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麥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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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3-05
「K62f地面部隊專訪,第三十四幕……小隊長你好,對於這場戰爭,有什麼感想可以告訴我們嗎?」

麥克風被遞給步兵隊長,他面對鏡頭有點緊張:「呃,你也知道,在這個大星球,主要是用人型機兵進攻,但也要配合步兵掃蕩藏匿點,以防說有那個……破甲炸彈兵,所以……我們掃蕩,納沃再進來……總之,這小村一下子就變成地獄了。」

隊長發言結束,遠方傳來笑聲。片段暫停,程式自動放映下一個剪輯。

「當我們到達……嗯,座標阿法,那是我第一次打真人……戰爭跟我想像得差不多,那邊有敵人,殺光他們!哈,我對這場仗沒什麼意見,弟兄們真的很強,管他什麼私兵三小的……當高層碰上爛事要叫誰?叫綠色飛燕和它裡面的殺人機器!」

玄武隊操艦士兵訪問片段暫停,播放下個剪輯。

「62f屬於帝國嗎?嗯……人類都應歸順昂天皇帝,但我想引用八紀軍神說的,『我不會讓子弟兵打這種滿足特定人士的戰爭』,而且還跑到一千光年遠的地方。」

通訊站駐點士官訪問,片段暫停。

「我的感想啦,呃……原住民也不想被捲入這場仗,他們只是無意間侵犯了帝國長久以來建立的規矩,你懂吧?但他們寧願苟活也不想回歸榮耀……可憐。」

稍有同情心的新月軍士兵,片段暫停。

「喔……當我跟敵人對幹時,並不會想說我們出身同源,我總是遇到水火不容的敵人,嗯。」

玄武隊士兵,片段暫停。

「老實說,我為地球上的人賣命,確保那些我享受不到的資源,他們完全不知感謝,只覺得這是應該的。」

新月軍士兵,片段暫停。

「真要說……我們不該在地上跟這些人攪和,帝國收復移民不該用這種方法,這跟太陽系內戰爭不同,航行距離太遠,環境太惡劣,對弟兄們的精神有潛在危害,也沒辦法只派複製人……它們需要管理。」

步兵隊長,片段暫停。

「我恨62f,這裡連一隻企鵝都沒有,太奇怪了,呵呵。」

玄武隊士兵片段結尾。

「如果軍本部集中資源,用高軌道轟炸到這裡變成火球,反抗軍一定很快就會投降,但是他們不要。」

步兵隊長片段結尾。

「我想見識美麗的雪星,親手撫摸神奇的電塑金屬;我想遇見有趣的古代移民,觀察最純粹的舊人種……然後殺光他們!我要當兄弟姊妹之中殺人第一名的。」

新月軍士兵語帶諷刺,片段結尾。

交叉剪輯讓立場差異更明顯,爾哈特在赤道基地中校對政宣影片,並將傳送給忉利天的情報中心。這將成為新月革命支持者的火種,讓他們能淨化迂腐的帝國高層。

工作告一段落,孤單的將軍靠上椅背,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幾杯黃湯下肚,爾哈特順手點開螢幕上的長途郵件,熟悉臉孔向他展開單方對話。

「爸……媽媽說你趕不上我生日了,因為什麼時間膨脹……」

「薩邁爾……」摸了摸螢幕上的稚嫩臉頰,爾哈特眼神惆悵。

「但是沒關係,我可以快點長大,快點接近爸爸,而您回來時還是一樣年輕,好期待啊!皇帝保佑你工作順利,拜拜!」

「對不起……」看到親兒子懂事體諒,自己卻錯過與他一同成長的歲月,爾哈特邊笑邊哭,平時高傲的天月將軍低頭啜泣:「父親大人,我這樣對嗎?蓋連居然無恥到找上我老婆,還有我的孩子……天地衛的老害,要逼我做抉擇……」

運用曲速通訊,太陽系的內應確實傳來情報,地球本土有動作,而其手段之骯髒,超乎天月將軍所預想。

「不……我不能選。」擦掉眼淚,爾哈特從抽屜中拿出解酒藥片,「我要利用一切機會,然後得勝。」

——將軍,休息時間中萬分抱歉,通知您妮黛兒的尋問結束了。

——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

爾哈特恢復冷靜,回傳訊息並起身著裝,再次以領導者的形象步出房間。

赤道基地前方面海,後方則被高山隔絕,爾哈特對壯麗景色沒興趣,只是快步走在長廊上。到達尋問室門前,他迎面撞見半裸的肥胖男人,阿巴頓三兄弟正帶著汗臭味走出房間。

「玄武隊連衣服都不會穿嗎?」

「我們要去洗澡啦,沾到什麼汁都不知道。」「三號你真不持久耶,跟處男一樣。」「閉嘴喔……」

不理會三人的低俗對話,爾哈特走進尋問室,正確的說法是拷問室。

妮黛兒衣不蔽體,倒臥在地板上,體液、血液、嘔吐物、排泄物,各種腥臭撲鼻,爾哈特用絲綢布巾遮鼻,指示清潔員和醫師進房工作。

「將軍……重複縫合撕裂好幾次,她下半身的各種機能已經完全損壞了,我們只能盡量治療……」

「沒辦法,她的身體改造能讓自白劑失效,只能從精神面下手,你們只要維持她活著,會說話就好。」

「不敢相信她還沒發瘋……生命跡象微弱,目前處於休克狀態。」

「沒發瘋就代表還不夠狠,讓她醒來。」

「是……注射興奮劑。」

滿目瘡痍的女將被強迫甦醒。面對全身痛楚和破碎的自尊,妮黛兒痛苦哀嚎,只有昏迷才能解脫,但她的意識卻越來越清晰。

不管部下勸阻,爾哈特幫女將披上外衣,親自將她抱到椅子上,讓她暫時能擺出人類原有的姿態。

「親愛的,別受苦了……我們再試一次,妳只要回答『是』就好。」爾哈特坐到妮黛兒對面,玻璃窗後方的士兵啟動攝影機。

「妮黛兒‧梅‧薩巴斯,天地衛跟妳勾結,企圖竊占國家財產、自立領土,是否正確?」

「是……」女將終於要揭開高層瘡疤,爾哈特嘴角揚起,但她的話還沒結束:「是我瞞著他們進行的,所有行動都是我獨斷決定。」

「妳……這樣不行啊!到底是什麼讓妳這麼頑固?暫停!」爾哈特起身走到女將旁邊,將她的頭壓到自己腹部,像擁抱孩童的溫柔父親:「乖,我們可以再剪接就好……接下來的問題比較重要,妳要聽話回答。」

妮黛兒用微薄力氣想要掙脫,但虛弱的身體只能任男人宰割,受凌虐的痛苦佔據大腦,淚水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妳的部下,她有感知者的力量,告訴我要怎麼取得。」

鳳仙的面容浮現在腦海中,溫暖光芒將所有痛苦抹去,妮黛兒逐漸冷靜,從心中湧出氣魄:「我什麼都不知道,也沒辦法告訴你,但可以確定的是……那個力量你絕對無法體現。」

「嘖……」推開抵死不從的囚徒,爾哈特壓抑不住憤怒,雙手插腰來回踱步,「看來妳想繼續享受尋問?」

「不管你怎麼破壞我的身體,都沒辦法摧毀我的心,因為有愛……在支撐著我。」

「愛——?」

「爾哈特……你好像很著急,在跟時間賽跑?我很樂意跟你耗。」

天月將軍停下腳步、低頭嘆氣:「愛,妳覺得我不懂嗎?告訴妳,我對家庭的愛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憑什麼把我斷罪?把我歸類成壞人?我在腐爛的體制濁流中挖掘真相,在利益薰心的社會群體中,試圖喚起誠懇的關心,難道這不是愛?不是正義?」

一吐不快之後,爾哈特調整呼吸,回歸冷酷:「既然妳不配合,只好土法煉鋼……造成感知者現象的是女複製人,我就把還活著的女複製人全部抓來實驗,看妳們的愛能撐多久。」

這次,換妮黛兒咬牙切齒,但被囚之身只能祈禱,把一切寄託放在那個純真的反抗軍女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