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原諒

「是我想見你，Tahlia。」Lucius又說。


「為甚麼？」Tahlia諷刺地笑著。「怕我會毀了你的婚禮？」

Lucius搖頭。
「我沒這樣想過。」他說。

「那你是怎樣想的？」Tahlia冷笑。「啊，今天我要結婚了，讓我們叫來Tahlia，正好她還欠我個人情，或許可以趁機要她以後為我們的孩子再做些甚麼？」停頓了一下。「你覺得如何？」
「別說了。」Lucius黯淡的說著。「我不會這樣做──」
「你以前可就是這樣想的。」Tahlia毫不留情地指出。


「我很抱歉。」


Tahlia僵住了。

「你說甚麼？」她不確定的問著。


Lucius低下頭，認真地望著明明小自己很多歲，身高也只到自己胸口──卻恰恰和自己相處很愉快的Tahlia，現在回想起來，和她在學校裡相處的那段時光是他唯一得以徹底放鬆交朋友的時候，她是唯一一個，不帶任何算計接近自己的朋友。「我很抱歉，Tahlia。」他說。「我不該在一開始就懷著目的去接近你──我……」他閉上眼。「我很想念我們以前的友誼──」
「我沒有聽錯吧，」Tahlia擠出了個微笑，以掩飾她內心的動搖。「一向高貴的Malfoy在向我道歉？」
「就因為是Malfoy，」Lucius緩緩地在沙發上坐下，手隨意的擱在扶手上。「所以你該知道我的道歉絕對真心誠意。」
「真心誠意的又想算計我吧？」Tahlia冷冷地問。

儘管在心裡，她知道Lucius這番話絕對是認真的。

不過她實在是害怕。

在已經掉進過一次陷阱後，還會有人膽敢再踏進去嗎？

「你要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了，Tahlia。」Lucius虛弱地笑了一下。「其實我也並沒抱甚麼希望你會原諒我的──」
「為甚麼你現在才說？」Tahlia問道。「先前我們接觸了那麼多次，為甚麼你直到現在──你婚禮當天，才決定要向我道歉？」
「因為你是我現在唯一相處得很自在的朋友了。」Lucius疲憊地說著。「而在我婚禮這天，我非常希望能夠獲得你的祝福。」

「我可不是個很好的朋友。」Tahlia淡淡地說。
Lucius直直地盯著她。「這不是事實。」
「這當然是事實！」Tahlia激動的說著，不過是馬上平復了情緒。「我是說，作為朋友，我絕對不合格。」
「不。」Lucius否認。「你絕對是我Lucius Malfoy承認的朋友。」舉起一隻手。「對梅林發誓。」

Tahlia愣愣地看著Lucius發誓的舉動。

然後，她笑出聲。


「又是Lord的命令吧？」她假笑。「是否他發覺到我和我那幫朋友決裂了，現在要用你來威脅我了？」
「甚麼？」Lucius臉上瞬間寫滿了困惑，不過幾乎就在那一瞬間，他也終於是明白了──

──明白了當初Tahlia怎麼會答應替Lord做事了，而且，如果他理解的沒錯──

「我想我明白了。」Lucius微笑，心中已經篤定了這個談話的結果。「若我剛才沒有聽錯的話，你說了你還是挺在乎我這朋友的，不是嗎？」停了一下。「我想我該高興，畢竟你的意思是，Lord用我來威脅你也很有效，是吧？」說著，嘴角彎起的弧度更大。「真高興你是這麼想的，Tahlia。」

Tahlia不自覺地瞪大了眼，偽裝破碎。
該死的Malfoy！

不，應該說該死的自己！
她就不該和Lucius說太多話的，她又不是不知道一個Malfoy有多會從人話中的細節來推論事實。
心裡暗自咒罵著，不過臉上表情卻也很快地調整回原來平淡的模樣。

她的確非常珍惜Lucius這朋友，否則她也不會始終有著被背叛而難過的感覺，要是她一點也不在乎Lucius，她壓根就不會為他的算計感到生氣，只不過現在被Lucius直接說出來了，皺著眉，直直地盯著Lucius。
在確認了他壓根沒有因為自己的注視而退縮之後，Tahlia乾脆地放棄了，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你確定不會再算計我了？」她問道。
Lucius認真的點了頭。
「好吧，你贏了──梅林才曉得我怎麼會答應……」她無奈地開口。「所以呢？你想要我做甚麼？」她挑眉。「你想念我們的友誼應該不只想要我的祝福那麼簡單吧？」

Lucius總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

這陣子她總是會懷念Tahlia對自己的關心，不是說她不喜歡Cici的關心，不過這兩者是不一樣的，Cici那是愛著他的感情，而Tahlia，Tahlia她是作為一個朋友真誠的對待自己──
他不該這樣輕易放棄這段友情的，更重要的是，Cici也整天叨念著要他向Tahlia好好道歉，顯然她真的對Tahlia印象變得很不錯。

鬆了口氣，露出了標準的笑容。
「你果然了解我，Tahlia──」
「少說這些不重要的話了，Lucius。」Tahlia直接打斷她，不耐煩的開口。「我實在是受不了你們純血家庭的這些彎來彎去的講話方式。」

對於Tahlia又改口喊了自己名字這件事，Lucius感到非常的滿意，要是以前誰告訴他會想念這種被Tahlia吐槽的互動，他一定會說那人瘋了，不過現在看來，他倒是覺得會這樣子向他想話的Tahlia才真正的像個十五歲的女孩子。

覺得他們的相處又恢復到先前的樣子了，Lucius也不再那麼矜持於禮儀了，說話也不再那樣用著很刻意的腔調，開口。「我想你做我們孩子的教母，Tahlia。」


寂靜。


Tahlia瞪大了眼，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你是說──Narcissa她──已經有了──」所以這婚禮是……
「喔，當然不是！你想些甚麼！」Lucius非常不優雅的翻了個白眼。「我和Cici可還沒…」硬生生的止住了這句話。「咳咳，總之，Cici她沒有懷孕。」
「喔，抱歉，我誤會了。」Tahlia尷尬地說著。

這也不能怪她的，是吧？常人都是已經有了孩子才會指定教父母的吧？況且……她這才想到了這關鍵的問題。「為甚麼是我？等等──」想起了方才Lucius的言論，顯然就是認同了自己是他朋友。「應該問，為甚麼現在就要我當你根本還沒出現的孩子的教母？」
「要是之後你被別人給邀去了，那我們家孩子豈不是沒有教母了？」

「……」Tahlia是徹底無語。「又不是說我當了誰的教母就不能再當你孩子的教母了，況且若你之後介意，到時候你再幫他找一個不就好了？」
「不。」Lucius堅持地說。「除了你，誰也不能當我孩子的教母，他值得最好的──」

一陣酸楚感頓時湧上胸口，Tahlia不得不承認，她被這句話給感動到了。

「況且你也只能當我孩子的教母，其餘人的都不行──」Lucius理直氣壯的說道。「Malfoy從不與人分享。」

然後這句話一被Lucius說出口，本來Tahlia滿懷著感動的心彷彿瞬間被淋了一桶水，直接的澆熄了。
她狠狠的瞪了Lucius一眼。

「你知道我不是物品的吧？」沒好氣地開口。「我可不是你們Malfoy家私人財產──」
她算是知道了，只要牽扯到了孩子，平時冷靜矜持的Malfoy就會瞬間變身為傻爸爸模式，這該算是家族遺傳吧？Malfoy先生如此，Lucius也一樣，甚至她覺得Lucius更要嚴重，他甚至連孩子都還沒個影呢！

「所以你是答應了？」依舊沒有漏聽了Tahlia話中的意思，Lucius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說呢？」Tahlia瞪著他。「只要你答應別把你家孩子寵上天去，我就答應你。」就Lucius這副模樣，她才不希望自己未來的教子是個小惡霸──
「當然！」Lucius連忙答應，深怕下一秒Tahlia又反悔。「我絕對盡我所能鞭策他，讓他成為歷代最為優秀的Malfoy──」

Tahlia沒有說話。

她突然同情起那還未出世的小Malfoy了。


此刻她心情是輕鬆了不少。
既然不是那男人叫自己來的，而自己也已經原諒了現在的Lucius，那麼這場婚宴顯然變得有趣許多，她總算得以真心的祝福這對即將步入婚姻的新人。

Narcissa看見了Tahlia的到來，顯然也是非常興奮，她也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位特殊的小學妹了。
儘管最近關於她的傳言挺多的，不過今天可是婚禮，誰提那些事就是煞風景──
「Narcissa，你真美。」Tahlia由衷的讚美著，此刻她在Narcissa房間裡，Lucius當然是不能進來，不過沒有人規定婚禮前不能讓賓客見新娘的，不是嗎？
所以肩負著Lucius的要求，Tahlia就在這兒了。那時他是怎麼說的？貌似是『讓你看看我未來的妻子究竟有多完美』──

儘管無語，Tahlia還是得承認。

能站在Lucius身邊的，就只有Narcissa了。

她和Lucius的禮服明顯是同樣款式，也是純白，以金色繡線點綴，令新娘好像整個人在發光，這樣的兩人，或許自已是真的很快便會有一個教子了，Tahlia打趣地想著，臉上也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在笑甚麼呢？」Narcissa微笑著問。
不過Tahlia卻是尷尬地咳了幾聲。「沒事，別理我了──」她拿起了梳妝台上的髮飾，輕輕地替Narcissa弄上。「今天可是你結婚的日子，Narcissa。」
Narcissa輕笑，能夠看出她的確是很雀躍。

「你和Luc和好真是太好了──」她說。
「誰和他和好了，」Tahlia笑著說。「只是要和我未來教子的父親維持個好關係罷了──」
Narcissa身子振了起來，臉上寫滿了欣喜。「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沒理由拒絕你的寶貝孩子，不是嗎？」Tahlia微笑。

Narcissa後來和她關係的確很好，只不過自她畢業後就比較少有聯絡了，而後來又發生了一連串的事，她也沒有空閒去拜訪她──何況要去找Nacissa的話，就代表得去Black老宅，先不說和Sirius目前的矛盾，她一點也沒有想要會見Black夫婦的打算。
或許之後自己可以時常見到她了，以後她可就是住在Malfoy莊園了，而自己恰恰擁有著Malfoy莊園的專用門鑰匙。

Narcissa輕笑。

「你知道，Luc其實很難過的──」她開口。「先前你和他疏遠的時候，他好久都沒什麼活力……」
Tahlia一愣。「他真那麼難過？」

她可從沒想過原來Lucius也是很重視他們之間的相處，她本來一直以為他頂多就只是和自己聊得來而已。
Narcissa呵呵地笑出聲了。「Luc可不會隨便定下我們孩子的教母的，你對他的影響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停頓了一下。「不過我是知道的──他只有在提到你的時候，才會比較放鬆，我第一次知道原來Luc臉上也能有那麼多的表情。」
「我──」

「所以我得謝謝你，Tahlia。」Narcissa認真地說道。「你讓他可以不用活的那麼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