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謀

Tahlia坐在扶手椅上，手中捧著一本書，眼睛看著，不過心思卻不斷的飄向入口，書裡的內容她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一個身影站到了她身邊，擋住了光線，她抬頭。
「你真的確定了？」聲音傳來。
她點點頭，闔上書本站起身，直直的走到男人面前──雖然不過就到他的腰部高度。
「好吧，」Lucius聳肩，拿出了一張寫滿小抄的羊皮紙，要他演戲還真的是沒什麼把握，雖然Tahlia說他就照著那張紙上的字用他平常說話的那種語調慢慢的背出來就好。「甚麼時候開始？」
「等我設下的咒語被觸動……」Tahlia說著，走到交誼廳的一個角落，這兒剛好有幾個書架給擋住，剛好成了個半隱密的小空間，又方便人躲藏在書架後偷聽，Lucius也跟著走到那，兩人靜靜地等待著………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懷中的魔杖顫動了一下，Tahlia抬頭，望進Lucius的眼裡，只見他意會的點了點頭，開始用種不大不小的音量緩緩說出了羊皮紙上的第一句話……

不能回頭了。

Snape一踏入交誼廳，發現了走在前方的Black早就不見人影，聳了聳肩，本沒放在心上，反正那個Black的行蹤和他無關，無聊的掃視了一圈，卻突然瞥到了剛才一直在自己前方晃悠的黑色腦袋。
他瞇起眼，那個Black躲在那書架後鬼鬼祟祟的做甚麼？是在偷聽誰說話吧？嘴角微揚，不管他在聽誰說話，自己是絕對不會去淌那趟渾水的，他今天已經有過偷聽的經驗了，一點也不想再來一次……
緩緩地踱步回房間，在經過那排書架時，卻突然一雙手把他給拉了過去。
「做甚──」
「噓！」

Sirius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躡手躡腳地拉著Snape往前走，到了最後一排書架後停了下來。
他用蚊子般的音量開口。「Snape，你說Tahlia她和Malfoy躲在這兒是在做甚麼？」
Snape微微透過書本間的縫隙一看，發現果然是Tahlia和Malfoy先生，淡淡的，也是非常輕聲的說。「你以為我會知道嗎……」
「去，這樣拉你過來有甚麼用……算了算了，」Sirius擺擺手。「你自便。」
Snape氣結，這個Black這樣子把他給拉來又揮之即去，當他是甚麼？用過就丟的魔藥材料嗎？黑著臉，轉身，抬腳便要離開，卻突然聽見了令他僵在原地的語句。


「你說你不在乎Black，你覺得你要我怎麼可能相信──」是Malfoy先生的聲音，那拖長調的語氣很容易辨認。
Snape回頭，看見了Black錯愕且茫然的表情。
「──鑒於你們幾乎每天都走在一起……」

「不相信就算了。」Tahlia的聲音也傳來。「你知道我是麻瓜出身，你說我怎麼可能會和一個厭惡我們這類人的家族的小孩交朋友……」
「喔？」
「……我早就想找機會擺脫他了。」

Snape看著Black的臉變得慘白，本想好心一把上前將他給拉離開這裡，不過手才往前伸了一點，便又垂了下來……
他怎麼可能乖乖讓自己拉走。

不過Tahlia是吃錯甚麼藥了？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皺眉，忘了自己剛才就要離開的事，也不自覺地靠近了書架，繼續聽著那兩人的對話。

「Lucius，你說過會幫我這個忙的，我答應你一個要求，你幫我擺脫Si──那個……Black。」
「我的確說過。」停頓了一下。「不過你覺得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那就請你盡快。」Tahlia的聲音有些哀求的意味。「我是一刻都無法在他身邊待著了……」
沉默了一會兒，Lucius才又開口。「……我知道了，我會再拜託Narcissa……」

這話彷彿在Sirius身上投下了一顆震撼彈，原來Tahlia早想擺脫他，還找了Lucius幫忙，顯然不久前Narcissa來找自己就是受Lucius所託，目的就是為了讓他自願離她遠一點。
他被耍了……很蠢的被耍了………

臉上有濕濕的感覺，不過他也沒有費事去擦乾，看了一眼前方一臉震驚的Snape，不想說任何話了，他沉默的直接掠過他身旁，卻被一把抓住了胳膊。
「放開。」嘴裡吐出一絲氣音，抓著的手馬上鬆開。
他沒有再停留，直接快步衝回到房間裡，反鎖房門，隨手抓起一個東西就往地上砸。
伴隨著東西碎裂的聲響，還有一聲大吼。
「該死的Black！」

Snape依舊愣愣地站在原地，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完全讓人始料未及，他以為Tahlia和那個Black是會做一輩子朋友的，難道她早就想著要這麼做了？等等，那麼稍早她聽見了Black和Narcissa的對話時的反應是假的？會有這麼真摯的造假嗎……
陷入了混亂，他覺得Tahlia不是這樣的人，不管如何她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的，不過剛剛她確實是說了……到底是──

啜泣聲。

Snape連忙確認自己還是隱藏著的，再次看向縫隙中的兩人。

Tahlia蹲坐在地上，面前的Malfoy先生也是蹲著的，有些猶豫，不過還是伸手拍上了Tahlia顫抖著的背。
啜泣的是她……

果然有問題。

「你要哭也不是在這裡……」Lucius無奈的說。適才他們照著對話念的時候他就覺得她已經快要哭出來了，不過卻還是忍著說完。「會被別人看見。」
Tahlia緩緩地站起身，不過還是不斷的抽氣著。
「謝謝。」她說，伴著很重的鼻音。
Lucius搖頭。「條件交換而已。」他說。「記得你又欠我一次……」說完，大步走出了這個角落，一轉頭就驚訝地看見了手足無措看著他的Snape。
「你……」Lucius眼神閃爍，他沒想到除了Black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在場，不過顯人這人留的久了一點，那麼就代表他也看見了之後的事，眼看著這齣戲很快就要破功，正想說點甚麼，Tahlia也擦乾眼淚走了過來。
「怎麼了……」她看見了Snape，身體一僵。「Severus？」


Tahlia閃躲著Snape的視線，他怎麼會在這裡？是和Sirius一起過來的嗎？她知道適才Sirius在聽到他們對話後便匆匆離去，以為那兒沒有其他人了，沒想到Severus還留在那兒沒有離開。
「我想我還有事，先走了……」Lucius直接說著，就匆匆地離開。他可不想還耗在這兒陪著兩個小孩子玩說話藝術遊戲。
留下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Tahlia鼓起勇氣抬頭，開口。「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認為這句話該我問你。」
Tahlia又沉默了，緊咬著嘴唇，看著Snape。
他雙手抱胸的站著，也沒有再說話，只是直直地盯著她……

「你全都聽見了？」
他點頭，嘴張了張欲言又止，最後也還是沒開口。
「那──」
「為甚麼那樣說？」
他無預警的問了，令本想著說甚麼的Tahlia一愣。
「甚麼？」
「為甚麼要故意那樣說？」Snape緩緩地問，還刻意的加重了『故意』這個詞。
Tahlia驚訝的大張嘴巴。「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你們是故意的？」Snape打斷她。「我以為我們至少在來這兒前相處過不少時間，那些不像是你會講出的話。」
「喔……」
「所以？」
「嗯？」
見Tahlia還是沒有想要主動說出的意思，Snape沒好氣地直接說。「是因為Black要被除名的事吧？」
Tahlia低下頭，沉默了許久，最終緩緩的點頭。

果然。

Snape淡淡地說。「你該知道這方法很愚蠢……」
「不然我還能怎麼辦……」Tahlia咕噥了一句。「Sirius絕對不能被除名，所以這是唯一方法了……」
「總會有其他辦法。」
「不！」Tahlia抬頭，眼神直直地望著Snape，竟讓他有些不適應的移開了目光。「就算有其他的辦法，現在也來不及了。」
她苦澀的一笑，向前走了幾步，停在Snape的正前方。

Snape吞了吞口水，竟然感到有些緊張，畢竟現在Tahlia靠自己太近了，一時有些茫然失措。
「Severus。」她喚道。
「做甚麼？」
「答應我，絕對不要告訴任何人……」

Snape怔怔的點頭，張嘴了卻發不出聲音，而就在這停頓，Tahlia便轉身離開了，留他一個人站在那兒。

那表情……

Snape覺得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忘了Tahlia的表情。

那集合了苦澀、難過、堅定、懊悔、受傷......等情緒為一體的表情，有些情緒甚至還矛盾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一個人怎麼能夠同時混雜著那麼多種的感情而不混亂？

依舊呆站著，等到他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竟然已經一個人呆在這兒快要半個小時了，連忙也離開回到自己房間裡。


「Hamish，你在嗎？」
回到房間，Tahlia想起了先前聖誕節時Tony和Hamish和送的雙面鏡，她沒有馬上拿出她來，就算是透過鏡子，哥哥們一定也能馬上發現她的眼睛是紅腫的，所以她先是去了浴室，好好的洗了個澡，看著化妝鏡裡的自己，確定眼睛已經恢復正常後，她才穿好睡衣，拿著雙面鏡坐到床上，輕輕地喊了一聲。

沒有多久，Hamish的臉就出現在鏡子裡了。
「天啊，Tahlia，我們都以為你忘了這鏡子了……」他說。「這麼晚了還沒睡嗎？」
「嗯。」Tahlia點頭，才想擠出微笑，不過剛才費了好大的勁才平復的情緒在一見到哥哥的臉之後又瞬間湧出，眼裡馬上充滿淚水，她眨了眨眼睛，幾滴斗大的淚珠就這麼落在了鏡子上。
Hamish頓時慌張了，只見他朝後喊了幾句，鏡子那頭一陣騷動，鏡子裡順間出現了四個男人擠在一起的臉孔。
Tahlia一見到，不小心的輕笑一聲，不過這笑聲沒有令幾個哥哥們放心多少，他們的表情寫滿了擔心的情緒……
「你怎麼哭了？」Josh開口問道。
「誰惹我們家Tahlia哭了？告訴我，我馬上──」
Tahlia看著Billy猙獰的表情，眼睛瞪的老大，又笑了。「還不是你們……」
四個男人都是錯愕。
「我們怎麼了？」Tony茫然地問。難道真的是他們弄哭了他們的小妹？

Tahlia拿過一條手帕，一邊笑著一邊擦乾了臉上的淚水。「都是你們害的！"她吸了口鼻子。「怎麼知道一看到Hamish，我就哭了……」她說，控訴的看著Hamish。
幾個人也是紛紛指責的看著他。

Hamish欲哭無淚，這鏡子就放在他這兒，難道要他以後都先找到別人露個面以免Tahlia見到他們又瞬間哭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