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您已經欠我九條命

　　除此之外，校園各處顯然也受到更嚴密的監視，好比說學生餐廳、校舍中庭以及宿舍交誼廳等人潮較多的地點，就三不五時會有巡邏兵頻繁來去；對沒做「虧心事」的一般學生而言，這類監督最多只是有點惱人，不過對自由之翼的成員們來講，這番景況著實猶如芒刺在背。

　　換言之，以往在校內行得通的談話方式，如今都必須重新調整並檢討。諾肯判定以目前的狀況，用基利希的特製紙張傳遞訊息不見得安全，所以唯一辦法就是聚在狹小的宿舍房間，藉由基利希的反監視偵測器確認沒問題後，大家再進入修一的影子空間去討論。

　　「是你義父搞的鬼嗎？」針對軍方的行為所展開的第一場討論中，菲爾妮劈頭就如此質問諾肯，現場眾人皆臉色一變，但諾肯並未正面回應這項問題。

　　除了無法直接對女性說話外，諾肯還認為問題答案並非單純的是或否，然而他尚未決定該如何開口，梅麗思就搶先替他出聲發難：「這位小姐，注意妳的口氣！妳那種問法，好像這一切全是我家諾肯害的。」

　　「怎麼，我不能問他有沒有線索嗎？妳不爽就出去，我不攔妳。」菲爾妮輕易挑起與梅麗思的戰端，令男士們紛紛覺得女生好可怕。

　　「不過我是認為，入侵校園的策略是否由軍方主導，這點還有待商榷。」修一不僅幫忙澆滅戰火，還藉機表達自己的看法：「軍方過去不曾直接派兵進入學校吧？如果想對學院方針下指導棋，多半會使用較間接的方式。」

　　「倘若不是由軍方主導，那可能性只剩兩個──皇帝或七聖。」敏旭這番話引發一陣緊繃的沈默，畢竟以國慶日的情形來看，他們幾個是恐怖份子的事早已被皇室發現。

　　「不管是誰搞的，目前這樣分明是整人嘛！每天寫愛國作文可是很累的，連部分同學也開始偷偷抱怨啦。」艾斯克俊眉大皺地搓一搓臉。

　　「這就像是慢慢掐緊我們的脖子──比起直接把我們抓起來處刑，皇室大概更喜歡逐漸對我們加重壓力。」基利希的評論教大夥都沈痛地點頭。

　　「既然如此，我再報告一樁天大的好消息吧。」菲爾妮皮笑肉不笑的神色顯得有些兇狠，「民間有一些自由之翼的贊助者，包括提供我們聚會場所的餐館老闆等等，近來他們有半數以上都說要退出組織，原因是他們也受到軍方的壓迫。」

　　「媽呀，內外夾攻耶……」敏旭傻眼兼翻白眼地怨嘆，眾人頓時陷入一股低氣壓。

　　始終沒啟齒的諾肯現今還是沒講話，他只是在這陣低迷的氣氛中，從口袋掏出一張班導給他的通知單；這份通知相當於一項強制委託，要求諾肯在校慶的開幕典禮上台致詞，而演講內容當然是一堆愛國言論，講稿還必須由諾肯自己撰寫。

　　「諾肯，這個難道是……看來你個人的確被七聖或皇帝盯上了。」基利希挨到諾肯身旁將通知書瞧清楚，接著提出符合現況的推論。

　　「是啊，不過沒關係，我應付得來。」由於其他夥伴也湊過來看那張單子，所以諾肯只能表明自己已習慣扮演優等生。

　　「矮～油～～氣氛超悶的！與其在這邊細數我方承受的壓力，倒不如直搗敵人的大本營怎麼樣啊？」梅麗思伸個大懶腰，口吻漫不經心卻一語驚人。

　　「真是太感激妳的高見了，不過妳到底在胡說什麼？」艾斯克極盡諷刺之能事地挑眉問。

　　「我是說，去探望諾肯的妹妹。」梅麗思倒是沒賣關子地逕自解答，使大夥兒都瞪圓雙眼屏息傾聽：「既然我們想宰了那個皇帝，就不能老是指望他出現在公眾場合，先進皇宮去探勘一下地形，之後進行暗殺時想必用得到相關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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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震驚過後，諾肯也不得不認同梅麗思講的有理，雖然國慶大典等場合皇帝陛下會大方現身，但那類活動都兵力盡出戒備森嚴，想碰到陛下一根寒毛簡直難如登天──既然這樣，潛入皇宮暗殺目標便是必須考慮到的選項。

　　而且站在關心妹妹的角度，諾肯亦認為自己應該進宮探視一趟，打從依琳被帶進宮內當人質起，諾肯就只透過電話與她聯繫，而之所以沒實際入宮去確認妹妹的情況，說穿了只不過是基於自保心態。

　　簡而言之，假設薛德勒大帝是在等獵物自投羅網，那他們這群叛亂份子一進宮就會被逮個正著；然而想太多對事態毫無幫助，況且梅麗思又提供了探索皇宮的充分理由……於是乎，向宮內的執事人員提出申請並獲得同意後，諾肯一行人便在當週的禮拜六前往目的地。

　　依琳自然也曉得哥哥即將來訪，不過皇宮佔地廣大，從外圍走到內部得花好一段時間，諾肯等人亦必須遵從宮中僕役的帶領；也因此，在正式的會客通知傳來之前，依琳仍有閒情逸緻陪薛德勒大帝下棋。

　　「如果這真的是賭上性命的棋局，那您已經欠我九條命了，陛下。」依琳以無邪的語調輕快提醒，他們玩的棋盤遊戲不只一種，可薛德勒大帝一次也沒贏過。

　　「呵呵，就先欠著吧。」薛德勒大帝吐出像是苦笑的聲音，此時他已呈現放棄的狀態，不打算在必敗的棋局上繼續掙扎。「妳老實告訴我，在跟我對奕時，妳都沒使用妳的能力嗎？」

　　「陛下您這麼問就太失禮了，我的能力不是用來玩遊戲作弊。」依琳面色不改地將圓棋收進方盒，「何況您是身心皆強大的異能者，如果我試圖運用能力，您就一定會察覺並進一步防禦。」

　　「話是不錯，但妳的力量面對毫無防備的人時，就會變得非常有用……對了，妳待會要和哥哥見面吧？」薛德勒大帝貌似不經意，事實上卻帶有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