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作劇

Lily挑了張椅子坐下，對著Tahlia搖頭。「不，我感覺得到他們不是你的朋友。」沒有注意到Tahlia停滯了一瞬的動作。「儘管我不知道為甚麼你總和他們走在一起。」
Tahlia瞇著眼。
「這不是很明顯嗎？」她說，假笑。「我總得要有幾個幫忙我做事的……同學吧？」
Lily皺起了眉頭。

壓下自己在聽見了Tahlia的話後心裡竄出的怒火，從Snape身上便可以看出，講出來的話從來就不一定等於心裡所想的。
Tahlia一定不是這樣想。

一定。

堅定地看著Tahlia。
「你真那麼想嗎？」她問，儘管心中是非常的篤定。


「當然。」Tahlia也皺著眉。「為甚麼這麼問？」心臟卻是跳得極快。

為甚麼Lily總是能夠問出那樣關鍵的問題？
她果然一直就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子，難怪Snape會那樣在乎她……就這點來看自己無話可說。
Lily總會給人溫暖。

不像她──
她給別人的感覺……Tahlia苦笑，現在學校裡隨便抓個人來問，得到的答案都會是一樣的吧？
先前她強迫著自己用魔杖指著那些人時，心臟處就好像被人用拳頭重擊一般，腦子裡也有種被人抓著猛晃的感覺，讓她反胃。
不過現在她都習慣了。
幸好她習慣了。


Lily本來是坐著的，不過現在卻是來回焦躁地走著，不時的偷瞄Tahlia。
她究竟該怎麼繼續問呢？
Tahlia顯然沒有一絲絲要告訴她的打算，那麼她又有甚麼方法？Severus是無法再當成理由第二次了。


Tahlia只是看著Lily走動，她自認為她這陣子的舉動應該是沒有露出甚麼破綻……有的話也只有方才Snape被提及的那瞬間，不過就憑這點，恐怕也無法成為Lily能夠緊抓的關鍵證據，反正無論Lily說甚麼，她就是打死不承認就是了。心裡想了幾千幾百種敷衍她的理由──

「我知道你一直不怎麼喜歡我，Tahlia。」

不過在這句話傳進耳裡後，Tahlia卻是愣了。


Lily在看見Tahlia的表情後，便確定了。
「看來我猜對了。」她微笑。


被說中心思的Tahlia黑著臉。「我可看不出你向我微笑的意義是甚麼。」
「喔，Tahlia──」Lily笑得更開了。

其實她算是明白了。

就是Severus。


她現在總算是知道Tahlia不喜歡自己的原因了──這簡直就像是在吃醋，而且是吃自己的醋。
不知道為甚麼，想到這兒她就覺得很想大笑一場。

Tahlia原來不僅僅是在乎Snape。
她根本就是喜歡著他。

所以看見他總是和自己走得比較近，當然就對自己喜歡不起來了──


她第一次發現到Tahlia也會吃醋。

Tahlia依舊黑著臉，她在竭力克制著別拔出魔杖──要克制。

「既然你知道，」Tahlia開口。「那你也應該很清楚我沒什麼興趣在這兒就為了看你對著我笑……」
Lily連忙收斂了笑容。
「抱歉。」


Tahlia本來是想離開了，不過看著面前紅髮女孩欲言又止的模樣，那想法很快就消散了──
嘆了一口氣，也拉過了一張椅子，坐下。
「然後呢？你說了我不怎麼喜歡你，我承認。」她說。「不過你提這個做甚麼？」
Lily馬上也坐下。

「我本來就一直感覺得出來了，Tahlia。」她微笑。「不過我是到了現在才明白為甚麼──」見Tahlia眉頭又皺了起來，她連忙繼續說道。「別這樣，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的不喜歡一個人，所以一定是有甚麼原因──」她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才又說。

「因為你在吃醋。」


Tahlia覺得現在自己臉上表情一定很精彩，很好，這陣子自己在眾人面前營造的冷漠的形象就這樣毀於一旦了。
不過Lily說出口的話過於令她震驚了。

吃醋？

腦袋裡像是被重重的打了一拳，她壓根沒有想過這樣的詞中有一日會被一個人來形容自己。

「對不起，再說一次？」她抬起眉毛，開口。

Lily深吸一口氣。然後說出了更讓Tahlia臉上面具徹底破裂的話。

「你一直都是喜歡著Severus的，Tahlia。」她說。「所以你不喜歡我──因為他一天到晚來找我，我沒說錯吧？」


Tahlia是徹底的愣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坐在椅子上有多久了，也忘了自己後來究竟和Lily說了甚麼，甚至也不清楚她是甚麼時候離開的──
牆上的掛鐘敲響。
也重重的敲進了她的腦袋裡。

她跳起來。


她……喜歡Snape嗎？


方才Lily舉出的例子，她記不清了，到底她剛才說了甚麼？


許久，不久前那段對話的記憶才迴流進她腦子裡──


Lily說，自己一直都是喜歡著Severus──
Lily說，就是因為這樣自己才會下意識的排斥她──
Lily說，她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傷害他們──
Lily說，她再也不會漠視自己了──

眼淚不住滑落。

Tahlia感動了。


或許Snape會那樣在乎Lily不是毫無理由的──
瞧，她總是會包容身邊的人事物。
她觀察得很仔細，儘管自己並沒有告訴她究竟為甚麼自己要成為那男人的手下，為甚麼要做出一些違背善良的事──她還是接受了。

接受了她這陣子做出的這些事，而且還自行推論出她內心裡其實是壓根不這麼想的。


Tahlia覺得自己先前的忌妒太不成熟，Lily真的是個好女孩。

自己真的永遠也不可能比得過的──



Severus Snape這天的心情實在不錯，原因無他，這整天都沒和Gryffindor合上的課，而方才才見過了Lily，儘管她匆匆的就離開了，不過並不影響他現在愉悅的心情。

或許並不那麼愉悅──

他瞇起眼，看著前方鬼鬼祟祟、自以為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偷偷摸摸向自己接近的Black。
這個人又想要做甚麼了？


「鼻涕精！」Sirius在足夠接近了Snape之後，低聲的喚道。
Snape假裝沒有聽見。

「我在叫你！鼻涕精！」這次Sirius聲音大了些。


Snape緩緩的轉過頭，輕蔑的看著Sirius。「我名字不叫鼻涕精，Black。」
「你…」Sirius愣住了一會兒，不過隨即又湊上前，故意無視Snape瞬間皺起的眉頭。「隨便，我有事要告訴你。」
「我沒興趣。」
「嘿，別這樣，你鐵定有興趣──」Sirius得意洋洋的笑著，不過也沒忘了提防著Snape突然對他下咒。
「沒興趣。」

Sirius知道只要他說出來了，Snape一定會非常的感興趣，不過他不想那麼快就告訴他──
他計畫可久了。
誰要他總鬼鬼祟祟的想著要刺探他們的秘密，還欺負Tahlia──
想了很久他才想到的。

嘴角咧得更開。「你難道從不好奇我們在萬應室裡研究些甚麼？」

Snape翻書的手僵住了。

「我對你們那無聊的研究一點也不關心。」儘管如此，他還是開口。要他向Black承認他確實一直好奇著，他做不到。


「喔，你就嘴硬吧──」Sirius邪邪的笑著。「如果我願意告訴你呢？」
Snape抬頭，冷冷地看著Sirius。「我該感謝你突發的善心嗎？」
「好吧。」Sirius聳肩，轉過身，作勢就要離開。「既然你真那麼不想知道的話，那就算了──」
「Black。」
Sirius滿意的笑了，不過在轉回身面對Snape時，臉上早看不出方才的表情。「我可是有很多事要做的，鼻涕精──」他說。「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嗤了一聲。「這樣三心二意的……」
Snape低聲咕噥了一句。

「甚麼？」Sirius不是沒聽見對方說出的話，只不過他就是故意又問了一次。「你說甚麼？我沒聽清，大聲點？」
Snape怒視著他。

看著Snape的表情，Sirius心情是一整個愉悅，哈！誰讓他總欺負Tahlia的！

「不說清楚我可要走了啊。」他說，看見Snape忍著拔魔杖的舉動後更加愉快了，果然那計畫實在是太完美。

最終，Snape終於是開口了，臉色是黑的可以，要是此時被其他人見了大概都會被嚇得後退個好幾步。「告訴我。」
Sirius挑眉。「有你這樣子求人的？」他故意的說。「我可完全沒有義務要告訴你的──」
「Black！你不要得寸進尺──」

Sirius攤手。「那好吧，我走了。」說完，又是轉身要走，儘管心裡知道Snape一定會再次叫住自己──
「請！」Snape深吸一口氣，不過瞪著Sirius的目光是朝著想殺了他更進一步了。「──告訴我。」
果然。

Sirus二度轉回身子。
「這麼想知道這秘密？」
Snape非常細微的點了頭，幅度小到幾乎無法令人察覺。

不過Sirius顯然已經對此感到很滿意了。
有甚麼比讓Snape開口請求自己更為完美的事了？

他微笑，湊近了Snape耳邊。

「想知道的話，明晚拿著根小樹枝去戳戳打人柳樹幹上的那節點，我保證你絕對會對那答案很滿意的──」停頓了下，咧嘴笑開。「絕對不虛此行。」
說完，得意洋洋邪笑著離開了。

當然不虛此行！
而且絕對讓他一輩子印象深刻！



Tahlia無奈地放下了手中的書本，看著對面興致勃勃的書寫著甚麼的紅頭髮女孩。
所以Lily竟然從那天之後就時常出現在自己身邊了，還無視於其他學生們驚恐盯著她的目光。
該說甚麼，Gryffindor的大無畏精神在這女孩子身上可說是完全體現了。

「Lily，你該知道等會兒我還得去做些事──」
Lily沒有抬起頭。「我知道，不就是去找你那群『朋友』嗎？」打趣地還刻意加重了某個詞，語畢，手上也寫下了最後一行字，滿意的露出笑容，將羊皮紙遞給了Tahlia，也不管Tahlia從沒說過會替她看論文。「幫我看看吧。」她燦爛的笑著。
沉默的接過了論文，Tahlia是懶得再說出拒絕的話了。
片刻，她圈出了幾處錯誤，遞還給Lily。「就這些了，這論文很棒，Lily。」說的是事實，Lily寫的論文一向幾乎是無可挑剔，而自己幫她圈出的錯誤也僅只是拼字上的筆誤罷了。
「噢……」Lily皺著眉看著自己的羊皮紙。「我總是會寫錯這些字……」
「難免會。」Tahlia淡淡地說道。

看了看手錶，也差不多到了和那幫人約好的時間了，Tahlia起身開始收拾東西，今晚她得進一趟禁林，那人貌似要她找個東西，本來她是不想挑這天的，因為──瞥了眼窗外彷彿被樹林給頂著的皎潔大圓月亮。
不過他們是絕無可能會去尖叫棚屋的，那麼應該也無所謂──


「Lily！」
一個頭髮蓬亂的學生突然的衝進了圖書館，逕直走向了他們這兒，不過喊的是Lily。
James顯然壓根沒注意到Tahlia也在場，他是完全沒有想過Lily會和Tahlia待在一塊兒。
「怎麼了？」Lily皺著眉看著James。「別告訴我你又想說些甚麼噁心的話──」她最近實在是對這一天到晚把喜歡她掛在嘴邊的男孩越來越反感了，尤其他們還總欺負著自己的好朋友。
「鼻涕精在這兒嗎？」James有些突兀的問了。Tahlia收拾東西的手僵住了一瞬。

「他不是鼻涕精！」Lily怒視著他。
「好吧，Snape，總之──」James煩躁的又抓亂了頭髮。「他在這兒嗎？」
Lily不悅的瞪著他。「他當然不在。」
「那他在哪兒？」James急急地問。
Lily眉頭皺得更緊。「如果你找他是又想對他做甚麼的話，那你還是別問我了──」
「喔，該死的，這很重要！」James低吼。「快告訴我他上哪去了？」

顯然也感受到了一點不對勁，面前的男孩甚至還對自己吼了，這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Lily不自覺地就回答了。「他說要去觀察學校那顆打人柳──」

匡噹！

身旁突然的東西掉落聲，James這才看見了一旁收拾著東西的Tahlia，本來應該在桌上的墨水瓶倒落在地上，墨水撒的到處都是，還沒來得及思考怎麼Lily會和Tahlia待在一起，就被她的表情給嚇住了。

「你說，Severus去了哪裡，Lily？」她開口，聲音卻是明顯聽得出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