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

「你的意思是，要讓他自己出現？」

「甚麼？」Tahlia皺眉。「我當然不是這意思──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能夠讓他主動出現的籌碼，Albus。」
而這回答又令Dumbledore再次錯愕。

「我的意思是，與其希冀著Peter自己出現在我們面前，不如我們更加努力的去尋找他──」見Dumbledore沒有甚麼反應，Tahlia繼續說道。「我這次是想來問問你，又沒有甚麼另外的方法。」

「為甚麼你如此執著於要找到Peter Pettigrew？」Dumbledore沒有馬上加入思考方法的行列，反而是拋出了這一直令他很困惑的問題。
「因為我認為，Voldemort現在的靈魂，一定是寄宿在動物身上──」Tahlia緩緩地說道。「而要找到動物……」
「最好的方式便是藉由動物來尋找，我明白了，Pettigrew先生的阿尼瑪格斯型態尤其適合。」Dumbledore點頭，讚許地看著Tahlia。「你總是一次次的令我驚豔，孩子。」
「稱讚我還是留待Voldemort死了之後吧。」Tahlia不耐的說道。「所以，有甚麼方式能夠盡速找到Peter？」
「我會想想的，不過不是現在。」Dumbledore微笑。

Tahlia愣住了一會兒，然後又皺了眉。「我以為消滅Voldemort應該是我們現在最應該要做的。」
「太急躁不是好事，Tahlia。」Dumbledore溫和地說著。「我認為你不應該這樣逼迫自己──」

「我當然沒有逼迫自己。」Tahlia很快地說，但語氣中卻透露出濃濃的嘲諷意味。「我為甚麼要逼迫自己？即使你們沒有一個想著要做些──」
「Tahlia！」Dumbledore警告似的喊了聲，而這成功讓Tahlia停下了她的話。

她沉默的站著，沒有再開口。

「我以為，你才是最應該明白，看不見不代表沒有付出的人，孩子。」Dumbledore緩緩地說道。

好一會兒，Tahlia才開口，儘管她的表情依舊看起來不怎麼好看。「抱歉，Albus。」
「而我認為，你已經付出夠多了──」Dumbledore繼續著說。「難道你想將你之後的人生，都與Voldemort牽扯在一起？」
「當然不。」Tahlia閉上眼，一會兒，才又緩緩地睜開。「我當然不打算這麼做，而且我也已經做了決定。」
Dumbledore沒有刻意隱藏他的困惑，微微皺起了眉頭。「什麼樣的決定？」

「你知道為甚麼我會回來嗎？」Tahlia沒有正面回答Dumbledore的問題，反而問道。
Dumbledore沒有說話，因為他確實不明白為甚麼Tahlia會在消失了五年後選擇回來。

「應該問，我為甚麼還願意回來？」Tahlia又問了一次。

這次Dumbledore依舊沒能開口，而Tahlia顯然也料到了這情況，直接繼續著說了。「因為我對這裡還有責任，Albus。」她說道。「這代表，這責任卸下的時候，也就是我離開的時候。」她直直地看進Dumbledore眼裡，那眼神令他完全找不到任何的遲疑。「一旦Voldemort死亡，我做到了對他們的承諾，我就會離開，永遠的──」
「孩子──」
「當初我決定來到這兒學習魔法，甚至接觸這個我以前從未聽說過的世界，絕對是我做過最錯誤的決定──而我想彌補。」她平淡的說著。「這件事結束後，我會過我自己的生活，總之，不會待在這兒了。」沒有理會Dumbledore還想著要開口說甚麼的行為。「如果你是擔心這點，那麼我想你可以放心──你關心我，對此我很感激，真的──」停頓了一小會兒。「之後，如果我們順利殺了Voldemort，而我也幸運地活下來了──我想我離開這裡，會過得更開心一些。」

「Tahlia。」Dumbledore沉穩地喊了一聲。他沒有再說服Tahlia留下的打算，因為他最近也總在想著，當初以有可能控制不好魔法這理由說服Tahlia來學校裡就讀到底是不是個好主意，顯然Tahlia在魔法界的日子是痛苦多於快樂。
此刻他只想知道得到一個答案。

「五年前你失蹤的那個晚上……」看見Tahlia在聽到這兒的時候身體很輕微的震了一下。「你是因為甚麼，而對Severus下遺忘咒？」

一陣沉默。

Tahlia瞪著Dumbledore，久久都沒有說話，而老巫師也只是靜靜地坐著，完全沒有因為Tahlia漸趨凌厲的目光而有絲毫的退縮。

不知道過了多久，Tahlia才平淡的開口。「遺忘咒這個咒語，就是因為不想讓人記著，才會被發明出來的，不是嗎？」她說。「你要真想知道，我認為你有的是方法強行拉出這段記憶。」
「的確。」Dumbledore點頭。「我是有方法能夠直接從Severus身上強行得知，不過那後果你絕對不會希望見到──」

「你怎麼知道？」Tahlia冷冷地問著。「不就Snape的記憶永遠受損？你以為我在乎？鑒於我就是那個對他記憶動手腳的人。」
「別欺騙自己了，Tahlia──」Dumbledore擺擺手。「你我都知道你依舊不會允許任何人去傷害Severus那孩子，別急著向我反駁，我能夠感覺出來──你或許因為甚麼不想告訴任何人的原因而變得不再想和他接觸，但你在乎他的心沒變。」停頓了一會兒，看著Tahlia沉著的臉，又開口。「我肯定。」

「那又怎麼樣？」Tahlia冷冷地說道。「我只是在保護我自己而已。」
「Severus不會去傷害──」

「他已經這麼做了！」

Dumbledore被Tahlia這突然的怒吼給嚇愣住，一時間也忘了再開口繼續說完方才的話。

「他已經這樣做了。」Tahlia又說了一次，不過這次的音量已經較方才那句小聲許多，似乎剛才她只是一時的情緒爆發。
儘管如此，她看起來依舊很憤怒，瞪著Dumbledore的眼神也明顯透露出她的情緒。「所以別再跟我說甚麼他現在如何如何的話，我不想知道！」然後，諷刺的笑了。

這是Dumbledore自Tahlia回來後第一次見過他笑，但老實說，他沒想過會是這種虛假的表情。

「我現在沒有一刻不再竭力的想著，不要再去在乎那該死的混帳！而我幾乎要成功了，Albus──」Tahlia低吼著。「無論我做甚麼，無論我對他付出甚麼──他都不會善待我的，甚至連施捨般的可憐我也不可能，那我又為甚麼要繼續任由他傷害我？」
她沒有發現，在她向Dumbledore吼著這些話的時候，臉頰上已經流淌了許多淚水了，而他也沒有提醒她的心思。

如果他聽見的沒有錯，五年前的那天，Snape是真的做出了很過分的事，而那甚至讓一向無論發生甚麼都願意包容著Snape的Tahlia憤而離去，甚至給人如此……心灰意冷的感覺。
Dumbledore覺得再怎麼讓他想，他也想不出究竟會有甚麼事能夠讓Tahlia心冷至這樣的地步。

「總之，無論你還想說甚麼，我是已經決定了。」Tahlia深吸了幾口氣，不過她沒有費事去抹掉臉頰上的淚，似乎就這樣讓它們停留在臉上能夠讓她冷靜一些。「Voldemort被打敗，我離開──你們過你們的生活，我繼續過我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Dumbledore長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睜開後眼神裡寫著滿滿的疲憊。「我想今天的對話，你應該不希望我透漏給任何人知道？」他問，而他完全知道會得到甚麼答案。

「你愛告訴人就告訴誰吧──」Tahlia輕聲說道，讓人完全感覺不出方才她還大吼著甚麼。「反正就算我要你別說，你也是會告訴其他人的……」停頓了一會兒，轉過頭去，若有所思地看著周遭牆上的歷任校長畫像，雖然他們都閉著眼，不過她知道他們全都醒著，這段對話他們一直都在聽著……「而我要說的是，無論你告訴了誰，都別指望他們能夠說服我留下，我是認真的。」說完，她緩緩地轉過身，向著門口移動。

Dumbledore這時候才發現，他確實從來沒能夠左右面前女人的想法，從來都是她自己決定了便貫徹到底，而他所能做的，也只有盡可能地配合著她。
唯一她中途改變的，就只有她決定徹底放棄接近Snape這件事。

實在讓人完全摸不透。

「對了……」Tahlia在走出門外前又突然的停住腳步，回過頭，面對著已經陷入了沉思的Dumbledore開口。「我能見見Weasley夫婦嗎？」

Dumbledore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眨了眨眼，一會兒才回應道。「為甚麼？」

Tahlia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想讓Harry和Nigel多和一些同齡人相處，總是讓他們悶在學校裡也不是辦法……而Bill那孩子先前告訴過我，他還有幾個弟弟妹妹都還沒到入學的年紀，我想──他們會相處愉快的。」
她不知道Weasley夫婦究竟會對自己抱著怎樣的看法，她從沒見過他們，或許他們也和其餘人一樣，是打從心底厭惡著自己。
本來她是沒有這想法的，但Bill對她的態度讓她稍微抱了些希望，或許能夠教導出Bill這樣明理的孩子的父母，也不會像魔法界那些隨波逐流的人們一般，總憑著一些片面之詞便對一個人帶有偏見也說不定。
但，無論如何，這會面還是得由Dumbledore出面提起才行。

「我想這絕對不成問題，Tahlia。」Dumbledore在經過方才短暫的錯愕後，現在臉上已經掛上微笑，溫和的開口。「Arthur和Molly絕對會很高興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