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膽怯的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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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3-07

  對一個異能者來說,皇帝陛下取走的是最重要的東西……傑洛在震駭中瞭解到薛德勒大帝的能力,同時他也明瞭自身已徹底失去價值,正當傑洛徬徨著今後該如何活下去之際,陛下背後那兩位七聖走了過來,將這個失魂落魄的大叔從地上架起。

  「好了,別難過啦!為了皇帝陛下,你就以最低限度的條件苟活吧。」兩名七聖的其中一個發出年輕女子的嗓音,語間帶有濃濃的幸災樂禍。

  「反正啊,人類這種動物好養得很,只要關在籠子裡,定期餵一些水和食物就能好好活著啦。」另一名七聖則操著小男孩的口音,他的嘲弄多少點出了傑洛大叔的下場。

  「不……我不要……」傑洛慢慢拼湊出這一切的真相,只可惜這番體悟對他毫無幫助,兩位七聖硬拖著他直往前走,而大叔被拖行一段距離後才崩潰哭喊:「皇帝陛下,請您不要這樣!再給我一次機會,請再──」

  大叔傑洛的求饒戛然而止,因為其中一名七聖不耐煩地將他敲昏,而薛德勒大帝目送他們消失在地道轉角,臉上掛著既憐憫又諷刺的微笑。

  「從你放棄野心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失去生而為人的尊嚴了;相較之下,那群恐怖份子倒可愛多了呢……」薛德勒大帝玩味地低吟,唇畔弧度在輕笑聲中上揚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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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肯在輕微的疲憊感中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第一個東西是宿舍房間的天花板,但他尚未找回思緒釐清現狀,一聲刺耳叫嚷便吵得他眉頭大皺。

  「諾肯先生~~你總算醒了,我超擔心你的!你還有沒有哪裡痛?我以為你會死掉,所以我……嗚喔!」這陣鬼哭神號是修一的聲音沒錯,不過諾肯接下來卻聽見拳頭擊物的悶響,好像是修一被人揍了腦袋。

  「你這瘋狂粉絲很不識相耶,根據不成文規定,英雄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應該是女友才對……」梅麗思以陰沈的聲調闡述歪理,方才那拳果然是她的傑作。

  「……」諾肯頓時間無言以對,於是他只好先試著從床上坐起,而結果正如他所料,他每個動作都會引發全身刺痛及一陣暈眩,因此好不容易起身之後,他就只能不發一語地蹙眉坐著。

  「還很不舒服嗎?」這句話是出自基利希之口,他適才從旁協助諾肯坐起來。

  「……呃,算正常吧。」諾肯遲疑須臾後如是回答,激戰的後遺症本來就是這樣,不值得大驚小怪地刻意講出口。

  「老樣子,我沒有完全幫你治好,只替你處理了危及性命的傷勢。」梅麗思又是那套訓練自癒的論調,接著她貌似不甘心地輕嘆口氣:「不過你終究流了不少血,基於保險起見那個粉絲還是有輸血給你,他的血型恰好……」

  「嗚嗚諾肯先生~~要多少血我都可以給你,如果你死了我會不曉得該怎麼辦,所以你千萬別死啊啊啊~~」修一不等梅麗思講完就撲上去抱住諾肯,痛哭流涕地發表他的追星族感言。

  「呃……謝謝你,抱歉讓你擔心。」一醒來就遭受這種熱情待遇,諾肯覺得自己有點喘不過氣,但他稍後仍輪番注視其餘夥伴,藉由眼神將同樣的話語傳遞出去。

  「姑且不管這個很煩的人,現在已經是國慶隔天的黃昏了。」敏旭沒好氣地在修一的哭聲中報告,他認為諾肯應該會想知道現今時間。

  「原來我睡了這麼久啊……」諾肯有種恍若隔世的感受,幸好國慶日的前後兩天都有補假,他才不至於因昏睡而曠課。

  「雖然不是每個部分都符合預期,但國慶計畫大抵上還算成功,至少革命言論有散播出去讓民眾聽到。」艾斯克接著講解重要環節。

  「那就好。」諾肯點頭之餘感謝地看著基利希,畢竟駭客的功勞不可小覷。

  「另外,關於你和費亞努總長的對決──」菲爾妮順手將修一拉開,阻止這位瘋狂粉絲繼續巴著諾肯不放,「能砍掉軍事總長一隻手臂,我就姑且稱讚你吧。」

  「我家諾肯不需要妳這種沒誠意的讚美,比起這個,妳是不是該遵守當初的約定?」梅麗思的笑臉及問句都充滿挑釁。

  「哼,妳是說只要做出實績,諾肯就可以得到決策權的事吧?」菲爾妮雙臂環胸地挑眉冷笑,她跟梅麗思之間向來有女性競爭意識:「很可惜,當初是說殺死目標才能當首領,而費亞努總長既然還活著,那這件事就免談了。」

  「咦咦~~菲爾妮,可妳不是說……」修一哎哎叫地試圖抗議,卻被菲爾妮抵住面孔推到一旁。

  「閉嘴,我話還沒講完。」確定修一安靜下來後,菲爾妮才略帶彆扭地進一步解釋:「與軍事總長打成平手,並讓費亞努大人從總長的位子退下來,再怎麼說這都是大功一件──今後我會讓諾肯先生參與各項決策。」

  諾肯聞言心頭一顫,但他並不是高興自己的功績受肯定,而是又陷入決鬥之前的那份歉疚裡。義父大人他……果然被革職了嗎?雖然雙方對決時都有做好心理準備,可是從結果來看,費亞努總長的損失恐怕比較大──

  「欸,是說……我今早就聽妳稍微提過,但我還是不太懂──妳說費亞努大人被降到哪個職位?」敏旭在微妙的氣氛中抬頭問菲爾妮。

  「依據我方探子的回報,那個職務叫做『副』軍事總長。」菲爾妮一字一語地答覆,還特意強調句中的關鍵字。

  副……呃、什麼?諾肯瞪大眼睛沒有出聲,因為他從來沒聽過軍方有這個職稱,而其他人的反應也差不多,由艾斯克按捺不住的發問可知眾人心聲:「等一下,我照樣聽不懂,副總長是幹嘛的?冗官嗎?」

  「我個人也因為納悶而調查了一下,結果發現這個職位向來不對外公開。」菲爾妮邊整理思緒邊緩慢說道:「副總長的工作類似候補兼高階參謀,當軍事總長因突發狀況無法上場作戰時,副總長就得替補出征;而不需戰鬥的時候,副總長必須提供經驗及意見給軍方,所以這職位通常由老鳥名將來擔當。」

  「這麼說──費亞努大人以後雖然不會經常上戰場,但他在幕後仍具有一定影響力囉?軍方果然很器重他呢。」基利希將事實簡化成幾個句子。

  「……!」諾肯難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可他忽然覺得有件事必須馬上做,於是他緊接著跳下床,待輕微的暈眩平復後抓起桌上的手機說:「抱歉,我……去打個電話。」

  語畢諾肯穿好鞋子踏出房間,將夥伴們留在房內而他自己沿著長廊前進,由於今天是國慶補假日,大多數住宿生不是出去逛國慶市集,就是聚在交誼廳討論恐怖攻擊事件,因此諾肯一路跑到宿舍角落的途中,都沒有碰到任何在走廊閒晃的學生。

  雖然諾肯已到達適合講電話的場所,但他的衝動卻在此時轉為膽怯,老實說,他尚未想好自己該講什麼,只是純粹覺得應該要打這通電話,並且突然很想聽聽義父大人的聲音──然而再猶豫下去只會錯失良機,所以他還是把費亞努總長的號碼叫出來,在一番屏息掙扎後按下了撥出鍵。

  等待電話接通的時間固然短暫,不過諾肯已從中察覺到一件事:這好像是他頭一次主動打給義父,以前幾乎都是對方打給他將他召去府邸……不管怎樣,費亞努總長在兩聲鈴響後接起電話,話筒彼端的聲線依舊沈穩威嚴:『怎麼了?諾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