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因為你不是孤身一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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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3-21
  「鈴──」「好嘍好嘍,時間到,把考卷交上來啦。」

  台上的研究生助教睜著惺忪的睡眼,好似已經好幾天沒睡,用著一副生無可戀的語氣朝台下振筆疾書的眾人招了招手。與之截然不同地,交出考卷的學生們就像卸下重擔般,充滿著快活的氣息。

  「呼,終於考完了。」瑞爾把文具收回鉛筆盒中,向一旁的德雷苦笑道:「這次南斯教授考得有點難哪!」

  「會嗎?我這次很快就寫完了耶,剩下時間都能趴著發呆。」德雷邊說邊背起了背包:「我還在想你怎麼寫了那麼久。」

  大概是努力念書總算有了成果吧!德雷掩不住得意地想道。

  「前面兩題是很簡單啦,但第三大題我連題目在問什麼都看不太懂呢。」

  「欸?第三大題?不是只有兩大題嗎?」

  「德雷,考卷有兩面。」

  一陣憂傷的愕然與沉默。德雷看向講台,助教早已收拾好眾人的考卷離開,只留下寫著考試時間的黑板。

  發現自己似乎戳破了不該戳破的真相,瑞爾也只能輕拍德雷的肩膀:「還是趕快去找亨利克教授報告吧。」

  「啊……嗯。」德雷的意氣風發霎時被悵惘取代,只能用喉頭嗚噎著不成句的語詞。

  兩人肩並肩,在正要相偕離去之際經過了佳蒂的座位。她正站起身,看到兩人走來而招了招手:「後天見,德雷──」然而在看到瑞爾冰冷的神情,她朝氣十足的面容也瞬間落寞下來:「還有瑞爾。」

  「後天見嘍。」德雷順口回道;見瑞爾沒有回覆,兩人間的氣氛又如寒冬般冰冷尷尬,德雷連忙用手肘推了推瑞爾。

  「喔,後天見,日比同學。」

  好像只是為了回應德雷般,瑞爾一手叉在口袋中,淡淡地撇下一句話後就逕自離去。德雷完全摸不著頭緒地看了悵然的佳蒂一眼,但直覺不該在此時多問,也只能友善地向她揮手道別,快步跟上已走出教室的瑞爾。

  「哪,瑞爾,發生什麼事情了?」「沒什麼。」

  兩人的談話聲隨著身影越漂越遠,佳蒂也才總算回過神,正打算默默地離開,不料又有另一個人擋在她的面前。

  「等、等、等一下!日比同學!」長武張開雙手,像是鼓足好幾個禮拜份的勇氣,脹紅著臉說道。

  「怎麼了?」沒看過長武這麼激動,佳蒂也嚇了一跳。

  稍稍平復下情緒,長武一手撫在胸前,凝重的神情中仍帶有一絲慌亂:「人、人家有事情一定要對日比同學說!」「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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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答案就是這樣。」

  在亨利克的辦公室內,瑞爾和德雷你一言我一語,終於解釋完解開信件暗號的方法。而亨利克始終翹著腿,一副悠哉地抱著胸聽著。

  「那你們看過那幾篇貼文的內容了吧?」

  「因為匿名的關係,內容都有點曖昧。不過第一組號碼講的對象應該都是某位大學教授,好像就是我發現的……那位。」瑞爾回想起發現刑案現場的那刻,仍然不適地皺了眉頭:「寫了他把學生的研究成果據為己有呀、強迫學生做牛做馬呀,甚至還對學生毛手毛腳的。」

  「聽說過學界有這種事情,但沒想到身邊就有,你們以後也得小心點啊!」亨利克微笑著,似乎也不是很惋惜:「那另外一組號碼呢?」

  「那就更看不懂了,好像是貼文的人的姐姐結婚後,被對方騙財騙色,最後自殺了;但對方好像也沒坐幾年牢就被放出來。」德雷聳了聳肩續道:「跟第一組號碼說的事情沒什麼關係。」

  「那其實是同一組犯人在去年九月犯下的第一起案子。」亨利克嘆了口氣,從桌上的文件夾中拿出兩本資料:「各起案件的經過我都整理好了,你們也稍微讀過,有個概念。」

  「我知道了。」「唔……」瑞爾很乾脆地接過報告,而一旁的德雷想到又有東西得讀,困擾地搔了搔頭。

  亨利克觀察著兩人不同的反應,頗感興味地笑了笑:「加油點呀!這可是對方寄來的挑戰信,還敢自稱Server II咧。」

  「也就是說,上次教授說的『二服』的假說是真的嘍?」

  「大概有95%的信心吧?」亨利克悠悠地說完後,雙手交疊在桌上,前傾著身子,意有所指地勾起了嘴角:「說起來,你們在查ASCII表時,都沒發現問題嗎?」

  「長武有說過,ASCII碼的英文字母有分大小寫,而信裡面的式子把大小寫寫反了。」德雷回憶起當時的情況:「我們本來以為還要再做其他的轉換,像是真的要互換大小寫,但對應的文章內容看起來都沒關係。對吧,瑞爾?」

  「是呀,結果最後只要直接對表就好。」瑞爾狀似輕鬆地笑了笑:「是對方的失誤吧?」

  「這麼大費周章編密碼的人,會犯那麼基礎的失誤?我來做都比較高明。」亨利克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更別說還特地親自把信送來我這,要查出是誰不難啦。」

  「知道是誰了?」「抓到了嗎?」瑞爾和德雷異口同聲地驚道。

  「看過監視器嘍,在發現信的前幾天,有個全身黑衣黑褲的人影在教授們的信箱前鬼鬼祟祟的。」亨利克的眼神在兩人身上來來回回,詭譎地笑著:「而且沒有這個人或其他可疑的人進出系館的畫面。」

  「怎、怎麼可能?幽靈嗎?」德雷略略惶恐地說道。

  「不可能是幽靈啦。」亨利克忍不住白了德雷一眼:「如果是幽靈的話幹嘛這麼麻煩?」

  「我覺得重點不在那裏……」瑞爾相當順口地吐槽。

  「看你的表情,大概是知道怎麼回事了。」亨利克悠悠地喝了口咖啡,示意瑞爾說明。

  只見瑞爾思索了幾秒,才緩緩地開口:「是有人帶了衣服進來換吧。」

  「這個意思是──內鬼?」德雷的臉色霎時沉了下來。

  「沒有啦,也還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Server II的人呀!」瑞爾講完後又馬上補充:「我的意思是,搞不好有什麼其他原因也不一定嘛!」

  「會是什麼原因?好好說出來不就好了嗎?」「我也不知道啊。」

  「好了,這問題先打住。」亨利克作勢咳了聲,以免兩人無意義的對話持續下去。他隨即話鋒一轉,雙手枕在腦後隨口問道:「還有呀,之前不是要你們去找佳蒂嗎?怎麼都沒下文了?」

  「她呀……」瑞爾欲言又止地搔了搔後腦,反倒是一旁的德雷同樣一臉疑惑:「對呀,瑞爾你跟佳蒂到底怎麼了啊?剛才也愛理不理的,好像陌生人一樣。」

  「啥?你們感情不是很好嗎?」

  「教授!」瑞爾既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他看了看一臉好奇和擔心的德雷,又看了看一副等著看好戲的亨利克,猶豫著到底該不該把兩人間的事情說出來:遲早德雷也得知道發生什麼事吧?畢竟常常碰面,又是好哥們,也沒什麼好瞞他的。而且不把話說清楚,找佳蒂的問題也不會解決。

  「唉,老實說……」

  瑞爾將兩人從春之祭完的互動娓娓道來,從一開始佳蒂的冷漠以對、兩人吵架,一直到現在輪到自己半賭氣式地忽視佳蒂。德雷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畢竟在他所不知道時,原來已經發生這麼多事情。倒是亨利克依舊一副悠哉,甚至還在瑞爾講到一半時打了個哈欠。

  「原來是這樣。」德雷聽完經過,神色凝重地問道:「那瑞爾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就這樣下去?」

  「不然還能怎麼辦?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也不想過問她過去到底發生什麼事,反正我也不在意啊!你也是吧?德雷?」

  見德雷毫無猶豫地點頭,瑞爾一手靠在辦公桌上,面容困擾地托著腮,目光隨意地探向一片和平的窗外景象:「而且,為什麼只針對我嘛……」

  這小子到底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一直默默聽著的亨利克無奈地翹起腳,整個人後仰著伸了個懶腰:「哪,瑞爾,都大學生了,這種時候該做什麼還要我教嗎?很簡單吧?」

  「要做什麼?」陷入苦惱的瑞爾聽到亨利克一副輕鬆,覺得莫名其妙。一旁的德雷也好奇地探聽,心想說不定哪天會變成對自己有用的建議也說不定。

  還真的不知道?亨利克嘆了口氣,蠻不在乎地說出簡短卻驚人的答案。

  「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