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會讓你們的身體得到最徹底的利用!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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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7-06
「嘖嘖嘖嘖……」維克多才看了錢德兆的屍體一眼,嫌棄似的咂嘴聲就沒停過。
「怎麼?狀況很糟嗎?」季容星趕忙跟過來,就擔心死者如果死狀太離奇,肯定會增加搜查上的難度,而且還要編故事給那些普通人類聽,說服他們死成這樣還是有合理解釋的。
「糟啊,糟透了!」維克多插著腰,仰天長嘆。
「長得這麼醜,身材又這麼爛,沒一處可以好好利用!幹這趟差事,我很虧啊!咦?髮質看起來好像不錯?但我最近沒有換髮型的打算呢……」
季容星連退好幾步,一臉凝重地搭住祁夜橙的肩膀。
「親愛的搭檔,我們做個約定。不管誰先掛了,都要確保對方『死有全屍』。我堅決捍衛我的身體尊嚴,就是一根寒毛也不能落入某人手中!」
「嘿!你們這樣就太不上道了!不留隻胳膊或腿給我,還算哥兒們嗎!放心,我會讓你們的身體得到最徹底的利用!」
祁夜橙根本沒在聽搭檔和維克多的爭執。屋主一家和幾名友人在警方的要求下,暫時被聚集在一牆之隔的客廳裡,那些人內心可有相當多的「想法」在流竄,對祁夜橙來說簡直震耳欲聾。
不過,他也從這些人的內心話中,聽明白了死者與眾人的關係,從中推敲出重要訊息:錢德兆是一位密宗大師,而這些人全是他的信徒。
看來錢德兆這回使用的「劇本」,是宗教詐欺。
屋主汪啟揚和妻子林玫娟都是公務員,雙薪收入加上膝下無子,存款相當可觀。他們在兩年前接觸到「錢大師」後,就開始篤信密宗,還拉了不少親友一起加入,最後甚至直接把錢德兆邀請進家裡供養。
在汪家住下來的錢德兆還鳩佔鵲巢,儼然把汪家當成自己的工作室,在此接待信徒、開壇作法、卜卦算命等等,一樣不缺。
主要據點為汪家的他,偶爾也會受邀去別的信徒家裡住幾日,足跡遍及全台灣,可以說是不管去到哪個縣市,都會有人給他包吃包住的禮遇。
信徒們甚至爭先恐後,就盼望著大師來「臨幸」一回,給家裡帶來滿滿的好運與財氣。
這種狀況在外人眼裡看來都是相當難以置信,但汪啟揚和這些信徒們對錢德兆都十分仰賴,絲毫未覺這只是一場騙局。他們將自己擁有的一切全奉獻出去,還覺得這是「神聖的犧牲」,可以保佑自己這輩子、甚至下輩子的人生一帆風順。
祁夜橙對這些人的愚昧不感興趣,轉而觀察起案發現場。
汪家佔地五十多坪,屋內布局在錢德兆住下後就進行了大改造,主臥室與原本的書房全部打通成小祭壇,客房則讓給了錢德兆與他的徒弟,明明是屋主的夫妻兩人,這兩年來居然都甘願睡在客廳,盲從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在小祭壇中,占據整面牆的神龕打造得極為富麗堂皇,上面擺滿大大小小佛像與金牌,薰香的數量多到如果全部點燃,肯定會讓人缺氧。神龕前方的供桌上鋪滿了鮮花鮮果,數以百計的曼陀羅塗鴉遍布在牆上、桌上和地上,全是信徒們「懷抱著信仰之心」所畫出來的作品,色彩斑斕得讓人眼睛生疼。
錢德兆的屍體就這麼仰躺在祭壇正中央,臉上的表情停在極為震驚的狀態,彷彿一點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
只要看一眼錢德兆的屍體,就能強烈感受到兇手在行兇時,帶著多大的怒氣。
他身上那席華麗的道袍不僅沾滿自己的血跡,還破爛得像是被絞肉機伺候過。一道怵目驚心的爪痕從他的臉部一路貫穿至腹部,深可見骨,再加上被鈍器打到凹陷的側腦,可以說是死得相當殘暴。
先到場處理的鑑識科已經替現場與屍體拍照保存,維克多也就省了這個步驟,戴上手套後便翻看起錢德兆身體,熟練地拿出器具作初步的檢驗。
「老樣子,得等我把他送回驗屍房做完解剖,才能給你們確切的死因與時間。不過,依這直腸溫來判斷,死的時間不會超過六小時。」或許維克多平時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但在進入工作模式後可是一點也不馬虎,態度嚴謹許多。
把口供的事情交給能與人正常交流的季容星去處理,祁夜橙留在維克多身邊幫忙。在他們忙著把錢德兆放進屍袋時,祁夜橙忍不住一直盯著那道爪痕看。
刑警局的另一位法醫就是看到這個傷口後,便果斷把死者交給特搜隊。因為他實在想不出,在繁華住商區的華廈裡,被害人到底是遭遇什麼事,才會死得像是在叢林裡被野生動物襲擊?
「怎麼?覺得眼熟?」維克多一語中的,祁夜橙很肯定地點點頭。
這爪痕的模樣,沒人能比他更熟悉,歸因於他從小就跟一群狼人生活在一起,見識過不少利爪留下的傑作;甚至,他還用自己的身體徹底品嘗過被「賜爪」的暢快。
那年,單丹還小,對於維持人形還不太熟練,有一回就是玩得太興奮,在撲抱祁夜橙的時候沒收好爪子,直接讓玩伴血濺滿地。事後單丹免不了被他的狼爹吊起來狠狠抽了一頓,祁夜橙還因此被隔離了一周,就怕不小心被「轉化」,等下個月圓之夜就會跟著狼群一起上山裸奔了。
好在祁夜橙身上的不明血緣很強悍,完全不受狼人爪子裡隱含的轉化因子的影響。而且這血緣雖然沒給他自癒能力,但傷口恢復的程度還是比普通人厲害得多,居然連一點疤痕也沒留下。
「我看著也覺得像狼人的手筆,但又好像哪裡不對勁。」維克多不像祁夜橙那麼肯定。比起經驗談,科學儀器給出的答案才是比較可信的選項。
「如果是狼人,致命傷應該在動脈處,而且會有撕咬痕跡。我看丹在獵食的時候,都是這麼做的。」祁夜橙很冷靜地分析,結果一旁的維克多卻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你看過狼人狩獵?」
就維克多所知,狼人的狩獵是相當私密的活動,從不開放給外族參加,更別說是觀禮。
「小時候不懂事,被丹在滿月的時候騙上山不少次,陪他一起狩獵。說真的,很無聊,又會弄得很髒,而且他還不准我穿衣服,說這樣不合群。」
「……我跟你認識的單丹,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在祁夜橙入隊之前,維克多從來不曉得他們家的御用檢察官,品德有多麼可疑。
這只色狼……不,頭狼,在被祁夜橙爆料了種種糟糕事蹟後,隊伍裡早沒人把他當成北台灣一帶最驍勇的狼群之首、有氣魄統領數百隻狼人的阿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