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話：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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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3-02
被月兒抓住手的我，不再繼續往前走。
我轉過身望向她。但她只是靜靜地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怎麼了嗎？」
可是即使月兒沒有說出半句話，我也依然感受得到她低靡的心情。
我不再追問她，默默等待著她的心情沉澱。
沉靜了許久，月兒才緩緩張開她緊閉的雙唇，幽幽地說：
「太開心了，都差點忘記了……」
「？」
「忘記學長……馬上就要離開了……」
她的聲音不斷顫抖，表情非常不安，淚光在眼眶周圍打轉，好像隨時會落下。
她的難過我是看得出來的，但我無法明白的是月兒為何要如此難過。
我就只是要離開她的家──如此簡單而已。
她大可放肆慶祝我的離去，嘲笑我的失敗，沒有必要為我而落下眼淚。
我將笑容掛在臉上，安撫她的不安：
「是啊，這不就是妳期望的嗎？我離開之後，妳的生活就會恢復到跟平常一樣了。」
「不對！」
然而漣漪一旦激起，就會開始向外擴散，任誰也無法阻止。
「……才不會……變得跟平常一樣……」
說著說著，月兒落下了眼淚。
「平常的家裡有姊姊在那裡陪著我。姊姊離開以後，我就只剩下學長了。可是……現在就連學長都要離開。那種地方……還能叫作家嗎！？」
面對月兒沉重的質問，我一句話也回答不出來。
我從未想過自己對於月兒是什麼樣的存在，從未料到我對月兒會變得如此重要，所以我也從未料到她會為了我而傷心。
這一刻，月兒放開懷中的白熊「小楓」，向前抱住了我──江子楓。
她緊緊貼在我的身上，緊緊擁抱著我。
「所以說……學長，不要離開了，留下來好不好？」
「──！！」
至此，我徹底明白了。
月兒認同了我。她希望我待在那個家，繼續陪伴著她。
但這並不是我所希望的。
得到月兒的認同固然令人開心，可是只是感到開心是不夠的，根本的問題依舊存在，如果沒有將問題解決，我就沒有理由繼續待在月兒的家。
我輕輕地將月兒從身上推開，盡可能溫和地告訴她：
「可是……打從一開始，我待在那裡就是錯誤的，所以我不該屬於那個家啊！」
當初我是用錯誤的方式進入月兒的家，所以得到的成果必然也是錯誤的。
「妳回想一下，昨晚妳不是才說過無論如何都要把我趕出去不是嗎？當時的氣勢到哪裡去了呢？」
在昨天與今天之間，我和月兒度過了一整天的約會時光。
在這段時光中，月兒對我的看法逐漸改觀，對我的態度逐漸好轉，向我展露出真實的自己，這些結果雖然是我期望的。可是我沒有料到的是月兒轉而認同了我。
這樣的認同──必然是錯誤的。
所以，我必須將一切錯誤在此了結！
「在我離開以後，妳一定會找到更適合住在那個家的人。所以……請不要再感到難過了，好嗎？」
「不要！除了學長我誰也不要！」
月兒的眼淚如同潰堤般奪眶而出，停也停不下來。
看著月兒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我的胸口就好像被千刀萬剮般的心痛，心臟感覺隨時都會被這份痛苦給撕裂。
「如果說……學長認為這一切都是錯誤的話！那我就把它變成正確的就行了！」
她的眼眶泛淚，眼神卻銳利地望著我。
從她的眼中，我可以看見她毅然決然的意志。
「月兒，妳……」
「所以說！給我聽好了！」
我原本想說些什麼，但卻被月兒一聲大喊給打斷。
她站在我面前，努力忍住淚水，掛上勉強的苦澀笑容。
「學長你好！我叫林月兒，是和平大學一年級的學生。」
忽然間，月兒開始自我介紹，彷彿我們兩人是第一次見面。
「我有一個可貴的家人，他叫做江楓子。他明明就是個老好人，卻想要投機取巧，害自己受我責罵、遭人毆打，像個笨蛋似的。」
接著她介紹到江楓子──也就是我一開始和她認識時用的化名。
「但是……即使如此，他依然能夠不離不棄地陪伴著我、幫助著我。不知不覺間，我已經不能沒有他了。可是……他卻在這個時候決定離開了。」
月兒說到這時，落寞地低下了頭，眼淚好像隨時又要衝出眼眶。
但她還是強忍淚水，抬起頭望著我，露出哀傷的笑容。
「不過沒關係！因為……我還有子楓學長啊！」
月兒突然提起我的真名──江子楓。
她那雙泛著淚光的眼瞳凝視著我，溫柔地詢問道：
「江子楓學長，你願意當我的家人嗎？」
我明白月兒的用意。
她將我看作是兩個人，一個是江楓子──一開始男扮女裝租屋的我，另一個則是江子楓──也就是現在的我。月兒認為只要捨棄過去的我，並迎接現在的我，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讓彼此的關係重新開始。
但我知道理想終究只是理想，現實中是不可能實現的。
我依然是我，就算選擇改變、就算得到月兒的認同，我所犯的過錯也不會因此而消失。
過去可以選擇原諒，卻不該選擇遺忘。
月兒的想法是任性的、強詞奪理的，這些我再清楚不過了。
可是，如今的我卻想認同這樣扭曲的想法。
因為──我也想陪伴在月兒身邊啊！
我的視線突然一陣模糊，看不清任何東西。
我很快明白那是我的淚水。
我拭去臉頰上的眼淚，強迫自己笑著說：
「真拿妳沒辦法！好吧……我願意！」
月兒聽了我的回答後，一瞬間破涕為笑。
這一刻，她的笑容不再帶有哀傷，而是純粹的喜悅。
然後，她向我伸出了手。
「那麼……我們回家吧！」
「嗯！回家吧！」
而我也伸出手牽住月兒。
兩人手牽著手，面對彼此展露微笑。
於是，我們再度踏上了歸途。
回家的路很漫長。
究竟這條路會走多久、走多遠呢？走得坎坷還是平穩呢？如今的我還不清楚。
但是我可以保證的是，我會將月兒這一刻的笑容永遠烙印在腦海中。
我轉過身望向她。但她只是靜靜地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怎麼了嗎？」
可是即使月兒沒有說出半句話，我也依然感受得到她低靡的心情。
我不再追問她，默默等待著她的心情沉澱。
沉靜了許久，月兒才緩緩張開她緊閉的雙唇，幽幽地說：
「太開心了，都差點忘記了……」
「？」
「忘記學長……馬上就要離開了……」
她的聲音不斷顫抖，表情非常不安，淚光在眼眶周圍打轉，好像隨時會落下。
她的難過我是看得出來的，但我無法明白的是月兒為何要如此難過。
我就只是要離開她的家──如此簡單而已。
她大可放肆慶祝我的離去，嘲笑我的失敗，沒有必要為我而落下眼淚。
我將笑容掛在臉上，安撫她的不安：
「是啊，這不就是妳期望的嗎？我離開之後，妳的生活就會恢復到跟平常一樣了。」
「不對！」
然而漣漪一旦激起，就會開始向外擴散，任誰也無法阻止。
「……才不會……變得跟平常一樣……」
說著說著，月兒落下了眼淚。
「平常的家裡有姊姊在那裡陪著我。姊姊離開以後，我就只剩下學長了。可是……現在就連學長都要離開。那種地方……還能叫作家嗎！？」
面對月兒沉重的質問，我一句話也回答不出來。
我從未想過自己對於月兒是什麼樣的存在，從未料到我對月兒會變得如此重要，所以我也從未料到她會為了我而傷心。
這一刻，月兒放開懷中的白熊「小楓」，向前抱住了我──江子楓。
她緊緊貼在我的身上，緊緊擁抱著我。
「所以說……學長，不要離開了，留下來好不好？」
「──！！」
至此，我徹底明白了。
月兒認同了我。她希望我待在那個家，繼續陪伴著她。
但這並不是我所希望的。
得到月兒的認同固然令人開心，可是只是感到開心是不夠的，根本的問題依舊存在，如果沒有將問題解決，我就沒有理由繼續待在月兒的家。
我輕輕地將月兒從身上推開，盡可能溫和地告訴她：
「可是……打從一開始，我待在那裡就是錯誤的，所以我不該屬於那個家啊！」
當初我是用錯誤的方式進入月兒的家，所以得到的成果必然也是錯誤的。
「妳回想一下，昨晚妳不是才說過無論如何都要把我趕出去不是嗎？當時的氣勢到哪裡去了呢？」
在昨天與今天之間，我和月兒度過了一整天的約會時光。
在這段時光中，月兒對我的看法逐漸改觀，對我的態度逐漸好轉，向我展露出真實的自己，這些結果雖然是我期望的。可是我沒有料到的是月兒轉而認同了我。
這樣的認同──必然是錯誤的。
所以，我必須將一切錯誤在此了結！
「在我離開以後，妳一定會找到更適合住在那個家的人。所以……請不要再感到難過了，好嗎？」
「不要！除了學長我誰也不要！」
月兒的眼淚如同潰堤般奪眶而出，停也停不下來。
看著月兒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我的胸口就好像被千刀萬剮般的心痛，心臟感覺隨時都會被這份痛苦給撕裂。
「如果說……學長認為這一切都是錯誤的話！那我就把它變成正確的就行了！」
她的眼眶泛淚，眼神卻銳利地望著我。
從她的眼中，我可以看見她毅然決然的意志。
「月兒，妳……」
「所以說！給我聽好了！」
我原本想說些什麼，但卻被月兒一聲大喊給打斷。
她站在我面前，努力忍住淚水，掛上勉強的苦澀笑容。
「學長你好！我叫林月兒，是和平大學一年級的學生。」
忽然間，月兒開始自我介紹，彷彿我們兩人是第一次見面。
「我有一個可貴的家人，他叫做江楓子。他明明就是個老好人，卻想要投機取巧，害自己受我責罵、遭人毆打，像個笨蛋似的。」
接著她介紹到江楓子──也就是我一開始和她認識時用的化名。
「但是……即使如此，他依然能夠不離不棄地陪伴著我、幫助著我。不知不覺間，我已經不能沒有他了。可是……他卻在這個時候決定離開了。」
月兒說到這時，落寞地低下了頭，眼淚好像隨時又要衝出眼眶。
但她還是強忍淚水，抬起頭望著我，露出哀傷的笑容。
「不過沒關係！因為……我還有子楓學長啊！」
月兒突然提起我的真名──江子楓。
她那雙泛著淚光的眼瞳凝視著我，溫柔地詢問道：
「江子楓學長，你願意當我的家人嗎？」
我明白月兒的用意。
她將我看作是兩個人，一個是江楓子──一開始男扮女裝租屋的我，另一個則是江子楓──也就是現在的我。月兒認為只要捨棄過去的我，並迎接現在的我，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讓彼此的關係重新開始。
但我知道理想終究只是理想，現實中是不可能實現的。
我依然是我，就算選擇改變、就算得到月兒的認同，我所犯的過錯也不會因此而消失。
過去可以選擇原諒，卻不該選擇遺忘。
月兒的想法是任性的、強詞奪理的，這些我再清楚不過了。
可是，如今的我卻想認同這樣扭曲的想法。
因為──我也想陪伴在月兒身邊啊！
我的視線突然一陣模糊，看不清任何東西。
我很快明白那是我的淚水。
我拭去臉頰上的眼淚，強迫自己笑著說：
「真拿妳沒辦法！好吧……我願意！」
月兒聽了我的回答後，一瞬間破涕為笑。
這一刻，她的笑容不再帶有哀傷，而是純粹的喜悅。
然後，她向我伸出了手。
「那麼……我們回家吧！」
「嗯！回家吧！」
而我也伸出手牽住月兒。
兩人手牽著手，面對彼此展露微笑。
於是，我們再度踏上了歸途。
回家的路很漫長。
究竟這條路會走多久、走多遠呢？走得坎坷還是平穩呢？如今的我還不清楚。
但是我可以保證的是，我會將月兒這一刻的笑容永遠烙印在腦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