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演戲(中)算命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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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4-29
丁魯克說他會把要去的人完整無缺的帶過去,吳英承跟著他們,看起來想再唬爛多一點。而我,葵牙來簡訊告訴我他會親自帶我過去。

與其說是男朋友,不如說是老子,到哪都把手帶著。他傳封簡訊給我,我到附近便利商店門口等差不多十分鐘,車子就駕到。

「我差點說溜嘴,班導質問唐納怎麼會幫我,我怎麼會找到這份工作。」進車子時我心有餘悸的表示。

葵牙表情微恙,手握著方向盤思索著說:「妳很接受他們跟妳立場不對等,對妳抱著疑慮的態度嗎?」

我遲疑了,誠實地回答:「我⋯⋯說真的,我很不喜歡,就連同學的態度那講話方式,一點尊重都沒有。就是看扁我瞧不起我,就是不把我放眼裡,但我⋯⋯我⋯⋯離開這邊之後,我總會覺得⋯⋯少了什麼。」

「沒什麼好遲疑的,妳在擔心什麼?」葵牙輕握住我的手,溫和說:「我會對妳很好,好到妳沒時間去想他們的糟糕事。」

「別說這話題好嗎?」丁魯克也在提,他也在提,似乎在私立學校讀書就是錯,讓人看不起。

「妳別生氣,我不想妳這麼委屈,唐納跟我講過幾次,說妳這樣待在那學校無疑在拖累人生。妳自己努力這麼多年如果不是我喜歡妳她不會發現妳,她很稱讚妳資質好,做事總是拿捏得當,但那沒人發現,甚至懷疑,跟他們在一起不會有發展前途的。」

我不知覺緊捉著自己的手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讓我冷靜幾天想想!」

「嗯。」他沒逼很緊,給了適當的空間,發動車子上路。

風景在窗外急迅略過,我看著車窗,能折射一點我自己的臉影,我看到我的臉是憂愁無奈的。

對啊,我在遲疑什麼呢?

他們對我不管講話、相處、上課都糟糕透了,我在想我哪天沒去上課了會有哪同學發現我啊?說不定還是等教授點名才發現。

我在那就是邊緣人、隱形人,沒半個好朋友,要不是年紀大知道要對抗那些王八蛋,改變自己太和平的個性,我還真會被欺負到畢業。

但那麽現實是他們,是他們會做的事情,不是我!我總覺得這樣離開那學校似乎不太好,對父母好交代說申請到更好的學校讀書就好。

曾經,我面對過好幾次這情況。

我總是選擇爛的那邊,因為我在留念、不捨,對那些人放不開。

那陰暗的記憶還是那麼潮濕,腐爛到發霉,有著刺鼻的臭味。

那張陳年信紙,我已經燒了,『我們本就不是同世界的人。』

我不懂,真的不懂,我沒排擠沒生氣過,為什麼要這樣從此連朋友都不能做?

那時候,所有人都在逼著我遠離:上至師長下至朋友。不斷分離我們。

這世界是怎麼了?

單純做朋友為什麼不行?

父母朋友說我太善良單純,不要跟她做朋友,會很吃虧。

對方父母說我們不適合在一起,越來越大越差越多,兩方都累。

那時候,我站在她家門口,滿滿的都是失落無助,我好聲好氣的說我們只會當朋友,不會有奇怪的事情,偶爾出門玩玩逛逛街,就是不能。

我養的蠶寶寶拉稀掛掉我都沒有哭得那麼悽慘,那次整整哭一個月,哭到眼睛都要瞎了,所有人都懂這情況,卻沒有人想改變什麼。

大人的世界,總是很殘忍。

隨著年紀增長,我在父母身邊學得他們在社會立足的本事,慢慢的,我脫離了人所謂的單純乖乖牌好學生;慢慢的,我不再被人的幾句話左右;慢慢的,我向這怪誕不經的世界報仇。

年輕時,總覺得一個人可以闖蕩全世界。當遇見困難當下,方明白了,為何要那樣做。

沒有力量開闢天地,有力量隔離危險。

能不能去碰到,來自能不能承擔。

能承擔被女兒誤解,無法承擔女兒被傷害。


緩緩的,我說:「我離開那邊。」

車子一個猛然煞車,後面車子叭叭按喇叭,對這台車罵了幾句不文雅的髒話然後繞路,葵牙反應過來時繼續開車前進,問:「妳怎麼想的?」

「沒什麼,他們對我的態度變了,本來,進到那個班我就被講很難聽,學生沒那種底氣重新檢討自己。」我悠然淡淡的說,窗戶上映著自己微苦的笑容,像是焦糖咖啡,又苦又甜,「他們又不喜歡我,我想做的事情不在他們身上,時間沒有很多我懂,我想去看看不同風景,就算你們誰都沒提,我還是決定好畢業後就忘光,打從開學時。」

「妳很不喜歡那邊。」

「對,我總覺得我好像投錯胎了老是遇見光怪陸離的事兒。」我拿出手機敲亮螢幕,「與其讓我在乎的人擔心,不如放手,大家都好過。」

「⋯⋯對不起。」

「蛤?」

看葵牙的側臉,他眼有點溼潤,他看著前方,「我⋯⋯沒事,算命師說女朋友難過時要快道歉,女朋友都不會分手了。」

「⋯⋯」

決定了,以後就去做算命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