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Severus Snape現在完全失了方向。
並且，他發現他沒有任何一個能夠讓他遵循的模式，甚至也不知道能夠徵詢誰的意見──關於他究竟該怎麼做，才不會總讓Tahlia和他說沒幾句便當著他的面甩門。

他以為他能夠逐漸摸索出答案，但他錯了。

直到某日他在教師休息室中偶然聽見Flitwick激動地和McGonagall談論救世主Harry Potter下個學年開始就要在學校裡正式學習，猜測他會被分進哪個學院裡這話題時，才猛的驚覺到，他竟然已經浪費了整整兩年的時間原地踏步，Tahlia依舊不怎麼待見他，當然，Nigel也如此。

學期結束後，他回到了蜘蛛尾巷，日子過得很是單調，他記不清究竟他消磨了一整個早上做出來的魔藥是甚麼，甚至連暑假過了多少天了也沒有概念，直到Dumbledore在某天的下午突然出現在他的客廳，面露微笑但嘴上卻委婉的抱怨他應該要清掃他的壁爐了之後，他才重新恢復了一些時間觀念。

Dumbledore帶來的消息不少，去除掉他已經知道的救世主Harry Potter即將在暑假過後入學，還有一個對他來說異常重要的情報。

Harry Potter的入學通知信已經在今天寄出了。

也就是說，信件大概明早就會抵達Tahlia的小公寓，而她有很大的可能會在當天就帶著兩個孩子前去對角巷購買用具。
同時也代表著，要是他明天去了那裡，便有很大機會能夠碰上Tahlia。

「你看著我的表情好像是在說，你從來沒想過會從我這兒聽見好消息？」Dumbledore無奈的說道。「我認為我已經提供給你太多機會了，Severus。」停頓了一會兒。「不得不說，我很驚訝Tahlia依舊無動於衷。」

Snape黑了臉，沉著聲開口。「我也沒有想過。」

或許他們之間已經再無轉圜的餘地，但這些日子以來他盡量不去那樣想，始終抱存著一絲希望，在他喊了Tahlia的名字後，得到的會是個笑容而不是緊皺的眉頭。

Dumbledore清了清喉嚨。「總之，我這次來還想拜託你件事。」

Snape抬眼看著Dumbledore，看來並不怎麼驚訝，因為他也隱約知道這位偉大的校長即將說出口的話是甚麼。

「Quirrell有些古怪，Severus。」

果然。

「我知道。」Snape僵硬的擠出了一句話。「我確信他和黑魔王有過接觸。」豈止是確信，當時他甚至還在場。
他親眼看著Quirrell在見到黑魔王之後由本來的驚懼轉而敬畏，最終變成狂熱的崇拜。

當然，Tahlia和他站在一邊，同時看著這一切發生。

他不明白為甚麼在某次和Tahlia去見黑魔王的時候就驚訝的碰見熟人，也不知道怎麼Quirrell麻瓜研究教授當的好好的突然就說著想出外遊歷，而那所謂的遊歷竟然是晃悠到黑魔王跟前去了。

「我認為，Voldemort對於學校裡僅有你和Tahlia兩人並不滿足。」Dumbledore緩緩地說道，右手不自覺地揉著額角。「儘管Tahlia對我說，他沒有懷疑你們兩人。」
「顯然黑魔王不可能完全信任任何一個人，校長。」Snape緊抿著唇，擠出一句話。「我以為你應該早知道。」
Dumbledore沒有回答，只是又向Snape要了一杯茶。

「這讓情況變得很複雜，Severus。」他在喝下一口茶之後，才又嚴肅的說道。「本來只有你和Tahlia在的時候，我們能夠掌握甚至控制著那些情報能夠被傳到Voldemort耳裡，但現在有了第三人的介入，坦白說，我很擔憂──」
「那你何必答應Quirrell的轉任申請？」Snape黑著臉說道。

「你明知道為甚麼。」Dumbledore嘆了口氣。「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依舊每年都缺，而Tahlia這次還是沒有答應──」
「你不能勉強她答應，她根本不想待在學校裡──」Snape才開口打斷了Dumbledore的話，卻馬上又被他抬起一隻手給制止。
Dumbledore直直地盯著Snape，這種注視總是會讓Snape有一種甚麼事也無法隱藏的感覺，儘管他精於大腦封閉術。

「我認為，你才是那個勉強她待在學校裡的人。」Dumbledore的眼神此刻在Snape的眼裡看來是異常的犀利，這讓他一時間甚麼話也沒有說，只僵硬的坐著，瞪著Dumbledore。
「我答應過會關注她的健康──」Snape才開口說了幾個詞，就因為Dumbledore明顯不信的一個抬眼而硬生生地改口。「……我承認。」他乾巴巴的說道。「我想她留在這裡，我希望她待在這兒──」
他多少明白了當初Tahlia對自己的評價是甚麼意思。

他的確自私。

他無法看著Tahlia離他越來越遠卻坐視不管，他甚至寧願相信，Tahlia會有重新接受他的一天，而他現在拚命努力著要達到這一點。

他也只能以Tahlia依舊在乎著他，依舊有可能會被他說服這理由來催眠自己，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是這樣子想著的。
「或許你認為我自私，不顧她的意願強留下她，但我無法忍受看著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他繼續說著，抬起頭，看著Dumbledore的眼神裡充滿堅定。「我做不到。」

Dumbledore驚訝的微張開嘴。他從沒想過會從Snape口中聽見這些話。
「聽見你這樣說，我放心了不少，孩子。」他微微一笑。總算，Snape有了這樣的認知，或許他們兩人還是有和好的可能性。「但我認為，這些話，你得親自去向Tahlia說，而不是對我。」

「我試過了。」Snape低吼。「或許你不明白目前的情況，讓我告訴你──」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才又自嘲的開口。「除了關於黑魔王和目前她的身體狀況的問題，Tahlia根本不想和我多說上一句話，我該怎麼說？揪著她的領子對她咆哮？不，那隻會造成反效果。」

一陣沉默。

一頭房間裡傳出了刺耳的聲響，Snape刷地站起身。「學校一放假，她連每天必須服用的魔藥都要我寄去，她根本不想再見到我了。」說完，沒有等Dumbledore有甚麼表示，直接走進那小房間，一會兒，小心翼翼地抓著一個小瓶子走出。「或許你該讓我恢復好多年前的那天晚上的記憶，我該死的只想知道當時我究竟做了甚麼──」

「Tahlia不會同意的。」Dumbledore冷靜的提醒道。
Snape已經開始自暴自棄，在他看來，這陣子他努力的一切都沒能打動Tahlia一絲一毫。

但真的如此嗎？

沒有人能夠如此鐵石心腸，除非那人是刻意表現得如此的。
他確信Tahlia並不是無動於衷。

「要是讓你回復記憶的過程中出了差錯，你該知道會發生甚麼事。」Dumbledore繼續敘述著。

Snape沉下臉，惱怒的幾近粗暴的抓過了一旁桌子上的羊皮紙，匆匆寫下幾句話後，連同那小瓶魔藥讓已經等在一旁的一隻貓頭鷹帶走，才煩躁的轉回身子。「或許你有其他的方法？」

「我並不是萬能的，Severus，這句話我同樣對Tahlia說過了。」Dumbledore依舊平和的說。「當然，魔法也不是萬能的。而Tom犯下的錯，就是太高估魔法的力量。」
「我以為我們在討論的是關於Tahlia的問題。」Snape不悅的說道。

「我們是在討論Tahlia的話題。」Dumbledore說。「而她現在最在意的就是如何消滅Voldemort，我認為兩者並不衝突。」停頓了一會兒後，他才嚴肅的又說道。「本來我是想讓Tahlia看著Quirrell的──」

「她已經做了夠多了──」
「我也是這麼想著的，Severus。」Dumbledore有耐心地安撫了就想向他發難的Snape。「我知道她已經做了許多，而我不想再麻煩她甚麼……所以我才會過來。」
「因為你知道現在的我絕對不會拒絕。」Snape淡淡的說了一句。

「沒錯，你的確不會。」Dumbledore微笑。「你已經改變了，孩子。」


……沒錯，他和以前不同了。

Snape不自覺的攢緊了拳頭，努力克制著自己不要因為街上某些不識相的總想著上前向他推銷商品的售貨員而暴怒。
前一天Dumbledore的話語彷彿還縈繞在耳邊。
他再也不會做出任何傷害Tahlia的事。
永遠不會。

假期間的對角巷永遠充斥著人群，要不是因為Tahlia這天極有可能出現在這兒，Snape是絕對不可能挑這時間到這兒來的。
周身彷彿散發著黑氣，漸漸的，也沒有售貨員敢走近，他的身邊逐漸形成了一小圈由他為中心的小空地，人群見了竟也會自覺的繞開。

Snape就這樣站在那兒，直直地盯著前方一間看似破舊的店面。

Potter需要魔杖，所以他等在這兒是一定會見到他們一行人的──
他唯一沒有想到的是，他會呆站在這兒那麼長時間。

直到他的胃開始發出抗議不滿的聲音，Snape才驚覺到已經過了中午了，而他依舊連Tahlia的人影都沒見到，難道他們都想錯了，Tahlia並沒有打算在一接到Harry Potter的入學通知信的當天就帶著他們兩個孩子來這兒？

尤其考慮到Tahlia悲劇的身高……估計她來了也是隱沒在人群裡的。

前提是，不遠處沒有一個人影拉著兩個小孩子突兀的停下腳步。

Snape勾起了嘴角，總算是等到了。
他快步向前走去，這時候他就覺得人群自動閃避過他這點異常的方便，讓他得以迅速的向著Tahlia的方向移動。
前方的一個牽著兩個小孩子的女人此刻正低下頭研究著甚麼，大概是Potter的書單，Snape開始在心中設想他等會兒究竟要開口說些甚麼……

「啊，Snape，真巧。」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