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歷不明的天使⇝
本章節 7392 字
更新於: 2019-04-12
「赫巴多雷諾!你到底在做什麼!」
夏絲蒂臉部有些歪曲,並用著極為仰壓的怒氣直直逼問雷歐哈特。
要不是這裡是「四騎團務室」,不然的話牆上肯定會被打出一個大洞。
「喂喂喂,冷靜一下啊。」
「怎麼可能冷靜,勇者可是召喚失敗了,你卻沒有按照我的指示,還大搖大擺的向冒險者公會的本部公開,你這是什麼意思!」
「失敗?妳在說什麼啊……雖然我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但勇者確實已經現界了。」
「已經……?你有什麼證據?敢給我胡言的話我就——」
「那……那個……前輩。雷歐哈特前輩所說的都是真的。」
站在一旁的黃毛女子,也就是琪拉已經看不下去,連忙開口圓場,結果遭夏絲蒂回頭冷瞪了一眼。
當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的雷歐哈特馬上開口辯解,想要立刻壓下夏絲蒂的怒火。
「門的召喚術失敗的話會引起大爆炸啦!妳這笨蛋。更何況召喚勇者的門可不是一般的大,既然沒有發生爆炸,那代表勇者現在一定是在這世界的某處,原因我也都向冒險者公會說明了,希望能盡早找到人,當然可以的話,最快就明天,最晚的話……我就不清楚了。」
聽完這一串話後,夏絲蒂只是沉默了一會,然後用極微細小的聲音說著。
「成功了啊……抱歉,是我白操心了。」
平常就沒小聲說過話的夏絲蒂即使是用如此小的聲音說話,那沉重的話語還是迴盪在這空間,只不過那聲道歉好像不是對著雷歐哈特說,而是對著某個不在現場的某人說著。
「我了解了。我還有事情要辦,先離開了。」
「等等。」
「還有什麼事。」
「魔王已經復活了,團長沒有成功阻止。」
「只能節哀順變了,畢竟就算團長死了,我們也不可能去到那麼遠的地方收屍。」
儘管嘴上講著極為沒有人性的話,但她的眼神也透露出了一絲悲哀,就好像是在對某個偉人表示敬意一樣。
「我先告辭了。」
隨著已經平息下來的心靈,夏絲蒂默默的離開團務室,關門前還沒有任何聲音。
看著對方完全離去,雷歐哈特走到牆邊的某張地圖,並且伸手指著中間某一處。
女子隨著那根手指看過去,發現那裡就是以前養育自己的故鄉。正當想著為什麼要指著那裡時,雷歐哈特已經開口了。
「『阿托賽利亞城』,我記得沒錯的話,好像是這個名字。」
「那是我的故鄉。」
「嗯。那妳知道這名字的來由嗎?」
「來由?這麼一說……我確實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
「那個可是第一王子的名字呦。」
女子馬上露出一臉「你再開玩笑嗎?」的表情,接著馬上轉成認真思考的神色,畢竟有關政治、歷史的什麼,她都不懂,只知道要一味的努力變強,就只是這樣,就足以讓她爬上「四騎之一」的位置。
「原本那裡只是一座位在邊境的小城,可是那裡畢竟也是與魔界最接近的城鎮,理所應當的,那邊很快就成為了與魔王軍對抗的臨時要塞,而儘管善戰,卻對指揮沒經驗的第一王子就在那期間喪命於此,直到戰爭結束才用他的名字來紀念那座城。」
「是嗎……」
從沒想過一個名字背後所代表的故事有多麼的沉重,琪拉只能表示哀嘆,為那些戰死者在心裡默哀。
不過想想自己的出生地這麼的有來頭,不得不說這真的都是緣分。
「先把話轉回來。」
「是團長的事,對吧?」
「大劍士,妳果然很優秀。」
「認真點,前輩。」
無視雷歐哈特的吐槽,女子自己望向地圖上阿托賽利亞城西方的某條大粗線。那是連一般地圖都不會記載的東西,也就是人界以外的區域。
「那個就是……『世界裂痕』了。」
「我很驚訝,妳知道啊?」
「在我很小的時候,把拔跟我說過的。」
「『把‧拔』啊~~沒想到大劍士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呢。」
「那、那是口誤!以前的習慣還沒能改……改回來,所以——」
「好好好。反應太過度囉,不過知道『世界裂痕』這個名稱的人很少呢,有機會的話,真想與令尊見面呢。」
「只是個愛裝模作樣的老頭而已……」
沒有搭理琪拉說自己父親的壞話,雷歐哈特只是輕輕的「哼~~哼~~」幾聲。然後又搖了搖頭,好像是想到了些什麼,但又立即甩去的樣子。
「先不談令尊的事了。總之,團長前幾天就是用門轉送到阿托賽利亞城,接著持續往西進,然後位於世界裂痕的正中央還有一座屬於魔族的城堡要塞,至於魔王就是在那邊復活,只是團長沒有阻止成功。」
「團長他……會回來嗎?」
「我也不知道,或許他就是為了不讓我們瞎操心,所以才不用可以隨時連絡的手段吧?」
沒有任何回答,但是雷歐哈特心裡很清楚,清楚魔王軍的恐怖之處到底在哪裡,畢竟在十幾年前的那場戰役,他也在。
「失蹤的勇者,要是能夠馬上找到就好了。」
「現在我時時刻刻都與冒險者公會保持聯繫,只要有消息,我都會在第一時間收到通知,但就算這樣也不能——」
隨著雷歐哈特語句不自然的中斷,兩人不約而同的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從窗外看往第二宮殿的方向。
凝聚魔素空間壓迫感,是只有使用大規模魔法時特有的前兆,因此讓兩人不寒而慄。在聖女都還沒醒來前,不可能還有人能夠在不掩人耳目的地方造成此種規模的魔法。
沒有多說什麼,兩人與在某處的夏絲蒂也馬上察覺到了,然後各自前往大魔法的中心。
循著那股不諧和的氣氛,琪拉與雷歐哈特衝上了第二宮殿,然後往那源頭的地點——天祈廳移動。
才剛跑到門口,便發現門口的一扇大門已經被推開,明明是個在使用過後就應該鎖起來的才是,很明顯一定是有人擅自闖入了。
女子用力的把門推開,然後拔出大劍,用最大音量喊道。
「不法之徒,給我停下!」
但是眼前卻只有一名女僕站在正中央而已,而且還是手拿著抹布,望著天頂。
女子馬上想起來上午的召喚儀式時也有看過這名女僕,但不認為對方擁有能夠單獨實施大規模魔法的能力,加上對方本身看起來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女,手腳更沒有鍛鍊過的痕跡,稚氣未脫的外表宛如是還尚在對戀愛抱持著過度期待的女孩一般。
沒錯,這孩子剛才是在儀式中幫忙畫魔法陣的女僕,從她手上拿的那塊抹布來看,應該只是來打掃的。
這個瞬間確信對那名綠髮的小女僕不是入侵者後,女子隨著他的視線往上看去。
頭頂上所浮現的是一座跟天祈廳一樣大的魔法陣,其是由魔力聚現化,並且進行重置加工過的超高難度魔法,甚至可能比高階的精神魔法還要來的困難。
雖說是魔法陣,但是並不是有著幾何圖形與文字結合的魔法陣,它的外表很特殊,但又說不出個型態來,真要說的話,大概就是沒有外殼包覆的機械產品一樣,外觀上來看大概就是個藍白色火焰同心圓的概念,而中間的部分則是完完全全的黑色。
被火焰包圍的漆黑有如虛無一樣貪婪,不斷的吞噬火焰,同樣的也吞噬著下面見證者的視線,有如王者一樣的冷靜、莊嚴。
「這是……門嗎?大劍士,先帶著那名女僕離開,已經來不及反向解術了!」
第一個回過神來的是還在後方的雷歐哈特,眼看頭頂上不尋常的門以混亂的姿態被打開,就一般人的角度來看,現在不管怎麼樣都很不妙。
龐大的壓力似乎是回應雷歐哈特的話語一樣,在黑洞的前面張開了絢爛,而密集複雜的魔法陣圖形。黑洞周圍的火焰頓時退了開來,好像在迎接什麼東西到來一樣恭敬,接著一道光影從那黑洞中央竄出,穿過了魔法陣。
被光之粒子所包覆的「那個東西」緩緩的降了下來。
隨著空氣往下墬落,包覆那個東西的光之粒子也一層一層的剝落,下墬的速度也越來越慢。站在一旁的雷歐哈特則拿著魔法書在琪拉後面待機,打算靜觀其變。
而從一開始就不知為何在天祈廳裡打掃的嬌小女僕看到那道光後,最先喊出聲音了出來。
「好……漂亮。」
但其實那並不只是光而已,而是像火焰的光,而且也沒有可以燃盡一切的高溫,只有寧靜的溫火在燒而已,以至於琪拉遲遲沒有拔出大劍,可能就是因為感受的不是惡意,而是某種在祈求什麼的寶貴情感。
她不自覺的伸出雙手,好像再捧著什麼一般,而從上面緩緩降落的那個東西也慢慢的露出原型。
她,是個有著雜亂白髮的女孩子,身上還穿著因為火焰所暈開破洞的洋裝,左肩的肩帶也已經斷開,頭頂還帶著一頂草帽,更重要的是這位女孩全身上下都有數不清的燒傷,手臂與腳踝幾處更是有著許多被利器割傷的痕跡,血液也因為大火的關係燒成一片焦黑,不得不說眼下的狀況非常的危急。正當琪拉感到困惑時,她已經伸出手抓住了那名性命垂危的女孩。
「那個……前輩?」
正當要問身後最有臨危應變經驗的前輩時,夏絲蒂也已經出現在那裡了。
「蒂,這要怎麼辦?」
「不知道,那傢伙就是勇者嗎?」
「前輩,難道是受到第三門的影響,召喚時間被推延了?」
「不清楚,但並非沒有這個可能性。」
頓時,雷歐哈特收起書本,與夏絲蒂互望了一眼,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看來醒了了呢,我去探視聖女大人的情況,妳們先嘗試著治好那孩童吧。」
才剛到聖女的門房前,雷歐拉特馬上就跟眼前的白色聖女對上了眼,而聖女就剛好支撐著門把,用著吃力又不平穩的步調走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後,雷歐哈特馬上上前扶住聖女,表情有些難堪。
「聖女大人,現在還不能亂動……」
「那個,勇者先生有出現嗎?」
「雖然是成功了,但很遺憾,現在勇者失蹤了。」
「是嗎……」
聖女也只是輕輕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不過並不代表她不在意這件事,只是因為她的個性也有點太過特別所致。
沒有感到太大意外的雷歐哈特慢慢纏扶著聖女回房內,接著打算讓她躺回床上,可是誰知道這外表柔弱的聖女大人如此抗拒已經起身的身體再度躺回去,所以只好讓她坐在紅白色的床單上,勉強打平。
白色聖女「伊特利亞‧亞拉岡多斯‧瓦南姆多德」,是屬於【瓦南姆多德】的聖女,在十七年前開始繼位的聖女,明明過了這麼久,外表卻還沒有超過二十歲的痕跡。而她還有著有如雪一樣白的髮色與秘銀一般的雙眼,宛如傳說中的天使一樣。
第一眼給人的印象大概就像是某個貴族出身,在溫室般長大的少女,但其實剛好相反,這位聖女大人平日最喜歡到處跑,到處惹事生非。有時候還會在做禮拜時偷偷跑到城外去溜答,誰也管不住。
雖說是這樣的聖女,可是她卻有著一顆能對任何人都能包容與信任的心,甚至到有些盲目的地步,這就是她的缺點。
鼓著臉頰的伊特利亞抱著棉被的一角,非常在意自己被限制了行動,平常就沒什麼人擋的住她,現在卻因為魔力枯竭而無法自由活動,讓她稍稍有些受挫了。
「小夏呢?」
「現在應該在陪著新來的大劍士。」
「新來的……啊!是上次那個孩子對吧?拿下……三盟統……什麼什麼的冠軍,然後加入四騎的那孩子?」
「是『三盟統合皇騎選拔戰』……聖女大人,恕我潛越了,可這是您提出來的啊。」
「這名字又不是我取的。」
彷彿在逃避現實一般,伊特利亞把頭埋進了棉被裏,整個人側躺在床上,荷葉裙也掀了起來,跟主人一樣肆無顧忌。
看到自家聖女大人這副德性,雷歐哈特只是笑了笑,轉到一旁拿起陶瓷水壺幫旁邊的茶杯到茶,然後遞給正在床上鬧彆扭的伊特利亞。
「嗚……謝謝你,雷歐。」
「這是我該做的。」
接過杯子的伊特利亞並沒有馬上喝下去,只是以躺著的姿勢把茶杯雙手捧著放在自己肚子上,感受杯緣上的餘溫。
「剛剛,在附近好像有門打開了……雷歐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不清楚,但那種中等以上大小的魔法陣不可能在一瞬間生成啟動,術理的構成也很雜亂,看不出來是由熟練的術士所製造……但即使是這樣,那扇門還是完成了。真讓人費解。」
「嗯,不對喔。雷歐有在現場看到施術者嗎?」
「在場的……只有一個女僕在進行清掃,除此之外就沒人了。」
「這樣啊,除此以外還有發生什麼事嗎?」
「那扇門的周圍布滿了火的基術,很明顯就不是正規的門,但是在結束前開出了我看不懂的魔法陣,上面的文字既不是現存於人界用的共通語,也不是其他的原始語言,連魔族用的語言也不像。啊,對了,最後從門跑出來的是名女孩,外貌跟聖女大人有點相似,但身體上有多處燒傷,大劍士她們現在正在處理。」
「可以讓我見見那孩子嗎?」
「可以是可以,但今天不行,您還得要休息才是。」
似乎不管怎樣,雷歐哈特今天都不會讓這位已經累壞的聖女大人再次亂跑,即使她依然在床上碎碎念著不知道是抱怨還是詛咒的話語,也依然不會讓雷歐哈特輕易的退出這個房間。
「如果爸爸在這的話肯定會同意的,雷歐是大笨蛋。」
「這很難說,畢竟那位大人太寵您了。」
「不然我自己開個門跑出去好了。」
「魔力用光的您是做不到的,聖女大人今晚就好好的休息,反正叫其他人來看守也是沒用的,今晚還不如由我親自看著您。」
雷歐哈特走到床尾的椅子,坐下去後就打開了自己隨身戴在身上的魔導書。攤開後,從裡面拿出夾在一起的薄日記,開始紀錄今天所發生的重要事項,這是他平日的習慣,但如果沒什麼太重要的細節一律不紀錄。
筆桿書寫的窸窣聲在這安靜的白色房間搖曳著,沒有規律的節奏好像是哪個無名的演奏家一樣生硬,卻又不失風采。
正當筆頭停在中間時,雷歐哈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東西還沒問伊特莉亞時,床上只剩下一杯已經空了的茶杯,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無法隨意行動的人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已經恢復的這麼快了啊。」
沒有任何感嘆,只是快速的寫下最後的幾個字,闔上書本,推了推眼鏡,大膽的推測。
「現在大概是跑去找從門對面來的訪客吧?」
傍晚細柔的光線從窗戶射進室內,在這被綠色光芒壟罩的大理石室內,好像是來客串的一樣,不需經過任何人的意見,它也會不請自來。
朦朧的淡綠色光輝隨著魔法陣縮小也跟著緩緩消失,最後只剩上頭魔晶石的魔光填滿整個房間。
一名外表黝黑,而且長相粗曠的男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重新整理了下身上的披風,重新審視著床上的少女,輕輕的嘆了口氣。
「這有些太過異常了,即使治癒力有著太陽消失也會跟著難以使用的特性,但這傷口一點也沒癒合的痕跡我是第一次遇到。」
「真的不行嗎……?」
面對同為騎士的琪拉,男子只有搖頭,接著就默默離開。
靠在牆上的夏絲蒂瞇著眼睛注視著把床上染的一片紅的女孩,似乎在打量著什麼,不過也只有這點反應而已。不過就現況而言,比起床上的傷者,她更在意同在一個所屬單位的後輩,夏絲蒂對她接下來會有什麼行動感到比較有興趣。
但琪拉也很意外的沒有親自去試試看治癒的可能性,而是靜靜的待在床邊看著窗外,看的出是非常現實的一個人。
剛剛那位離開的男性是另一梯騎士團裡最會使用治癒魔法的醫療人員,但就連他都沒辦法處理的傷口,夏絲蒂也不會浪費時間去嘗試治療。
「真不可思議,明明也不是魔族的人,卻沒辦法接受治癒魔法呢。」
「還不能斷定,畢竟魔族只要還有魔力就能輕易再生,但她的魔力已經……聖女大人,您怎麼會在這?」
不知不覺就出現的伊特莉亞輕抓著帷幕,探出一顆頭來向夏絲蒂搭話,表現出一副自己出現在這是理所當然的狀態。
「因為一直躺在床上很無聊嘛,而且聽說有個可愛的來客,當然坐不住啊。」
「咦?聖、聖女?」
「嗯,我是呦。」
琪拉的臉上布滿驚慌的神色,主要是聽說聖女在儀式過後都是不到第二天之前都爬不起來的狀態,再來就是伊特莉亞現在穿的服裝只有帶群的兩件式睡衣而已,一點也沒有聖女該有的氣度,跟印象中的聖女形象完全不符合。
「妳就是『四騎』的新成員對吧?很抱歉現在才能見妳。我的名字是『伊特利亞‧亞拉岡多斯‧瓦南姆多德』,現今擔任瓦南姆多德的第十八任聖女,還請多指教。」
見到眼前白色聖女自報名號,讓琪拉反射性的擺出騎士禮,並大聲的說出自己的姓名。
「在下為『琪拉‧拉斯基加西』,出生地是人界邊境的阿托賽利亞城,近期剛加入四騎。我很高興能為國家貢獻!」
「那麼……就叫琪拉。可以吧?」
「咦?嗯……啊?」
「聖女大人的習慣而已,別在意,新來的。」
「這樣啊……」
伊特莉亞「哈哈。」兩聲就馬上溜到了床上,伸出那被晚霞染成通紅色的右手撫摸著女孩的臉龐。
原本還沒反應的女孩卻因為這一摸而睜開了眼,這是從門掉出來後一直到現在的第一個反應,可就只有這樣而已,除了還會眨眼之外,連開口都沒有,只因為是躺著的狀態,所以眼睛只能看著上方,在那眼神裏,看不出任何神色,就像一副失去靈魂的眼眸一樣。
看到女孩那混濁的雙眸,夏絲蒂罕見的露出不快的面容,說了句「我先離開了。」後,便離開牆面,拉開布簾往出口方向走去。
然而伊特莉亞也沒有特別在意夏絲蒂的舉動,只帶著溫柔的笑容把右手按在女孩胸膛中間。金綠色的光輝從周圍的空氣竄出,漫無目的的飄盪著。
太陽的時限已經結束,照理來說不可行的治癒魔法現在正以驚人的痊癒速度癒合女孩身上數不清的傷疤。
伊特莉亞連魔法陣都沒有做,就直接使用周圍的魔基轉成元素基礎來行使魔法,光是伸出一隻手就能做到這種地步,就一介聖女來說,被當成天才也不為過,不對,應該是奇蹟才是。
「好厲害……」
受到衝擊的琪拉只是睜大眼睛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光芒,腦袋呈現一片白,嘴巴也因為受到了感觸不知不覺就讚嘆了起來。
綠色光芒沒有持續太久,才幾分鐘就變的破碎,接著消散。完事後的伊特莉亞把女孩抱了起來,笑著對著琪拉說「一起去洗澡吧?」
「哈?」
「這孩子渾身是血,需要清洗身體才行,否則很容易生病。啊,那個床單也要拿去洗了。」
「這些交給別人做不就可以了嗎?再怎麼說,聖女也不用做到這地步吧?」
「我只是單純不想老是勞煩別人,所以只要我看到我能做到的,我都會去做喔。」
「非、非常抱歉。我沒想到這麼多……」
「沒關係啦,琪拉真奇怪。」
面對一個隨性,而且會為人著想的聖女,時在是與琪拉印象中高高在上,而且有著腐敗貴族血統的聖女天差地遠。
琪拉馬上整理起床上的東西,這才注意到一旁與女孩一起掉落出來的草帽。
雖然女孩身上的衣服跟身體都有著被火焰吞噬過的痕跡,但這頂帽子除了被塵土侵蝕過外,就沒有任何毀損。
感到困惑的琪拉拿起草帽拍了拍塵土,仔細的專注眼前的外來物。
「那個帽子怎麼了嗎?」
「好厲害,上面附著著可以完全隔離火焰元素魔法的魔法加護。雖說不到很完善,但也足以扛下大容量的上位魔法了。」
「既然能被琪拉稱讚,看來是出自於非常厲害的魔法師之手呢。」
這時琪拉把帽子翻過來,發現位於草帽內側刻著謎樣的文字。形貌就跟剛才的火焰魔法陣一樣,不是能夠解讀的文字。
這時湊過來看的伊特莉亞看了看那幾個字,也都只能搖頭說「不清楚。」
「不過……之前有看過前幾代勇者留下來的書籍有類似的語言。」
「聖女大人,這麼說……這個女孩就是……勇者囉?」
「很遺憾,她不是有著與我聯繫的那個人,不過我相信我的勇者現在一定正往這裡前進。」
「既然不是勇者……那她是什麼人?」
聖女轉過身去,似乎在考慮著什麼,見到這樣的伊特莉亞,琪拉只是靜靜的等對方下定決心開口,不過很快的伊特莉亞就像是屏除雜念,大聲的說道。
「這孩子是『潔塔亞姆』,也就是被稱做天使的存在。」
「咦?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