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會議
本章節 6609 字
更新於: 2019-04-28
寫這章腦血管要炸裂了，給個回應嘛拜託。。。
「哈囉！」張智傑就這樣打開會客室的門，一對母女、家樂福遇到的三人、帶著手銬的兩人坐在沙發上注視著打破寧靜的我們。
「怎麼都沒吃東西？這樣會餓壞的。」張智傑說著把零食丟到桌上。
七人仍然不為所動，於是張智傑拿了塊餅乾湊進女孩的眼前用和善的眼神說：「吃吧。」
女孩猶豫地注視著她的媽媽，後者對她搖了搖頭，於是女孩狠下心來推開張智傑手中的食物。
「好吧。」說完，他露出失落的表情拆開包裝自己吃了下去。
「看到外面的情況了吧？我們這裡是避難所，從此以後你們就是這裡的一員了，你們兩個帶他們去營位那裡。」
說完，張智傑面無表情地起身準備離開。
「為什麼要相信你們？啊你又是誰？」戴著手銬的一人憤怒地低吼道，從外表上來看他是他們之中最年輕的，也是脾氣最暴躁的，之後就叫他暴躁男吧。
「我？把你丟到牆壁上那個就是我了，怎麼了嗎？」說著，他緩緩地坐到他們對面的沙發上，手肘放在膝蓋上支撐著向前傾的身體，用「我囂張你又奈我何」的笑容面對眾人。
「為什麼你們要殺掉阿姨？」他質問著，不過目光不是朝向張智傑，而是緊盯著我。我沒記得讓任何人去殺害別人啊！
我迴避著他炙熱的視線默不作聲，不過得不到答案讓他的憤怒更為加劇。
「等等，我覺得不是他。」家樂福裡面三人之中年紀最大的阻止他的爆發，眼神緊盯著張智傑。
「為什麼？哥！他可是指揮他們的人啊！」
「不，是他旁邊那個男的。」
「可是……」
正當他們爭執時，張智傑帶著深不可測的微笑插話：「都答錯了喔！」
「誰是頭頭不重要，總之，你們知道你們的身份嗎？」張智傑環視五人問道。
「呿，還不是你們這群渾蛋的俘虜。」暴躁男不屑地嘖舌。
而在家樂福時，對我們舉刀的人始終帶著恐懼看著面前掛著微笑的張智傑。在民宅遇見的另一人則怕被偷襲似的恐懼地不停瞻前顧後。
一旁的女孩終於抵擋不住飢餓的折磨，抓著桌上的零食往嘴裡塞，她的母親放棄制止女兒的行為無奈地坐在一旁。
「不，你們太高估自己了，你們只是被我們拯救的倖存者。」
「憑著運氣逃離剛開始的感染潮，在這兩天再次因為自己的好運而避開了那些機器的追殺的普通人，對了，還很自以為是。」似乎是為了繼續打擊他們的自尊，張智傑用近乎對蟲子講話的語氣追殺著他們。
「你……」暴躁男掄起被銬住的拳頭，眼看他的憤怒即將爆發，一邊一位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的男人壓住了他，他是當初家樂福遇見的第三個人。
「是，我們是普通人，所以你們是為了什麼救了我們？」那男人質問著張智傑，話中不帶任何感情。
「普通人還是能工作啊！國中經濟學就有教過了，分工才能達到最大效益。」張智傑聳了聳肩收起鄙視的眼神，換上一副認真的模樣，不過很明顯是裝出來的。
「不好意思，我們沒辦法信任你們，不過為了能夠活下去，我們會暫時委身在你們之下。」
「為什麼？我們殺了你們的親人？那是個誤會。」
「我大概能猜到，阿姨他們也被感染了吧？這件事雖然悲傷，不過錯不在你們。」
「那請你說明其他原因。」
「你們跟外面那些機器有關係。」男人張開眼睛盯著張智傑，似乎是這樣就能夠得知他的想法。
「切…我收起原本尊重你的想法，原來你只是個為了生存願意向敵人低頭的人渣。」張智傑像是看著垃圾一樣的看著男人，似乎恨不得將他從視線驅逐。
「不，你們不是一夥的。」
「蛤？怕被趕走而改變說詞？」
「不，應該說正好相反，你是它們仇人般的存在。不過我相信你們的軍事實力能夠確保我們，所以，我接受你們的保護。」男人大膽地正面接下張智傑的眼神並且加以反駁。
「原因…我想我還是別過問了吧。這是個非常聰明冷靜的判斷，歡迎你加入我們，請問大名是？」
張智傑滿意地露出微笑，站起身來對男人伸出手。
男人無神的眼睛閃爍出光彩，帶著微笑地握住張智傑的手答道：「黃勝銘。」
「那麼…其他人呢？留下或是離開？」張智傑環顧著其他人。
「很抱歉，我們崇尚自由主義，自己的路要由自己來決定。」為了回應黃勝銘疑惑的眼神，張智傑補充道。
屁！當初你們有問過我的意願嗎？不聽話就幹掉是吧？
「既然老大都這麼說了，我就一起待在這裡吧……」
「唉…好吧，我留下。」
「我……我……好啦！煩死了，我留下來就是了啦！」
暴躁男、母親還有那位似乎很討厭我們的男子一一答應黃勝銘的提議。
「剩下兩位呢？哈囉？」
張智傑敲了敲桌子引起剩下兩人的注意。兩人像是被嚇到的貓咪一樣跳了起來，警戒地盯著聲音的主人。
「蛤…？」
「唉……留下來，接受我們保護，或是離開？選一個吧。」張智傑無奈地向搞不清楚狀況的兩人說明情況。
另一邊，黃勝銘對著他們微微點了點頭。兩人也跟著他點了點頭。
「太棒了！這樣就有共識了。」張智傑拍了下手站起身來，拿出平板交給他們說：「填完資料就有人帶你們離開了。」
說完，便無事一身輕地轉身離開，我們趕緊跟了上去。
經過一陣子的思考，越想背脊卻越來越涼，它們似乎是針對著我的！
我的所有人設在這種詭異的背景之下不過是砲灰的部分不是嗎？到底是為什麼？
我們一進去家樂福就瞬間被包圍，當它們堵在門外不願意進來時，我一露面它們便一股腦地衝了進來。
我跟著張智傑走而不是跟著其他分隊，他們特地把我和劉曉羽隔離開來，種種的事件全數指向這個結論。已經不是我這個砲灰怎麼想的問題了。
不過到底是什麼原因？單憑我現在擁有的資訊量完全無法解開這個謎團。
正當我苦惱之際，我的腳已經自己跟著張智傑走到會議室門口，自動門唰地打開了，強烈的光線就這樣刺痛著我的眼球。
張智傑環顧場面，諾大的橢圓形天花板遍佈著密密麻麻的光纖把每一個角落照得通明，下面一張長桌四周零零散散地坐了幾個人，剩餘的不少空間就這樣被浪費掉。
長桌的前面是一片投影幕，顯示著幾乎要被標記覆蓋的台灣島空拍圖。
「隨便找位子坐吧。」張智傑一邊走向旁邊的主席臺一邊悄聲地對我們說。
我們很有默契的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身體一碰觸到椅子表面，桌面上瞬間在空氣中憑空投影出一面和其他人一樣的螢幕。
「好了，我們開始吧！」張智傑拍了拍手簡單的開了個頭後進入正題。
「首先就是一些比較在意料之內的報告吧。」
說完，有著一頭短髮，穿著淡藍色休閒服，戴著黑色圓框眼鏡的女人一本正經地拿著平板站起身說：
「聯外組，全臺十八萬陸軍，存活九千，死亡十萬，七萬人失蹤。
空軍剩餘兩千，三萬人死亡，六千人失蹤。
五十個陸軍據點有超過四五個被摧毀，空軍基地剩下台中、高雄、綠島、澎湖四個基地能夠運作。
聯合國駐軍十七個據點剩下台北、花蓮、金門三個據點能夠運作，總共倖存五百人。
總共救援平民十萬，佔總人口百分之零點五，全球各地平均救援比例是百分之零點三，預估值是百分之二。」
說完，她便靜靜地坐回位子上，從頭到尾散發著一股不容挑釁的莊重氣質，和她那白色的長裙非常搭配。
接著，蘇柔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跑到剛剛的女人身後，用即使被白色醫師袍覆蓋仍然難掩的性感身軀貼在她的背後說道：
「哎呀，雅築姐不要那麼嚴肅嘛，又沒有其他人，害我有點緊張耶…」
「好熱…走開…」後者挪動著身體無奈地抱怨著。
「快點……沒時間了……」張智傑輕敲桌子阻止蘇柔的胡鬧。
「好啦好啦，這裡是醫務室還有實驗室的報告喔，是沒什麼大問題啦，到目前為止有三百名傷患，有十個死了，病毒的解析還在進行，再三天左右聯合國的人就有新制服穿了喔。
那些傷者裡面呀，有些人是被感染者咬傷的，但是沒有任何的感染現象，體內沒有病毒，我們正在找是不是有抗體還是什麼東西的。
但是那死掉的十個也是因為被咬傷喔！畢竟不可能有外傷是我治不好的嘛！
他們在死前有很強烈的感染反應，不過卻沒有失控的傾向，而且劇烈反應開始之後不出十分鐘就器官衰竭死掉了，大概就這樣吧！」
說完，她便跑回去坐了下來伸了個懶腰。
「還有其他組有事情嗎？」張智傑再次環視全場問道。
「咳…我希望可以趕快拿到倖存者名單，太多地方需要人手修理。」
在場普遍二十歲左右的年青人之中，唯一的大叔說話了，厚實的身體和他嚴肅的表情給人一股頑固、正直的氣息，在普遍輕浮的年輕人之中顯得特別顯眼。
「好…聽到了吧，姜柏庭？」
「啊…好啦好啦，明天再給你啦！」大叔對面的男人剛睡醒似的伸了個懶腰回應。
「沒有其他事情了吧？」
「那麼，各位應該知道，我們今天出去遇到了不少的意外吧？」
張智傑說完後向劉瑋庭示意，後者站了起來緩緩走到會議室前面。
「過往的經驗知道機體落地之後，大多不會離開DFAS半徑的十倍區域，某些例外會跑到最遠半徑六十倍的地方。」
劉瑋庭把大螢幕上的畫面切換成同樣不少標記的彰化市空拍圖說道。
「所以，我當初規劃路線時避開了他們聚集的地方，不過第一分隊的目的：氫氣槽，離那裡最近的是半徑五公尺的DFAS，落點是五百公尺外的住宅區。」
「這是第一分隊當時的畫面。」
燈光轉暗，螢幕裡轉而播放與動作片差距不大的記錄畫面。
「發現大量敵軍，第一分隊請求支援！重複一次，第一分隊請求支援……」
畫面裡是一片混亂，大量的機體蜂湧而上，慌亂之中建立的防線以軍卡為中心苦苦支撐不被擊破，一群機體衝撞著臨時建造的凝膠牆。
類似隊長的軍人不停地透過車上的通訊器重複發送訊息，不過畫面在這之後卻被雜訊覆蓋，只剩下外頭人們的模糊的叫喊聲和斷斷續續的槍聲。
「三十一號基地收到，已經傳送撤退路線，車輛將由我控制，全員撤離放棄防禦，後方的人殿後，其他人上車。」
此時劉瑋庭的聲音傳出，畫面也逐漸恢復正常，有了明確的指令後，軍人們連忙穩定下來，帶著傷患撤退上車，車頂狙擊手的武器也架設完成，開始清理前排的機體。
而後，一架自爆型特化機炸毀了一部分的防線，大量機體蜂湧而入。
在極近的距離中，人類與機器的實力差距宛如天壤之別，擁有步槍的軍人們子彈還沒擊發便被利刃刺穿身體，防彈衣和堅韌的特殊材料形同虛設。
就這樣，來不及上車的人們一個接著一個倒下，被機體碾過，現場頓時化為血肉模糊的殺戮地獄。
劉瑋庭果斷地放棄那些沒上車的人們，啟動車輛迅速衝破洞口脫離現場，避免了全員被包圍的命運。
車輛沿著事先規劃好的路線迂迴前進，不過出發不到一分鐘，一聲巨響後畫面變回全黑。
「然後呢？」
「沒了，氫氣槽被引爆，全沒了，方圓一公里被夷為平地。」
「不會吧…它們不是毫無目的進攻？」
「要穿過厚重的防禦引爆裡面的氣體，沒有幾噸炸藥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剛剛爆炸的那架機體至少得來個十架。
更何況周圍還有好幾排的全自動機槍和榴彈炮構成的防禦網…」
「不過它們要怎麼埋伏在那裡？周圍都是平地啊！」
「這就是今天的主題了。」
劉瑋庭一一回答在場眾人的問題，現場的人們一個個表情詫異地盯著全黑的螢幕。
「這就是事實對吧。那就這樣吧。」
大叔對面的男人兩手一攤，身體繼續像是一灘爛泥般倚靠在椅背上，印象中他叫姜柏庭吧？
「咦？哪樣？」
似乎是沒料到有人那麼快接受現況並且提出應對方案，劉瑋庭的眼神略顯訝異。
「沒怎麼樣，接受它，跟它們打呀！」
嗯！原來是廢話的部分呀！
「對於它們如何埋伏，你們有什麼看法？」
劉瑋庭直接跳過他的發言向全場問道，不過不過根據我的猜測，他八成有答案了。
不出所料，他眼睛微瞇露出微笑。
「宋真良，你覺得呢？」
搞屁啊！干我什麼事情？我連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都不知道！
「上來吧！」一旁的張智傑幫腔道。
看來我是騎虎難下了，不，是被逼上虎背的吧……
迫於無奈我開始想盡辦法從這個位置去讀懂地圖上面的圖示。
現在抽取地下水什麼的事情早已不復存在，因為都會區的地下早已被大幅改造開發，武器、燃料、避難所等設施還有其維修隧道佔據了都市地下大部分的空間，同時構成了繁複的地下管道。
如果在以前人類之間的戰爭中，這是一個非常適合暗地裡運送軍隊的管道，只要想辦法進入這些相互接通的管道之一，就相當於能夠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自由穿梭在城市各地。
光是在家樂福附近就有一個避難通道以及兩個維修通道的出口，而氫氣槽附近更是高達十個可供同行的管道。為了讓大型機具進入，最小的管道直徑少說也有十公尺，即使是體型巨大的機械個體也能暢行無阻，答案應該非常明瞭。
「那……」
腦內一個巨大的問號讓我重新閉上嘴，它們為什麼知道這些？內奸？不可能，它們是無差別殺人機器。不小心發現的？
再說，每個通道出口都位於至少六架天眼的射程內，附近也架設了為數不少的全自動防禦武器。
要對付對空的天眼還有對地的武器陣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光是要突破天眼的防禦少說也要同時投向二十枚DFAS，落地後還要犧牲大量的機體換取進入隧道的通行權。
就算它們知道，也成功進入了隧道，只要它們降落在重要設施的出入口附近，一定會引起人類社會極大的騷動，隧道裡面也絕對會被徹底檢查一遍。
即使它們在人類毀滅殆盡的現在降落，看到戰鬥過後的場面，我們的人也絕對不敢貿然進入不管怎麼看它們都不是利用這種方法。
「你認為是因為避難通道對吧？」劉瑋庭此時開口說道。
「但是你覺得根本不可能，因為第一，它們怎麼會知道我們的避難所分佈；第二，要犧牲大量機體登陸；第三，人類不可能不會發現。」而後張智傑一口道出我的疑惑後繼續說著：
「我們的確認為它們會利用到地下通道，你再想想看。」
此時我轉而注意圖示以外的部分，市中心的範圍建滿了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讓我回想起國中公民課的內容：
「為了因應機械個體的攻擊，所有高度超過三十公尺的建築都應該建造足以收容最大容納人數一半以上的地下避難所，而且結構需要符合第一類建築的法規，同時要和公用避難所連結…」
講話毫無起伏的光頭老師當時在講臺上用呆滯的眼神複頌著課本的內容。
不同於政府設置的出入口，那裡沒有設置嚴密的看守，頂多大樓門口會要求住戶刷卡進入建築，不過那片鋼板還有抓著警棍的警衛對於它們哪算什麼？還不是撞一下解決的事情？
不過答案真的有那麼簡單嗎？它們又不知道我們有這項法律。
不過這樣或許可以，但是這看起來並不是人類敗亡後才實施的。
DFAS在和平時期降落在防守不嚴密的城市外圍，摧毀附近的人類還有錄影設備，接著進入建築物的地下室，關閉逃生門。
當確定該區域人類被殲滅，而且附近沒有任何重要建築後，政府不會出動軍隊消滅敵機，而是直接使用飛彈連同建築夷為平地，這樣更能有效掩蓋有機體埋伏這件事實。
接下來，只需要等待人類被病毒消滅後，經過避難通道前往氫氣槽附近的大樓，等待著不知情的我們就好。
外面的機關砲也沒有預料到它的敵人會從它的背面襲來，最多旋轉180度的底座連它們的手都碰不到。
這就是怎麼在天羅地網的城市佈置軍隊的方法，同時還能解釋為什麼最近十年DFAS降落頻率提高十倍。
不過問題還是存在，沒有人類參與基本上不太可能知道這些，政府關於這些事情的檔案都是量子加密的，上帝來都拿它沒辦法。
的確它們可能已經掌握破解量子加密的技術，即使我們的理論上不可能。
「嗯…跟我們想的差不多吧。」
我把我所想的全盤托出，劉瑋庭如此回應。
「不過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它們怎麼在我們眼皮底下知道這些？」
「再說這不可能是單一機體的判斷。」
「連地雷都不會躲開的機器，沒有領導人的話總不可能在一百年前差點讓人類滅絕。」
「所以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些我們無法得知，不過我們沒有更好的答案」劉瑋庭深呼吸後說道，「所以我們決定現在執行第二計劃。」
「唉…沒有外援，又沒有氫氣槽，我們的能源只能支撐武器的消耗三天，你確定嗎？」
那個姓姜的翹著腳睡眼惺忪地說著。
「沒錯，這是第一等級權限的命令。」
「隨便，好了吧？我要回去睡覺了。」
「嗯，就這樣吧，有什麼問題或是意見隨時可以在群組裡面討論，散會。」
眾人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後三三兩兩地離去，正當我也起身準備離去時，張智傑叫住了我和劉曉羽。
「我想…是該跟你們談談。」
就這樣，我們倆一頭霧水地硬是被張智傑留在會議室裡面。
「接下來我要說的，是真正的機密」
張智傑雙手撐在桌子上，換上一副認真的表情看著我們說：「如果知道這些的你們泄漏、背叛、被俘虜，我們會想盡辦法把你們給抓回來。」
「哈囉！」張智傑就這樣打開會客室的門，一對母女、家樂福遇到的三人、帶著手銬的兩人坐在沙發上注視著打破寧靜的我們。
「怎麼都沒吃東西？這樣會餓壞的。」張智傑說著把零食丟到桌上。
七人仍然不為所動，於是張智傑拿了塊餅乾湊進女孩的眼前用和善的眼神說：「吃吧。」
女孩猶豫地注視著她的媽媽，後者對她搖了搖頭，於是女孩狠下心來推開張智傑手中的食物。
「好吧。」說完，他露出失落的表情拆開包裝自己吃了下去。
「看到外面的情況了吧？我們這裡是避難所，從此以後你們就是這裡的一員了，你們兩個帶他們去營位那裡。」
說完，張智傑面無表情地起身準備離開。
「為什麼要相信你們？啊你又是誰？」戴著手銬的一人憤怒地低吼道，從外表上來看他是他們之中最年輕的，也是脾氣最暴躁的，之後就叫他暴躁男吧。
「我？把你丟到牆壁上那個就是我了，怎麼了嗎？」說著，他緩緩地坐到他們對面的沙發上，手肘放在膝蓋上支撐著向前傾的身體，用「我囂張你又奈我何」的笑容面對眾人。
「為什麼你們要殺掉阿姨？」他質問著，不過目光不是朝向張智傑，而是緊盯著我。我沒記得讓任何人去殺害別人啊！
我迴避著他炙熱的視線默不作聲，不過得不到答案讓他的憤怒更為加劇。
「等等，我覺得不是他。」家樂福裡面三人之中年紀最大的阻止他的爆發，眼神緊盯著張智傑。
「為什麼？哥！他可是指揮他們的人啊！」
「不，是他旁邊那個男的。」
「可是……」
正當他們爭執時，張智傑帶著深不可測的微笑插話：「都答錯了喔！」
「誰是頭頭不重要，總之，你們知道你們的身份嗎？」張智傑環視五人問道。
「呿，還不是你們這群渾蛋的俘虜。」暴躁男不屑地嘖舌。
而在家樂福時，對我們舉刀的人始終帶著恐懼看著面前掛著微笑的張智傑。在民宅遇見的另一人則怕被偷襲似的恐懼地不停瞻前顧後。
一旁的女孩終於抵擋不住飢餓的折磨，抓著桌上的零食往嘴裡塞，她的母親放棄制止女兒的行為無奈地坐在一旁。
「不，你們太高估自己了，你們只是被我們拯救的倖存者。」
「憑著運氣逃離剛開始的感染潮，在這兩天再次因為自己的好運而避開了那些機器的追殺的普通人，對了，還很自以為是。」似乎是為了繼續打擊他們的自尊，張智傑用近乎對蟲子講話的語氣追殺著他們。
「你……」暴躁男掄起被銬住的拳頭，眼看他的憤怒即將爆發，一邊一位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的男人壓住了他，他是當初家樂福遇見的第三個人。
「是，我們是普通人，所以你們是為了什麼救了我們？」那男人質問著張智傑，話中不帶任何感情。
「普通人還是能工作啊！國中經濟學就有教過了，分工才能達到最大效益。」張智傑聳了聳肩收起鄙視的眼神，換上一副認真的模樣，不過很明顯是裝出來的。
「不好意思，我們沒辦法信任你們，不過為了能夠活下去，我們會暫時委身在你們之下。」
「為什麼？我們殺了你們的親人？那是個誤會。」
「我大概能猜到，阿姨他們也被感染了吧？這件事雖然悲傷，不過錯不在你們。」
「那請你說明其他原因。」
「你們跟外面那些機器有關係。」男人張開眼睛盯著張智傑，似乎是這樣就能夠得知他的想法。
「切…我收起原本尊重你的想法，原來你只是個為了生存願意向敵人低頭的人渣。」張智傑像是看著垃圾一樣的看著男人，似乎恨不得將他從視線驅逐。
「不，你們不是一夥的。」
「蛤？怕被趕走而改變說詞？」
「不，應該說正好相反，你是它們仇人般的存在。不過我相信你們的軍事實力能夠確保我們，所以，我接受你們的保護。」男人大膽地正面接下張智傑的眼神並且加以反駁。
「原因…我想我還是別過問了吧。這是個非常聰明冷靜的判斷，歡迎你加入我們，請問大名是？」
張智傑滿意地露出微笑，站起身來對男人伸出手。
男人無神的眼睛閃爍出光彩，帶著微笑地握住張智傑的手答道：「黃勝銘。」
「那麼…其他人呢？留下或是離開？」張智傑環顧著其他人。
「很抱歉，我們崇尚自由主義，自己的路要由自己來決定。」為了回應黃勝銘疑惑的眼神，張智傑補充道。
屁！當初你們有問過我的意願嗎？不聽話就幹掉是吧？
「既然老大都這麼說了，我就一起待在這裡吧……」
「唉…好吧，我留下。」
「我……我……好啦！煩死了，我留下來就是了啦！」
暴躁男、母親還有那位似乎很討厭我們的男子一一答應黃勝銘的提議。
「剩下兩位呢？哈囉？」
張智傑敲了敲桌子引起剩下兩人的注意。兩人像是被嚇到的貓咪一樣跳了起來，警戒地盯著聲音的主人。
「蛤…？」
「唉……留下來，接受我們保護，或是離開？選一個吧。」張智傑無奈地向搞不清楚狀況的兩人說明情況。
另一邊，黃勝銘對著他們微微點了點頭。兩人也跟著他點了點頭。
「太棒了！這樣就有共識了。」張智傑拍了下手站起身來，拿出平板交給他們說：「填完資料就有人帶你們離開了。」
說完，便無事一身輕地轉身離開，我們趕緊跟了上去。
經過一陣子的思考，越想背脊卻越來越涼，它們似乎是針對著我的！
我的所有人設在這種詭異的背景之下不過是砲灰的部分不是嗎？到底是為什麼？
我們一進去家樂福就瞬間被包圍，當它們堵在門外不願意進來時，我一露面它們便一股腦地衝了進來。
我跟著張智傑走而不是跟著其他分隊，他們特地把我和劉曉羽隔離開來，種種的事件全數指向這個結論。已經不是我這個砲灰怎麼想的問題了。
不過到底是什麼原因？單憑我現在擁有的資訊量完全無法解開這個謎團。
正當我苦惱之際，我的腳已經自己跟著張智傑走到會議室門口，自動門唰地打開了，強烈的光線就這樣刺痛著我的眼球。
張智傑環顧場面，諾大的橢圓形天花板遍佈著密密麻麻的光纖把每一個角落照得通明，下面一張長桌四周零零散散地坐了幾個人，剩餘的不少空間就這樣被浪費掉。
長桌的前面是一片投影幕，顯示著幾乎要被標記覆蓋的台灣島空拍圖。
「隨便找位子坐吧。」張智傑一邊走向旁邊的主席臺一邊悄聲地對我們說。
我們很有默契的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身體一碰觸到椅子表面，桌面上瞬間在空氣中憑空投影出一面和其他人一樣的螢幕。
「好了，我們開始吧！」張智傑拍了拍手簡單的開了個頭後進入正題。
「首先就是一些比較在意料之內的報告吧。」
說完，有著一頭短髮，穿著淡藍色休閒服，戴著黑色圓框眼鏡的女人一本正經地拿著平板站起身說：
「聯外組，全臺十八萬陸軍，存活九千，死亡十萬，七萬人失蹤。
空軍剩餘兩千，三萬人死亡，六千人失蹤。
五十個陸軍據點有超過四五個被摧毀，空軍基地剩下台中、高雄、綠島、澎湖四個基地能夠運作。
聯合國駐軍十七個據點剩下台北、花蓮、金門三個據點能夠運作，總共倖存五百人。
總共救援平民十萬，佔總人口百分之零點五，全球各地平均救援比例是百分之零點三，預估值是百分之二。」
說完，她便靜靜地坐回位子上，從頭到尾散發著一股不容挑釁的莊重氣質，和她那白色的長裙非常搭配。
接著，蘇柔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跑到剛剛的女人身後，用即使被白色醫師袍覆蓋仍然難掩的性感身軀貼在她的背後說道：
「哎呀，雅築姐不要那麼嚴肅嘛，又沒有其他人，害我有點緊張耶…」
「好熱…走開…」後者挪動著身體無奈地抱怨著。
「快點……沒時間了……」張智傑輕敲桌子阻止蘇柔的胡鬧。
「好啦好啦，這裡是醫務室還有實驗室的報告喔，是沒什麼大問題啦，到目前為止有三百名傷患，有十個死了，病毒的解析還在進行，再三天左右聯合國的人就有新制服穿了喔。
那些傷者裡面呀，有些人是被感染者咬傷的，但是沒有任何的感染現象，體內沒有病毒，我們正在找是不是有抗體還是什麼東西的。
但是那死掉的十個也是因為被咬傷喔！畢竟不可能有外傷是我治不好的嘛！
他們在死前有很強烈的感染反應，不過卻沒有失控的傾向，而且劇烈反應開始之後不出十分鐘就器官衰竭死掉了，大概就這樣吧！」
說完，她便跑回去坐了下來伸了個懶腰。
「還有其他組有事情嗎？」張智傑再次環視全場問道。
「咳…我希望可以趕快拿到倖存者名單，太多地方需要人手修理。」
在場普遍二十歲左右的年青人之中，唯一的大叔說話了，厚實的身體和他嚴肅的表情給人一股頑固、正直的氣息，在普遍輕浮的年輕人之中顯得特別顯眼。
「好…聽到了吧，姜柏庭？」
「啊…好啦好啦，明天再給你啦！」大叔對面的男人剛睡醒似的伸了個懶腰回應。
「沒有其他事情了吧？」
「那麼，各位應該知道，我們今天出去遇到了不少的意外吧？」
張智傑說完後向劉瑋庭示意，後者站了起來緩緩走到會議室前面。
「過往的經驗知道機體落地之後，大多不會離開DFAS半徑的十倍區域，某些例外會跑到最遠半徑六十倍的地方。」
劉瑋庭把大螢幕上的畫面切換成同樣不少標記的彰化市空拍圖說道。
「所以，我當初規劃路線時避開了他們聚集的地方，不過第一分隊的目的：氫氣槽，離那裡最近的是半徑五公尺的DFAS，落點是五百公尺外的住宅區。」
「這是第一分隊當時的畫面。」
燈光轉暗，螢幕裡轉而播放與動作片差距不大的記錄畫面。
「發現大量敵軍，第一分隊請求支援！重複一次，第一分隊請求支援……」
畫面裡是一片混亂，大量的機體蜂湧而上，慌亂之中建立的防線以軍卡為中心苦苦支撐不被擊破，一群機體衝撞著臨時建造的凝膠牆。
類似隊長的軍人不停地透過車上的通訊器重複發送訊息，不過畫面在這之後卻被雜訊覆蓋，只剩下外頭人們的模糊的叫喊聲和斷斷續續的槍聲。
「三十一號基地收到，已經傳送撤退路線，車輛將由我控制，全員撤離放棄防禦，後方的人殿後，其他人上車。」
此時劉瑋庭的聲音傳出，畫面也逐漸恢復正常，有了明確的指令後，軍人們連忙穩定下來，帶著傷患撤退上車，車頂狙擊手的武器也架設完成，開始清理前排的機體。
而後，一架自爆型特化機炸毀了一部分的防線，大量機體蜂湧而入。
在極近的距離中，人類與機器的實力差距宛如天壤之別，擁有步槍的軍人們子彈還沒擊發便被利刃刺穿身體，防彈衣和堅韌的特殊材料形同虛設。
就這樣，來不及上車的人們一個接著一個倒下，被機體碾過，現場頓時化為血肉模糊的殺戮地獄。
劉瑋庭果斷地放棄那些沒上車的人們，啟動車輛迅速衝破洞口脫離現場，避免了全員被包圍的命運。
車輛沿著事先規劃好的路線迂迴前進，不過出發不到一分鐘，一聲巨響後畫面變回全黑。
「然後呢？」
「沒了，氫氣槽被引爆，全沒了，方圓一公里被夷為平地。」
「不會吧…它們不是毫無目的進攻？」
「要穿過厚重的防禦引爆裡面的氣體，沒有幾噸炸藥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剛剛爆炸的那架機體至少得來個十架。
更何況周圍還有好幾排的全自動機槍和榴彈炮構成的防禦網…」
「不過它們要怎麼埋伏在那裡？周圍都是平地啊！」
「這就是今天的主題了。」
劉瑋庭一一回答在場眾人的問題，現場的人們一個個表情詫異地盯著全黑的螢幕。
「這就是事實對吧。那就這樣吧。」
大叔對面的男人兩手一攤，身體繼續像是一灘爛泥般倚靠在椅背上，印象中他叫姜柏庭吧？
「咦？哪樣？」
似乎是沒料到有人那麼快接受現況並且提出應對方案，劉瑋庭的眼神略顯訝異。
「沒怎麼樣，接受它，跟它們打呀！」
嗯！原來是廢話的部分呀！
「對於它們如何埋伏，你們有什麼看法？」
劉瑋庭直接跳過他的發言向全場問道，不過不過根據我的猜測，他八成有答案了。
不出所料，他眼睛微瞇露出微笑。
「宋真良，你覺得呢？」
搞屁啊！干我什麼事情？我連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都不知道！
「上來吧！」一旁的張智傑幫腔道。
看來我是騎虎難下了，不，是被逼上虎背的吧……
迫於無奈我開始想盡辦法從這個位置去讀懂地圖上面的圖示。
現在抽取地下水什麼的事情早已不復存在，因為都會區的地下早已被大幅改造開發，武器、燃料、避難所等設施還有其維修隧道佔據了都市地下大部分的空間，同時構成了繁複的地下管道。
如果在以前人類之間的戰爭中，這是一個非常適合暗地裡運送軍隊的管道，只要想辦法進入這些相互接通的管道之一，就相當於能夠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自由穿梭在城市各地。
光是在家樂福附近就有一個避難通道以及兩個維修通道的出口，而氫氣槽附近更是高達十個可供同行的管道。為了讓大型機具進入，最小的管道直徑少說也有十公尺，即使是體型巨大的機械個體也能暢行無阻，答案應該非常明瞭。
「那……」
腦內一個巨大的問號讓我重新閉上嘴，它們為什麼知道這些？內奸？不可能，它們是無差別殺人機器。不小心發現的？
再說，每個通道出口都位於至少六架天眼的射程內，附近也架設了為數不少的全自動防禦武器。
要對付對空的天眼還有對地的武器陣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光是要突破天眼的防禦少說也要同時投向二十枚DFAS，落地後還要犧牲大量的機體換取進入隧道的通行權。
就算它們知道，也成功進入了隧道，只要它們降落在重要設施的出入口附近，一定會引起人類社會極大的騷動，隧道裡面也絕對會被徹底檢查一遍。
即使它們在人類毀滅殆盡的現在降落，看到戰鬥過後的場面，我們的人也絕對不敢貿然進入不管怎麼看它們都不是利用這種方法。
「你認為是因為避難通道對吧？」劉瑋庭此時開口說道。
「但是你覺得根本不可能，因為第一，它們怎麼會知道我們的避難所分佈；第二，要犧牲大量機體登陸；第三，人類不可能不會發現。」而後張智傑一口道出我的疑惑後繼續說著：
「我們的確認為它們會利用到地下通道，你再想想看。」
此時我轉而注意圖示以外的部分，市中心的範圍建滿了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讓我回想起國中公民課的內容：
「為了因應機械個體的攻擊，所有高度超過三十公尺的建築都應該建造足以收容最大容納人數一半以上的地下避難所，而且結構需要符合第一類建築的法規，同時要和公用避難所連結…」
講話毫無起伏的光頭老師當時在講臺上用呆滯的眼神複頌著課本的內容。
不同於政府設置的出入口，那裡沒有設置嚴密的看守，頂多大樓門口會要求住戶刷卡進入建築，不過那片鋼板還有抓著警棍的警衛對於它們哪算什麼？還不是撞一下解決的事情？
不過答案真的有那麼簡單嗎？它們又不知道我們有這項法律。
不過這樣或許可以，但是這看起來並不是人類敗亡後才實施的。
DFAS在和平時期降落在防守不嚴密的城市外圍，摧毀附近的人類還有錄影設備，接著進入建築物的地下室，關閉逃生門。
當確定該區域人類被殲滅，而且附近沒有任何重要建築後，政府不會出動軍隊消滅敵機，而是直接使用飛彈連同建築夷為平地，這樣更能有效掩蓋有機體埋伏這件事實。
接下來，只需要等待人類被病毒消滅後，經過避難通道前往氫氣槽附近的大樓，等待著不知情的我們就好。
外面的機關砲也沒有預料到它的敵人會從它的背面襲來，最多旋轉180度的底座連它們的手都碰不到。
這就是怎麼在天羅地網的城市佈置軍隊的方法，同時還能解釋為什麼最近十年DFAS降落頻率提高十倍。
不過問題還是存在，沒有人類參與基本上不太可能知道這些，政府關於這些事情的檔案都是量子加密的，上帝來都拿它沒辦法。
的確它們可能已經掌握破解量子加密的技術，即使我們的理論上不可能。
「嗯…跟我們想的差不多吧。」
我把我所想的全盤托出，劉瑋庭如此回應。
「不過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它們怎麼在我們眼皮底下知道這些？」
「再說這不可能是單一機體的判斷。」
「連地雷都不會躲開的機器，沒有領導人的話總不可能在一百年前差點讓人類滅絕。」
「所以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些我們無法得知，不過我們沒有更好的答案」劉瑋庭深呼吸後說道，「所以我們決定現在執行第二計劃。」
「唉…沒有外援，又沒有氫氣槽，我們的能源只能支撐武器的消耗三天，你確定嗎？」
那個姓姜的翹著腳睡眼惺忪地說著。
「沒錯，這是第一等級權限的命令。」
「隨便，好了吧？我要回去睡覺了。」
「嗯，就這樣吧，有什麼問題或是意見隨時可以在群組裡面討論，散會。」
眾人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後三三兩兩地離去，正當我也起身準備離去時，張智傑叫住了我和劉曉羽。
「我想…是該跟你們談談。」
就這樣，我們倆一頭霧水地硬是被張智傑留在會議室裡面。
「接下來我要說的，是真正的機密」
張智傑雙手撐在桌子上，換上一副認真的表情看著我們說：「如果知道這些的你們泄漏、背叛、被俘虜，我們會想盡辦法把你們給抓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