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_請再次替我洗刷冤屈吧
本章節 2589 字
更新於: 2019-03-02
《第四章 業之彼岸，是為夜叉》
青時和夏佐追隨著紫苑一行人，穿梭傳送通道後，抵達了渡川。
渡川今日照舊充斥著低溫，河川表面的水霧幽邈地飄浮而上，彷彿沾濕髮尾與衣衫的夜露。
不只是剛才的死神三人組，琉維和路希安也在場，這下青時目前為止所認識的所有管制局成員都聚集在渡川的長橋上，低頭圍觀著地上某個東西。稍微形成人牆的緣故，青時並不清楚地面上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哎呀哎呀，可愛的孩子們，你們終於來了。」琉維對前來的死神三人組報以笑容，看來他們也才剛抵達不久，隨即琉維的眼尾掃了遠方的青時一眼，「夏佐老弟和青時小朋友也在呀？真是湊巧，姐姐我原本還打算親自把你們抓回局裡呢。」看來天冥兩界搭起的捕捉夏佐共同戰線是成功了，真是皆大歡喜普天同慶。
「青時，夏佐，你們那活像是被封印的手是怎麼回事呀？新玩具？」路希安也朝這裡看了過來，隨即發現青時和夏佐手上的金屬手銬。看起來酷炫又帥氣，他之後也買一個來玩玩好了，「琉維，這要去哪裡買？」
「別問那種不識趣的問題了，大人也有很多秘密的。」
「敢再多說一個字，老子等等就拿針線把你們兩個的嘴縫在一起。」夏佐相當公平的給他們一人一記中指，對上司大不敬。
青時走向人群，途中還屢次傳來夏佐「拖什麼拖，你這未受教化的野蠻靈長類！」的叫罵聲。他來到棣棠和紫苑的身旁問道：「和我有關係是怎麼回事？」
天使與死神們圍觀的並非某個「東西」，而是人。
一位和青時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呈大字型癱倒在長橋上，雙眼緊閉，若沒有胸口稍稍起伏的跡象，這動也不動的狀態就算被誤認為屍體也不為過。
好像在哪裡看過這張臉……青時打算蹲下來端詳，卻被手銬另一端的夏佐給扯了回來，「本大爺沒打算陪你一起蹲，給我站著。」
「那個人，和當初的季青時一樣。」紫苑解釋：「遊走與生死夾縫之間，靈魂一時間脫離軀殼，非生非死，彌留之際來到了渡川。」
「……簡單來說就是靈魂出竅？和以前的我一樣？」
「沒錯，你從前也以這種方式造訪渡川過。」紫苑察覺到一絲蹊蹺，死透的兩界居民照理而言沒有過多生前記憶才對，青時為什麼會記得靈魂出竅這件事？「你想起來了？」
「對、對啊，這個我隱約記得。」青時隨口呼攏了句。他開始回憶從前，當時，他被校園隨機殺人犯刺了一刀，以半死不活的姿態來到渡川，「那他怎麼會躺在長橋上？不是應該和我一樣躺在那個白白的奇怪空間裡嗎？」
「我覺得渡川橋上的空氣比較好，就先把他拖出來了。」路希安自首。
青時翻翻白眼，他就知道是這小鬼闖的禍，他接著問紫苑：「這種案例很稀奇嗎？」
紫苑搖搖頭。
「那為什麼大家還要聚集在一起？」
「聚集在此的原因並非靈魂出竅，而是業產生的瘴氣……有機會再告訴你吧。」紫苑原本打算開始解釋，卻察覺暈倒在地上的人影有了動靜，逕自打了休止符。
昏眩倒地的年輕人緊皺著臉孔，緩緩張開眼睫，癱軟的四肢找回施力點後臥坐了起來。他揉按著頭痛欲裂的太陽穴，迷濛地瀏覽四周，「橋？河川？這、這裡是哪裡……」
就連甦醒的情境也和當初的青時有幾分相似，果然流連到渡川的活人反應都是如此。
那瞬間，青年飄忽的眼神正好和青時四目交接，兩人不約而同倒吸口涼氣，怔在原地。
青時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時隔將近八年，依稀能找回對方當年的輪廓，「……張凌？」
「你、你是……」被他喚為張凌的黑髮年輕人抬起手指著他，「季青時？」
張凌眼神呆滯，腦袋花了數十秒恢復運轉，奇怪的嗚咽聲終於從喉嚨口裡溢了出來。
「見鬼了，我一定是見鬼了……竟然會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遇到國中同學！」名為張凌的年輕人因過度驚愕而急速換氣，跪趴在地上，他狼狽地扯住現場其中一個人的褲管，「喂，我說這裡到底是哪裡？！」
被他糾纏的倒楣鬼正好是琉維，於是琉維回答：「渡川。」
「渡、渡川？」
「沒錯。虛與實的連結點，天冥兩界的交界處，靈魂最初的匯集之地。用你們活人的說法就是，嗯。」琉維歪頭一想，最後平鋪直敘地說道：「太平間。」
「太平間？！」
「對。太平──」
「太平間的梗，已經夠了。」青時毫不留情打斷這至今為止已經重複三次以上的橋段，曾經身為受害者之一的他巴不得直接叫琉維閉嘴，用太平間來嚇人是什麼兩界潮流嗎？
「這傢伙是誰？」夏佐挑眉問道。
「我的國中同學。」青時國中時中途就轉學了，也沒和他說上幾句話，但起碼也算是認識，放任對方自生自滅也有點可憐，於是向發慌的張凌主動開口：「我說張凌，沒事的，你先冷靜下來吧？」
「你、你真的是……季青時嗎？你是阿青嗎？」
「嗯，我是本人沒錯。」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身邊這一大群人又是誰？這裡是哪？」
問句連珠炮朝青時臉上打了過來。青時暗忖，如果先開始解釋渡川的話，十之八九又會演變成剛才的太平間事件，這種鬼打牆根本沒完沒了，於是他單刀直入的從結論說起：「張凌，我不久以前就死了，你現在看到的是我的亡魂。不只是我，在場所有人都是。」
害怕張凌以為是玩笑話，他直接褪去手套，把右手的割腕傷痕坦露了出來，「這是致命傷。」
既然張凌不曉得他已經死亡，就代表他連青時的告別式都不知道。說來也是，青時早在國中轉學時就和海絮以外的所有同學斷了聯繫。
「死、死人？！開什麼玩笑，那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啊！你是要說我也死了嗎？」
「既然紫苑說你是靈魂出竅，就代表還活著……你應該還記得來到這裡以前發生了什麼事吧？」
「我，發生了什麼事……」張凌眼神失焦地瞪視自己的手心，回憶立即湧入他的思緒裡，「對、對了，我……我是被人殺掉的！突然有人莫名其妙攻擊我，我躲不過才會受傷啊！」
「不，所以我說你還沒死──」
「阿青，我們是好同學對吧？吶，你會幫我的吧？快點救救我！」
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張凌像是台灣黑熊般撲上青時，開始鬼吼鬼叫。旁觀這場慘劇，紫苑悠悠說了句風涼話：「突然覺得當初的季青時乖巧多了，也好應付。」聽見這句話的夏佐則是冷哼了一聲當作認同。
「放手、你放手啦！」
「阿青，阿青！我只剩下你了，替我揪出兇手！我不想就這樣死掉啊嗚嗚嗚嗚！」
被青時甩開的張凌又跌回地上，他乾脆直接貼在地面，對著在場所有人來了個磕頭下跪。
「──拜託了，請替我洗刷冤屈吧！」
現場所有天使與死神們面面相覷。
「我的天啊，這種超級似曾相識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青時按住自己抽痛的心臟，莫非這也是所謂的輪迴嗎？
青時和夏佐追隨著紫苑一行人，穿梭傳送通道後，抵達了渡川。
渡川今日照舊充斥著低溫，河川表面的水霧幽邈地飄浮而上，彷彿沾濕髮尾與衣衫的夜露。
不只是剛才的死神三人組，琉維和路希安也在場，這下青時目前為止所認識的所有管制局成員都聚集在渡川的長橋上，低頭圍觀著地上某個東西。稍微形成人牆的緣故，青時並不清楚地面上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哎呀哎呀，可愛的孩子們，你們終於來了。」琉維對前來的死神三人組報以笑容，看來他們也才剛抵達不久，隨即琉維的眼尾掃了遠方的青時一眼，「夏佐老弟和青時小朋友也在呀？真是湊巧，姐姐我原本還打算親自把你們抓回局裡呢。」看來天冥兩界搭起的捕捉夏佐共同戰線是成功了，真是皆大歡喜普天同慶。
「青時，夏佐，你們那活像是被封印的手是怎麼回事呀？新玩具？」路希安也朝這裡看了過來，隨即發現青時和夏佐手上的金屬手銬。看起來酷炫又帥氣，他之後也買一個來玩玩好了，「琉維，這要去哪裡買？」
「別問那種不識趣的問題了，大人也有很多秘密的。」
「敢再多說一個字，老子等等就拿針線把你們兩個的嘴縫在一起。」夏佐相當公平的給他們一人一記中指，對上司大不敬。
青時走向人群，途中還屢次傳來夏佐「拖什麼拖，你這未受教化的野蠻靈長類！」的叫罵聲。他來到棣棠和紫苑的身旁問道：「和我有關係是怎麼回事？」
天使與死神們圍觀的並非某個「東西」，而是人。
一位和青時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呈大字型癱倒在長橋上，雙眼緊閉，若沒有胸口稍稍起伏的跡象，這動也不動的狀態就算被誤認為屍體也不為過。
好像在哪裡看過這張臉……青時打算蹲下來端詳，卻被手銬另一端的夏佐給扯了回來，「本大爺沒打算陪你一起蹲，給我站著。」
「那個人，和當初的季青時一樣。」紫苑解釋：「遊走與生死夾縫之間，靈魂一時間脫離軀殼，非生非死，彌留之際來到了渡川。」
「……簡單來說就是靈魂出竅？和以前的我一樣？」
「沒錯，你從前也以這種方式造訪渡川過。」紫苑察覺到一絲蹊蹺，死透的兩界居民照理而言沒有過多生前記憶才對，青時為什麼會記得靈魂出竅這件事？「你想起來了？」
「對、對啊，這個我隱約記得。」青時隨口呼攏了句。他開始回憶從前，當時，他被校園隨機殺人犯刺了一刀，以半死不活的姿態來到渡川，「那他怎麼會躺在長橋上？不是應該和我一樣躺在那個白白的奇怪空間裡嗎？」
「我覺得渡川橋上的空氣比較好，就先把他拖出來了。」路希安自首。
青時翻翻白眼，他就知道是這小鬼闖的禍，他接著問紫苑：「這種案例很稀奇嗎？」
紫苑搖搖頭。
「那為什麼大家還要聚集在一起？」
「聚集在此的原因並非靈魂出竅，而是業產生的瘴氣……有機會再告訴你吧。」紫苑原本打算開始解釋，卻察覺暈倒在地上的人影有了動靜，逕自打了休止符。
昏眩倒地的年輕人緊皺著臉孔，緩緩張開眼睫，癱軟的四肢找回施力點後臥坐了起來。他揉按著頭痛欲裂的太陽穴，迷濛地瀏覽四周，「橋？河川？這、這裡是哪裡……」
就連甦醒的情境也和當初的青時有幾分相似，果然流連到渡川的活人反應都是如此。
那瞬間，青年飄忽的眼神正好和青時四目交接，兩人不約而同倒吸口涼氣，怔在原地。
青時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時隔將近八年，依稀能找回對方當年的輪廓，「……張凌？」
「你、你是……」被他喚為張凌的黑髮年輕人抬起手指著他，「季青時？」
張凌眼神呆滯，腦袋花了數十秒恢復運轉，奇怪的嗚咽聲終於從喉嚨口裡溢了出來。
「見鬼了，我一定是見鬼了……竟然會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遇到國中同學！」名為張凌的年輕人因過度驚愕而急速換氣，跪趴在地上，他狼狽地扯住現場其中一個人的褲管，「喂，我說這裡到底是哪裡？！」
被他糾纏的倒楣鬼正好是琉維，於是琉維回答：「渡川。」
「渡、渡川？」
「沒錯。虛與實的連結點，天冥兩界的交界處，靈魂最初的匯集之地。用你們活人的說法就是，嗯。」琉維歪頭一想，最後平鋪直敘地說道：「太平間。」
「太平間？！」
「對。太平──」
「太平間的梗，已經夠了。」青時毫不留情打斷這至今為止已經重複三次以上的橋段，曾經身為受害者之一的他巴不得直接叫琉維閉嘴，用太平間來嚇人是什麼兩界潮流嗎？
「這傢伙是誰？」夏佐挑眉問道。
「我的國中同學。」青時國中時中途就轉學了，也沒和他說上幾句話，但起碼也算是認識，放任對方自生自滅也有點可憐，於是向發慌的張凌主動開口：「我說張凌，沒事的，你先冷靜下來吧？」
「你、你真的是……季青時嗎？你是阿青嗎？」
「嗯，我是本人沒錯。」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身邊這一大群人又是誰？這裡是哪？」
問句連珠炮朝青時臉上打了過來。青時暗忖，如果先開始解釋渡川的話，十之八九又會演變成剛才的太平間事件，這種鬼打牆根本沒完沒了，於是他單刀直入的從結論說起：「張凌，我不久以前就死了，你現在看到的是我的亡魂。不只是我，在場所有人都是。」
害怕張凌以為是玩笑話，他直接褪去手套，把右手的割腕傷痕坦露了出來，「這是致命傷。」
既然張凌不曉得他已經死亡，就代表他連青時的告別式都不知道。說來也是，青時早在國中轉學時就和海絮以外的所有同學斷了聯繫。
「死、死人？！開什麼玩笑，那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啊！你是要說我也死了嗎？」
「既然紫苑說你是靈魂出竅，就代表還活著……你應該還記得來到這裡以前發生了什麼事吧？」
「我，發生了什麼事……」張凌眼神失焦地瞪視自己的手心，回憶立即湧入他的思緒裡，「對、對了，我……我是被人殺掉的！突然有人莫名其妙攻擊我，我躲不過才會受傷啊！」
「不，所以我說你還沒死──」
「阿青，我們是好同學對吧？吶，你會幫我的吧？快點救救我！」
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張凌像是台灣黑熊般撲上青時，開始鬼吼鬼叫。旁觀這場慘劇，紫苑悠悠說了句風涼話：「突然覺得當初的季青時乖巧多了，也好應付。」聽見這句話的夏佐則是冷哼了一聲當作認同。
「放手、你放手啦！」
「阿青，阿青！我只剩下你了，替我揪出兇手！我不想就這樣死掉啊嗚嗚嗚嗚！」
被青時甩開的張凌又跌回地上，他乾脆直接貼在地面，對著在場所有人來了個磕頭下跪。
「──拜託了，請替我洗刷冤屈吧！」
現場所有天使與死神們面面相覷。
「我的天啊，這種超級似曾相識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青時按住自己抽痛的心臟，莫非這也是所謂的輪迴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