算出就是了……」

　　「那就別叫我工作啊……」

　　月麟無視提笠琪突破重點的回嘴。

　　「哈……妳也好，艾依絲哈也好……望希怎麼淨撿這樣的問題兒童回家啊？」

　　「…………」

　　聞言提苙琪臉上滿是不可置信與「妳沒資格這麼說」的複雜表情。

　　「啊～～！！好啦好啦，我會自掏腰包的！麻煩妳去調查剛才那個穿禮服叫夕季的女孩。──那人好像看穿我的偽裝了。」

　　「誒～～了不起耶。」

　　提苙琪原本就會為了一報望希的收留之恩，一直待在花店附近待機注意有沒有甚麼奇怪的人士。

　　提笠琪雖然語調平板、表情呆滯，但她真心佩服夕季的能耐。

　　她認為那種連熟人都差點騙過去的演技除非與望希擁有同等的鑑識力，否則無法看穿。

　　「看來會是一次快樂的工作耶～～」

　　「有幹勁是很好啦……但妳就不能讓表現跟語句一致嗎？」

　　「…………我覺得妳也沒資格這麼說耶……」

　　最終，提笠琪還是忍不住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



　　紅磚屋中，光源充足的那側客廳。



　　「哥哥是個閒人嗎？」

　　「…………」

　　混有鹿人與蛇人血統的青對凡這麼問道。

　　童女天真的疑問刺痛成人微弱的自尊。

　　因為合成蛟龍打亂了生態圈讓一些弱小野獸逃離的緣故，最近城市附近的害獸驅逐工作相對減少。

　　而美化市容那些性質的工作又有其他活動呼應者（非戰鬥人員）在負責。

　　所以凡處在一種大團隊中無事可做只好放假的窘境。

　　雖然平時出門賺取感官分數很重要，只是凡不知為何就只會留在人們印象中的背景。在畫作中就是那種兩三種顏色就能搞定的路人輪廓。

　　或許得像米海德一樣有那麼張個性強烈的臉蛋。

　　不是亞人的他也必須要帶著一個亞人一起做這件事情才有意義，他認為這樣缺乏效率……以上是他放棄這個選擇的理由。

　　就是要去召集組織成員開會……現在也沒有甚麼重要的事情。

　　總而言之，他現在真的很閒。

　　早知道就答應重焚兜風的邀請了，他面對這麻煩的狀況如此後悔著。

　　原本埋頭讀著休閒讀物的凡抬頭正色面對青那張稚嫩的臉蛋。

　　「……青妳聽著。」

　　「？」

　　鄭重的口吻讓青覺得他好像想說甚麼重要的事情。

　　「我不是因為閒著沒事才待在家裡。而是因為工作正好告一段落，我正在休假。人吶……不能一直工作，如果人生只剩下工作……一張眼就是準備，出門就只是通勤，回家也只把這裡當成旅店。妳覺得處在那樣的生活之中，人類還算是活著的嗎？」

　　「青聽不懂，青只知道哥哥現在很閒。」

　　「…………」這小鬼！

　　「姊姊和狐狸的姐姐們都出門了，其他的姐姐們也會在晚上去工作。牛哥哥出去買菜，就只有哥哥一直閒著。」

　　「……青你想吃糖嗎？」

　　「哦～～跟姊姊被問到不想回答的問題的反應一樣！」

　　意外精明的小鬼！想以食慾轉移孩童注意的骯髒大人失去好用的手段，為了不讓她閒閒閒地一直叫（我的口味很淡，不用加鹽謝謝），凡決定帶她出門把問題丟給別人。



　　結果糖果還是吃了……



　　一聽見要去找自己最親近的姊姊，青當然一臉高興屁顛屁顛的跟在凡後面出門。

　　為了防止她走丟凡只好牽起她的小手，當然這種舉動讓幼蛇敏感的做出嫌棄的表情。無視她意願的凡只擔心會在路上遇見盤查讓人當成誘拐犯。

　　結果在遭到盤查前先遇見熟人。

　　「哦～～對成長過後的蘿莉失去興趣改對幼女出手了嗎？因為保質期比較久嗎？」

　　不知道為何在這個時間點回家的提苙琪看見這副畫面，開口就是毀謗。

　　受到她有氣無力氣質的影響，凡也用有氣無力的聲音回答。

　　「才不是，而且我沒見過蘿莉時期的月麟。可惜……」

　　因為毀謗及種種原因，凡閉眼輕聲嘆氣。

　　「鳥姐姐失業了嗎？」

　　「不，我找到工作了。」

　　「那為甚麼現在回家？」

　　「為作業做準備嘛～～」

　　「是歐。」

　　這個童女……為甚麼這麼關心別人的就業問題？

　　這個先放一邊，聽見提苙琪有了工作，凡以提問的眼神看向對方。她的工作大多都不是甚麼光彩的事情，這個提問還有對做著這種一出錯就會遭遇危險工作的她送上關心。

　　了解凡眼中抱持的疑問，提苙琪揮揮自己那羽翼模樣的手臂拒絕回答。丟下一句「路上小心」回到屋內。



　　花店鮮豔的外觀讓青圓滾滾的鹿眼帶著興奮的色彩蹦蹦跳跳，凡在擁擠的人潮中還要抑制小孩子的暴走分身乏術。

　　好不容易將她帶進店裡，她又坐不住的到處探索。

　　…………

　　至少比一開始那甚麼都不敢做、不敢說的可憐模樣還像孩子多了。覺得小孩就該這樣無憂無慮的凡只是提醒她要小心安全還有不能亂碰高價的易碎物。倒不如說，這個孩子再怎麼野也不可能比熊孩子福拉芙聽還難搞。



　　等了一會，月麟大致搞定了工作，面帶笑容牽起青的手離開花店。

　　草女不知為何衣衫襤褸，淌淚坐在櫃檯。妳們倒是拿東西幫她遮住那件青草色的內褲啊！

　　助人為快樂之本的紳士為她拉好裙擺，途中回過神的草女向他道謝還瘋言瘋語的告訴他今天洗澡脫下這條內褲，它就是你的了！傷的很重啊……

　　不是受雇員工的月麟其實也不必每天都泡在店裡，只是她本人表示不想跟以前一心只想坑錢的時候一樣，茶來伸手飯來張口。

　　不過，主要還是因為「有自己的積蓄在做某些事情的時候比較方便」這樣的理由。至於是哪些事……凡也不曉得。



　　「……妳對小孩子還真是寬容。」

　　「因為他們沒有染上塵世骯髒的色彩嘛～～」

　　「我呢？」

　　「我會連髒掉的部分一起接受的。」

　　「「…………（滿臉燦笑）」」

　　走在街上的青只要看到新奇的東西就會一股腦地詢問月麟，她會耐心一一回答。還順手買了點心餵食，店家還送了一杯飲料。不愧是街頭偶像。

　　看著幼蛇津津有味的稚臉月麟發自內心──不帶演技的笑著。

　　凡走在她們身後，在旁人看來大概是那個絕美女孩的保鑣吧。

　　「噯呀～月麟小姐帶妹妹出門嗎？」

　　路過、大概是認識月麟的大嬸駐足與她寒暄。

　　「是啊，我想帶她去跟公園的那些孩子認識認識。」

　　月麟看起來沒經過思考就同意對方的疑問，聽她這麼回答的青抬頭用說不上是驚訝──張著嘴巴的樣子看著月麟的臉龐。

　　「說到這個就要謝謝妳平時撥空陪那些孩子們玩耍呢。我家的小子為了跟漂亮的姐姐一起玩耍，變的很愛出門。」

　　「哪裡的話，我本來就喜歡看著開心玩耍的小孩子。這樣能順便幫上別人的忙也是件好事。」

　　「哈哈哈，也是～～」

　　大嬸繼續說了兩分多鐘才緩步朝自己的要去的地方移動，為甚麼某些中年就喜歡著樣拖著人閒聊？

　　「公園是哪裡？」

　　「算是大家都可以隨意走動的院子吧。」

　　「要去那裡做甚麼？」

　　「讓妳認識一些年齡相近的朋友啊。」

　　「姊姊……要把青丟掉嗎？」

　　「誒？怎麼會得出這種結論？我沒想過這種事情啊。」

　　「真的嗎？」

　　「真的！青這麼可愛我怎麼捨得丟掉呢？」

　　面對這個至今遍尋不著來歷的幼童表現出來的不安感，月麟學著印象中母親的感覺認真的按撫她。

　　凡仔細想想，他才突然察覺月麟對年紀比自己還小的人會展現能稱之為母性的一面。

　　不知道是胡思亂想被她發現，還是她突然想要放鬆。只見月麟衝著凡展現一張難以言喻的怪笑。

　　「我不會無緣無故把青留在不認識的地方，青只要記得這件事情就好了。」

　　「……姊姊！」

　　「哎呀……真是的……」

　　得到毫無保障的口頭保證讓童女重拾笑靨一把抱住月麟，這麼輕易就讓人呼悠過去的幼蛇，月麟苦笑著覺得她果然與同族有所差別。

　　至少她不會對孩童說出惡意話語或做不到的承諾這一點是確實的。



　　因為月麟亮眼的外表以及對外的形象讓這段只需要五分鐘就能走完的路程耗費了超乎預期的時間。

　　凡的手上不知不覺多了一些生鮮或是小禮物，全都是附近的商販贈予。

　　將這些東西堆放在鐵架木板的長椅上隔著兩人，月麟以柔和的表情看著一群孩子玩耍。

　　因為這個行程而不掩飾容貌的月麟只能盡力的自製與凡的肢體接觸。偶像可是不能有對象的呢（笑、笑）～～



　　純粹的孩子們一下子就接受不認識的孩子做他們的玩伴，反倒是青頻頻看向月麟表現得不知所措。

　　「妳想扶養她成人嗎？」

　　「沒，我沒想的那麼遠。說不定哪天就能找到她爸爸了。你有拜託駱通斯底下的那些人去調查了吧？」

　　「有是有，不過線索太少了。說不定是哪個人的風流債，就算找到了也不想帶回去的話……」

　　「沒關係，反正只是多了個小孩子的飯錢……真遇到那種情況我再想辦法就好了。」

　　看著那不時會出聲制止孩童危險行為的側臉，是至今未曾在凡面前展現的穩重模樣。

　　「……妳果然很溫柔呢。」

　　「嗯？甚麼？」

　　「沒事」。凡搖頭表示自己沒說甚麼重要的事情，月麟只是覺得奇怪的瞄了他一眼。

　　「姐姐來跟我們玩啦～～！」

　　熟識的幼童吵鬧的呼叫，月麟對著凡苦笑後起身混入孩子堆中。

　　希望哪天，整個城市都能像這樣和睦相處。



　　看著這副光景的凡如此祈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