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悔恨和後悔與夢

　「不…快回來！我命令你給我撤退！」

　「這是命令！現在立刻馬上彈指須臾之間給我執行！」

　天羽星雙手在半空中亂揮，慌張的大喊著。

　「提督，快醒醒提督。」急切的女聲響起，一名少女推著天羽星的身體。將他從睡夢中喚醒。

　「呼、呼、哈、哈。」天羽星從床鋪上起身，茫然看了看四周。「原來是夢。」

　現在時間半夜十二點，地點提督室。

　「你又夢到當時的場景？」少女－－天龍。跪坐在一旁，關心的說道。

　「嗯。」天羽星只是點頭。然後詢問天龍。「天龍，你跟了我多久了。」

　「一年吧。」天龍這樣回答。

　「一年啊…自從那天過後，都已經過去一年了。整整一年，我的心依舊沒辦法平靜下來。」

　天羽星望向窗外，眼神相當落寞，就連語氣也充滿感嘆。

　「那時的我真的是一點用也沒有呢，居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我而去。」

　「才不是！」天龍突然大聲的說話，然後從背後抱住天羽星。「沒用的是我才對，僅僅第一輪交鋒，就失去了戰鬥能力。只能無力的看著『她』孤身上前。錯的不是提督，而是我。在那當時沒有半點能力的我。」

　「所以，提督別在怪自己了。相信『她』不會想看到你責怪自己的。」

　「不對喲，我是指揮官。若非我當時誤判情勢，選擇迎擊的話。『她』是不會有事情的。」天羽星搖搖頭，堅決認為當年之錯是他指揮不好造成的。

　「好了，提督。時間已經很晚了。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一堆公事要處理。」

　天龍將天羽星放倒，替他蓋上棉被。然後輕聲慢步的往門外走去。

　「吶，天龍。『她』走了，你是不是也會在某一天突然離去呢？」天羽星在天龍離開前，突然這樣問。

　天龍的腳步一頓。用溫柔的話語回答。

　「我會陪伴提督直到永遠，那是『她』的心願，也是我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是嘛，未來還請你多多指教，天龍。」

　「晚安，提督。」

　－－－－
　是啊，從那一天過後已經一年呢。離開提督室後，走在月光散落的步道上，我的心思慢慢回到那一天，對我和提督來講，充滿自責無力悔恨的那一天。

　一年前，我剛來到鎮守府。那時提督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居然是『不錯不錯。真是有一副好身材！提督我相當看好你！』，這種相當於性騷擾的話。所以我對提督的印象相當的差。

　而提督似乎也以調戲我為樂，經常用各種言語來調戲。卻沒有肢體上的碰撞。這讓我覺得提督不過是有心沒膽而以。

　漸漸的我也放開了心胸，雖然對提督依然是冷臉相對。不過對於另外一個夥伴－－應該說在當時是唯一的夥伴－－電。我和電兩人就像是親姊妹一般，兩人之間沒有甚麼話不能聊的。

　直到那一天－－

　那是自我來到鎮守府後一個月的事情，提督手下已經有了六艘驅逐以及我這一艘輕巡，提督讓我帶著五艘驅逐前往鎮守府西南海域進行遠征，而我的任務則是負責護衛五艘驅逐艦。

　這原本是一件很輕鬆的工作，因為鎮守府西南海域，並沒有深海棲艦出現過。但是那一天不知道走了甚麼霉運。

　「滴噹…滴噹。警告，西方十五海哩處，出現不明艦隊。旗艦種為雷巡。數量兩艘。」

　正當我悠閒的看著海面時，警報器響起。

　！！雷巡，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我嚇到了，就算有深海棲艦出現，也不可能是雷巡這等級的。第一時間我連絡了提督。

　「提督，報告，我是天龍。偵測到兩艘雷巡出沒！請求指示。」

　「雷巡？天龍，你先遠離電醬她們，並且在對方接近到十海哩時，直接朝對方發射魚雷，十分鐘後我會帶著剛研發完成的艦隊前往支援，在這時間電醬她們就拜託你了。」

　「瞭解！」我緩緩離開電醬她們打撈的區域。

　「呼～兩艘雷巡。這就是我第一次戰鬥的對手嘛。來吧！是時候發揮實力的時刻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冷冽的目光投射向兩艘雷巡上面。

　並且計算著對方的距離，還有剩下的時間。準備在第一時間發射魚雷，追求一發擊沉。

　就是現在！在敵艦進入射擊範圍一瞬間，我直接下達命令。61CM的魚雷直接射出。並且穩穩的擊中敵人。

成功！一發命中，我不禁有點自喜。

　「滴噹…滴噹。警告、警告，發現潛水艇，數量約三艘，距離我方艦艇五海哩。另外，空中雷達偵測到敵機蹤影，研判為航空母艦上的戰機。」

　警報器再次響起。

　！！我腦子已經整個混亂了，甚麼時候被潛水艇靠這麼近！甚至還有空母！現在到底是怎麼樣！

　「天龍，現在情況如何！」

　像是喚醒我的天籟一樣，提督的聲音在這時響起。

　「提督，我成功殲滅一艘雷巡。可是…敵方還有三艘潛水艇以及一艘航空母艦，還有剩下的一艘雷巡！」

　我深呼一口氣。向提督報告。

　「！！」我能清楚感受到，對講機那頭的提督，顯然也感到震驚。

　「天龍，你一邊阻止對方前進，一邊護衛電醬她們撤退。記住，不管是誰，你們的性命都很重要。所以，我不允許你們任何一個人喪命！聽到沒有！」

　提督嚴正的說著。

　「我已經率領支援部隊出發了，住你武運昌隆。天龍。」

　「瞭解！」

　我接通電她們通訊網。

　「電，立刻回收打撈機器人，在五分鐘內往鎮守府撤退。」

　「怎麼了，天龍姊？」電似乎也感到不安。

　「敵襲！敵方數量過於龐大。提督下令我們撤退。」我只是說數量龐大，並沒有明說種類。
　「ＯＫ！」

　電朝另外四個同伴說。

　「荒潮、大潮、滿潮、朝潮，我們準備撤退了。有敵人！」

　「瞭解！」

　「接下來，是時候展現大姊姊的氣魄了！」我面向來襲的敵人！得要讓妹妹們安全撤退才行。

　我再次發射魚雷。這次目標不是雷巡，而是離我只有五海浬的潛水艇。因為他們給的壓力是最大的！

　轟！

　這不是從海底響起的聲音，而是從我這裡響起的聲音。

　我只感覺腹部一陣火熱流出，伸手去觸碰。映入眼前是的血，滿滿的鮮血，而且還是帶著體溫的鮮血。

　原來我的船身被擊中了。腦海閃過這個想法，我的身體慢慢的往後躺下。難道我就要在這裡沉船了嗎……

　望向電醬她們離去的方向，已經看不見她們的身影了。

　撤退就好，撤退就好。這樣一來我也完成提督交代的任務了。
　或許這就是我的命運吧。

　倒在甲板上的我，意識已經漸漸的模糊掉。隱約中只聽到「…辛苦了…剩下的交給我吧，天龍姊。」

　－－－－
　可惡！我就知道天龍姊沒有說實話。甚麼叫敵人數量龐大。這根本已經是強的過分了好嗎！

　三艘潛水艇，外加一艘雷巡與航母。這到底是從那邊冒出來的火力。

　好在自己有回頭，不然天龍姊可能真的要沉眠在這裡了。拿出隨身攜帶的紙，我在上面寫下一些話，這是給天龍姊的，放到了她的身旁。隨後——

　「提督。」我接通了提督的對講機。這有可能是最後和提督說話了。

　「電醬？你們那邊情況如何，天龍呢？」提督一開口就是關心的話。這才是我認識的提督啊。

　「天龍姊受到重創，已經無法戰鬥。」我用沉重的口吻回答提督。

　「提督，我很高興你選擇我當你一開始的旗艦秘書。但是我接下來或許沒機會當你的秘書了，甚至連有沒有辦法回到你身邊都不知道。

　在這裡我想跟提督講，提督讓天龍姊接任我旗艦秘書的職位吧。她有這個能力，也夠資格。」

　「電醬，你想幹甚麼！我說過了，讓你們撤退的！回答我！」

　提督的口氣很火大、焦急。我懂他為什麼那麼火大，因為他擔心我會做傻事。不過呢，不管提督怎麼講，我一定要這樣做。不然誰都回不去的。

　「提督，很高興可以認識你。我呀…真的，真的很喜歡提督你喔。不管我在哪裡，我都會看著提督你的。哪怕我已經落入黑暗遙遠的國度去，我依舊喜歡著提督你。」

　「所以喲…提督你不能哭泣。也不能因此自暴自棄，因為那樣的提督不是我喜歡的提督。最後，我還是想跟提督說聲，我愛你。」

　「電，你不能這樣，電！」提督的語音似乎帶上了哭腔。

　「我說了提督你不能哭。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力量！提督，祝你未來一切平安順利。電現在出擊！」

　說完這句話後，我立刻掛斷了通訊。淚水不爭氣的從我的眼眶掉下。我真的很喜歡提督，好想永遠永遠跟提督在一起。不過這只是一個奢望而已。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為了荒滿大朝四人，還有為了已經身負重傷的天龍姊。我只能這樣做，原諒我提督，我已經不能回到你身邊了。

　「薩…來吧！讓你們見識見識，電的真正的力量！」

　我呢喃自語著，隨後與敵艦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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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鎮守府郊外的一座山丘上，天羽星身上沒有穿提督服，而是穿著一身黑衣。靜靜的站在一座墓碑前。

　「傻，你真傻，你真的太傻了，電醬。」天羽星伸出手觸摸著墓碑。淚水已經順著臉頰而下。

　「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舉動呢。明明可以帶著天龍脫離，為什麼要選擇孤軍奮戰呢。真的太傻了。

　失去了你的我，未來該怎麼過下去呢。就是因為不想讓你戰鬥，我才會選擇在前期資源吃緊的情況下，去進行艦隊研發。結果你還是走了，因為我一時的疏忽。永遠的離開我。」

　「你所說的我會照著做，今天過後我不在哭泣，我會任命天龍為旗艦秘書。我會用最大的力量生活下去。直到我老去、直到我去黑暗的水平線下與你相聚。」

　「我去忙了，有時間我會再過來的，電醬。還有我愛你。」天羽星臨走前最後再次觸摸了一下墓碑。

　墓碑上：曉型驅逐艦：電。於2020年六月一號，獨自於西南海域擊沉，一艘雷巡，三艘潛水艇，以及一艘輕型空母。最後因船艦破損嚴重，沉入海中。

　備註：永遠的旗艦秘書。　立碑者：天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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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復意識的我，得知的是電獨自一人迎戰敵艦，並且成攻擊沉所有敵人，但自己也因此沉入大海。

　我對此感到相當的難過與悔恨，為電的離世而感到難過，同時也對自己的無力感到悔恨。自己明明是輕型巡洋艦，卻只因為一發魚雷就無法戰鬥！真的太無力了。

　提督沒有罵我，也沒有處罰我。只是把一張紙遞給了我。那是電在最後寫給我的話。

　親愛的天龍姊：

　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了吧。以後想叫也沒有機會了。今天過後你或許看不到我了呢。

　我只想拜託你一件事情。提督，交給你照顧了。

　你是和我最早在提督手下的，你應該挺瞭解提督的個性才對。麻煩你在他的身邊輔佐他吧，我有向提督建議讓你擔任旗艦秘書。

　你不需要戰鬥，只要你在提督身旁照顧他，就夠了。

　我怕我走後，荒滿大朝四人，又或者是後面新的夥伴，沒人能管的動提督。這件事情只能拜託你了。

　別讓他沉溺在我走後的傷感中。最好是讓他將這件事情忘掉。

　好了，天龍姊我該出戰了，提督就拜託你了。

　看完電寫給我的信，我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下。

　「提督！」我抬起頭看向提督。

　「天龍，我知道了。我現在任命你為旗艦秘書。以後請你多多指教。」提督冷靜的向我命令。

　但我知道這只是外表下的冷靜而已，心底一定還是不平靜吧。或許在提督的內心深處，憎恨著我沒有幫助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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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起那一年的事情，我真的依舊很後悔當時自己的無力。

　現在夥伴漸漸多了起來，有了正規航母赤城、扶桑級戰艦山城和扶桑兩姊妹加入，或許當年的事情不會再重演了吧。

　電醬，你放心。提督我會陪伴他，直到永遠。

　順著步道，我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明天還有工作要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