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浴場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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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3-30

第十七戰


  在約瑟臭著臉勉強同意後,諾肯便偕同對方暫時離開夥伴們,到稍遠處一片還算完好的樹林去談話;一路上看見的幾乎都是斷枝殘木,這讓諾肯感到十二萬分的歉疚,假如他和約瑟能更早把話說開,此地或許就不會遭受這等損害。

  到達適合密談的地點並停下腳步,諾肯深呼吸一下再僵硬地緩緩道:「那個……我一向很不會說話,待會要是講錯什麼惹你生氣,還請你多多見諒。」

  「你放心,就算你什麼都不說,我對你也一樣火大。」約瑟態度冷淡地迅速答道。

  「──說得也是。」諾肯泛出自嘲的苦笑,接著試圖整頓內心的思緒:「雖然這麼說很幼稚,但我其實有點羨慕你,因為你是父親大人的親生兒子……」

  磅!不等死對頭把話講完,約瑟便一拳揍向旁邊的樹幹,當場又害一棵可憐的樹攔腰折斷。「你是怎樣?得了便宜又賣乖嗎──?」

  「呃、我沒那個意思!還有,如果你想要出氣,那就乾脆直接打我吧……大自然是無辜的。」諾肯嚇一跳地趕緊澄清,然後好聲好氣地補上勸解。

  「沒問題,在我痛毆你之前,麻煩你把剛才的話解釋清楚。」約瑟面露殺氣地將拳頭拗得劈啪作響。

  「我的意思是,你跟父親大人住在一塊,名義上跟血緣上都是他的兒子,所以……你能夠理所當然地對他表達關心,但我不能。」諾肯垂下視線輕聲笑說。

  「你……」約瑟臉上掠過一絲詫異,隨後煩躁地揮了下手臂:「你不是也能打電話給父親大人嗎?只要他允許,你甚至可以在我家自由來去!」

  「沒錯,不過我終究是個恐怖份子。」諾肯很快地回答,語間那抹自我嘲弄的意味變得更濃:「基於立場問題,很多話我都不能向父親大人說,就算只是表達關心的單純言語……從我口中講出來也像是諷刺。」

  「你別當叛亂份子不就好了?」約瑟狀似不耐煩地立刻反駁。

  「不可能,我有想要完成的目標。」諾肯的語調驟變堅決,令對方暗暗吃了一驚。「我相當敬愛父親大人,可是在這同時,軍方也是我的敵人──這個困境永遠沒有標準答案,我所能做的,就只有透過行動向父親大人表明決心。」

  「以後若是在戰場上再遇到,你也會毫不猶豫地和父親大人交手嗎?」約瑟問話時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拳頭不知何時已鬆開了。

  「有必要的話,我會。」諾肯簡短決絕地答覆,接著語氣跟神情轉為柔和:「請問……父親大人最近好嗎?」

  「你不是可以──」約瑟原本想叫對方自己打電話去問,不過他旋即領悟到,身為恐怖份子的諾肯想必懷有諸多顧慮。「呃,父親大人狀況不錯──義肢才裝上去沒幾天,他好像就徹底適應了。」

  「這樣啊?跟我想的一樣,父親大人果然很厲害。」嘴上說是在預料當中,但諾肯仍露出大為安心的笑容,「代我向他問好,另外……」

  「另外怎麼樣?還有,你想講什麼就自己去講,我沒有替你傳話的義務!」見對方欲言又止,約瑟忍不住追問並抗議。

  「好吧,剛才很抱歉,我差點就殺了你。」諾肯的神色非常認真,看起來是由衷感到愧疚。

  「──我也差點宰了你的同伴不是嗎?但我是不會道歉的。」約瑟板著臉生硬地表示。

  「那麼,就這樣扯平。」諾肯不以為忤地笑了笑,其後邁開步伐示意這席對話到此結束,而約瑟張開嘴似乎想再辯駁,可最後還是咬咬下唇跟著對方走回去。

  約瑟很難形容自己心裡起了什麼變化,但他倒是有發覺方才的談話破了紀錄,這應該是他頭一次與諾肯正常交談,而且到頭來他也沒有真正去揍諾肯;此外,約瑟還暗自決定待會要早點回家,那樣才趕得上和父親共進晚餐。

◎    ◎    ◎

  俗話說牽一髮動全身,當蕾夏為了尋求盟友而行動之時,其餘七聖也悄悄採取了應對。不過在詳細講解這些連鎖反應之前,必須先把鏡頭拉到薛德勒大帝那邊,他身處在皇宮中的個人專屬浴池內,而這座浴池跟帝都學院的標準游泳池一樣大。

  對一般人來講,泡澡應當是一天之中最輕鬆愜意的時刻,倘若能擁有這麼寬廣的豪華浴池,那更是人間仙境般的頂級享受;然而很遺憾,薛德勒大帝可是萊特帝國的統治者,他不僅擔任恐怖組織的箭靶,同時也是御前七聖的暗殺對象。

  洗澡、更衣及睡覺等時候照理說最沒防備,但在薛德勒大帝制訂的瘋狂規則下,這類場合他也歡迎七聖隨時來偷襲,所以今晚這個蒸氣氤氳的浴室裡,才會上演一齣皇帝陛下早已習慣的戲碼。

  一條看似纖細的藤蔓在浴池底部潛行,須臾後猛然纏住薛德勒大帝的腳踝,將他整個人拉到水面下;說時遲那時快,薛德勒大帝徒手切斷了那條細藤,但更多綠藤從各個方位甚至排水孔湧來,有如撲咬獵物的毒蛇且越來越難斬斷。

  終於,幾根藤蔓成功捉住了皇帝陛下,不過它們這回是將目標拖出浴池;每條綠藤都具有吸人力量的功能,而薛德勒大帝雖明白最好盡早脫困,但某種含帶劇毒的懸浮微粒,已不知何時混進了浴室的熱氣。

  那些微粒通通是不明植物的花粉,普通人一聞必定會馬上身亡,可是對陛下而言最多只會造成麻痺。不過,吸取氣力的藤蔓加上輕微的麻痺症狀,這就足以讓薛德勒大帝洩露破綻,在一陣驚天動地的爆響當中,巨大如怪獸的東西撞破浴室牆壁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