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Crown·王冠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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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3-30
自西元968年起,各族王后或族王的加冕可以在向帝王提交文書後自行舉行,不再由帝王親自加冕,以此節省繁瑣的禮儀和事項。

帝王可以選擇是否出席各族族王的婚禮或加冕禮,不過推薦參加,以鞏固各族之間的關係。

——摘錄自《附錄:帝王與族王手令·第IC2209篇》



梅西耶……

說實在的,她真的不喜歡這個姓氏,比蓋勒西這個姓氏還要討厭。

但是,因為嫁給了一個姓氏為梅西耶的人,才被冠上這個無奈的姓氏。

丹娜已經記不清,自己住在貝特哲思的城堡裏到底有多久,她只是知道,季節已經從春天離開,越過了夏季的灼熱,停留在此刻的好時光中。

現在是夏末秋初,大片的蜀葵開得正豔,粉色和紅色夾雜在一起,形成一片寬闊的牆,在秋風中一搖一搖。

坐在草地上的丹娜翻了一頁書,在自己身旁,和蓋娜的孩子一同玩耍的卡佩拉歡聲笑語,有些擾到她,不過她還是溫柔的望瞭望正在奔跑的卡佩拉,然後繼續看自己的書。

丹娜在五十歲時嫁給了利吉爾,而蓋娜結婚的時間比自己整整晚了四十四年,雖然丹娜在一百二十歲的時候成功甩開利吉爾逃出去,但是他們相處在一起的時間不算太短,可是丹娜一直沒有孩子。

鳳凰族是一種生育效率及其低下的種族,比龍族還要低,所以就算蓋娜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丹娜再過上兩百年也不一定擁有。

「啊,我已經迫不及待看著一個小孩子擁有白色的頭髮和藍色的眼睛,讓他在我的身邊跑來跑去了。」蓋娜伸伸懶腰,從草地上站起來,拍拍身上沾上的草葉,招手讓自己的孩子跑得慢一些。

「再等五百年都不會有的。」丹娜繼續翻著書,頭也不抬地回應蓋娜的話。

「只有不努力的夫妻,沒有不會來的孩子。」蓋娜挑眉,彎下腰悄悄的湊近丹娜的耳朵,「話說,你自從住進來,根本沒有和利吉爾同房過吧?」

「不……」丹娜立刻回答,瞬間紅透的臉,她不好說為什麼要把利吉爾從自己的房間裏趕出去,更不會想說她根本不想和利吉爾一起做任何事情。

「啊哈,傲嬌的傢伙,是不是?」蓋娜勾起嘴角,伸手按住丹娜的頭,狠狠的揉了一把。

「你是又想打架了吧?」丹娜上挑目光,「啪」的一聲合上了書,隨時隨地準備好起身毫無形象的撲過去掐一架。

蓋娜收回手,活動著手指,似乎有想要變身的傾向。丹娜的頭髮被風吹起來,形成一片漂浮的白色幕牆,一絲一縷看似柔軟,實則正在躍躍欲試想要硬化成颯爽的翎毛。

蓋娜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故意拖長聲音,然後驟然出手,一道弧光碰撞在丹娜的結界上發出刺耳的嘶啦聲。丹娜的反應一向很快,以至於蓋娜從來沒有偷襲成功過,她們兩個只要碰面,就會沒事打一架,似乎是很久之前的第一次相遇,都給對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吧。

——故作害怕的丹娜,和不擇手段的蓋娜。

——簡直天生一對。

準備用龍的身形突襲壓制丹娜的蓋娜,被先發制人的丹娜一翅膀抽了出去,爪子在草地上抓出深深的溝壑,沖著對面正在悠然抖毛的鳳凰發出一聲吼叫。鳳凰咂咂嘴,不以為然地低頭啄啄翅膀下的羽毛,並不在乎對面的銀色巨龍接下來會做什麼。

卡佩拉不禁和懷抱裏的孩子一起發出一聲「哇哦」,期待這兩個巨大的傢伙把草坪拆掉,或者順便再拆掉附近的花圃什麼的。

鳳凰微微張開雙翼,低伏下身子,做好準備進攻的架勢。在龍對著自己吐火的時候,振翅捲起狂風,全給吹了回去,嗆了她一臉的火。在沒有瀟灑的煙塵中,傳來丹娜的輕快笑聲,這樣的小打小鬧是實在是太愉快。

「丹娜,你犯規,你應該用光的,而不是吹我一臉灰。」蓋娜變回人的形態,用袖子擦著臉上的灰,看起來也挺開心的。

丹娜伸手拖著下巴,目光不懷好意的閃動著光芒,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惡作劇一般。不過,一會之後她的臉色忽然變了,陰暗下來的樣子有些恐怖,下意識的彎腰捂口。

丹娜不好說剛才是什麼感覺,忽然五臟六腑翻江倒海起來,像是有一個力量在體內不安分的竄動,扭曲的噁心,還有些隱隱作痛。她避開蓋娜的視線,避開所有人的視線,不讓他們看到自己眼眸中徒然揚起的黑色,如同細碎的碳末,吸附其上。

自從她跌入那滿是黑暗的湖泊,她的身體便開始出現這種反應。而且,無論利吉爾通過怎樣的手段來給她淨化,都是徒勞無效的。

內心中抹不去的傷痕,是黑暗躲藏的溝壑,孕育出延綿不止的負能量。黑暗在增生,開始試圖控制自己的宿主,所以她的反應開始頻繁起來。

丹娜說了聲抱歉,先行離開,她知道自己哪裡不對,她不能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眼睛。她直徑穿過走廊,到達城堡的後門,伸手抓住了鞦韆的繩子,忍住不讓自己吐出來。

她的皮膚天生可以抵禦黑暗,自然產生的一層柔和光芒抵消了任何望向侵襲的黑暗物質。但是,作為神鑄人,皮膚卻是脆弱無比的,一旦受到輕微的破損,便會流血不止,同樣,黑暗也可以趁機而入,對於習慣了外表防禦的內在身體,與黑暗的抗衡是非常無力的。

所以,丹娜此刻非常的不舒服。

她坐在了鞦韆上,抓緊繩子,試圖壓制住身體內四處亂竄的能量。

位於城堡內部的封閉小花園,洋溢著透過玻璃穹頂灑下來的陽光,在空氣中形成許多光點,融合的暖黃色,緩緩漂浮在空氣中。

舒服了一些的丹娜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飄到自己面前的一個光點,「噗」的一聲,碎裂成多個,快速四散開,然後猛地定住,晃悠幾下後繼續漂浮。

她的呼吸急促著,腿上用力推了自己一下,坐在鞦韆上晃晃蕩蕩。等到自己的身體再好一些,眼眸中的霧霾消退掉,她便可以回到城堡裏,去面對其他人。許久沒有坐過鞦韆,丹娜在搖晃中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

在她眯著眼睛享受愜意的時候,一陣悠揚的山茶花味道撲面而來,她睜開眼睛,詫異地望著自己面前的一束白色山茶花,眼睛裏劃過一道溫柔的光。

「喂,利吉爾,你怎麼想起來送花給我?」她抬眸,揚起的笑容肆意在嘴角,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沒有恢復的眼睛。

「不然,你怎會願意抬頭看我?」利吉爾伸手挑撥幾下她額前的發絲,溫柔的眼眸裏閃爍著獨有的愛意。

說到這裡,她立刻回味過來,自己的眼眸應該還是不正常的顏色,立刻扭開頭咬著嘴唇不搭話。

利吉爾曾經說過,他這輩子,最討厭的東西莫過於黑暗法術。而駐留在自己體內的,剛好就是他最討厭的東西。

她不語,閉了一會眼睛,身體顫抖的忍住委屈的淚水,她不想讓利吉爾看到自己的身體內黑暗蓬勃發展的樣子,也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無能的本性。只要她一天放不下對安塔芮絲的敵意,她體內的黑暗就會以此為溫床滋生氾濫。

「嘿,丹娜。」利吉爾俯身,柔軟的睫毛長觸碰到丹娜的臉頰,「我知道你發生了什麼,同樣,這不能阻擋我接近你。」

丹娜仍舊不理會,側目的眼眸濕潤。利吉爾從她手上的花束中摘下一朵山茶花,插入她的頭髮中,並隨手用法術把她的頭髮綰成髮髻。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輕輕親吻她一下,安然的笑容靜謐而令人放心。

他明白丹娜心靈上的瘡痍,那一被提及就會痛如同刀割的過去,讓進入她身體的黑暗有了安全的庇護所。

但是,這始終都是他所愛的那個丹娜·梅西耶,並沒有被黑暗吞噬的她。

他捧起丹娜的臉龐,指尖停留在她的眼角,釋放出輕柔的法力,與她眼眸中的黑暗交錯纏繞,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它們拉扯出來。

「可能會有點疼。」利吉爾儘量放緩速度,明顯皺眉的丹娜顯然在表明她感受到了疼痛,只是忍著不出聲而已。

「嗯,沒事的。」丹娜的聲音安安靜靜的,端莊的坐著,揚著頭讓利吉爾做他想做的事情,畢竟利吉爾所做的事情,是為她好的事情。

「就像我在你小時候說的那樣,身為法師,眼眸是法力是否精純的表現。」利吉爾的手上拉出一絲黑色的線條,在空氣中掙扎著消散,「你所發生的現象,都是當年掉進湖裏導致的,不過不用擔心,只要它跑到你的眼睛裏,我就可以消滅它們。」

「嗯?意思就是如果沒有跑到眼睛裏你就無能為力嘍?」丹娜咯咯笑著,被利吉爾抽取黑暗之後的眼眸星光點點的。

「你說呢,我的小月光?」利吉爾完成一隻眼睛後,俯身凝視丹娜,看著可以說是異色眼瞳的她,不禁感覺新奇,「其實這樣也很好看的,像是融合了一切天空,一半透明,一半厚重深邃。哦,對了,過幾天,我們去西格納斯怎麼樣?」

「嗯?為什麼?有什麼活動嗎?」丹娜微微側臉,好讓利吉爾更方便一些,「要是沒有個正當理由,我可是死都不會去西格納斯那種地方。」

「我知道,我只是想帶著你去坐一次船而已,一直走陸路的你,一定沒有坐過船。所以我才這樣想,可以從奧瑞格一直到西格納斯,然後我們可以放下惱人的事情四處轉轉,順便可以打聽一下以前的那場大火,有沒有什麼遺漏的東西。」

丹娜的眼神明顯是在說「你在逗我嗎」的意思,托著她下巴的利吉爾抽取完黑暗之後,順勢親吻她的嘴唇,濕潤且柔軟的吻帶著他的氣息和溫度,令丹娜不禁回應。

沒錯,她回應著利吉爾的每一個吻,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利吉爾的面頰,然後滑向他的耳後,勾住他的脖子。燒熱的臉頰,與灼熱的身體散發著微醺的味道,她忍不住去靠近這個她每次都說討厭的人,她忍不住想去和這個人在一起。

「哦,丹娜,我第一次如此喜愛主動的你。」利吉爾攬住丹娜的腰,順勢用力讓她站起來,抱在懷中轉了一個圈。

「不要以為你這麼說,或者我這麼做,就會同意你搬回到我的房間。」丹娜推開利吉爾,拿過山茶花花束,

利吉爾搖頭,望著丹娜腳步輕快的走開的樣子,嘴角勾起明媚的笑意,他追上前,一把抱住丹娜的腰,直接把她扛上肩頭。

「你以為,憑藉你的小身板就能夠反抗我?」利吉爾準備霸王硬上弓,所以才不管丹娜是如何的踢打,「我的王后,你要履行身為王后的責任。」

丹娜感覺自己要斷氣,同時腰也要斷掉,雖然鳳凰屬於力氣比較小的種族,但是好歹利吉爾是個男人,外加丹娜的月光體質讓她的身體非常輕巧,所以一旦利吉爾想要像此刻這樣做,她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丹娜停止了反抗,一邊忍受著自己臉龐的燃耗,一邊傲嬌的鼓嘴,利吉爾要把自己摔在床上的舉動她拒絕不了。

她還愛著利吉爾,如同自己剛剛開始動心時一樣,沒有絲毫的減少。

也許自己能夠減少點討厭,直到利吉爾不再莫名其妙的對自己隱瞞什麼,說不定,她還是會喜歡和他膩在一起。

——嗯,聽起來還算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