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衝突始動(五)

地點──實技大樓模擬競技場。

實技大樓雖然說是大樓，但其實也只有一層樓，一層挑高了10幾公尺高的建築所以被稱作大樓，建築設計上共有三大間競技場，因特殊工法隔間厚度與地磚材質皆比校內其他建築厚一倍且更加堅固，空間為方型而中央主場地為圓形的配置，坪數也有增加。

每間競技場皆有一間主控室(約建在2樓高度能環視主場地的高度)除了能投影場內的空間外還能調整主場內地板的高低起伏與整體的空間空氣流通，加上入口處同時安置一位人工智慧AI通稱─卡勒希恩(Colosseum)。

卡勒希恩與競技場主控室的控制系統是相連的，基本上租借場地的社團其租借人(通常是以正副社長名義租借)能命令卡勒希恩直接調整或干涉競技場配置，如此一來便不需要到主控室親自操作系統。

雪燕、莎貝拉與海蓮娜來到實技大樓走廊後，便開始端詳武術社究竟在哪一間競技場。每間競技場教室門口外左側設有數位面板，由右而左正在使用競技場的社團分別是戰術射擊社、舞台演劇社最左邊的正是武術社，特別的是最左側的競技場教室在社團時間時是讓武術社專用的。

一般來說之所以叫模擬競技場是因為能模擬出不同的場地用來增添臨場感，所以並不限定於競技類或運動類社團，像是演劇社就能模擬出古代場景或舊世代中世紀莊園場景等等，以這樣的方式搭配練習更能讓演劇技巧獲得助益。

三人在確認武術社所在的模擬競技場教室後便直接進入，嗶─喀擦(開門聲)，方一進門站在門旁的人工智慧AI卡勒希恩就知道有人進來立刻轉身詢問來者身份。

「您好!我是AI卡勒希恩，現在這間教室是武術社社團專用的時間，請問三位是?」
「一年D班趙雪燕。」
「同樣一年D班莎貝拉‧科瓦爾奇克和海蓮娜‧利維。」
面對卡勒希恩的提問雪燕微笑以對，莎貝拉連同海蓮娜的名字一同報上，而海蓮娜則對卡勒希恩示意的揮了揮手。

卡勒希恩在獲知校內同學姓名同時，經由連線校內數據庫確認三人是否為蒂卡爾的學生，通過數據庫不用幾秒時間，卡勒希恩便能知曉學生的基本資料包含圖肖像，所以能確認學生樣貌。

「確認無誤，那麼請問三位有什麼事情找武術社嗎?」
這時一位正在進行社團活動的女學生，似乎是發現卡勒希恩與雪燕等人在說話，於是就主動靠過來關切。

「卡勒希恩發生什麼事了?...這幾位是?」
「學姊您好我是一年D班趙雪燕想加入武術社。」
「趙雪燕…?!原來如此妳就是副社長說的那位新生。」
女學生小聲的嘟囔著。

「阿啦阿啦失禮!...我叫做貝爾康蒂尼‧赫麗克，大家都稱呼我為貝蒂，今年的新生很積極呢明明正式的社團招生活動還沒開始，那麼另外兩位也是要加入社團的嗎?...還是…想先參觀一下我們的練習情況。」
對於貝蒂既親切又隨和的態度，莎貝拉與海蓮娜互看了一眼，海蓮娜搖頭晃腦地像是在暗示什麼，莎貝拉隨即說道。

「那個，貝蒂學姊我想我們先觀摩一下再做考慮好了。」
「貝蒂學姊，現在是在做什麼練習?」
雪燕問。

四人一同向主場地移動同時，貝蒂順便解說現況。
「妳們也知道了現在因為還未到社團活動開始的時間，並不是所有社員都在，所以我們三年級的前輩，正在指導二年生做徒手對練。」

武術的對練上在於單練項目中，由踢、摔、打、拿、刺、擊、點、蹦、撩、劈、砍等技法所組成，通常是兩人但也可多人進行對練。再加上武術對練時常會要求戰鬥氣氛上的逼真度、動作的熟練度、技法的精準度以及雙方配合上的協調度，因而有助於進一步體會和理解各種武術單練項目中每一個動作的技擊意義，從而提高技術水平，在培養社員包含勇敢、機智、敏捷和互相協作等精神亦相當有幫助。

目前在現場除了雪燕三人，共有11名社員所以扣除正站在雪燕她們身旁的貝蒂，主場地上則有10名社員正在兩兩進行徒手對練。
海蓮娜與莎貝拉看著台上練習中的學長姊們，各個拳來腿往，技法一招接過一招，兩人看的是目不轉睛，在貝蒂眼中兩人大概是多少對武術有興致，更正也許兩人只是對武術充滿好奇心而已，相較於兩人的反應，雪燕卻是眉頭深鎖。

「好厲害喔，莎醬雪醬妳們看那俐落的動作靈血種就算了，沒想到一般人也能做得出來。」
「這是在開什麼玩笑!...這樣的水平看來蒂卡爾也並沒想像中那麼厲害。」

雪燕大聲的說出一句開什麼玩笑，聲響迴盪在競技場教室裡，以至於現場的人都停下了所有動作，全場焦點所往之處目光聚集在雪燕一人身上，片刻的寧靜約莫一到兩秒。

「雪燕…怎麼啦?」
海蓮娜也抓起雪燕的衣袖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不知貝蒂是否讀不懂當下的氣氛態度與語氣依舊隨和地說道。
「阿啦阿啦什麼事讓學妹大動肝火了呢?...沒事大家繼續練習。」
「貝蒂學姊…妳看不出來嗎?」

貝蒂頭斜彎一側，裝傻地說道。
「恩…什麼?」
「台上的學長姊們雖然看得出有些底子，不過有些人要練習徒手對練不會還太早了嗎?」
「喔喔…怎麼說呢雪燕學妹?」

貝蒂就像要藉由雪燕之口述說什麼一樣，將雪燕的疑問反問回去，但顯然止不住雪燕的耐性。
「首先在做武術練習前應該先把基本功紮好，連最基本的下盤都不穩。」
「第二、攻防上毫無章法，結構早已失去平衡，以節奏來說一方快，一方慢導致雙方動作絮亂，最後距離失當雙方步幅不是過近就是太遠。」
「如果是要練習投技或摔技距離過近我沒意見，但分明就不是，難道貝蒂學姊認為這樣還能算是武術嗎?」

雪燕就像是機關槍一樣轉身面對著貝蒂，劈哩趴啦的將所有自己看到的缺點，毫不掩飾的一口氣說了出來，然後左手一揮指著場上的人，完全不顧場上正在練習的學長姊們的心情，不過本人的性格就是這樣衝動，讓在一旁的莎貝拉與海蓮娜心中迸出「啊…完蛋了」的感覺。

無論是Vampire還是人類都有自身應當保有的尊嚴，聽到雪燕的發言眾人再次停下練習的動作，身為學長姐無法忍受他人批評自己過往的努力，就算事實如此也有不願面對的時候，那麼社會上有階級存在時通常最有可能的反應就是──身分上的壓榨。場上的一位留著俐落短髮的學長率先發言了。

「蛤?...妳這傢伙又是誰啊學妹?...區區一年生可別太小看前輩阿。」
「對阿對阿(眾人附和聲)。」
面對學長姊們雪燕態度依舊強硬。

「那麼學長認為我剛剛那番話哪裡有說錯嗎?」
「妳這傢伙真不知天高地厚…哼哼哼…!」
忽然間學長一陣冷笑。

折服了嗎?
顯然不是。
那名學長用極其鄙視的眼神指著雪燕並以此下了戰帖。

「那好，妳敢上來與我一對一決鬥嗎?」
「羅納德(大喊聲)，你明知社長是禁止社員私鬥的。」
「貝蒂學姊，沒關係那傢伙還不算社員吧?」
「阿啦阿啦說的也是不過後果自負喔。」

看來對於貝蒂的提醒羅納德並不領情，雖然貝蒂並沒有真正想要阻止這場私鬥的感覺。
雪燕靠近主場地邊緣腳一蹬便騰空站上場，沒有絲毫一絲畏懼，更甚者竟然發下豪語。

「依我看一對一決鬥可能無法完全印證我剛剛說的話，不如這樣有不滿的學長姐都留在場上，我一對多也不成問題喔。」

此話一出挑釁意味更加濃厚，無疑是火上加油，結果最後竟成了一對十的狀況(除了貝蒂其餘社員皆留在場上)。
正當站在場上的雪燕擺出架式時，羅納德開口說出說不上是好心的提醒。

「妳穿校服不太好行動，我允許妳先換上體育服。」

武術社社練時會身著校內的緊身衣型運動服(戰鬥服)，具有非常良好的抗衝擊緩性，以及更加方便活動的貼身材質(更能體現及雕塑身型線條)，女生款運動服為黑紅造型胸前呈現愛心鏤空設計，男生款為黑色搭配淺灰色線條設計。

在高中社團競技武術聯賽中會提供大會指定，紅白黑三色設計的緊身衣戰鬥服，女生款一樣胸前為鏤空設計。

比賽與練習賽時為避免造成傷亡而使用虛擬傷害裝置，會依據受到的傷害給予參賽者相應的痛覺，就算受到骨折等重傷，只要關閉裝置便能將所有傷害屏除，唯一的缺點是精神面的傷害無法消除。

比賽時凡是攻擊已認輸或失去意識的對手，以及攻擊體育服背部的晶片感應裝置，第一次會給予警告，再犯則直接判定敗北最嚴重者甚至會導致禁賽。

不過依現在的情形來看，羅納德並沒有打算開啟競技場的虛擬傷害裝置，加上雪燕也不打算穿上運動服，眼神看起來似乎早已有受傷的覺悟。

「不需要為我擔心學長，雖然校服沒有任何抗衝擊效果，也無法與虛擬傷害裝置連動，但武術的真義說到底就是相互廝殺，以及絕對力量差的蹂躪啊。」

雪燕一席話不禁讓眾人不自覺顫慄起來，就在眾人屏息以對尋找出招時機時，一瞬間因為校服的裙襬過短，雪燕稍稍抬起腿，羅納德眼前餘光像是看見了內褲，不…應該是雪燕穿著的深色安全褲，結實修長的腿由上而下重擊羅納德的右肩，導致羅納德雙膝一軟身形向下同時，下顎便遭到一記猛烈重擊，正是段極拳中的托掌(手掌與手臂成90度由下而上攻擊對手下顎)。

「喂，這是怎麼一回事!」
猝不及防的結果，羅納德處於昏厥狀態，雪燕左後方的武術社學姊對其吶喊質問，眼前這一幕更讓其他學長姊內心有所動搖。

面對質問雪燕不發一語，隨即回馬一槍再次運用縮地法奔向右側的學姊，也許是內心產生動搖連基本防禦架式也未擺出，右膝被一道踢擊破壞掉下盤平衡後，直接被一個正面崩拳擊飛至主場地外。

「妳這可惡的一年級生。」

氣到無以復加的高年級前輩，直面的伸手想以擒拿抓住雪燕，雪燕順勢將重心壓低穩固的下盤讓身體動作步法越加流暢，躲開第一波的攻勢後另一名社員作勢張開雙手試圖阻擋雪燕去路。

正當直面的前輩發動第二波攻勢以為得手之際，雪燕一個蹬腳以硬開門突破對方中路防禦，對方瞬間心臟一震宛如電流串身一般口吐白沫不支倒地，正中雪燕的頂心肘段(以右手肘直接衝擊正面心臟的位置產生心顫)。

忽然一聲危險，海蓮娜不由自主的開口提醒了雪燕。只見武術社又一社員竟將不支倒地的前輩當作踏板縱身便是一記強而有勁的飛踢，加上方才張手阻擋後方去路的社員飛撲而來。

雪燕壓沉重心迅速轉動身體，錯開飛踢的同時手臂自然伸出抓住腳踝的位置，直接將他至空中甩往後方飛撲而來的社員，兩人撞成一團雙雙重跌在地，碰的一聲巨大的撞擊甚至讓其中一個社員口嘔鮮血。
撞擊聲響停止後，模擬競技場一片寧靜隨即──嗚哇啊啊啊啊，剩下的五位社員尖叫著怒吼著全體攻向雪燕。

雪燕的身手說不上華麗，與其說段極拳帶有樸實無華的特色，不如說更適合以穩健或扎實來形容。
針對來自四面八方武術社學長姊們的攻擊，確實掌握住敵我的距離感以最小幅度的動作，搭上流暢的步法不花費多餘力氣閃避掉攻擊，而無法閃避的攻擊則以連消帶打的方式在抵擋之後回以反擊，扣除掉失去意識的羅納德和一名學姊，加上負傷卻仍依舊回來參戰的社員多達八人，在人牆的圍剿之下想當然雪燕不會讓自己一直處在中心讓人圍打，多數時間會游離到戰圈外側，製造一對一戰鬥的機會。

「…沒想到雪燕學妹的實力居然有這麼強，似乎超出我的估算了。」
在場上對打期間，貝蒂其實一直在觀察評估雪燕的實力。

「貝蒂學姊再這樣下去是不是不太妙啊?」
看得出莎貝拉開始想阻止這場私鬥，而詢問貝蒂的意見。

即使有八個人聯手進攻，別說是阻止雪燕的動作，甚至從私鬥開始到現在雪燕沒受到半點確實的傷害，連呼吸都還能保持順暢絲毫沒有絮亂。

漸漸的看著場上攻擊權慢慢轉移至雪燕身上，武術社社員身上累積的傷害開始讓他們漸感不支，每個人都將攻勢慢慢的轉為守勢，以現況來說正如雪燕所說，這已經完全變成是絕對力量差單方面的在蹂躪對手了。

不消幾分鐘時間場上開始出現求饒聲和意識模糊體力不支的倒地聲。
「住…住住…手啊啊!」「我錯啦…原諒我!」「別…別過來。」「救…救命…貝蒂學姊救我啊!」「啊啊啊妳這個怪物!」
眼見情況極具失控，不安暴力的氣氛以中央主場地為中心擴張開來。

「啊哇哇雪醬完全失去冷靜了!」
「看來是沒辦法了…依我的實力是無法阻止趙雪燕學妹的，只能…卡勒希恩。」
一句沒辦法了貝蒂飛也似的跑到卡勒希恩旁。

「請問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人工智慧AI並沒有能判斷事情嚴重性的能力。

「立刻幫我接通教職員室…快。」
最後貝蒂選擇求援，莎貝拉手拉著海蓮娜遠離主場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雪燕繼續蹂躪武術社社員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