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

這天，對於Snape來說，異常的重要。

經歷過那樣久的努力，他終於能夠見到那位大人。
他會得到他的賞識，他會讓所有以前看低他的人後悔。

不過在見過了那位大人後，他卻和另外兩人一起待在個小房間裡，他認識他們，庸才，在學校時便沒什麼突出的，學習都是低空飛過，這樣的兩人，竟和自己一樣待遇，一起在這兒待著，等待某個他不知道身分的人到來。
那位大人明明表示過對自己的魔藥能力以及黑魔法上的研究表示過讚賞。

又一次的，因為血統。

隔著面具沒有人能夠看清對方的表情，所以他的不屑全寫在臉上，不用顧忌會被對方給知曉。
這兩個只靠著家世的傢伙，自己壓根不用放在眼裡。

門被推開。


這個推開了門的人也像他們一樣戴著面具，Snape一點也沒有感到意外，他從來就知道，即使是食死徒間，知道彼此身分的也是少數，例如，他敢肯定Malfoy先生絕對屬於他們的一員，不過他卻無從判斷那些披著斗篷戴面具的人中究竟有沒有他。
老實說，面前矮小的人讓他有點失望，他看似很普通，所以這就是那位大人派來引導他們的人？
Snape瞬間有種未來一片昏暗的錯覺，或許他仍舊沒有辦法獲得那位大人的注意，甚至賞識。
那人甚麼也沒有說，只是掏出了魔杖，平伸手臂，示意他們抓住。

Snape率先伸出手，深呼吸，發現自己手抖得厲害，他承認，他緊張了。
儘管面前這人並沒有給人任何一種特殊的感覺，但畢竟是被吩咐著帶領他們見識見識，而之後，他只允許自己表現得更好。
抓住了那人的手臂，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但隨著另外兩人也抓住了不同的地方，那感覺迅速消失了。
點點頭，那人也不遲疑，馬上便拉著他們幻影移行了。


入眼的是鄉間的景色，不過這兒貌似是個小社區，房子與房子間沒有太過密集，可以看出這些屋子都是獨立建成的。
那人走到了一棵大樹下，Snape也跟上，等著她的指示。

那位大人的第一個命令，會讓他們做些甚麼？

但那人一開口，Snape就瞬間僵住了。
不是因為那位大人竟然要他們甚麼也不做僅僅跟在後頭看著的失落，而是因為那聲音……
那聲音他絕對熟悉，怎麼會不熟悉？他聽了好多年，儘管後來那段日子他巴不得這聲音別在耳邊響起，老要自己放棄自己的目標，聽了就嫌煩。

他可以肯定，那聲音，屬於Tahlia Watson。

憑甚麼她和自己同樣才畢業不到一年，就已經成為那位大人手下正式的一員，而自己甚至還要她來引導？

「你有甚麼問題嗎？」Tahlia這異常冰冷的語調又令他驚訝了一次，他從沒見過Tahlia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過話，所以這就是她對待其他人的方式，這就是學校裡那麼多人懼怕她的原因。

Snape搖頭。
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認識面前的這人。

他第一次在她臉上看見這種不耐煩的情緒，不，應該說，他第一次看見她對著自己擺出這種不耐煩的表情。
這倒是新鮮了。

他瞇著眼，看著Tahlia對著他們說出別給他惹麻煩的語句。
難道她以為他是路邊隨便一個蠢貨，不知道怎麼判斷行事嗎？

他沒有開口表示身分，只點了點頭，默默地跟在Tahlia後頭。


然後他終於明白了。

本來想著，他這樣努力研究，至少已經能夠和她站在平等的地位上了，不過在看見她完全不費吹灰之力便放倒了三人，而第四人也趴在地上痛苦的喘氣後，他才明白，這些年來他們之間的差距一點也沒有縮小，他總算知道，為甚麼Tahlia能夠正式在那位大人手下做事了。

該死。
他得花多久，才能夠超越面前的女人？


在他恍神的這中間，Tahlia已經站到那趴著的人面前了，她對那人講了甚麼他沒注意，不過隨之而來的咒語卻清晰的傳進他耳裡。

「Crucio。」

那聲音，加上咒語聽來的感覺，實在是冰冷至極，簡直寒進骨子裡去，甚麼時候Tahlia竟然連不可饒恕咒都使用的那麼自然？
在他能夠阻止自己之前，那聲抽氣便已經由自己胸腔發出，而Tahlia聽見，也已經轉過身，冷冷地看著他。
在學校時，Lily總是替這女人講話，現在，只有他知道Tahlia的真面目，要是Lily知道了她竟然連不可饒恕咒都可以神色自若地使出，還會不會這樣諒解她？

「你究竟有甚麼意見？不妨說出來？」

Snape緩緩地搖著頭，在面具下，卻是一個冷笑。
他怎麼會有甚麼意見？是誰先前說她一點也不想要這地位的？現在又是誰替那位大人如此盡心的做事？
他實在不能理解，她讓那群學校裡的蠢貨跟在身邊，唯獨不替自己說話，他究竟甚麼時候惹到她了？要她如此費盡心力的阻撓自己？

「你最好別再發出甚麼聲音。」她開口警告說。

Snape默默地看著她又轉過身，方才那人已經失去鬥志，不屑地看著那人，不就這麼一次嗎？這樣窩囊……


任務結束。

他看著Tahlia幾乎可以說是嫌惡的要他們自己離開後便消失在原地。
「她……她可真夠厲害的，是不是？」一旁的一人愣愣地說著。
Snape沒有說話。
「我想她不是Lestrange夫人，那舉止不像……」那人繼續分析道，絲毫沒有注意到Snape不耐煩的嘖聲。「不過Lord手下還有誰是女的？」
「有。」第三個人默默地開口了，在一開始說話那人的注視下繼續說道。「Tahlia Watson。」
「噢，Watson！」那人點頭。「也是，父親說她很特別，據說她僅僅十五歲時便被標記了──」
「十五歲？」Snape忍不住開口了，十五歲不就代表是他們五年級的時候……他當然知道標記是甚麼，最近，只要是出自那位大人的事件，事發地點上頭總會飄著那標記──黑魔標記。
第三個人跟著點頭。「Watson在那時便獲得我們想像不到的榮譽。」

Snape沉下臉。

所以她早就得到了一切。
這幾年她對自己的勸告現在看來實在是可笑至極。

她甚至早就成為了正式的食死徒！



心情突然的變得非常不好。
儘管稍早前那位大人讚揚過自己。

而壞事，總是接踵而來的──

「你回來做甚麼？你這雜種！」

Snape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轉過身，面對正朝著他怒吼的男人，應該說，他的父親，冷冷地開口。「這是我家。」
「小子！」Snape先生咆哮。「這裡從來就不歡迎你……你們這類骯髒的畜生──」
Snape的回應是直接抽出魔杖，指著他。

「你、你不能這麼做！」Snape先生雙眼圓睜，表情瞬間變的驚恐，直直地看著Snape。「那女人說過你們不能向我們正常人施展那……那玩意兒！」
「那女人，是我母親！」Snape怒吼。「你看我敢不敢？我想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有個咒語，叫遺忘咒……」魔杖穩穩地指著眼前自己根本不想稱之為父親的男人。「顧名思義，一旦我向你施展，你將不會記得我對你做的一切──」他平靜了情緒，冷冷地開口。「無論我對你做了甚麼，你都不會記得，如何？想試試？」

Snape先生愣愣地看著這曾經只能夠瑟縮在牆角的男孩，他第一次發現他已經脫離自己掌控，第一次，他感到……害怕。

「滾出這裡。」Snape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希望我永遠不需要再看見你。」

「這是我的房子！」Snape先生脫口而出。「我不住這兒，該去哪裡？」

Snape大步向前，魔杖抵著Snape先生的胸膛，假笑。「這可就不在我的關心範圍之內了……父親──」在Snape先生害怕的向後退了幾步後，懶洋洋的一揮魔杖，大門瞬間敞開。「恕我不送你了──」
不等Snape再說些甚麼，Snape先生便連滾帶爬的逃出屋子，看來也不打算再回來了。

總算清淨許多。

他早就該這麼做了，儘管母親多次容忍那男人，不過那又如何？她早不在了。她愛自己，這點無庸置疑，不過她更愛的是那個總是對他們暴力相向的男人。
所以他絕不可能犯下和母親一樣的錯誤，對於計畫外的人，他越少接觸越好──轉身，欲走回房間……提醒自己改天得將那男人存在的證明給清除。

停下腳步。

突然想起方才那男人倉皇之下並沒有關門，Snape緩緩地走上前，將門闔上，然後一封信從門上的縫隙掉落在地。
彎下身，撿起了那封信。

很奇怪，往日收到Lily的來信，他都是欣喜的，不過這次卻相反。
才看了第一個字，憤怒便打從心底升起，頓時有了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Lily要結婚了……
而她結婚的對象，是Potter──他最痛恨的人，之一。

儘管最後那兩年，Lily和Potter的關係不錯，但他從沒想過Lily會這樣沒眼光，這麼多人之中，偏偏就嫁給了那個Potter……
在他構想的未來中，Lily是不可或缺的，他想讓她和他一起享受輝煌的未來，不過現在，她卻自己選擇走出了他的計劃外。

他會去參加這婚宴嗎？

將信隨手拋上空中，迅速抽出魔杖，一個火苗竄出，信紙瞬間被燃燒殆盡。

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