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知道的事（06）
本章節 3953 字
更新於: 2019-03-16
「蛤！？哥哥？怎麼回事？」就像崇軒第一次聽到的反應一樣，第一次聽到有這回事的周敬偉露出相當震驚的表情。
「……」回應他的只是一陣沉默，連林珮郁也沒有理會。
告訴林珮郁有關她家庭的事時，她意外的很平靜。
不知是不敢相信還是不知道怎麼反應，她沉默了很久，才微微點頭，說聲知道了。
崇軒不明白那樣是什麼表情，明明應該是情緒最激烈的人，臉上卻只是空白。
「嘛～總之就是這樣啦，林珮郁是她老爸小三的女兒，老爸在跟元配離婚後跟小三結婚，而林哲奇就是元配的孩子，同時也是一開始跟蹤林珮郁的傢伙，這就是真相，不信的話也不關我的事。」靜雯邊說邊用下巴指指崇軒。「至於為什麼那麼就是她，我已經懶得再講解了，就由這個偵探補習班的臨時學生代替我解釋吧！」
「什麼叫做臨時學生啊？」崇軒對她翻翻白眼，但還是乖乖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亮出一張照片。「就是這個。」
「嗯？！」
那是一張在某家便利商店裡面拍的照片，照片裡那個正在跟崇軒昨天遇到的店員聊天、表情平淡的青年，正是眼前被小二按在地上的人。「這個叫做林哲奇的人……他是附近大學的學生，今年升大三，而且就在林珮郁家附近的那家便利商店裡打工、監視林珮郁的生活周遭，因此他才會那麼清楚林珮郁放學回家的路，而週間出現的次數比周末還要多、周末幾乎沒有出現的原因，也是因為他周末要打工的關係。」
「而四月十五到二十一他之所以沒有出現，是因為那段時間是附近的大學考試週沒有時間，而五月十六日那次沒有出現，則是因為當天颱風假，如果被叫出來工作的話薪水要給兩倍，雖然不清楚他的經濟狀況，但那應該就是原因吧。」崇軒邊說邊回想剛剛靜雯寄給自己的簡訊裡面是怎麼寫的。「相同情況，我上網查了那所大學的行事曆後，發現那所大學的期末考就在他一直沒有出現的上個禮拜，至於上上個禮拜三你們調查我之後跟蹤狂就沒有出現，恐怕是因為有些教授會早一個禮拜考試的關係。」
以為秘密沒有被揭穿的周敬偉眼睛一睜，表情相當震驚。「你怎麼──」
崇軒擺擺手打斷他的話。「我剛剛已經向靜雯確認過了，詳細情況懶得再說，總之我知道就是了，反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這個男人的事情。」
林哲奇的眉頭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時候皺起來。
「至於他為什麼要跟蹤林珮郁的原因，目前是還不清楚，但是就如同剛剛崎靜雯所講的一樣，林哲奇是林珮郁同父異母的哥哥，而且林珮郁還是，呃……私生女，直到他們的爸爸跟元配離婚並且跟林珮郁的媽媽結婚後立場才對調過來。」崇軒講的很小心，邊說邊注意林珮郁的反應，但她的表情一直沒有變化。「證據的話，崎靜雯有跟附近一帶的人蒐集證言，而且還有這個東西。」
他把手機螢幕往下滑，在便利商店的照片之下，是兩張合成在一起的戶口名簿照片，雖然家長的名字都是同一個叫做林數成的男人，但妻子和孩子所標示的名字卻都不一樣，孩子的名字依照新舊分別是林珮郁和林哲奇，兩張相隔的年份有十多年。
「根據這個徵信社社長的調查，林哲奇在父母離婚後跟著自己的媽媽在離這裡有點遠的縣市生活，但生活好像也不是說很好，一段時間臥病在床之後，今天四月的時候因病去世了。」
崇軒吞吞口水，壓低聲音繼續說：「所以，或許因為那些事情，他會因此一開始導致父母離婚的怨恨林珮郁一家人而跟蹤她之類的，也不奇怪。」
不過周敬偉很明顯沒有專心聽，他緊盯著崇軒的手機上那張照片，表情格外出奇，不可置信地搖搖頭。「這、這、怎麼會……」
崇軒突然抬起一隻手。「事先聲明，我可不知道這兩份戶口名簿哪裡來的喔，林珮郁的姑且不說，為甚麼連林哲奇的也有我就不知道了。」他邊說邊充滿懷疑地瞄了靜雯一眼。
「哎呀～真是公家機關的踢皮球方法呢！看來我們這為宅男很適合去當公務人員啊。」靜雯一點心虛的感覺也沒有，反而還露出更燦爛的微笑，讓崇軒只能翻白眼。
「總之，林珮郁和林哲奇的血緣關係是可以肯定的，至於為什麼林珮郁一直不知道、甚至周圍其他人也沒有透漏，我想應該是──」
「怎麼可能？」周敬偉驚呼著倒退一步，語氣略顯焦躁。「我以前完全沒聽過這回事啊！」
「──所以應該是那個叫做林數成的男人為了讓林珮郁不會被其他人閒言閒語，所以施了點手段防止那件事情被討論吧。」崇軒有點無奈的把話說完，並且把視線轉移回被小二壓制在地的跟蹤狂身上。「是不是這樣？林哲奇先生。」
林哲奇瞪了他一眼。
「啊～那件事怎樣都好！」周敬偉恢復憤怒的表情，威嚇地往前跺步。「他跟蹤小郁這件事情並且圖謀不軌還是沒有變，我一定會把你──嗯！？」
林珮郁走上前去的身影打斷了他的話，只見她在林哲奇的眼前緩緩跪下，視線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哥哥」身上，以一種不冷不熱的微妙眼眸盯著對方。
林哲奇硬是撇開視線。
就這樣，好一會兒。
「……那是，真的嗎？」緩慢的語句流瀉。「你真的……是我哥哥嗎？」
林哲奇的嘴巴像貝殼一樣閉著，似乎不想要回應，他的眼眸裡多了點煩躁。
「這樣啊……」林珮郁的反應平靜地讓人吃驚，她看向小二。「麻煩，放開他，可以嗎？」
迎著小二的提問目光，靜雯聳聳肩。「放開他吧，小二。只是腳上的繩子不要鬆開，而且不能站起來。」
小二點點頭，從林哲奇身上起來，對方也沒有多說什麼。
林哲奇的臉上仍然烙著不悅，但還是乖乖的坐起來，小二按著他的肩膀。
林珮郁繼續盯著他。「我……見過你……的照片。」她的聲音像是在喃喃自語，「在一樓堆放的紙箱裡面……有一些舊相簿……」
林哲奇冷冷的哼了一聲。「那些東西沒有被處理掉嗎？果然那個男人忘掉我們就像電腦刪除檔案一樣快，連清除我們的東西這件事都忘了。」
等同於承認自己身份的話，讓林珮郁又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你的存在……我早該知道的，」林珮郁已幾乎無法察覺的動作搖頭幾下：「以前小時候……我去翻過那些東西，雖然多少覺得有點奇怪……但卻一直沒有在意過……」
「還有……附近老一輩的大叔大嬸，一開始都用很奇怪的方式來看我……我以為只是我不乖，所以一直在他們眼前當好孩子……」
林哲奇煩躁地瞪了林珮郁一眼，額頭上爆出青筋。
「所以你想怎樣？」林哲奇惡狠狠的低吼：「想跟我道歉嗎？想賠償我嗎？還是要那個男人把我接回家裡住？算了吧，小偷的女兒，妳不是那個男人、不是那個小偷、甚至連毫無關聯的路人也不是，只不過是一個天真以為自己是童話公主的錯誤而已，錯誤就給我有錯誤的傻樣，妳關心我只是讓我噁心！」
「喂！」周敬偉靠上前去。「你這傢伙不要命了嗎？我不準你這麼對小郁——欸！？」
低著頭的林珮郁伸手擋住他的路，微微搖頭。
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小……小郁？」搞不清楚狀況的周敬偉心中只有困惑和遲疑，不放心的看著林珮郁。
林珮郁的手在顫抖，但她還是很堅持的，再搖搖頭。
靜雯彈了個響指，小二便上前把他架開。
「妳這是在幹嘛，想負起責任啊？」林哲奇嗤之以鼻，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少天真了，妳以為只要讓我多罵妳幾句，我媽這幾年來的辛苦就可以一筆勾銷嗎？妳以為為什麼為什麼妳到現在才會知道我們的事？我告訴妳！那是因為那個人是我媽！她愛那個男人，就算那個男人不再愛自己，她也願意為了那傢伙的幸福而默默和他離婚，甚至為了避免他被鄰居嫌而離開從小長大的地方，到死都沒有再靠近這附近過，連一毛該拿的錢也沒有拿，妳知道那麼愚蠢的代價嗎？妳知道妳童話故事般的生活的幕後有多少他人的痛苦？」
林珮郁什麼也沒說，繼續低著頭。
周敬偉想要大吼，可是小二死死的壓制著他，嘴巴也被堵住了，只能拚命掙扎發出嗚嗚咿咿的呻吟。
崇軒微微皺起了雙眉。
林哲奇的怒罵沒有停止。「她為了我同時作了三個工作，生病也不敢請假怕被開除，每天都是午夜回家凌晨出門，我一年見到她的次數十根手指都數的出來！好不容易見到的時候，她卻已經生病再也下不了床了！」愈趨嘶啞的吼聲摻雜了些鼻音，明明是對著他人怒罵，卻是他的身影愈來愈無力，聲音也愈來愈脆弱「妳、妳也真的很幸運，那該死的男人在之後沒有再亂搞，不然就換妳被他找人從家裡趕出去了！為什麼明明錯的你們過著爽爽的生活卻是受害者的我們受罪啊啊啊啊～」
最後的嘶吼讓他吐了最後一點氣，只能停下來喘息著，彎下去的身體劇烈起伏著，還發出如長嘯般的呼吸聲。
林珮郁將身子湊向前，似乎想要關心一下林哲奇，但又隨即停住了動作，皺著眉頭、咬著扭曲的下唇，那糾結的表情，似乎在猶豫自己到底有沒有做這件事的資格。
「所以，你是為了向你老爸復仇才會開始跟蹤林珮郁的？」靜雯緩緩詢問，雖然一口早就知道的語氣。
「那傢伙根本沒有當爸爸的資格。」林哲奇的聲音轉為沉悶而充滿怨恨，狠狠地瞪著四周的人。
靜雯笑了笑。「怎麼樣的復仇法？」
「……綁架。」林哲奇雖然一臉不想回答，但不知是放開周敬偉的小二開始扳手指還是靜雯那雙銳利的眼眸，讓他最後還是開口了。「我打算綁架這丫頭，讓那傢伙把欠我們的全部都還回來。」
「欸！？」崇軒的眉毛像是觸電一般跳起來。
周敬偉的表情更加不悅了，以充滿威脅的氣勢逼近他幾步。「你這混——啊！」然而，他隨即被旁邊的小二給絆倒。
「哇～真像連續劇裡的反派台詞呢。」靜雯的語氣有點嘲諷，淡笑著拍手幾下，像是在挑釁他一般。「會不會等一下又說些什麼：『我只是四天王裡面最弱的。』或是『殺了一個我還有千千萬萬個我。』之類的話咧？呵呵～」
「崎、崎靜雯小姐……」那番話連林珮郁聽了也都有點皺眉，忍不住出聲想要提醒一下，但話又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大概是因為靜雯在這個事件中是出力最多的吧。
林哲奇瞪著靜雯，而小二立刻擋在他的視線前，露出充滿威脅性的樣子。
然而，崇軒卻發愣著，閃動的眼瞳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像沸水那樣翻騰，忍不住從喉嚨深處溢了出來──
「為什麼是現在？」
「……」回應他的只是一陣沉默，連林珮郁也沒有理會。
告訴林珮郁有關她家庭的事時，她意外的很平靜。
不知是不敢相信還是不知道怎麼反應，她沉默了很久，才微微點頭，說聲知道了。
崇軒不明白那樣是什麼表情，明明應該是情緒最激烈的人，臉上卻只是空白。
「嘛～總之就是這樣啦，林珮郁是她老爸小三的女兒，老爸在跟元配離婚後跟小三結婚，而林哲奇就是元配的孩子，同時也是一開始跟蹤林珮郁的傢伙，這就是真相，不信的話也不關我的事。」靜雯邊說邊用下巴指指崇軒。「至於為什麼那麼就是她，我已經懶得再講解了，就由這個偵探補習班的臨時學生代替我解釋吧！」
「什麼叫做臨時學生啊？」崇軒對她翻翻白眼，但還是乖乖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亮出一張照片。「就是這個。」
「嗯？！」
那是一張在某家便利商店裡面拍的照片，照片裡那個正在跟崇軒昨天遇到的店員聊天、表情平淡的青年，正是眼前被小二按在地上的人。「這個叫做林哲奇的人……他是附近大學的學生，今年升大三，而且就在林珮郁家附近的那家便利商店裡打工、監視林珮郁的生活周遭，因此他才會那麼清楚林珮郁放學回家的路，而週間出現的次數比周末還要多、周末幾乎沒有出現的原因，也是因為他周末要打工的關係。」
「而四月十五到二十一他之所以沒有出現，是因為那段時間是附近的大學考試週沒有時間，而五月十六日那次沒有出現，則是因為當天颱風假，如果被叫出來工作的話薪水要給兩倍，雖然不清楚他的經濟狀況，但那應該就是原因吧。」崇軒邊說邊回想剛剛靜雯寄給自己的簡訊裡面是怎麼寫的。「相同情況，我上網查了那所大學的行事曆後，發現那所大學的期末考就在他一直沒有出現的上個禮拜，至於上上個禮拜三你們調查我之後跟蹤狂就沒有出現，恐怕是因為有些教授會早一個禮拜考試的關係。」
以為秘密沒有被揭穿的周敬偉眼睛一睜，表情相當震驚。「你怎麼──」
崇軒擺擺手打斷他的話。「我剛剛已經向靜雯確認過了，詳細情況懶得再說，總之我知道就是了，反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這個男人的事情。」
林哲奇的眉頭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時候皺起來。
「至於他為什麼要跟蹤林珮郁的原因，目前是還不清楚，但是就如同剛剛崎靜雯所講的一樣，林哲奇是林珮郁同父異母的哥哥，而且林珮郁還是，呃……私生女，直到他們的爸爸跟元配離婚並且跟林珮郁的媽媽結婚後立場才對調過來。」崇軒講的很小心，邊說邊注意林珮郁的反應，但她的表情一直沒有變化。「證據的話，崎靜雯有跟附近一帶的人蒐集證言，而且還有這個東西。」
他把手機螢幕往下滑，在便利商店的照片之下，是兩張合成在一起的戶口名簿照片，雖然家長的名字都是同一個叫做林數成的男人，但妻子和孩子所標示的名字卻都不一樣，孩子的名字依照新舊分別是林珮郁和林哲奇，兩張相隔的年份有十多年。
「根據這個徵信社社長的調查，林哲奇在父母離婚後跟著自己的媽媽在離這裡有點遠的縣市生活，但生活好像也不是說很好，一段時間臥病在床之後，今天四月的時候因病去世了。」
崇軒吞吞口水，壓低聲音繼續說：「所以，或許因為那些事情，他會因此一開始導致父母離婚的怨恨林珮郁一家人而跟蹤她之類的，也不奇怪。」
不過周敬偉很明顯沒有專心聽，他緊盯著崇軒的手機上那張照片，表情格外出奇，不可置信地搖搖頭。「這、這、怎麼會……」
崇軒突然抬起一隻手。「事先聲明，我可不知道這兩份戶口名簿哪裡來的喔，林珮郁的姑且不說，為甚麼連林哲奇的也有我就不知道了。」他邊說邊充滿懷疑地瞄了靜雯一眼。
「哎呀～真是公家機關的踢皮球方法呢！看來我們這為宅男很適合去當公務人員啊。」靜雯一點心虛的感覺也沒有，反而還露出更燦爛的微笑，讓崇軒只能翻白眼。
「總之，林珮郁和林哲奇的血緣關係是可以肯定的，至於為什麼林珮郁一直不知道、甚至周圍其他人也沒有透漏，我想應該是──」
「怎麼可能？」周敬偉驚呼著倒退一步，語氣略顯焦躁。「我以前完全沒聽過這回事啊！」
「──所以應該是那個叫做林數成的男人為了讓林珮郁不會被其他人閒言閒語，所以施了點手段防止那件事情被討論吧。」崇軒有點無奈的把話說完，並且把視線轉移回被小二壓制在地的跟蹤狂身上。「是不是這樣？林哲奇先生。」
林哲奇瞪了他一眼。
「啊～那件事怎樣都好！」周敬偉恢復憤怒的表情，威嚇地往前跺步。「他跟蹤小郁這件事情並且圖謀不軌還是沒有變，我一定會把你──嗯！？」
林珮郁走上前去的身影打斷了他的話，只見她在林哲奇的眼前緩緩跪下，視線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哥哥」身上，以一種不冷不熱的微妙眼眸盯著對方。
林哲奇硬是撇開視線。
就這樣，好一會兒。
「……那是，真的嗎？」緩慢的語句流瀉。「你真的……是我哥哥嗎？」
林哲奇的嘴巴像貝殼一樣閉著，似乎不想要回應，他的眼眸裡多了點煩躁。
「這樣啊……」林珮郁的反應平靜地讓人吃驚，她看向小二。「麻煩，放開他，可以嗎？」
迎著小二的提問目光，靜雯聳聳肩。「放開他吧，小二。只是腳上的繩子不要鬆開，而且不能站起來。」
小二點點頭，從林哲奇身上起來，對方也沒有多說什麼。
林哲奇的臉上仍然烙著不悅，但還是乖乖的坐起來，小二按著他的肩膀。
林珮郁繼續盯著他。「我……見過你……的照片。」她的聲音像是在喃喃自語，「在一樓堆放的紙箱裡面……有一些舊相簿……」
林哲奇冷冷的哼了一聲。「那些東西沒有被處理掉嗎？果然那個男人忘掉我們就像電腦刪除檔案一樣快，連清除我們的東西這件事都忘了。」
等同於承認自己身份的話，讓林珮郁又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你的存在……我早該知道的，」林珮郁已幾乎無法察覺的動作搖頭幾下：「以前小時候……我去翻過那些東西，雖然多少覺得有點奇怪……但卻一直沒有在意過……」
「還有……附近老一輩的大叔大嬸，一開始都用很奇怪的方式來看我……我以為只是我不乖，所以一直在他們眼前當好孩子……」
林哲奇煩躁地瞪了林珮郁一眼，額頭上爆出青筋。
「所以你想怎樣？」林哲奇惡狠狠的低吼：「想跟我道歉嗎？想賠償我嗎？還是要那個男人把我接回家裡住？算了吧，小偷的女兒，妳不是那個男人、不是那個小偷、甚至連毫無關聯的路人也不是，只不過是一個天真以為自己是童話公主的錯誤而已，錯誤就給我有錯誤的傻樣，妳關心我只是讓我噁心！」
「喂！」周敬偉靠上前去。「你這傢伙不要命了嗎？我不準你這麼對小郁——欸！？」
低著頭的林珮郁伸手擋住他的路，微微搖頭。
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小……小郁？」搞不清楚狀況的周敬偉心中只有困惑和遲疑，不放心的看著林珮郁。
林珮郁的手在顫抖，但她還是很堅持的，再搖搖頭。
靜雯彈了個響指，小二便上前把他架開。
「妳這是在幹嘛，想負起責任啊？」林哲奇嗤之以鼻，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少天真了，妳以為只要讓我多罵妳幾句，我媽這幾年來的辛苦就可以一筆勾銷嗎？妳以為為什麼為什麼妳到現在才會知道我們的事？我告訴妳！那是因為那個人是我媽！她愛那個男人，就算那個男人不再愛自己，她也願意為了那傢伙的幸福而默默和他離婚，甚至為了避免他被鄰居嫌而離開從小長大的地方，到死都沒有再靠近這附近過，連一毛該拿的錢也沒有拿，妳知道那麼愚蠢的代價嗎？妳知道妳童話故事般的生活的幕後有多少他人的痛苦？」
林珮郁什麼也沒說，繼續低著頭。
周敬偉想要大吼，可是小二死死的壓制著他，嘴巴也被堵住了，只能拚命掙扎發出嗚嗚咿咿的呻吟。
崇軒微微皺起了雙眉。
林哲奇的怒罵沒有停止。「她為了我同時作了三個工作，生病也不敢請假怕被開除，每天都是午夜回家凌晨出門，我一年見到她的次數十根手指都數的出來！好不容易見到的時候，她卻已經生病再也下不了床了！」愈趨嘶啞的吼聲摻雜了些鼻音，明明是對著他人怒罵，卻是他的身影愈來愈無力，聲音也愈來愈脆弱「妳、妳也真的很幸運，那該死的男人在之後沒有再亂搞，不然就換妳被他找人從家裡趕出去了！為什麼明明錯的你們過著爽爽的生活卻是受害者的我們受罪啊啊啊啊～」
最後的嘶吼讓他吐了最後一點氣，只能停下來喘息著，彎下去的身體劇烈起伏著，還發出如長嘯般的呼吸聲。
林珮郁將身子湊向前，似乎想要關心一下林哲奇，但又隨即停住了動作，皺著眉頭、咬著扭曲的下唇，那糾結的表情，似乎在猶豫自己到底有沒有做這件事的資格。
「所以，你是為了向你老爸復仇才會開始跟蹤林珮郁的？」靜雯緩緩詢問，雖然一口早就知道的語氣。
「那傢伙根本沒有當爸爸的資格。」林哲奇的聲音轉為沉悶而充滿怨恨，狠狠地瞪著四周的人。
靜雯笑了笑。「怎麼樣的復仇法？」
「……綁架。」林哲奇雖然一臉不想回答，但不知是放開周敬偉的小二開始扳手指還是靜雯那雙銳利的眼眸，讓他最後還是開口了。「我打算綁架這丫頭，讓那傢伙把欠我們的全部都還回來。」
「欸！？」崇軒的眉毛像是觸電一般跳起來。
周敬偉的表情更加不悅了，以充滿威脅的氣勢逼近他幾步。「你這混——啊！」然而，他隨即被旁邊的小二給絆倒。
「哇～真像連續劇裡的反派台詞呢。」靜雯的語氣有點嘲諷，淡笑著拍手幾下，像是在挑釁他一般。「會不會等一下又說些什麼：『我只是四天王裡面最弱的。』或是『殺了一個我還有千千萬萬個我。』之類的話咧？呵呵～」
「崎、崎靜雯小姐……」那番話連林珮郁聽了也都有點皺眉，忍不住出聲想要提醒一下，但話又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大概是因為靜雯在這個事件中是出力最多的吧。
林哲奇瞪著靜雯，而小二立刻擋在他的視線前，露出充滿威脅性的樣子。
然而，崇軒卻發愣著，閃動的眼瞳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像沸水那樣翻騰，忍不住從喉嚨深處溢了出來──
「為什麼是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