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醒悟

「沒想到對他來說，我就是這樣子的──」稍微緩了過來後，Lily難過的說著。「我還以為他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子的對我有歧視──」
「他沒有歧視你。」Tahlia淡淡的開口。
Lily猛的抬頭，眼睛不只充滿了血絲，甚至還紅腫了起來。「他沒有歧視我？」她幾近歇斯底里的尖聲喊道。「沒有歧視我，會叫我那個…詞？」

「我想他罵的是我。」Tahlia輕輕地說著，語氣依舊非常的和緩，和Lily的激動呈現強烈對比。「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他說的是……」停頓了一下，無視Lily瞪大的眼，說出了當時Snape脫口的話。「我不要她這樣的泥巴種來幫我──Lily，他用的是『她』。」
其實Tahlia不敢肯定，不過她寧願這樣子對Lily說，無論Snape是因為甚麼而喊出了這詞，她知道他此刻絕對是後悔萬分──後悔對Lily喊了，心裡嘲諷的笑了，總之不是對自己。
「真、真的？」Lily吸了吸鼻子，又一滴眼淚從眼睛裡流出。「你怎麼知道他講的是你？」明明他們兩人那時都在場。
「他是不可能那樣講你的，Lily──你知道他是怎樣的人……他在乎你。」Tahlia開口。「如果你不信，等等看──他一定會向你道歉的──」


Lily緊抿著唇，似乎是在思考Tahlia講出的話的真實性。

「相信我。」Tahlia說。「至少等等看，他一定會向你道歉。」她微微笑著。「他一定會告訴你，他不是有意把你也說進去的──畢竟他講的是我……」
「那也很過分──」Lily皺著眉。「你怎麼能夠那麼鎮定，Tahlia……」

Tahlia依舊是微笑著。「你認為呢，Lily？打我進了Slytherin開始，這詞就在我耳邊不斷擾著，我早過了會因為這詞而哭鼻子的階段了──」
「噢。」Lily眨眨眼。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如此說來，自己現在這樣哭得不成人樣反而顯得反應太過了，是嗎？
她先前算是忘了，Tahlia身在Slytherin裡，受到的刁難絕對是自己無法想像的，自己實在是幸福多了……「我很抱歉。」她低聲說道。

「不用。」Tahlia擺擺手。「現在可沒人敢這樣叫我了，Lily。」

Lily弱弱的笑了一下，沒有想去思考Tahlia這句話背後的意思。「謝謝你，Tahlia……真的──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Tahlia站起身，順道伸了一隻手也把Lily給拉起來。「行了，今天可是放鬆的日子，你不好好的到外頭享受久違的陽光，難不成真想在城堡裡發霉？」
Lily噗哧的笑出來，順從地站起身，然後才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Severus是不是在罵自己還是個未知數，不過若是Tahlia說的是真的，他喊的泥巴種真的只代表Tahlia的話……
「Tahlia，他那樣叫你，你不生氣？」Lily皺起了眉頭。「你……你是在乎他的吧？」

Tahlia一愣。

「你說他會向我道歉，那麼你呢？」Lily繼續說。「他也會和你說的吧？」

不，他不會……
Tahlia想著。

「我不知道。」她淡淡地說。「可以確定的是，他鐵定會去找你的，我想你應該再給他個機會，Lily──」
「但他講的話真的很過分……」
「那也是因為你對他來說很重要，Lily。」Tahlia指出。「而他方才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被羞辱了……你想他會是甚麼反應？以他的個性來說──」
Lily低下頭，經Tahlia那麼一說，她便想到了──「噢。」

「所以就算我說錯了，他講的那詞指的是你，你也別想太多了，他不是有意的──」Tahlia說道。「答應我你會原諒他──」
「我……」Lily微微的抬起頭，然後又默默的再次低下頭。「我想我會原諒他的……至少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Tahlia點頭。「這樣就好了──你們會像以前一樣的，別讓今天這事毀了你們的關係，Lily。」

Lily沒有再說甚麼了，她覺得Tahlia總是比他們成熟的多，總是Tahlia給他們意見，而那些意見恰恰是非常的正確，她現在平靜多了，細想了Tahlia的話，Severus那聲羞憤之下的詞根本不可能是他的本意，或許自己那時的反應也太過了，他一定很難過……
如果Tahlia說錯了，他沒有來找自己道歉的話，她是不是也該主動找去？她也該道歉的，為自己沒有理解他……


James和Sirius一臉不安，不斷的在萬應室裡來來回回的踱步，Remus覺得地板都要被他們給磨壞了……
而且他們的表情，那一副等著受審的表情……要不是這樣很不夠朋友，他都要笑出聲了……他從沒想過自己這兩位向來大膽的好友也會露出這樣惴惴不安的表情──
不過考量到等會兒過來的人是Tahlia。

或許他們潛意識裡真的很害怕Tahlia生氣……


門緩緩地打開了。
兩人馬上站直身子，動也不敢動的看著Tahlia面色平靜地走進房間。


Tahlia環視了所有人一眼，然後視線又落回了Sirius和James兩人身上，令他們不自覺的抖了一抖。
「你們究竟要幼稚到甚麼時候？」她淡淡的開口，不過語氣很明顯地透露出失望。

兩人都是低下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James。」Tahlia先是面向了James。「你口口聲聲說要報仇，不過你做了甚麼？」她問。「我一點也看不出總是欺負同學對你殺了Voldemort有任何實質上的幫助──」
James頭低的更低了，此刻更是甚麼也不敢說，只想好好地找個地方縮進去。

Tahlia又轉向了Sirius，她語氣依舊平平淡淡的，不過Sirius他們都知道，這平淡其實是很嚴肅的。「Sirius──我以為自從那晚後……」抱歉的對著一旁的Remus點點頭。「你會成長一點──我真的不明白，儘管你們不對盤，Severus都能夠做到忽視你們了，為甚麼你做不到？」

停頓了一會兒，她搖搖頭。「照你們目前這樣來說，別說要殺了Voldemort了，你們根本連見也見不到他，就被他手下的人給處理掉了──」邊說著，邊走到了其中一張椅子上坐下。「你們連Lucius的指頭都碰不到……」
「你和Malfoy──」Sirius張大了嘴。
所以Malfoy的確是一畢業就加入了那個人的陣營……

「現在的重點不是我和Lucius有甚麼接觸，Sirius……」Tahlia打斷他。「也不是糾結他究竟是不是食死徒的時候……我想知道的是，你們究竟打算這樣渾噩的繼續過多少日子？」

他們的確沒受過甚麼挫折──從小在優渥的家庭裡長大，到了學校後也是如魚得水，好像甚麼事都能夠輕而易舉地達成，不過他們不知道──外頭的世界有多麼的險惡……

而Voldemort又有多麼的恐怖。


「James，你先前說你並不蠢，你知道Voldemort的強大，但你真的做好面對他的準備了嗎？」Tahlia繼續說著。「你知道今天Severus朝你發射的是甚麼咒語嗎？」
James下意識的伸手撫上自己臉上的傷痕，那口子劃的很深，他實在想不出這究竟是甚麼咒語，沉默的搖了搖頭。

「那是他自己發明的，James。」Tahlia開口，大大的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那個Snape，自己發明咒語？


「很驚訝嗎？」Tahlia又投下了一顆震撼彈。「但我必須告訴你們，那咒語未完成──」

Tahlia知道Snape近日的努力，畢竟她手下有不少學生自願替她關注著Snape，所以她知道，上次自己對他的刺激真的很大，看他甚至自己發明起了這種攻擊性的咒語，如果真的成功了，殺傷力一定非常大……

「未完成？」James喃喃的說著。

還未完成的咒語，已經在自己臉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傷口，慶幸自己那時因為回頭而偏過了一些，才只讓咒語擦過了自己臉頰，要是這咒語真完成了──

梅林啊……

他可一點也不想輸給那個鼻涕卜！

「我不能說他發明出這種攻擊人的咒語是好事……不過，起碼他在努力著甚麼──」Tahlia輕聲地說。「如果你們連這點基本的認知都沒有的話，那麼我真的很失望。」

看著面前兩人沉默著低著頭，Tahlia知道，這次的對話大概是成功了，或許他們真的能夠認知到自己的不足，而去做甚麼努力……


「Tahlia。」Sirius開口，緩緩地抬起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不是不知道外頭世界的危險，所以他當時一點也不希望Tahlia去執行她的計畫，不過他沒有考慮到的是，Tahlia老早就已經做好了覺悟，而自己還沉浸在自我優越當中……
現在他彷彿是徹底清醒了。
連鼻涕卜都知道的事，沒道理自己會不明白。

轉頭看了一旁的James一眼，發現他眼神裡也閃爍著光芒，似乎整個人也是脫胎換骨了──
他知道James和自己一樣，已經認清了這個事實。

他們先前的確是在虛度光陰，將他們的天賦，全用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喔，不過活點地圖和阿尼瑪格斯研究不算──前者讓他和Tahlia和好了，後者讓Remus不會孤單──
無論如何，這兩者是他們最最重要的成就。

「希望你們是真的明白了，Sirius──」Tahlia淡淡地說。「我想我沒辦法在這兒待太久，我先走了……」說著，又再瞥了他們幾人最後一眼，才轉頭拉開了房門。

在他們看不見的角度，她的嘴角卻是微微地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