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之二

本章節 2515 字
更新於: 2019-03-28
回憶剛進學校時,因為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涵養素質,洪儀婷便開始找張雅馨麻煩。

例如把她的便當丟進垃圾桶,當著全班辱罵羞辱她,甚至有幾周,每天都把她的桌椅搬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張雅馨無力反抗,只能默默把桌椅找回來。

有一次在體育課時,葉佳妤跟王佳琪趁張雅馨離開座位時,把張雅馨放在桌上的體育衣褲偷走,在上面寫了很多難看的字眼後,泡進馬桶水裡,再丟回張雅馨的桌上。

回到教室後的張雅馨,發現衣褲濕了一大半,攤開來後,看到不堪的字眼以及很重的尿味。

這時後方傳來一陣哄堂大笑,張雅馨立刻明白發生什麼事,強忍著淚水,在走廊慢慢清洗。

看著被弄成這樣的衣褲,眼淚滾燙的滑落,跟冰冷的自來水形成強烈對比。

這時張雅馨的頭髮突然被用力拉住,往後一扯便跌坐在地,抬頭一看,是一直霸凌自己的三人。

「妳啞巴阿?」

「不要浪費學校的水洗妳的尿好嗎?」

三人的訕笑,其他同學的圍觀,終於崩潰的張雅馨,閉上眼睛,摀著耳朵跪坐在地上大哭。

這時一個女孩衝了上來,推開三人,站在張雅馨前面怒吼:「妳們夠了喔!妳們到底是不是人啊?」

這個女孩叫嚴晴,是整個班級唯一願意站出來的人,每次都和張雅馨尋找被亂擺的桌椅,也好幾次因為看不慣洪儀婷一群人對張雅馨的欺凌,而和對方爭執,甚至打起來。

從認識以來,嚴晴和張雅馨都玩在一起,嚴晴也知道張雅馨家境不好,所以常常把自己的午餐分給她,是張雅馨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相信的人。

「妳不要多管閒事喔,妳他媽找死阿?」

面對突然衝出來的嚴晴,洪儀婷當然不甘示弱。

嚴晴吼了回去:「妳們給我離張雅馨遠一點,滾!」

洪儀婷頓時覺得顏面盡失,出手就向嚴晴打去,另外兩人也圍了上去,嚴晴當然沒辦法以一敵三,被葉佳妤和王佳琪架抓手臂後,馬上被洪儀婷打了好幾個巴掌。

正當洪儀婷得意的時候,嚴晴伸頭死死咬住洪儀婷的手,兩人只好放開她,用力要把她和洪儀婷分開。

嚴晴雙手一被放開,立刻從口袋拿出平時攜帶的鑰匙,轉頭扯住葉佳妤的長髮,拿著鑰匙就往她的手臂狂刺。

另外兩人嚇得不知所措,但馬上又去拉扯嚴晴,葉佳妤被嚴晴刺得大聲哀號,嚴晴也是打紅了眼,在葉佳妤手臂上刺了好幾個血孔,接著馬上轉身又撲向洪儀婷。

洪儀婷被嚴晴壓在地上,擋著臉部的雙臂也被嚴晴刺出一堆傷口。

嚴晴越刺越狂,慌亂之際,王佳琪看到洗手台裡張雅馨的衣服,抓起來就往她頭上套去,嚴晴這才放開了洪儀婷,這時洪儀婷嚇得只想快點逃開,一腳把嚴晴踹倒在旁邊。

洪儀婷跟葉佳妤滿手是血,面對這樣的嚴晴,三人也不敢再挑釁,王佳琪隨便罵了幾句後,匆匆帶著兩人趕去保健室。

嚴晴看到張雅馨受辱難堪的樣子也忍不住淚水,哭著把張雅馨扶起來,然後緊緊抱著她。

「雅馨,不要怕,我會保護妳...」

「晴...妳受傷了!」

張雅馨看到了嚴晴手腳上的擦傷和瘀青後相當自責。

「對不起...對不起...我害妳受傷了...」

兩個狼狽的女孩,哭著緊抱彼此,羈絆也變得更深。


嚴晴的個性剛烈火爆,遇強則強,遇烈更烈,與人爭執起來絕不退讓,即使被逼到沒有退路時,也會拚死一搏,偏向在盛怒中會玉石俱焚的個性。

在這之前,雙方只有過短暫的爭執跟拉扯,直到這次衝突後。洪儀婷也不敢招惹她。

但張雅馨擔心自己的軟弱讓嚴晴受傷,甚至害嚴晴也被洪儀婷霸凌,所以刻意遠離嚴晴。

洪儀婷卻也在這件事之後,對張雅馨的霸凌更加劇烈,她不敢再去招惹嚴晴,就把對嚴晴的不滿加諸在張雅馨身上。

嚴晴也知道張雅馨很會為人著想,是個相當細膩也相當溫柔的人,她很清楚張雅馨遠離自己的原因,也了解自己的個性衝動,如果又再介入,張雅馨只會被霸凌得更嚴重。

一早張雅馨的書包被洪儀婷丟下樓的時候,在遠方遙望的人正是嚴晴。

張雅馨輕生的念頭又起,雙眼無神,似笑非笑,眼角泛著淚光。

駱謙頁把書包拿給她時早已注意,觀察一下之後,便把她叫來辦公桌旁邊坐著。

「妳叫張雅馨對吧?我記性不好確認一下。」

「是...」

「書包應該是妳的吧?」

「是...」

「東西有沒有少?」

「沒有...」

駱謙頁接著又了問幾個沒什麼營養,也沒什麼意義的問題,但他在等待張雅馨的反應。

一般來說,死意堅決的人不會輕易透露,有些人還會表現得特別開朗,很不容易察覺有什麼異狀。

他發覺張雅馨眼神渙散,始終像沒有對焦一般,他明白這不是一般情緒低落,心裡暗暗嘆息一聲。

駱謙頁靠近張雅馨的耳邊,輕輕的說:「妳放心...我不會讓妳自殺的...」

駱謙頁的聲音彷彿像一絲流水般的,從張雅馨的耳朵穿進了大腦,穿進了心,張雅馨驚訝的看著駱謙頁。

駱謙頁雖然面無表情,給人一種嚴肅至極的感覺,但眼神溫暖,聲音柔和,轟雷掣電般的一句話,讓張雅馨如夢初醒。

「老師...您...您說什麼?」

「我說...我不會讓妳自殺的。」

猝不及防被看穿的張雅馨,回憶起種種經歷的苦楚,眼眶泛紅,低頭不語,但這句話打消了她一半輕生的念頭。

突然有位女學生大喊:「老師,你第一天來就想把女學生喔?你是不是很想上未成年的女生阿?」

帶頭發話的這群學生,看到駱謙頁幫張雅馨撿回書包,還幫她拍掉泥塵,甚至給她面紙,表現甚是溫柔,現在又讓她坐在自己的辦公桌旁,對她特別關心。

在他們的認知,看到張雅馨被霸凌已經成為習慣,哭這件事,是張雅馨每隔幾天必定發生的,所以心裡很不是滋味。

此時駱謙頁正在專心思考張雅馨的狀況,聽到這句話,心中突然一陣無名惡火,慢慢轉頭看著那位女學生。

「妳再說一次看看...」

同時一股寒意從駱謙頁身上散了出來,整個班級都感到一陣冷風吹過。

嚴晴的坐位在駱謙頁辦公桌正前方,她很擔心張雅馨的狀況,看到駱謙頁對這句話的反應,心中拍手叫好,但隨後也被全班鴉雀無聲的氣氛嚇到。

這時的駱謙頁跟之前簡直判若兩人,柔和的聲線被冰冷取代,溫柔的眼神也變成冷酷無情。

大喊的女學生首當其衝,對上駱謙頁的眼睛,感受到巨大恐懼,身體立刻僵硬。

看到駱謙頁轉變的學生停止了喧嘩,其他學生也因為沉重的聲音轉過頭來,整個空間瞬間凝結。

駱謙頁感覺整個班級變得相當安靜,回過神後,心裡喊了聲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