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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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4-15
  

  遠在離開餐廳之後便回到了煉造科大樓,隨便找了個比較乾淨舒適的角落待著,雖然他現在的心情糟透了,他其實更想到外頭的街區去晃晃,但無奈他三點還有課要上,外出的話也得很快回來,於是他選擇乖乖留在院內。

  剛才的午餐雖然讓他心情不怎麼好,但還是填飽了他胃,吃飽後人總會產生一些睡意,但遠考慮到接下來的課很無聊,課堂上他除了睡覺之外也不能幹嘛,最後他決定等到上課時再來補眠,而到三點的這段空閒時間,他打算來做點娛樂散散心。

 

  遠走到了八樓,整條走廊和小廣場上一如往常沒有人在,八樓通常是科上的存放紙本資料的地方,所以平常並不會有什麼人在這裡閒晃。

  他來到了走廊最底末端的煉造科學生資料管理室,然後用一長兩短三長的節奏用指節敲了敲管理室大門旁邊上頭寫著「倉庫」字樣的小門,沒過幾秒門就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穿著無袖背心,手裡捏著長菸管,看起來一臉屌兒郎噹的男子。

  男子一看到來者是遠,便說:「呦,好久沒在白金室看到你了。」

  「之前沒錢,我要是再輸就沒飯吃了。」遠一邊回答,一邊擠進門內。

  這個地方原本資料室的倉庫,但是因為長期沒有人使用,於是就被一群人當作校內賭博的集會所,並被稱做「白金室」。白金室基本上就是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只要有和人賭上幾把的興趣,從貴族子弟到像遠這樣貧民窟出身的傢伙都會出現。

  「話說你不是說要當好學生嗎?怎麼老跑來這裡?」男子朝遠調侃道。

  「我的成績很好啊,這年頭不是成績好的就是好學生嗎?」遠回擊道:「倒是你啊,卓尤,身為一個老師居然跟學生聚在這種地方賭博,這樣把校規視為無物對嗎?」

  這個來為遠開門的輕浮男子名叫連昆.卓尤,是通識課程「公民與法律」的老師,遠第一次見到這個人就是在白金室,於是當他在課堂上看到這個人時,他簡直以為這只是卓尤開的無聊玩笑。後來遠每見到卓尤一次,就要拿「身為一個專門教導人們遵守法律的一個老師竟然帶頭違反校規」這件事來挖苦他。

  「反正我早說過了,法律和校規都是規定,違規時只要不被發現就不算違規。」卓尤含住菸館吸了一口,然後又將菸管遞給遠問:「要抽嗎?」

  「不要,我不想跟你一樣渾身都是菸臭味。」遠一臉嫌棄的推開了卓尤的捏著菸管的手。

  「哼,小孩子。」卓尤用嘲笑的語氣說道,然後隨意找了張賭桌加入了戰局。

  遠朝著卓尤的背影罵了聲髒話,卓尤那種瞧不起人的臉總是能激起他的怒火,當他認真的考慮要不要趁卓尤認真賭博時從他身上摸走些東西當紀念品時,他感覺自己的臀部被大力的打了一下,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誰,全申魁蘇勒只有一個人會用這種方式跟他打招呼。

  起先遠並不想要理會身後那人,但就在他決定不為所動後的十秒後,他的臀部就接連受到了第二次與第三次重擊。最終他還是忍無可忍的回頭給了那人一個瞪視。

  遠往後一看,不出所料的看到了一個長相清秀,一頭深紅色短髮的嬌小女孩。

  那女孩一見遠回頭,馬上露出一個與說出來的話風格截然不同的可愛笑容說:「終於回頭了啊,小老鼠,我還在想你到底是真的這麼不想理我,還是有什麼喜歡被人打屁股的奇怪癖好呢!」

  這個女孩是薩安,是以前遠在內九街生活的時候認識的。當時遠在貧民窟遇到了這個比自己年幼,並且無依無靠的女孩,不禁覺得對方與自己同病相憐,於是還特別照顧她,現在想想,自己根本就是養虎為患。最後,更讓他不爽的是薩安最後還被一個地方貴族收養,而自己還是窮到每天過著跟流浪狗差不多的生活。

  「我實在不是很想看到你,但既然你出現了,我就趁現在跟你說說。」遠拉著女孩到牆邊,然後指著她的鼻子,擺出自己最嚴厲的表情警告道:「你再給我到處講我以前的事你試試看,我有的是方法讓你這輩子沒法說話。」

  「欸──我才沒有到處講呢。」薩安漫不經心的說,感覺連要認真反駁的意思都沒有。

  遠冷冷的瞪著薩安,說:「狄芮亞告訴我就是你告訴她我的事的。」

  「那時候我們幾個好姊妹聚在一起喝下午茶,你知道的,女孩子聚在一起總是要聊天,可是我實在沒什麼話題能聊,我只好說說你的故事了,你能體諒我吧?」

  「體諒個屁!」

  「幾個」好姊妹聚在一起喝下午茶,這句話的意思就是除了狄芮亞之外,還有其他人在聽他以前的事蹟,遠一點也不喜歡自己從前的生存方式,所以對於薩安拿他那些偷拐搶騙的事蹟來當茶餘飯後的消遣這種行為,遠可以說是痛恨至極。

  被遠罵了一聲,薩安擺出了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可憐兮兮的問:「你生氣啦?」

  「難道你覺得我現在看起來很開心嗎?」

  「那好吧,抱歉喔。」

  這聲抱歉毫無悔意,而且遠還敢大膽的肯定,裡面還有「但下次我還是會把你的事拿出來說喔!」的潛台詞。

  「我以前沒有放你自己在路邊餓死真的是我失策。」

  「別這樣嘛,我來找你可是要給你一份好工作呦,酬勞很優渥呢。」薩安故作神秘的壓低音量說。

  「不要,你絕對是想坑我,我不信任你。」

  遠一口拒絕,轉身就想要離開,但他連一步都還來不及跨出去,就被薩安拉住了。

  「等等,我是在幫我父親的委託找人,你不用擔心。」

  薩安所說的父親就是之前收養他的地方貴族黛羅葛,聲望很好,雖然遠並沒有親眼見過黛羅葛,但知道這個人幾乎沒有任何的負面評論。

  「最近南方魔獸肆虐,父親想要做一批藥水捐贈給當地的軍隊,所以要蒐集一些藥草原料,你不是對藥草很了解嗎?所以才找想你。」

  遠用懷疑的語氣問道:「蒐集原料?那為什麼不直接找大盤商或藥草農買?」

  「因為那種藥草平常不太用到並且比較少見,所以現在國內並沒有供貨。」

  聽到少見的藥草,遠產生了一點興趣,但他還是無法輕易相信薩安,於是繼續追問:「是什麼植物?為什麼軍隊要用的藥水會出現平常不太用到的藥草?」

  「說是一種叫『血濺草』的植物,好像是因為出現了具有特殊毒性的魔物,需要這種草來做解毒劑。」

  「血濺草?聽都沒聽過。」遠皺起了眉頭。

  「連你都沒聽過?其實我也沒聽過,不過他們說西方靠近國境的深山裡有,要去那裡採。」薩安見遠還是一副很懷疑的樣子,便丟出了殺手鐧:「我們需要人做採集、保存並運送的工作,算日新,一天的酬勞是兩萬。」

  遠動搖了,一方面是薩安的解釋聽起來還滿合理的,但重點是那一天兩萬的薪水,做個兩天他就又好一段時間不必擔心生活基本開銷的問題了。

  「所以你來嗎?」

  「我考慮考慮。」

  「我也會去,後天早上五點,西城門外集合。」薩安顯然沒有要給遠考慮的意思,他丟出了集合的時間地點,然後說:「我等會兒還有事,我先離開了,這個就當作訂金先給你吧!」

  薩安將一個小布包塞到遠的手裡,然後就轉身走出白金室。之後遠打開了那個布包,看見裡頭放了一疊紙鈔,算算還有個兩千元。

 

  哼……算你有誠意。遠彎了彎嘴角,從那疊紙鈔裡抽了幾張出來,找了張賭桌加入了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