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本章節 3904 字
更新於: 2019-03-12

砰!

醫療翼的門重重的被撞開,想當然的發出一聲巨響,不過這次Pomfrey沒有為此咆哮。

Harry正想仔細地說出的他不久前在門外聽見的對話也因此被打斷,下一秒,兩個人影沖進來,其中一個黑袍的男人眨眼間便出現在病床旁,而手上也早已穩穩的握著魔杖,開始喃喃的念著咒語……

隨著魔杖尖端移動著,Tahlia身上本來猙獰的數道很深的傷口奇跡般的癒合了,似乎那咒語就是專門為這種傷而發明出來的……

這讓Pomfrey驚訝了。
她本來只是想著要讓Snape過來看看能不能製作出足以治癒傷口的魔藥,沒有想到他一上來就直接準確的施咒──
一個想法在腦中成形,而這認知讓她感到難以置信……
沒有任何巫師能夠做到只瞧了一眼便在瞬間得知是哪種魔咒造成了傷口,更何況是準確的判斷出那咒語的解咒,而這代表──

梅林啊……

沒有過多少時間,Snape終於停止施咒,放下手中的魔杖,向後退了一步,看著Tahlia的眼神很複雜。
他兩手低垂著,似乎不知道接下來他該做些甚麼。

先有動作的是Pomfrey,開始俐落地將無數瓶藥劑灌進Tahlia嘴裡,決定無論Snape是因為甚麼原因傷了Tahlia,那都是之後才需要去弄清楚的事了,眼下重要的是先讓Tahlia穩定下來。

再來是Sirius。

顯然他和Pomfrey想到同一個點上了。

對於他怎麼會在Tahlia辦公室前而不是Snape這混帳的辦公室找到他,以及他在看見Tahlia之後似乎沒有太多錯愕,反而是如此迅速的判斷出那傷口的解咒是甚麼……

在Snape才退後的當下,他已經一個箭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在沒有人來得及阻止的時候,狠狠的一拳揍上Snape的左臉頰──

「你實在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混帳的人,Snape!」Sirius怒吼,這次,Pomfrey也沒有再費事去提醒他醫療翼內禁止喧嘩,她就只是專注地繼續照料Tahlia。

罕見的,Snape沒有任何的反應,他領子還是被揪著,臉因為方才的作用力而偏向一邊,沒有轉回頭再面對Sirius。
而這舉動似乎更惹惱了他。

只見他又舉高了右手拳頭,似乎下一秒拳頭便要下落──

「梅林啊!」

一聲驚呼,讓在場所有人再次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目光也移至聲音方向──

是Pomfrey。
應該說,滿臉驚恐的Pomfrey。

「怎麼回事?」
這句問話出自Dumbledore,考量到Sirius仍揪著Snape的衣領,而他們兩人雖然都因為Pomfrey的驚呼而暫停動作,但目前看來大概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開口……

「你們自己看吧!」Pomfrey放棄了解釋,直接好幾個檢測的魔咒扔過去。


「甚麼意思?」
Sirius臉色很不好的問道,沒有發現他已經不自覺的鬆開方才還緊緊揪著Snape衣領的手。
他從來就沒有在治療魔咒這方面下過功夫,也對這些各種顏色的代表不同結果的光沒有任何頭緒,但即使是他也知道,一個正常健康的人,此刻不會整個人幾乎壟罩在一團明顯的黑霧中,他連Tahlia的身子都快看不見了……

Pomfrey沒有回答。

反倒是Snape,在看見檢測咒語轉變成的顏色後瞬間變了臉,讓不經意瞥去一眼的Sirius在短暫的困惑後不禁驚訝。

只見Snape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走上前,又抽出了自己的魔杖,重新親自施了與方才Pomfrey使用的一模一樣的檢測咒,似乎是在確認著甚麼……
而眾人突然覺得這時候他們最應該做的就是保持安靜,於是也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Snape一遍遍的重複施咒,又一遍遍的因為不相信得出的結果而不斷嘗試──

沒有人發出聲音,也沒有人在這時侯試圖問清楚究竟Pomfrey為何要用一種無比心疼的眼神看著Tahlia,更沒有人想出手打斷Snape已經近乎歇斯底里的行為。

或許是因為Snape那絕望的不斷施咒的舉動,Pomfrey到這時候已經忘了她應該要好好問清楚究竟為甚麼面前的年輕人會出手讓Tahlia受那麼重的傷,忍不住開口了。「停下吧,Severus──檢測咒沒有出錯。」

這句話成功地成為阻止Snape無用功的開關,讓他停下動作收回了魔杖,卻甚麼話也沒說,兩手低垂著,默默的站在病床旁,凝視著上頭躺著的女人。

好長時間的寂靜。

甚至連兩個小孩子也只是安靜的站著,沒有在這時候發出任何聲音打破這氣氛。


「我不會讓這件事發生,我保證。」
不知道過了究竟多久,Snape終究開口了,他似乎突然明白了甚麼,拳頭攢的緊緊的,像是在宣告般地說著。

「我會治好她。」

說完,一個轉身,拋下除了Pomfrey以外都一臉困惑的眾人便離開醫療翼。


甚麼……意思?

Sirius覺得一頭霧水,顯然其他人也同樣摸不著頭緒,紛紛以詢問的眼光望向Pomfrey。

被這樣多的人同時盯著,她卻也沒有任何的不自在,又黯然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才緩緩地開口了。

「我必須先說……我並不知道究竟是甚麼原因造成Tahlia身體出狀況的,不過我估計──」她停頓了一會兒,再次思考著要怎樣說才能比較委婉地將這殘酷的事實給說出來,不過她並沒有成功想出,最後還是選擇了以很緩慢地語速繼續著開口了。

「──我估計,照Tahlia現在的身體狀況看來,她絕對活不過三年。」


三年……


所有人都愣著,要是有人現在走進醫療翼,一定會看見好幾尊呆站著的人型石像。

「你在……你在說笑吧?」
Sirius臉色難看極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擠出了這句話,而這似乎也是在場所有人想要表達的。
Pomfrey並沒有因此而表現出任何不耐煩的樣子,耐著性子的開口說道。「你們剛才應該也看見了,那是檢測咒給出的結果──」

「那麼就是Snape動了甚麼手腳!」Sirius大聲的說道。

沒錯,一定是!
考量到他鐵定就是傷了Tahlia的那個人──

「你自己想想你說的合不合理,Black先生!」Pomfrey聲音也大了些。「Snape教授有甚麼理由要刻意動手腳?為了迎合我的……玩笑嗎?」她雙手插著腰,沒好氣地繼續說道。「我同樣沒有理由騙你們,我只是道出事實罷了──」

好一會兒,見眾人因為她一句話明顯低沉了的情緒,嘆了一口氣,放低音量後緩緩地說道。「我以為你們應該也看見了,Snape教授表示會提供協助,要是及早治療的話,Tahlia就能夠活得好好的,你們也不要表現的一副她是中了甚麼解不開的詛咒那樣……」

要說先前Pomfrey的話讓眾人的心情跌至谷底,那麼她現在的敘述絕對是仿若拋下了一條救命繩索般,讓他們得以緊緊的揪住。

「你是說,Tahlia不一定會死?」
好一會兒,Regulus才小心翼翼的問道。

Pomfrey沒好氣的白了他們一眼。「我一開始可就說得很清楚了,是照她現在的身體情況活不過三年,可沒說了沒有轉圜的餘地……」
尤其Snape又給出了承諾,有了他這樣的魔藥大師的幫助,一定能夠改善這情況……

「那就好……」Sirius鬆了口氣,感覺起來也沒有那樣緊張了,目光不自覺的飄向病床的方向,然後驚訝的發現躺在上頭的女人不知道甚麼時候已經睜開眼睛,雖然面色還是虛弱的蒼白。「Tahlia……」他快步走上前,喊了聲。「你感覺怎樣?」
「還活著。」Tahlia開口,聲音乾澀的可以,令她不禁皺起眉頭。

「這並不是很明確的形容詞。」Regulus在一旁,忍不住開口了。而這話才讓她注意到醫療翼內還有其他人。

看了下四周,她顯然因為這兒聚集了不少人感到驚訝了,尤其Black家兄弟根本就不可能會在這時間出現在學校裡。
「你們都在這兒做甚麼?」她忍不住問道。

「還能做甚麼?」Sirius罕見地瞪了Tahlia一眼。「也不看看剛才是誰差點連命也沒了!」
Tahlia閉上嘴。

她非常清楚自己為甚麼會被送進醫療翼,完全是因為方才她無法控制自己情緒,硬是要用Lily去挑起Snape的憤怒所導致。
Lily是Snape心裡永遠無法抹滅的痛,這點她完全明白。

但她無法理解的是,她怎麼依舊會對此感到心酸,感到不甘心──明明她已經努力了這麼多年,努力著不去在意,甚至去遺忘這些情緒的……
而當她看見Snape輕易的因為Lily而發怒後,她竟也跟著受刺激了。

沉下臉。

「這不是讓Harry去找你了嗎?」她說道,緩緩地轉過臉。「我還是想活著的,Sirius,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想活著?」Sirius嗤了一聲,讓Tahlia一時錯愕了,瞪大了眼看著他。

似乎Sirius生氣了。

「你何不先告訴我們,你的身體是怎麼一回事?」Sirius沒有理會Tahlia錯愕的表情,逕自繼續著說道。「因為我完全看不出來你還想活著。」

「甚麼意思?」Tahlia愣愣地問了一句,沒有想到這問話卻令除了Dumbledore以外的所有人都黑了臉。

一陣沉默。

Sirius看起來已經氣到不行,嘴巴開合了幾次卻沒能說出任何句子,看起來好像在壓抑著不要大吼出聲。
最後是Dumbledore打破了沉默,溫和的開口了。
「Tahlia,你應該不是對你的身體狀況一無所知的,我想的沒錯嗎?」

Tahlia身子瞬間僵住。
她當然知道有甚麼地方不對勁了,但應該沒這麼嚴重才對……到目前為止最嚴重的也只有突然咳血的那次而已,何況最近連昏倒的情形都幾乎沒有了,應該有好轉的才對──
微笑,她開口。「你們太緊張了,我想這只是小問題──」

「小問題?」Sirius突然按捺不住的好出聲。

然後在Tahlia驚訝的注視下繼續著吼出。

「你都快死了還叫小問題?那甚麼才是大問題?等我們面對你的屍體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