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激

Quirrell緩慢地從陰影處走出，擺出了個假笑。「當然，Tahlia……我可從來沒這打算──」
「我想也是。那麼──」Tahlia 瞇起眼，然後瞥了Snape一眼，才又開口。「我的辦公室？」
Quirrell點了點頭，也看了Snape一眼。「Snape……教授也要一起？」

「儘管我非常不想將時間浪費在你身上，不過我想我也必須一起……Quirrell。」Snape冷冷地回了一句。要不是因為不得不做，他壓根沒有打算和任何人和睦相處，尤其是這人。

方才他差一些就能夠和Tahlia繼續談話了。
沒想到一切就這樣如此輕易的被這人給搞砸。

Snape現在完全無法肯定他不會再哪天就失手將面前這完全沒有自覺的年輕人給殺了──

「Snape，你究竟來不來？」

Snape回過神，發現Tahlia已經和Quirrell往前走了一小段距離，而她轉回頭的表情是一臉不耐煩，連忙沉下臉跟上。
沒錯，或許他明天就該先去殺了Quirrell……

並沒有多久，他們就抵達Tahlia位於地窖的那間辦公室，此時裏頭只有一個人，確切的說，只有一個小孩子。
「Nigel，去房裡。」一進門，Tahlia就開口，對著顯然沒有預料到會見到多餘的人進入而一臉錯愕地Nigel說道。不過他很快地就反應過來，點了點頭後迅速走進裏頭的小房間，將門關上。

「很聰明的孩子。」Quirrell說道，轉過頭去望著Tahlia。

「大概吧……」Tahlia平淡地回答道，掏出魔杖對著那緊閉的房門一指，Snape知道那是類似於靜音咒的咒語，接著，Tahlia轉過身，對著向外頭的那們也施了同樣的咒語，才又開口。「所以，Quirinus……你有甚麼要和我商量的？」

Quirrell擺出個假笑，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先環顧了四周，愜意地坐到其中一張沙發上，然後才說回答。「也沒有甚麼……只是想關切一下你的進度──」

「甚麼時候我的進度得向你報告了？」Tahlia挑起了一邊的眉毛，說道。
「別激動。」Quirrell擺擺手。「我只是表達關切，並沒有你說的那意思……」
「是嗎……」Tahlia瞇起眼。

「當然是真的！」Quirrell又勾起嘴角。「不過說真的，你完全可以選擇不告訴我，我想我並沒那麼介意──」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介意。」Tahlia打斷了他的話。「但他會介意。這點我不需要你來提醒我──」停頓了一會兒，才壓低聲音繼續說道。「我已經掌握到潛入的方法了，要是你想的話，也可以這樣告訴他──」
「我會如實說的……」Quirrell聳了聳肩，緩緩地站起身。「另外，正如他告訴我的──你的確優秀，Tahlia。」他又補了一句，而且伴隨著個意義不明的笑容。
「謝謝。」Tahlia微微點了頭。

「那麼，我也該回去了……」Quirrell假作輕鬆地開口，眼神不經意的瞥向一旁從剛才便沒開口說一句話的Snape。「你呢，Snape？」他問道。
「抱歉？」Snape黑著臉，回問。
「你還要待在這兒？」Quirrell問道。

Snape壓根不想和Quirrell費事解釋個甚麼，但礙於他們現在的關係實在不能夠弄得太僵，他還是耐著性子開口了。「我以為，你應該很清楚你方才打斷了的是我們的談話，Quirrell教授。」
「啊，也是……」Snape突然覺得Quirrell臉上從剛才便一直擺著的這笑容異常的欠揍，幾乎和Lucius Malfoy那假惺惺地作態不相上下。「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說著，又是那種意義不明的笑容走出辦公室，還不忘關上門。


「你這又是甚麼意思？」Quirrell一離開，Tahlia馬上轉過身，瞪著Snape質問道。「你不覺得你該和他一起離開嗎？如此你不就向他承認了我們剛才是在談論著甚麼──」
「我們『的確』是在談論著甚麼，Tahlia。」Snape打斷了她的話，並且刻意加重了幾個字。「儘管我明白你不願承認……」
「我有甚麼好不願意承認的？」Tahlia冷冷地說道。「不就你其實還沒能完成Voldemort交代下來的魔藥嗎？」

「我認為Quirrell有古怪，Tahlia。」Snape說道。


一片寂靜。


Tahlia的不回應讓Snape也跟著沉下臉。「不過以你這樣的反應，我可以猜測你已經知道Quirrell的古怪之處了？絕對不僅只有他其實是黑魔王的手下這點那樣簡單，鑑於你我都清楚知道這事──」
心中不禁有些氣憤，說話的音量也不自覺地提高了些，主要是氣憤於Tahlia明知道些甚麼，但直到現在，她依舊瞞著他，甚麼也沒對他提起。

Tahlia反常地沒有因為他突如其來的怒氣也跟著發怒，只平和地看著他。

兩人就這樣又陷入了沉默。

「你怎麼發現的？」好一會兒，Tahlia才緩緩地開口，但不是在回答Snape的話，反而拋出了個問句。
「他盯著你的表情，感覺在打著甚麼主意，Tahlia……」Snape沉思了一會兒，低聲說著。「更像是……在思考著如何傷害你，你明白嗎？Quirrell的視線──」
「謝了，不過我很清楚被人這樣盯著是甚麼感覺，不需要你的敘述。」Tahlia冷冷的插嘴。「或許我還該感謝你──」

Snape閉上嘴。

一會兒，Tahlia搖了搖頭，才繼續說道。「算了……我不想再繼續糾結這話題，否則大概又會像先前那樣吵起來──我一點也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上面。」才說完，卻驚訝的發現到，Snape的表情看來竟顯得很……受傷？

但，怎麼會？
Snape不該這樣的……

「我想Voldemort準備讓Quirrell找機會殺了我。」
在她能夠阻止她自己之前，這句話不知怎麼地就脫口而出，並且清清楚楚的傳進Snape耳裡。

「你說黑魔王──」Snape瞪大眼，方才所有的談話完全被他給拋到腦後，黑魔王想要Tahlia的命……「為甚麼？你從沒露出破綻，你──」

Tahlia諷刺的一笑。「就是因為我從沒露出破綻，Snape……」停頓了一小會兒。「顯然，我們親愛的主人認為我在未來有可能是個威脅，而任何威脅──」
「他都會扼殺在搖籃裡，是的。」Snape平和的接話，拳頭卻攢的死緊。

情況還能更糟嗎？
他以為Tahlia能夠順利活下去，他相信他的魔藥絕對有用，但他沒有想到的是，現在已經輪到黑魔王本人想殺了她──

「喔，得了，Snape……」Tahlia卻一臉不在乎。「難道你以為我會被Quirrell輕易的就給殺了？更糟的事我都經歷過──」
「我清楚知道Quirrell沒那能耐，Tahlia。」Snape皺眉。「但你要明白，現在是黑魔王想殺你，不是Quirrell。」儘管他不想承認，但直到目前為止，除卻十年前的那次意外，他想做的事還從沒失敗過……
「我當然很清楚！」Tahlia低吼，似乎還顯得有些氣急敗壞。「我一直都有心理準備，我早知道他總有一天會想除掉我，現在不過提早了些，有甚麼大不了的？」停頓了一會兒，她才又放低音量。「就目前來說，還是我們占著先機，Snape……只要你成功製作出那魔藥，以他的自負，絕對只有失敗一途──」
Snape張嘴，還想說甚麼，卻被Tahlia一隻手給阻止了。

「我沒打算聽你再說甚麼……何況就目前來說，Quirrell也不會對我做甚麼，我對Voldemort來說還有利用價值，他要殺我，也只會是他自以為奪回權勢之後的事，不會是現在──」說著，一邊瞪了Snape一眼。「別告訴我你從沒想過你總有一天也得面對這事……」

Snape沒有馬上說話。

他當然也早知道。
黑魔王總有一天會要他們死，這是絕對的。他一直都明白這點──

他只不過，是一時因為聽聞Tahlia的危險而反應過激罷了。

「我並不是毫無準備，Tahlia。」好一會兒，他才沉聲說道。
「是嗎？」Tahlia嗤了一聲。「那就別表現得好像你是個不成熟的──」
「──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險。」
「──甚麼？」

Tahlia愣住。本來要說的話也瞬間全忘了，硬生生地轉成了個問句。

「我並不似你想像中的那樣冷血，Tahlia……」Snape硬擠出個笑容，儘管他不知道這笑容會不會產生反效果。「從來都是你替我們，替我──擋下許多事，而我先前做錯了。」停頓了一會兒，發現到Tahlia依舊愣愣的坐著，不由得往前傾身，直直地看著Tahlia。「過去，因為偏見，或許我做錯了許多事，其中甚至包括……傷害你──」清楚看見Tahlia身子抖了一下。「但我不會再那麼做。」

Tahlia好像整個人被冰凍住般，呆坐著，嘴巴微張，就是沒有任何反應，只有一點，她看著Snape的眼神寫滿震驚。

「我很抱歉，Tahlia。」Snape又說了一句。「我不該──」

「夠了。」

Snape沒有再繼續說話，而是安靜的坐著，等著Tahlia再開口。
他知道Tahlia還有話想說，儘管她在打斷了他的話後正怒目瞪視著自己，他依舊知道。


「你很抱歉？」Snape想的沒錯，Tahlia在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於開口，那語氣輕輕的，似乎還有些顫抖。
「沒錯，我很抱歉。」Snape緩緩地說道。

Tahlia突然笑出聲，這才轉眼間，Snape發現她的表情已經沒了方才的動搖，現在她已經擺上了個虛假的微笑。
又一次的。

又一次，Snape眼睜睜看著Tahlia在他面前壓抑情緒，但他卻無能為力。

「我有甚麼地方，需要你道歉的嗎，Snape？」
Tahlia刻意放柔的聲音傳進耳裡。

Snape皺起了眉頭。

「應該問，你真的知道你在說甚麼嗎？」

Snape好像明白過來Tahlia的意思，深吸一口氣，才說道。「或許我的確不明白……」他站起身。「但你要知道，現在我們必須彼此信任──」緩緩地說著，一邊朝著門口的方向移動。「我已經給出了我的……」一把拉開辦公室的門，但沒有馬上踏出，而是站在門邊，轉回頭去。

Tahlia面無表情地坐著，就好像，Snape說的任何話都與她無關。

「我信任你，Tahlia。」Snape又說了一次，然後才往後退了幾步。「無論你是否相信──現在的我的確信任你。」

說完，他沒等Tahlia回應便匆匆退出，應該說，他並沒有心理準備去面對Tahlia的回應。

關上門，最後映入眼簾的是Tahlia若有所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