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毛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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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3-24
  當晚,李老闆將蒼雪送到了宋公子房中,得了重賞後告別離去。

  片晌,房內傳來尖叫,隨即是大聲的咒罵和桌椅碰撞的聲響。

  阿賴趕緊湊到門前「公子,阿賴在此,可有需要效勞的。」阿賴卻也不敢直入,只是在門外叫喚。
  「阿賴,把這女人放出去,隨她去何處,錢財也不要了,我就當作是消災。」宋公子邊呼喝邊將蒼雪推出,蒼雪隨著他推到了阿賴身上,阿賴順勢抱住,撲鼻而來的薰香和美人令他心神一醉。而蒼雪已著好衣物,由著阿賴抱著,愣愣地轉頭看著已經掩上的房門,再看看阿賴。

  阿賴也覺奇怪,懷中的蒼雪依舊美若天仙,何以宋公子如此厭惡?便也先按兵不動,向門內問道:「宋公子,當真要遣蒼雪出門?」
  宋公子不作聲,然而喘氣聲漸小,似乎怒氣漸消。

  片刻後,宋公子沒來由地問起:「阿賴,你也隨我閱女無數,反倒那毛輒卻總是死板,他可有嘗過女人?」
  「他可不懂女人之事,剛剛在月仙樓也是戰戰兢兢的,連桌邊的酒女都不敢碰。」
  「這可有趣了,你將蒼雪送到他房,就說是我送他的。」
  「公子……那可否賞賜於我?」阿賴看向蒼雪,吞個口水提起膽問。
  「阿賴,你我交情不錯,就勸你別要她了。不如你就窺視毛輒的房間,你就知道究竟為何了,記得告訴我毛輒的反應,想必很趣味。」
  
  兩人就在蒼雪旁你一言我一語,甚是無禮,然而蒼雪卻也毫無表情,視線看向遙遠的夜空,彷若未聞。


  蒼雪進了毛輒,也就是另一名武士的房間,向他盈盈行了一禮。毛輒愣愣地瞧著她,搔了搔頭,眼神看向隨行的阿賴,阿賴將宋公子的話轉告給毛輒,毛輒雖然不明所以,但畢竟是主人的意思,仍是點頭答允。
  阿賴轉告完就離開房間,卻沒走遠,找個破舊的紙窗洞窺著房內動靜。
  
  「恩……但我這只有一張床呢!那我打個地舖睡好了。」毛輒歪頭苦惱。
  蒼雪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向毛輒搖了搖手指。

  「你聽不見啊!那……」毛輒比了比蒼雪再比了比床,然後比了自己再比了地上。
  蒼雪似乎知意地點了頭,纖纖玉手抬起,就要鬆開衣袍上的結繩。
  毛輒連忙阻止蒼雪的手,蒼雪抬頭看向毛輒,細眉向眉心爬梭,以皺眉形容太過醜陋,不如遙想西施捧心之貌。

  毛輒抱胸想了想,然後拿起筆墨寫了字,遞給蒼雪。
  「你睡床上,我睡地板。」
  「你不跟我睡?」蒼雪拿過筆寫。
  「不了不了,你太美了,像......像仙子一般,可不是我能高攀的。宋公子或許是今晚有別的女人,才委曲你先在這裡睡一晚,明天就會好好待你了。」
  「宋公子看過我的身體,他不要我了。每個看過的人都不要我,我......我只能再回去月仙樓。」
  「怎麼會?你這麼美麗。」

  蒼雪沒再回寫,幽幽地盯住毛輒。
倏地,她肩頭一翻,雙手從中大開脫下衣袍,從皎白如脂的鎖骨一徑而下,蒼雪的裸體赫然秀立於毛輒眼前。

  「噢!」毛輒驚嘆。房外也傳出一聲壓抑的叫喚,緊接著是倉皇離去的腳步聲。

  只見蒼雪衣下的肌膚銀白勝雪,與臉蛋的白皙相仿,然而若一細看,卻是滿佈血痕,似是刀傷,其中長短參差,深淺相雜,新舊各見,狠狠的在身上每一處劃開,彷若一張被撕爛的雪白畫紙。
  蒼雪看著毛輒驚愕的臉,輕輕一嘆,俯身拿起衣袍,緩緩穿上。
著好衣物後,她抬筆寫道:「那我回月仙樓了。」寫畢,轉身要走。

  毛輒眼見蒼雪要走,趕緊拿起筆寫字。
  蒼雪發覺毛輒又寫了字,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去。
  
「你好美!」
  
  蒼雪一驚,眼神向上一勾,看向毛輒,毛輒也真誠地回視。

  蒼雪踱回桌邊,急忙寫道:「我身上那麼多刀疤,你不怕嗎?」
  「有什麼了不起,我也有很多呢!」毛輒笑笑地撩起袖子,露出結實臂膀上的錯綜疤痕。
  「可惜歸可惜,但你還是很美。」
  蒼雪呆呆地看著紙,看著那一句句真誠的言語,化作字深深地刻在她心上。

  半晌,她的手緩緩拿起筆,顫巍巍地寫道:「帶我走。」


  「我本名是譚葳,白髮白膚紅眼和耳聾是我自小的病,別人都當我是異類。」
  「月仙樓的媽媽桑收留了我,讓我上台表演,第一次大家就很喜歡,但那把刀也找上了我。」
  「它每天晚上都劃一道疤,卻深不至死,也從不砍花我的臉。」
  「每一個買我一晚的人,都討厭我的身體,我就只能回月仙樓。」
  「大夫說,我這病也活不久了,原本想在月仙樓和姊妹們終老,還好遇到了你……」
  當夜,毛輒帶著譚葳遠走,譚葳也藉著紙筆,傾訴關於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