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巨大的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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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4-13
  漆黑的天空不斷閃爍著光亮,隨著光亮掉落下來的無非是沙子,亦或者是意象獸,但不管如何都無法讓天空真正的復原。

  在這群魔亂舞的天空中,僅有黑色天馬上的銀髮青年正努力的奮鬥。

  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戰?

  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動?

  那名銀髮的青年明顯沒有那種重大意義的理由,推動他的不過是想要個「和平世界」而已。

  把朋友扯上、將親人帶上,青年毫無疑問是如此的厚顏無此,「朋友是這麼想」、「家人是如此希望」,只要這麼想,他就會覺得這麼做絕對是對的。

  因為會有一種為他人實現願望的錯覺,能夠蒙蔽自己的慾望。

  手中掌握著淨化之光,他諷刺地認為是命運的捉弄,才讓利己主義的自己當上「聖職者」。

  現在,他再次把手中的光扔了出去。

  看上去就像是聖者在淨化周圍的黑暗,但事實上對他來說,反而是將自己的生命之光捨棄前往死亡深淵。

  已經不知道清除多少的黑沙異形、意象獸,可眼前始終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毫無意義——是嗎?」斯多克露出苦笑,臉色相當的難看。「而且要找到祖先日記上的中心,恐怕是難上加難啊。」

  正自言自語的同時,周圍的意象獸正不斷地朝他襲去,不過都被身下的天馬巧妙地躲過。

  「抱歉啦,恐怕還是得陪著我。」

  斯多克摸摸天馬的頸部,而天馬則是趁著空閒時間舔了一下主人的臉頰。

  似乎是在回應一定會陪著他直到最後。

  「再努力一下吧!」

  他拍拍自己的臉,認真的感知周圍。

  目標是引發這場黑暗的元兇。

  但是這樣的動作實在是大海撈針,不只是沒有找到目標,反而讓自己的精神開始受到汙染。

  「要是父親來的話,肯定做得比我更好吧……」

  沮喪的微笑明顯吸進了不少負面的能量,即便再怎麼會使用淨化的人,只要用精神侵蝕的方式將他擊潰,淨化的效果也會隨之減少。

  現在的斯多克已經無法讓這片天空閃爍光芒了,甚至連自保都非常的勉強。

  已經不行了嗎?

  這樣想的我大概已經被侵蝕不少……

  再一下我大概就沒辦法使用淨化的能力了。

  但至少,減緩黑暗入侵的時間吧?

  我——

  「為什麼一副想放棄的表情?這可不像你。」

  一陣熟悉的聲音,伴隨一瓶藥劑襲向斯多克。

  雖然反射性地接住藥劑,但因為驚訝的關係,沒有接的很好,讓指尖有些痛處。

  「老闆!你怎麼會在這裡!」

  本該漂浮於別處的預言所,出現在斯多克與黑天馬的右方。

  因為周圍的結界,任何的意象獸以及黑沙生物都無法輕易地靠近預言所,這讓斯多克與黑色天馬終於有了休息的機會。

  「斯多克先生,請汝快喝下藥水!」

  連那孩子也帶上了嗎……

  為什麼?

  「為什麼來了?」

  意識到自己不自覺的動嘴,斯多克遮住了自己的嘴。

  「因為吾不希望汝死掉!」

  「又是這種天真的答案,我猜你會這樣想吧?我還沒問你祖父的日記放在哪呢。」

  接二連三的聽見剛剛才分離的聲音,斯多克露出了微笑。

  一口氣將藥水喝掉後,他指示天馬進入預言所內。

  進門後他領著天馬在門口待命,接著看到手持黑色劍柄的少年,肩膀上的式神是常態的小狐狸狀態,再來是在窗邊的兩名精靈,還有躺在地上的軌郁。

  「奇怪剛剛明明沒看到他?這個人是怎麼了?」

  「那是咱的另一名式神,祂現在處在生與死之間的界限。遲早會有辦法的,咱暫時就先把祂放在旁邊。」少年簡略的說明,直接將軌郁草草帶過。

  原本見面應該是有許多話要說的,但看見躺在地上的軌郁,斯多克立刻打消了念頭。

  「這樣啊,原來老闆也有拿起武器的一天。」

  「咱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稀奇的。」

  「欸——是什麼原因讓你也想這麼去對抗黑暗的呢?」

  「少說廢話吧。還有,這個不要隨意給人。」

  少年將銀色羽翼徽章狠狠地砸在斯多克的臉上,但斯多克還是快速的用手接住徽章。

  他看著徽章之後,露出微笑,轉將徽章丟向精靈少女。

  接住的不是愛德雅,而是琪妮。

  「別對病人丟東西啊,小子。」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氣,但還是將徽章遞給了愛德雅。「好好收著,對妳未來也許有用。」

  「這個是——」

  「收著就對了!」斯多克大聲地打斷愛德雅的發問,接著看向少年,「該說正事了,對吧?老闆。」

  少年點點頭,「要咱怎麼幫你。」

  「把我丟進那裡頭的中心。」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知道唷。」

  「會回不來。」

  「嗯,或許吧。這種黑色的天空還是在晚上出現就好——」

  「斯多克先生!」兩人的對談被中斷,中斷他們對話的精靈少女正用認真的表情看著斯多克,「請汝不要得意忘形了!」

  愛德雅的口氣裡夾雜著生氣以及嚴肅,幾天前的她大概會畏縮,但現在卻強迫自己對他人生氣。

  「看來,無法如你所願的死去呢。」

  見到愛德雅如此認真,琪妮欣慰地笑了。

  「啊啊——我確實有些得意忘形了,那麼老闆的徒弟有什麼看法呢?該不會……天真的覺得直接讓預言所過去讓我淨化就行了吧?」

  「吾就是這麼想的。」

  非常單純又直接的想法,但愛德雅並非沒有思考過會發生什麼樣的危險,她清楚這樣會讓大家陷入危險,也知道這麼做的勝算會比斯多克隻身一人前往還來得高。

  「妳……還太年輕了。」

  「別把吾當作普通的精靈小女孩看待。」

  說完,愛德雅的周圍正不斷地產生黃色的小型能量球,她將自己空出來的手按著自己的胸口,看起來就像是精靈王族的樣子,不——本來就是王族的她,原本就擁有這樣的力量、氣質。

  能量球是來自愛德雅對周圍魔力的轉換所致的,看起來就像是聖職者對神明祈求奇蹟的場景,讓斯多克相當的錯愕。

  從現在開始,她確實無法被當作一般的精靈看待,因為她所用的術已經顯示了她原有的血脈以及她自身的天賦。

  看穿斯多克所剩不多的力量,才自行匯集能量打算給予斯多克,但能量若不純粹就會產生排斥,可現在的愛德雅匯集的能量明顯純粹,她並非聚集屋內的力量,而是外頭已充斥雜質的能量。

  若不是經過相當的訓練,匯集者本身也會被能量排斥而受傷,愛德雅的能力明顯已不是同齡的精靈能做得到的。

  「那種凝聚術,轉換的方式……愛德雅難道妳是——」

  「接下來的話可是禁止說出來的喔。」琪妮伸手直接摀住斯多克的嘴,「那孩子真的是不得了呢,這種最純粹的能量是相當難提取的。」

  周圍的光球慢慢散去,匯集足夠的能量,愛德雅停止提取後,這才放下胸口上的手,「請汝伸出你的手。」

  看見愛德雅剛剛的模樣,斯多克開始了猶豫。

  猶豫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接受眼前這位年輕的王族精靈的幫助,手遲遲沒有伸向前。

  「斯多克.霍爾德,你究竟是依著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那片黑暗的?現在可不是讓你去猶豫的時候。」

  一旁看著的少年,走到他的旁邊,用著平穩的語氣說著帶有斥責的話。

  話完,斯多克立刻伸出手,笑著對愛德雅說:「拜託妳啦,年輕的王族精靈小姐。」

  愛德雅點點頭,將剛剛所轉換的能量聚集於手中傳遞給了斯多克。

  接收能量的他沒有任何的不適,反而感受到一股暖意。

  「謝謝妳,這份力量我會好好利用的。不過怎麼會知道我的力量已經快用盡了?」

  「吾不是說了,別把吾當普通的精靈女孩嗎!」

  「她很早就開『眼』了,在跟咱還有豈相遇的時候。」

  少年的話再度讓斯多克驚訝地說不出話。

  理當應在某些特殊環境修煉出的「眼」,愛德雅卻輕易地自己開啟,這種事就算是琪妮也笑不出來。

  「這孩子到底是哪來的天才……」

  「誰知道呢,我也是剛聽說。狼老闆,晚點還請,解、釋、一、下。」

  被觸碰到某個情緒開關的琪妮,微笑地強調最後一句話語。

  斯多克微微的凝聚力量,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不知道是因為力量適應性太好還是對力量本身感到訝異。

  「吾雖然只是看過父親使用過幾次,兒時也嘗試模仿,這次大概是最成功的一次了。」

  在旁的愛德雅也對自己一陣驚訝,似乎沒想過提取出的力量能夠這麼純粹。

  「究竟是什麼讓吾如此的進步……」

  「心態修正而已。」少年拍拍愛德雅的頭,「妳追逐著父親偉大的背影,讓妳在這天賦上受限,這本該就是妳應該學得會的術。」

  不知怎麼的,愛德雅愣了一陣子,才回過神:「現在不是說這些時候了!老師,吾等要如何找到核心!」

  「關於這個,我已經找到囉。」琪妮露出少見的真誠微笑,她將一柱水晶捏碎,裡頭的能量傾巢而出,變成青藍色的許多蝴蝶。「剛剛放出的探查術已經捕獲位置,跟著這些術蝶飛就可以到了,但是旁邊還有不得了的傢伙在。」

  「那個像是鯨的怪物嗎?」

  回想在到達首都時的路上,愛德雅下意識脫口而出。

  琪妮點點頭,看向少年肩膀上的狐狸:「豈,那東西祢有辦法應付嗎?」

  「豈不知道,不過五分鐘到十分鐘的牽製做得到。」

  式神不確定的說詞,讓兩名精靈內心有了不安。

  「咱也會幫忙的。」少年摸摸式神的頭,「許久沒有頻繁的用術了。」

  「狼主不出手也沒關係的,豈會盡力去做。」

  式神控制著預言所飛行的方向,向著那些青藍色的蝴蝶,若不趕緊跟上,蝴蝶就會受到意象獸或是黑沙構成的不明物襲擊,所以式神得控制好結界與蝴蝶之間的距離。

  「小狐狸這樣是不是負擔太大了呢?」思考到式神已經是在多方兼顧的情況,斯多克似乎有些擔心,「對付你們剛剛說的『鯨』,也許我能夠直接淨化。」

  琪妮搖搖頭,「你必須留有淨化核心的力量,得留到最後。」

  「但是,你們也說了,豈說不定對那怪物沒有辦法了,這樣不是只能由我——」

  「人類你太低估豈了,豈只是無法判斷,但不代表不能。如琪妮說的,你必須留在最後。」

  「無法判斷就是最危險的,小狐狸。」

  「別以為你的淨化之力能夠什麼都淨化,太得意忘形了,人類。」

  眼看斯多克與式神快要吵起來的樣子,少年舉起沒有劍身的黑色劍柄,敲了雙方的腦袋。

  「狼主?」

  「老闆?」

  一口同聲的疑問,大概有些不解自己為何會被這麼做。

  在一旁的琪妮則是苦笑,「很明顯你們沒把狼老闆當作戰力。」

  「嗚——豈不是那意思的,狼主。」

  「我也沒有那意思……」

  少年嘆一口氣,慢慢地走向門口。

  他看著門外的青藍蝴蝶,「豈,加固結界。有東西要來了。」

  主人的指示,式神一刻都沒有怠慢,確實的加固結界,但是明顯感覺到屋子正在晃動。

  「愛德雅,施展防護魔法。」

  「是!」

  手持黑色劍柄的少年,開始拿起符紙,在身後空閒的琪妮察覺到不對勁,立刻預備起儲存魔法的水晶。

  斯多克則是一臉茫然的樣子,「有什麼要來了嗎?」

  預言所周圍的結界開始出現裂痕,同時一道銀色光芒在屋內中心展開,顯示的是一個漂亮的魔法陣,銀色光芒散去後,屋外扣除式神所設下的結界,還包覆著一層銀色的防禦壁。

  沒多久,附近傳來低沉的吼叫聲,聲波宛如颶風一般襲向預言所。

  「這是什麼聲——」最靠近窗邊的琪妮看見窗外巨大的紅色眼瞳,頓時安靜下來,將警戒心提到最高,緊握著手中的水晶。

  「居然……到這了嗎?可惡!這聲音的衝擊——」

  快沉受不住的斯多克跪倒在地,而愛德雅已經被沖到了牆角,幾乎無法從那裏離開。

  儘管屋外的防護措施阻擋聲波,在預言所的眾人還是受到劇烈的衝擊,本來有裂痕的結界立即破碎,愛德雅的防禦壁雖然沒有被破,但屋子不知道被聲波沖到了哪,只知道是更深處的黑暗。

  「老師……接下來該怎麼辦?」

  衝擊結束後,愛德雅有些頭暈目眩,似乎沒有注意到少年已從預言所內消失。

  「老闆呢!」

  「消失了?狼老闆不會是被沖下去了吧!」

  穩定好自己狀態的斯多克與琪妮,因為少年的不在場開始感到慌亂。

  「豈就知道會變成這樣……」本來應該為狐狸型態的式神變成了青年的模樣,看見眾人的樣子深深嘆了一口氣。

  穩定下來的愛德雅慢慢的看向窗外,「為什麼?老師會在那裡?」

  聽到愛德雅如此的話語,琪妮與斯多克著急的跑到愛德雅的旁邊。

  其結果變成一人二精靈在一旁錯愕。

  「那隻黑鯨就交給狼主,斯多克接下來淨化中心的工作,你應該能好好做了吧?」青年模樣的式神,瞇起眼看著還在窗邊的斯多克。

  但他似乎還沒回過神,理由便是因為少年一人站在黑鯨頭上。

  幾分鐘前,少年就已知道黑鯨會撞過來,他利用術保護了本該會被摧毀的預言所,加上愛德雅新設立的防禦壁,屋子的同伴才如此順利的順著聲波移動到最接近黑暗中心的地方。

  少年看向預言所的窗邊,琪妮正抓著斯多克的衣領,在喊著些什麼。

  那些話語,透過了通訊符傳進少年的耳裡。

  「是叫他絕對要成功是吧,每次咱做這種事,總是會惹她火大呢。豈,後續就交給祢了。」

  『狼主打算做什麼?』

  通訊符裡的式神似乎感到疑惑。

  「『這位』也是客人,知道吧?豈。」

  『豈明白了,若客人無禮,豈可是無法原諒牠的。』

  結束與式神的對話,少年看著底下稱為「客人」的黑鯨,正被他使用的術所束縛。

  黑鯨再次的大吼,但是這次周圍卻沒有任何的動靜,這顯得太過異常。

  在少年附近還是有許多的意象獸及黑沙構成的生物,都因為黑鯨的強大不敢靠近,然而,那強大的吼聲卻連一朵小雲都沒有影響。

  這樣的事態,讓黑鯨感到困惑。

  少年慢條斯理的盤腿坐下,「客人,知道想知道的事情是必須付出代價的。」

  像是聽懂少年的話,黑鯨再次張嘴大吼,似乎在表示「你對我做了什麼」。

  「還不懂嗎?咱把預言告訴了客人你,你所支付的代價就是『原地不動』。」

  黑鯨無法接受這一事實,不斷的試圖甩動身體,但仍舊無法做出前進的動作,試了好幾次之後,牠終於放棄。

  「你究竟是什麼人。」

  半裸的黑長髮男人,從少年眼前出現。

  他,只有一半的身體,下半部生根在黑鯨裡頭。

  「咱不過是一介預言術士而已。」站起來的少年慢悠悠的走到男人面前,平靜的說著:「客人還想要咱預言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