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0　過重的負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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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嵐每天都會到醫院探病，熤從一開始的警戒到後來變成天天期盼。
 
　　「哥哥今天來的好晚。」
 
　　青嵐一打開門，熤立刻開心的從床上跳下，飛奔到小客廳迎接。
 
　　「醫生找我討論事情，所以比較晚過來找你。」對著燦爛笑臉，青嵐回以溫柔微笑，他愛極了這陣子跟熤的相處。
 
　　「今天有乖嗎？」
 
　　「有，我藥都吃了，也乖乖吃了飯，哥哥我今天可以吃草莓嗎？」熤在青嵐身旁纏著，眼巴巴的詢問。
 
　　「可以啊，等洗過澡換完藥之後，我洗給你吃。」
 
　　「好！」得到肯定答案，擁有成人外表的孩子看起來很滿足。
 
　　青嵐才剛脫下外套掛好，熤又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一把拉著他到沙發坐下，「我今天畫了哥哥跟我。」
 
　　他的語氣中充滿驕傲，並迫不及待把一張色彩豐富的圖畫攤開放在桌上，滿臉期待的挺起胸膛等待誇誇。
 
　　可愛模樣，直接驅散了青嵐忙碌了整天的疲憊。
 
　　「熤好棒，我好喜歡。」
 
　　這樣的日常又持續了一個星期，醫生建議可以出院了。在青嵐幫忙照顧下，熤的檢查進行的很順利，最後一項報告出來，確定了腦部沒有任何問題。
 
　　那麼也許是心因性的喪失記憶。
 
　　但不管如何，回到熟悉的環境對於找回記憶是有幫助的，所以不管是腦外科醫師或是精神科醫師都建議儘早出院。
　　 
　　只是青嵐很為難。
 
　　老實說，他喜歡現在這樣，甚至他有點害怕熤會恢復記憶，兩人又得回到之前的尷尬狀態。
 
　　但這一段時間下來，他在工作室及熤的公司間兩頭忙錄，早就已經快累壞了。
 
　　想要維持現在的生活，也希望熤快點恢復回到工作崗位，他的心裡充滿了衝突。
 
　　可等到真的接熤回家，他才知道最嚴重的問題根本不是記憶恢不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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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亂成了一團，回家之後的熤更加像個小孩。
 
　　假日身為精神科醫師的寒會帶朋友一起過來評估狀況，順便讓熤多接觸不同的人，幾次下來熤挺適應跟貓咪一起玩。
 
　　但除此之外的時候，大男孩幾乎都是一個人看家。
 
　　也許是長時間將他一個人留置在家中，他有點寂寞也有點不安，青嵐很常在回家時看到的是雜亂客廳或是被撕碎的圖紙。
 
　　本來他以為這只是孩子的小脾氣，可在熤一個人看家的第十八天，他回家時氣炸了。
 
　　熤的公司跟工作室兩邊已經壓到他喘不過氣來，每天回家時間越來越晚。他努力忍受著這些，可這彷彿沒有盡頭的日子，他也有點彷徨。
 
　　那天下班後，他一如既往的站在門外深吸著氣調整情緒，很很努力不讓工作時的心情影響到家裡。
 
　　可打開門，昨天周日才跟熤一起收拾好的客廳現在又亂成一團。青嵐歎口氣後往屋內走，找到熤時，他一個人縮在書房木質地板上睡覺，身旁散落的是他視若珍寶又不敢翻看的一些舊照片及信件，還有些零零散散的小東西。
 
　　那些是跟熤交往時的回憶，就放在曾經告誡過很重要不能碰的抽屜中。
 
　　聽見動靜，沒睡熟的大男孩睜開眼睛爬了起來，看見青嵐他扯開嘴角燦笑。
 
　　「為什麼把這個翻出來，還撕破了這麼多東西？」
 
　　最上方一張兩人交換戒指的照片碎片是最後一根稻草，讓青嵐情緒失控，再也維持不了平時好哥哥的模樣厲聲質問。
 
　　「我...」
 
　　大男孩縮瑟了下，看起來侷促不安，不久後還開始爆哭。
 
　　明天一早還有重要會議的青嵐頭疼極了，只好打了通電話求救，希望秘書能將熤暫時帶走。
 
　　可秘書抵達後只幫忙哄了哄熤，便直接拒絕帶回家的請求。這幾天的會議都很重要，他實在抽不開身代為照顧。
 
　　「我覺得我已經無法再平心靜氣的面對他了。」看著縮在沙發上，一句話都不肯再多說的熤，青嵐感到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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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熤被委託給十夜家的貓咪代為照顧幾天。
 
　　當青嵐聽見緋月也會幫忙時很掙扎，過去的醋意還在心底作祟，但他又早已在這種像是單親爸爸工作、育兒兩頭燒的生活中累壞了。
 
　　「青嵐你累了，熤先交給我們吧。貓咪陪著玩玩還行，可是你發這麼大的脾氣，不能不讓緋幫忙留意下孩子的心理狀況。」接到求救電話趕到的寒快速瞭解現場狀況，也在青嵐出現猶豫時勸著。
 
　　「還是別帶走，讓他們讓兩個每天過來陪？」一直沉默聽著的十夜開口詢問。
 
　　「不，亥真的累壞了。熤似乎願意跟貓咪接觸，我覺得帶走是最好的做法。」緋月從書房出來插話，他認為適當的分開可以讓兩人冷靜。
 
　　「亥不用顧慮我，我現在就偶爾在主人許可下逗逗貓咪玩，已經對其他sub不怎麼感興趣了。」緋月知道青嵐在意的是什麼，邊解釋邊走到寒的腳邊跪下，「我是韓彧的奴隸也是寵物，而更多時候我們是戀人。」
 
　　緋月將雙手搭上飼主的腿，上身重量依靠著寒，眼中閃爍著想討要稱讚的光芒。
 
　　「乖孩子。」順著小寵物的願望，寒揉了揉自家寵物腦袋，「這是我的小狐狸安夏，所以別介意，上次熤跪在他腳邊只是在演戲，他早已經不是dom了。」
 
　　「不過這個之後再談，你看起來好累，需要好好休息了。」
 
　　寒知道緋月有多麼不願意在十夜及貓咪以外的人面前跪下，於是用溫柔視線回應小寵物的凝視。
 
　　青嵐的思緒像要炸了，一下子太多訊息讓他無法好好思考，他也只能點點頭，「如果熤願意跟你們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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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貓咪提議下，熤有點為難。
 
　　總的來說，他是喜歡跟青嵐哥哥待在一起，可是剛才被青嵐大吼著「不想再看到你」的聲音令他心碎，只好對著貓咪點點頭。
 
　　「巽哥哥，我...還能回來這裡嗎？」手被巽牽著，熤在離開書房前還是有點猶豫，「青嵐哥哥...不要我了嗎？會跟媽媽一樣...」
 
　　「熤，不會的。」巽停下腳步回頭，「青嵐先生真的累壞了，最近工作也好忙，就當作給先生幾天時間休息，等工作一緩過來，先生會過來接你的。」
 
　　「好。」
 
　　回想起剛才的怒吼，熤心裡還是很難過，只好點了點頭，跟著巽哥哥一起到房間收拾簡單行李。
 
　　熤低垂著頭，連句再見都沒說的跟訪客一起離開了，關上門青嵐直接癱在沙發上。
 
　　累極了的神經及過度疲憊的身體一放鬆下來，他的意識也跟著飄遠。
 
　　半夜，青嵐突然在黑暗中驚醒，嚇得跳了起來。
 
　　「熤...」
 
　　身周的黑暗及寧靜讓他有點懵，熤從出院後總得用故事哄著才肯睡覺。他擔心家裡這麼安靜，會不會是他的大孩子又躲在哪裡偷偷落淚？
 
　　可他才剛站起準備開燈找人，也立刻回想起稍早的那場鬧劇。
 
　　——對啊，熤被帶走了...
 
　　——還連句再見都不肯對我說...
 
　　苦笑在嬌小男子的臉上綻開，那張平時笑起來很可愛的臉，如今卻只剩倦容。
 
　　在黑暗中，青嵐順著記憶走回房間，這裡是離婚前他跟熤一起住過數年的房子。剛搬進來時，家裡總充滿笑聲，可現在就跟離婚前那段時間一樣，寂靜到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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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習慣是種可怕的東西，每次跟熤的秘書一起加班時，只要過了九點青嵐便會開始焦慮。
 
　　直到他發現了自己的異常情緒，停下手邊工作告訴自己熤已經不在家裡了，才有辦法終止那股焦躁。
 
　　熤的公司是家藥品代理公司，原本只做代理外國藥劑，後來累積了足夠資本才弄了個小規模藥廠。
 
　　青嵐根本不懂那些，只能撐起氣勢面對外界的壓力，細節則交給秘書全權處理。
 
　　兩人在外互相配，將青嵐塑造成全能又霸氣十足的代理董事長。
 
　　幸好他本來就是dom，碾壓眾人的氣場這種東西他本身就自帶著。
 
　　「剩下只要完成這些就能下班了，看來今天能比昨天早一點回家了。」秘書將最後一疊卷宗放到桌上，語調中充滿了感動，只差沒真的落淚。
 
　　「Boss還在邵先生家嗎？您什麼時後去接他回來？」
 
　　不需要照顧變成孩子的熤，青嵐的精神氣色看起來好多了，只是他常常很失落。
 
　　「我根本沒辦法照顧好他，貓咪跟緋月可以整天陪著他，讓他在那裡比接回來好...吧？」青嵐頭也不回的答覆，接著打開卷宗稍微流覽了下並簽名，動作如同機械式般重複著。
 
　　青嵐的聲音平靜到聽不出情緒，可秘書知道這是因為他在極力掩飾自己的感情。
 
　　「您問過Boss了嗎？」他追問，這樣一直逃避對於讓熤恢復記憶沒有幫助。
 
　　只要熤一天不恢復記憶，他就一天無法從這水深火熱生活中脫離。
 
　　最近真的有點糟。
 
　　「沒有，可是邵先生的貓咪每天都會傳許多錄像給我，他看起來很快樂。」
 
　　那些視頻也是讓熤有點難過的原因，跟貓咪及小狐狸玩在一起的熤，看起來比在他身邊時快樂多了。
 
　　「您還是抽時間去看看吧，一直寄放在別人家也不是辦法。」
 
　　秘書將話題結束，回到稟報剛呈上的資料不再討論熤，這是這陣子下來，兩人在工作上培養出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