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獄行動

他們沒有多久就到達他們的目的地了，感謝梅林……
Tahlia完全不想再在冬天的海水裡待上哪怕多一秒鐘，Snape顯然也是這樣想的，他雙脣泛白，盡量迅速的掏出魔杖，儘管整隻手臂都在抖著，連揮動這簡單的動作都做得極為不順暢，最後，魔杖直指向Tahlia。

Tahlia馬上感覺到她的長袍瞬間被烘乾了，她眨了眨眼，愣了好幾秒，然後才反應過來Snape方才做了甚麼──
他先……弄乾她？而不是先讓自己舒適點？

不對，現在不是思考這事的時候……她搖搖頭，也抽出魔杖，隨手一揮，幫著Snape替他弄乾衣服。
清楚查覺到內心湧出一股異樣的感覺，這些年來她一直將這感覺強硬的壓至最底部，Tahlia完全沒有想到，就今天這看似自然不過，僅只是Snape無心的一個舉動，也會讓她的情緒瞬間全宣洩而出──
「怎麼？」

Tahlia回過神，沉默的瞥了Snape一眼，然後搖頭。
無論如何，無論她現在有甚麼誇張的想法……現在都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她又深吸了一口氣，開口。「我想我們該分頭行動──」
但卻馬上被Snape打斷。「不。」
「──聽我說！」Tahlia也打斷他。「別那麼急著否決我……我知道你心裡也有個聲音這麼告訴你──」
Snape閉上嘴，但臉也黑的可以。

該死的直覺……該死的福靈劑……

「不過不是現在。」Tahlia沒Snape有任何回答，便逕自說道。「牠們注意到我們了……」微微朝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倒塌了的矮牆點點頭。

Snape順著看過去。

矮牆周遭四散著碎落的磚塊，但並不難看出它原本是被建造來圍繞整個阿茲卡班的，此刻，幾乎所有的牆面都倒塌了，只零零落落的殘存著一些破碎的部分。
而在那些殘存的牆磚後面，好幾個半飄浮在空中的披著斗篷的人影四處滑行著，Tahlia說的沒錯，牠們已經注意到他們了……因為Snape清楚看見其中有幾隻幾乎沒有移動，而被斗篷遮擋著的看不清面孔的那面正直直地盯著他們這個方向。
「我們該怎麼做？」Snape盡量鎮定地說道。

「我們直接走過去。」Tahlia勉強擠出一個微笑，率先往前走去。

Snape緊緊地跟在後頭。

沒有多久，Tahlia便感覺到另一種無法形容的冷意，隨著他們離催狂魔們的距離越近，這種感覺就更加明顯。
相較之下，方才他們浸在冬天的海水中的那種冷似乎不值得一提了。

她不自覺地將長袍拉得更緊。

見狀，Snape抽出魔杖──
「不，不是現在。」Tahlia阻止了就想施咒的Snape。「我們應該是要來拉攏他們的，不是嗎？他們不會喜歡你用出護法的。」
Snape握著魔杖的手頓了頓，然後緩緩地垂了下來。

一會兒，他們來到了催狂魔們的面前。

牠們似乎沒有馬上將他們視作敵人，應該說，Tahlia感覺牠們是在觀察。
「我們沒有惡意。」Tahlia清了清喉嚨，忍住渾身的顫抖，盡量讓自己聲音平穩地說道。「我們是黑魔王派來交涉的。」

催狂魔不為所動。

「還記得他先前的承諾嗎？」Tahlia沒有放棄，繼續著說。「他會給予你們所渴望的……而他要求的，只有你們一點點的……效忠──當作回報。」
空氣彷彿瞬間凝結起來，似乎牠們對Tahlia說出的話並沒有那麼滿意。

「……我知道所有人都認為他失敗了──」Tahlia連忙說。「但相信我，他會再次回歸，我可以證明──」

回應她的，是幾乎結凍了個空氣。
Tahlia覺得自己的肺在吸入那些氣體的那剎那就跟著結冰了……那感覺實在是非常的不好受。

下意識地用力吸了好幾口氣，但壓根沒能改善這情況。

「你們想……我怎麼證明？」她擠出一句話。「相信我，我能證明──」腦中再次開始充斥著辱罵聲，來自不同人的耳語、無情的謾罵……她微微轉過頭，從Snape緊皺著的眉頭來看，顯然他也和自己一樣。
「你們究竟想要甚麼？」

本來還有些左右滑行著的催狂魔們突然也都停下動作，這一刻，所有催狂魔都轉過身，注視著Tahlia他們。
Tahlia瞬間明白了。

這些催狂魔打從一開始就在看好戲……Voldemort會不會再次崛起對他們來說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們關心的，就只有能不能夠從黑魔王那兒拿到好處而已──
顯然第一次Voldemort答應他們的，讓他們不再被侷限於阿茲卡班，能夠四處遊走隨意尋找獵物這點已經不能夠滿足他們──
但他們還想怎麼樣？讓Voldemort固定給他們提供……所謂的『食物』嗎？

他們微微聚攏了些。
儘管氣溫好像因此又更下降了幾度，但Tahlia卻有種沒有剛才那麼冷的感覺……
「那是你們想要的？」她問。
催狂魔能吸食人們的快樂，想當然他們能夠感覺到Tahlia方才內心的想法……但那真的──
「是嗎？」她又問了一次。

催狂魔們相互注視了一會兒，然後，其中一個緩緩地飄上前，一雙乾枯腐朽的手露了出來，然後那雙手緩慢地舉起，將兜帽掀開──
「Tahlia──」Snape警告似的喊了聲。
「沒事，Snape。」Tahlia勉強地說道，強迫自己迎上那張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面孔。

不，那根本不能稱得上是面孔……

「你們的要求是我說的那樣嗎？」她顫抖著問道。「黑魔王一向無所不能，他能夠替你們做到更多事……而你們想要的，就只有固定的──獵物？」
那東西很緩慢，很緩慢的點了點頭。

「那麼，我們答應你們。」Tahlia說。「但現在，希望你們能夠幫我們點小忙──」
小小的一點騷動，但沒有持續很久，Tahlia就當作他們暫時答應了……
「我們想，跟你們要幾個人──」她又深吸了一口氣，這次總算有呼吸到空氣的感覺。「唔……你們應該能夠察覺到……他們身上有和我們一樣的東西──」說著，緩緩地拉起了袖子。

催狂魔們不動了。

怎麼回事？
Tahlia感覺到Snape站的離自己近了些，耳邊傳來他的聲音。「不對勁。」
「嗯。」
的確不對勁，他們很快就感受到了，因為本來稍微暖了一些的空氣又開始急遽冷凍。

Tahlia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好幾步，一不小心撞上Snape，他伸手拉住了她。「別慌。」他說。「我在你身後。」
Tahlia站穩身子，點了點頭。

「這是黑魔王希望的。」她朗聲說道。「難道先前黑魔王沒有給過你們任何利益嗎？現在跟你們要幾個人應該不過分吧？」
一陣沉默。
「或許你們會不滿我們搶走你們的……食物──不過請相信我們。」Tahlia繼續說道。「黑魔王最終會加倍獎賞你們。」

依舊是沉默，伴隨著依舊令他們覺得血液都要凝結了的寒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催狂魔總算緩緩地向後退去，其中幾隻幽幽的朝著建築物裏頭飄去。
Tahlia鬆了口氣，整個人幾乎向後靠著……等等，靠著？

她猛地彈起，往前跳了一步，迅速回過頭。「抱歉。」她僵硬地說道。
「不會。」Snape淡淡地回應道，瞇眼瞪著那些催狂魔，沒因為他們後退了的行為而放下魔杖。

Tahlia又深吐了口氣，擠出一個笑容，開口。「你知道，我總是覺得你──太過嚴肅了。」
「我想我必須把這當作讚美。」Snape乾巴巴的說。

一會兒，他往前走了幾步，回過頭，告訴仍在不自覺顫抖的Tahlia說道。「我們該分頭了……他們並不值得信任……」
「嗯。」Tahlia回答。「你打算怎麼做？」
「跟著他們進去──」
「這太危險了！」Tahlia難掩激動，音量也瞬間放大，她瞪著Snape，一臉不可置信。「裏頭有更多催狂魔……要是他們打算攻擊你──」
「你的意思是得由你去？」Snape直接打斷了Tahlia。「得了，你不會使用護法咒，Tahlia。」他說道，命自己無視Tahlia瞬間慘白了的臉色，說甚麼他也不可能讓Tahlia進去那兒。「無意冒犯，顯然我去才是合理的選擇。」
「你要我甚麼也不做的等在這裡？」
「你會甚麼也不做？」Snpae挑眉，轉回頭拋下這句話，逕直向前走去。在他穿過一隻隻的催狂魔的時候，Tahlia幾乎都要以為那些生物下一秒就要轉過身子去攻擊Snape……

但她的擔憂沒有發生。
似乎事情真的很順利……？
她可以這麼相信的吧？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Tahlia在隨手撿了塊石頭將它設定成門鑰匙之後便只能愣愣的站著。
在Snape離開之後，她的思緒又不受控制的飄到方才Snape的種種行為上頭──儘管她不想承認，但這些年來，Snape的態度的確清楚表現出他已經沒打算要取她的性命……或者是報復她了。
或許Snape只是在籌畫另一個更大的報復行動，她絕對有理由這樣懷疑的，不是嗎？
應該說，真正困擾Tahlia的是，Snape一點破綻也沒有，完全沒有！
這讓她不斷陷入糾結……簡直快要逼瘋她了──

Snape表現得太過溫和，甚至比過去的任何時候都要來得無害，要是他真打算繼續著向她復仇，會這樣完全不露出馬腳嗎？
無論是甚麼時間，無論Tahlia怎樣觀察，她驚恐的發現到，她真的找不到……她找不到Snape還想對她不利的任何跡象……

但她該相信嗎？

Tahlia覺得無法思考，這問題儘管簡單，卻令她難以回答。
她現在已經徹底的混亂了。

即使藉助著福靈劑的效果，也沒能讓她理清思緒……這是當然，福靈劑可不是拿來這樣用的……
或者說，就算Snape是真的改變了，她又能怎麼辦呢？
難道她該當他們之前所有的互相傷害都不存在，只一句簡單的『我原諒你』就能夠當作沒那回事嗎？

當然不……

說甚麼她也不會容許自己再次幹這種蠢事──
所以其實無所謂吧？
無論Snape現在甚麼想法，無論她甚麼感覺……她們都回不到過去那段日子了──
或許最終他們能夠有日常的對話，能夠像個朋友般相處，能夠像個朋友般問候……但就僅只於此了，他們必須是這樣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連串尖銳高亢的笑聲突然劃破空氣刺進Tahlia耳裡，另她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目光也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一小群人從建築物中衝出。
Lestrange夫婦、小Crouch……還有兩個她連名字都不曾記住的人邊向這頭跑著，邊得意洋洋地大聲歡呼著──
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狼狽極了，身上的囚衣沾滿髒汙，頭髮也結成一塊一塊的，整張臉毫無血色，儘管如此，他們依舊是頭號危險人物。

等等，Snape呢？

Tahlia腦袋一片空白，方才她暗自決定好的所有必須和Snape保持距離的想法全被她瞬間拋到腦後。
她茫然地站在原地，在Bella一行人已經跑到她身旁的時候隨手將門鑰匙的給他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Snape怎麼沒和他們一塊兒出來？

「走了。」是Bella的聲音，儘管因為太久沒有開口而異常的沙啞，但Tahlia還是能夠輕易辨識出來。

她沒有跟著他們抓住那門鑰匙。
下一秒，她感到身邊的人全部消失，然後，催狂魔們有所行動了。

該死的，Snape究竟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