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告失敗

近日，霍格華茲校內的兩個Snape似乎在他們彼此的相處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
或者應該說，在看見他們兩人不只一次一同自魔藥教室裡走出之後，全校學生儘管仍舊不可置信，但卻不得不得出這麼一個結論，畢竟Nigel Snape打入學起就完全沒有掩飾他對Snape教授的態度，所有針對Snape教授很快就會會忍不住扣Nigel分的賭盤直至今日依舊沒有能夠翻盤的跡象。
而現在，看似他們兩人還相處的……不錯？


「老實說，你願意指導那孩子魔藥，我感到很開心。」
「難道我曾經拒絕他？」

「說的也是。」Tahlia臉上露出微笑，悠閒的喝了口桌上擺著的茶，才又繼續開口道。「儘管我本來不想承認，但Nigel跟你很像──」
「在我看來，他是像你多一些。」Snape明顯停頓了一會兒，才乾巴巴的說道。「或許你該問問學校裡的學生，我敢保證你找不到第二個敢如此明目張膽在我眼皮底下和我作對的人。」
「他和你作對？」Tahlia語氣明顯帶著笑意。「是我得到的消息錯了嗎？在我聽到的版本裡，你們兩人的關係貌似非常──親密？」

Snape閉上嘴。

儘管看不見Snape的舉動，Tahlia也輕易的從突然安靜下來的氣氛得知他的反應，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好了……你們這樣也挺好的。」
「……那得取決於那孩子究竟是不是這樣認為。」
「總是個進步，不是嗎？」Tahlia依舊笑著說道。「從前，以他熱愛魔藥的程度，我實在不知道他到底對你抱著怎樣的態度才一直忍著沒向你問問題。」她頓了頓。「現在他願意向你開口了，而你也願意指導他，就像我剛才說的，我感到很開心。」

「起碼我能夠替他做些事。」Snape緩緩地說道。「畢竟我已經在他的人生中缺席了太長時間……」
「喔，Severus，Nigel今年才十二歲！」Tahlia說道。「未來的日子還長呢──」
「即使如此，也不可否認他始終沒將我視為他的父親。」Snape沉下嗓子，依舊緩慢地說著，接著輕咳了一聲制止了就想開口說些甚麼的Tahlia。「別反駁我，Tahlia，這或許不能怪那孩子，問題在我，考量到我對我父親的印象從來只有他落在我身上的拳頭，我從來不知道如何當一個好父親──」
「你不是他，Severus。」Tahlia逮到機會開口，靜靜地說道。
「曾經我試著不拿自己與他相比……對我來說，即使我身上有任何一絲我父親的影子也令人作嘔。」Snape回道，然後頓了頓，重新開口之後的聲音明顯弱了不少。「但事實上，無法否認的，我依舊做了許多十分符合我父親性格的事。老實說，你先前說的話的確有它的道理在。」
Tahlia一愣，然後才困惑的問出聲。「甚麼話？」

Snape微微彎起嘴角，不過是流露出淺淺哀傷的笑容。「Snape家的優良傳統。」

突如其來的一陣沉默。

「……那只是我一時的氣話。」過了似乎有好一會兒，Tahlia嘴巴開合了幾次，才終於靜靜地說道。「我以為你明白。」
「不過卻是事實。」Snape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儘管令人感傷但卻是……事實。」他稍稍停頓了一會兒，才又繼續說。「不過，我必須問你件事。」
「甚麼？」
「我認為，我們應該組成一個家──我是說，一個真正的，具有實質意義上的……家。」

「啊？」
Tahlia愣了幾秒，看起來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到底在說甚麼？」

Snape閉上嘴，好像他的聲音突然間也被甚麼給堵住。
一時間，辦公室裡寂靜無聲，就好像裏頭的人突然間消失了一般，只剩壁爐裡的火焰熊熊燃燒著木頭的劈啪聲。

而就在某個時間點，Tahlia突然明白了過來──關於Snape說的那些實質意義的……家。
「你……」這下子，說話結結巴巴的人變成了自己。「你是在……我有聽錯？是我想的意思嗎？」她停頓了一會兒，在等了許久都沒有聽見對方回答之後，才又開口，充滿著不確定的問道。「你是在……你是要我──這是求婚？」

又是一陣沉默。

時間久到Tahlia都要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聽力也出了甚麼問題了，才終於聽見Snape細如蚊響的嗓音。「我想是的。」

就這樣？
Tahlia覺得哭笑不得。
但她該說甚麼呢？依照Snape的個性，本來就不能期待他會說出多浪漫的求婚語句──

「我的確是在向你求婚，Tahlia。」出乎Tahlia意料之外的，Snape在那短暫的回應之後再次開口。「你知道我愛你，而我也說過，我將用未來的每一刻去實現──」
「你是誰？你把Severus Snape怎麼了？」
「Tahlia，我並不是在開玩笑。」

「好吧……」Tahlia輕咳了一聲。「不是玩笑，我明白。」她頓了幾秒。「不過我不同意。」

Snape本已經打算開口再說些甚麼，但似乎因為Tahlia最後的一句話而愣住了一會兒。「……抱歉？」

Tahlia沒漏聽Snape語氣中的困惑。「我的意思是，你的求婚……我恐怕我必須拒絕。」
「為甚麼？」這次Snape更是沒能夠隱藏住他的錯愕。「我以為我們──」
「沒錯，我們和好了。」Tahlia抬手打斷了Snape的話。「但婚姻從來都不是甚麼隨便的事，我以為這是常識……即使是朋友，也不會隨便答應另一個朋友的求婚──」
「你答應過他。」Snape脫口而出。
「我是答應過Derek。」Tahlia冷靜地說道。「但那是兩回事兒。」
Snape皺起眉頭。「我不明白。」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Tahlia突然間輕笑出聲。「是啊，你不明白……所以我沒有辦法答應你。」
「但──」
「時間不早了，Severus，我想我們都該休息了。」她頓了頓，再次開口。「我是說，我們明天一大早不是說好要去禁林？」說完，朝著門口方向揮揮手，終止這個話題並且要Snape離開的意思表示的再明顯不過。


幾分鐘後，當Snape愣神著站在自己辦公室門外，正打算推門而入時，才赫然發現到自己方才久違的再次被Tahlia趕出辦公室──不，應該說，被她請出辦公室，至少這次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爭執。
而他完全不能明白自己究竟又做錯了甚麼……

是自己太過急躁了？
不，要是Tahlia對自己的感覺沒有改變的話，這應當不是問題才是，他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在誤會上，現在問題解決了，Tahlia應該比誰都期待他這麼做才對，不是嗎？
邊想著，Snape緩緩地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本打算繼續思考這似乎永遠不會有答案的問題，但在看見裡頭坐著的人之後，他發現他不得不先將心思花在眼前的這人身上。
「我以為現在已經是宵禁時間了，Nigel。」他柔聲說道。
Nigel將目光從手上的一本磚頭書上移動到Snape身上，然後又放回書上，聳了聳肩。「應教授要求離開寢室並不算違反宵禁，何況我並不是在城堡裡閒晃，我就坐在這兒，說到這兒──我知道今天不是你巡夜，你剛才去哪裡？」語畢，他啪的一聲闔上書扔到一旁，定定地盯著Snape。

Snape頓了一小會兒。「我以為你一直都會用Potter那小東西確認我的行蹤。」
「Harry今天拿回去用了。」Nigel又聳了肩。「而且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Snape張口，直覺的就要想個別的說法。不過隨即轉念，他根本沒有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事實上，剛才我和你母親待在一起。」瞬間，他清楚感覺到Nigel本來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變為嚴厲的瞪視。
這並不有趣，感覺就像是自己在瞪著自己一般，Snape終於算是明白為何學生們總在自己眼神掃過的當下就住嘴。

Nigel沒有馬上說甚麼，但在注視了Snape一會兒之後，再開口時的語氣突然間變得像是在……看好戲。
「你做了甚麼？」但在Snape打算回答之前，他又再次開口打斷了Snape。「等等，無論如何，不管你做了甚麼，結果並不怎麼好，對吧？看你的樣子就像是向誰求了婚之後又被拒絕了──」

「我的確是──在某種意義上──說了讓她嫁給我。」Snape乾巴巴的插話，盡量認自己忽視Nigel臉上充滿玩味的表情。「而她也確實的……拒絕了我。」

「我不意外。」Nigel隨意地聳聳肩。出乎意料之外的，他並沒有因為Snape對Tahlia求婚這舉動有任何的不悅，事實上，從他到目前為止的表現來看，他似乎還挺享受觀賞Snape吃鱉的。「我是說，我很意外你真的會開口要媽媽嫁給你──但她拒絕你……我不意外。」
「哦？」Snape挑起了一邊的眉毛。「或許我有幸能夠知道原因？」
「你覺得我有可能告訴你？」Nigel也學著Snape，做出了一模一樣的表情，接著將手上的書扔進背包裡從沙發上一躍起身。「得了吧，教授，我只是個普通學生，怎麼敢插手一位教授的感情生活呢？」他輕快地說著，邊一蹦一跳的走至門邊將門一把拉開。「晚安，Snape教授。」語畢，碰的一聲闔上門，離開了。

約莫一刻鐘，Snape終於發現到任何發洩自己內心不悅情緒的語句最終咒罵地都會是自己，不得已放棄這般孩子氣的行為，嘆了口氣。
……本來他就不該找Nigel傾訴這事，或許他的確應該尋覓另一個詢問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