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謎團,來自最大的忽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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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2-26
「庫存裡還有沒有普魯士藍?」

「找到十支注射劑!」

「這樣子量不夠!瑪露那你快點打電話去跟戰神醫院問他們有沒有存貨!」

米洛茲一行人才下來,原本平靜的護理總站現在卻像是掀起風暴似的,每個人都著急地對著他人吼著,或者踩著慌忙的腳步來來回回。

「那入走了!回去藥局拿氯化鉀溶液!」

「咦……等等……」

而就在這人群雜處中,利伏穿梭在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之中,迅速的抓起那入的手就把他往醫院外拖去。

「利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已經知道被歐格爾攻擊的人們生什麼病了,是鉈中毒,必須要立刻治療才行!」

米洛茲想拉住利伏強硬中斷對方的動作,然而利伏卻只是敏捷的閃過了米洛茲的手讓對方有些詫異。

「要幫忙也可以,米洛茲就幫忙聯絡其他都市把鉈中毒的消息告知他們!」

背景的雜音飛揚著,然而利伏卻絲毫未受影響,堅定的嗓音不受阻礙的往米洛茲的鼓膜上撞去,隨後他便拖著仍舊一頭霧水的那入離開了醫院,留下米洛茲跟札因呆愣在原地。

米洛茲很快就振作起來,跟著札因一起離開了醫院。




「我們店裡全部的氯化鉀2%溶液,請簽收!」

搬著三大箱塑膠瓶裝的液體,那入在把箱子放上櫃台後總算能夠鬆口氣,儘管他搬得動但搬這麼重的東西還走這麼遠,就算是他也吃不消啊!

靠上一旁牆壁試圖緩和心跳,那入喘著氣看著跟櫃台人員交流的利伏。

「呀……不過真是失禮……居然都忘了鉈中毒……」

「不……說實在的我也只是運氣好剛好不久前讀過的書有提過……不然我也不會想到的。」

最大的謎團是來自於忽略,由於鉈元素實在是非常稀有,自然不會被列入考慮的範圍。

「雖然還得等化驗結果,不過利伏先生還是很厲害呢。」

「請……請不要再稱讚我了……」

穿著白袍的醫師高興的對著利伏說著,利伏只是紅著一張臉試圖不要讓自己軟爛的腦子做出奇怪的思緒。

「接下來的問題大概就是,為什麼歐格爾會跟鉈有關了……」

面對醫師的問題,利伏火燒的臉頰也稍微冷卻了下來。

「總之,感謝利伏先生的幫忙……要不要乾脆進來我們醫院工作?」

「不了……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謝謝邀約。那入,走了!」

有些尷尬的拒絕了對方的好意,然而對方仍舊不死心的繼續試圖說服,利伏只得趕緊拿一旁一頭霧水的那入作擋箭牌,然後慌忙逃離現場。眼見對方就這樣逃走,那入嘆了口氣向醫師微微彎腰鞠躬後,便趕忙追上利伏的腳步。




「奧丁那邊結果出來了,確實是鉈中毒。」

米洛茲放下手上的電話,札因只是站在米洛茲的辦公桌前靜靜聽著對方回覆。

「鉈嗎……聽都沒聽過的東西,真虧利伏知道這種東西。」

「哼,那傢伙可是很優秀的……問題就在,為什麼歐格爾身上會有鉈,歐格爾的生理特徵跟彌爾非常相似,他們理論上身體內不該含有這種有毒物質才對。」

米洛茲雖然提出問題,但他並沒指望眼前的男人可以回答他,畢竟這種歐格爾生理或者化學相關知識他們倆可是完全無知。

「我會向統制機關內部報告。」

「我覺得統制機關比一個藥師還沒用。」

「雖然您非常無禮,但不幸的是我跟您的想法相同。」

兩人對看了一眼,隨後讓嘆氣回響在米洛茲的辦公室中。




「歐格爾歐格爾……嗯……」

提爾東區的總圖書館內,利伏正翻閱著跟歐格爾有關的資料,但不管翻閱多少資料,像這種體內含有鉈的歐格爾或者類似的歐格爾都沒有任何記載。

利伏在心底越來越肯定那入的說法,那些類似歐格爾的怪物並不是歐格爾。

但如果不是歐格爾那些又是什麼東西?心法嗎?還是說那些是體內含有鉈的生物?

……不管怎麼考慮都不會有用鉈來放毒的生物吧?

以目前的證據來看,結論果然還是那些不是歐格爾吧?雖然不知道那些如果不是歐格爾還能是什麼東西,總之目前只能就現有的證據來推論。

把桌上的書全部闔起,一邊看著上面的編號決定要把書放回哪個書架,利伏決定明天要去主動找米洛茲。

雖然不知道統治一個都市的人有沒有那個空見他,但目前得知最多訊息的也只有米洛茲了。


今天依舊晴空高照,水藍色的天際飄著幾朵白色雲霧,在溫暖的天空中繪畫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無視人們的恐慌逕自的吹著冷風。

「唉……」

「……那入……你很討厭米洛茲嗎?」

自從出了藥局之後,那入嘆了第十二口大大的氣,看著少年沮喪垂下的呆毛,利伏有些緊張的問道。

「對,很討厭。」

「嗚哇……」

他是第一次看到那入這麼清楚表態討厭一個人,被那入那充滿怨念彷彿可以詛咒人的眼神一瞪,利伏都感覺到自己的背脊裡竄起一股比冬天寒風還要冰涼的刺骨冷風。

但他完全想不透為什麼那入會討厭米洛茲,雖然對方確實是有一點唯我獨尊,但應該沒到那麼讓人討厭的程度啊?

而且,他也不能放著對藥物一無所知的那入自己一個人看店。雖然很尷尬,利伏還是只能把他硬拖去見米洛茲。

「所以為什麼我們要去找他?」

「我想要跟他討論關於那個怪物的事……你之前也說,那並不是歐格爾對吧?」

利伏的問題讓那入靜靜的點點頭。

「所以我想說,至少要把這件事跟米洛茲報告一下……他好歹也是提爾的統治者,人脈多或許能找到點線索也說不定。」

就理論上來說利伏的論點再正確不過,然而就心理角度來說那入還是對去米洛茲那邊沒有任何好感。

兩人就這樣持續著斷斷續續的對話,但大部分卻都卡在那入而無法進行,只是利伏為了舒緩尷尬自言自語罷了。

「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進了大廳,來來往往的人並不如統制機關的冒險者分部多,倒不如說反而非常寧靜,那入跟利伏就這樣往離門口不遠的櫃台走去。

利伏還沒開口,女子就已經先行出聲。

「不好意思,我想要找米洛茲_帕爾茲瓦……」

「如果要找帕爾茲瓦大人的話必須要先預約,請問您有預約嗎?」

女子的客套話語冷漠得如同奧丁的北風,光是聽就令人感覺到心晶凍結,但既然下定決心就會做到最後!利伏如此對自己打氣,然後鍥而不捨地繼續試圖溝通。

但女子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讓利伏再度碰釘子。

「拜託了!通融一下吧!請跟米洛茲_帕爾茲瓦說是利伏求見……」

就算說自己的名字也沒用吧?看著都快哭了的利伏,那入在心底冷冷吐槽。女子雖然表情依舊沒有變動,但她卻拿起電話播打起來。

「……帕爾茲瓦先生,有人沒預約卻求見……嗯,攆出去對吧?我知道了。」

「咦咦?米洛茲!是我!我是利伏啦!」

聽到要被趕出去的利伏一慌張起來也顧不得什麼瞻前顧後,一張臉就湊到女子貼在耳旁的話筒旁邊哭喊著,卻只被女子嫌棄的推開。

那入嘆了口氣,伸手拉住還想說些什麼的利伏,利伏轉過頭來看著那入冷靜的表情,這才總算稍微冷靜下來把身子從櫃檯上移開。

女子滿意的點點頭,正想掛掉電話時,米洛茲的聲音卻突然傳來,讓她只能趕緊把話筒拿起來。

「……帕爾茲瓦先生要你直接上去。」

「給利伏太多差別對待了!」

偏愛明顯到那入必須大聲吐槽。




「喔,你來啦。」

灰藍色的地毯連接著豪華的雙開式大門,金色鑲框跟紅色門板再看幾次都還是那入覺得這個人真的是鋪張得毫無必要。

打開門,花崗岩鋪成的地板盡頭便是高級電木製成的三開式辦公桌,而米洛茲就坐在黑色皮椅上慵懶地對著利伏跟那入打招呼,一旁札因當然還是隨侍在側,而起今天還多了兩個熟悉的面孔。

「利……利伏?為什麼會出現?!」

「哇喔!是利伏跟那入耶!今天小lucky!」

亞爾里詫異的高聲喊著,臉上還有著不知名的紅暈,海德同樣興奮的高聲喊著,但跟僵在原地的亞爾里不同,少年踩著輕快的步伐牽起那入的手上下甩動,隨後又將手放到利伏的頭上不安分的撫動。

「海德,太過失禮了。」

「咦?難得見到打個招呼而已……」

札因的聲音冷冷傳來,讓被海德嚇到的那入跟利伏恢復神識,被責罵的少年只是嘟起嘴不開心地轉身離開。

「突然說要找我真是令我開心,是想主動成為我的……」

「並沒有好嗎?」

雖然知道這是米洛茲一貫的玩笑話,利伏還是認真的反駁。

「是關於那些歐格爾……怪物的事。」

利伏深深的吐了口氣,像是要把直到方才為止的不正經都吐掉似的,接著眼神嚴肅的看著米洛茲,注意到對方的樣子,米洛茲這才直起身子對等的看著利伏。

「我知道了,不過在那之前,先聽亞爾里他們的報告。」

「咦?啊啊啊對對對,那個……我剛剛要說什麼?」

「關於昨天在下水道擊敗歐格爾的事。」

猛然間被米洛茲喚名,亞爾里卻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慌張回應,甚至連自己要說什麼都不記得還讓海德提示,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

「我們擊倒那些歐格爾時,心晶的反應並不如平常我們擊倒歐格爾。」

「什麼意思?」

米洛茲皺起眉頭,亞爾里並沒有接下發言,而是由海德繼續講解。

「平常我們是透將心素灌入心之武具上的心之寶石裡,藉此擊退歐格爾,但是這次的歐格爾卻跟心晶產生了共鳴反應……所以我們懷疑那些並不是歐格爾……而是跟心法有關的產物。」

面對海德的說法,利伏跟那入看了一眼,隨後利伏便不顧仍舊限於沉思的米洛茲跟札因,也插進了講解之中。

「關於那些怪物……我這邊做過調查後也覺得那不是歐格爾……歐格爾雖然說是奪取心素的怪物,但他們還算是生物,我不認為有生物能夠在體內儲存足夠讓人中毒量的鉈。」

「中毒?」

亞爾里奇怪的歪著頭,看來他並不知道關於鉈中毒的事件。

「被那群怪物攻擊後的彌爾,都發生了鉈中毒的情況,鉈並不是生物正常會有的毒素,而且鉈是非常稀有的元素……怎麼想都不應該出現在歐格爾身上。」

「……不該出現在生物身上的元素……跟心晶有關……」

「亞爾里?」

聽完利伏的說明後,亞爾里低下頭來,口中低聲喃喃著有些聽不清楚的囈語,海德好奇的的看著對方的異狀,而米洛茲也注意到亞爾里的異狀,伸手示意利伏先不要說話。

「帕爾茲瓦先生,可以容我先行告退嗎?」

「看你那眼神,是有什麼頭緒了是嗎?」

亞爾里緊抿著雙唇,像是抱著必死決心似的看著一眾五人,一反其他四人疑惑的樣子,米洛茲只是衝著亞爾里冷冷笑著,後者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點頭。

「我知道了,你先行告退吧,至於其他人你們可以在休息室先待著,等亞爾里回來吧。」

米洛茲按下桌上的小裝置上的藍色按鈕,獲得釋放的亞爾里隨即轉身快步的離開,鞋跟扣在花崗岩地板上的聲音很快就融化在地毯上,只剩下空氣中其他人依舊濃稠的疑惑。

亞爾里離開後不久,札因轉過頭來正想問清楚發生什麼事,一名女子便走了進來畢恭畢敬的對著利伏、那入以及海德招呼,隨後三人便跟著女子離開了辦公室。

「沒有必要把他們留下來吧?」

「我有預感,亞爾里那傢伙會找到重要的證據……等到他回來時再把他們找回來太麻煩了,就這樣吧。」

「你也太武斷了吧……」

「哼,我的直覺一直都很準的。」

札因無奈的吐槽,米洛茲只是露出自信的笑容。




「嗚哇……真夠豪華……」

根據那名領路的女子說法,那入一行人現在所在位置是專門給要會面米洛茲的客人休息用的房間,白色磁磚潔白得彷彿可以反射每一滴來自天花板的水晶吊燈的光線,鋪著暗紅色壁紙的牆壁帶來沉穩的感覺,而且輝映著米黃色跟蛋黃色的沙發。

「好舒服!」

海德興奮的整個人撲上沙發,興奮的大喊著隨後把沙發上的抱枕擁在懷中,開懷的整個人躺在沙發裡像是小孩子一樣玩得不亦樂乎。

「啊……真的好舒服……」

高級絨毯的綿密細毛讓利伏也同樣驚呼,隨後利伏也模仿起海德整個人躺在沙發裡,表情幸福得就像是融化在周末下午紅茶裡的砂糖。

這兩個人不懂羞恥嗎?那入一邊想著這種事,一邊往角落茶几旁的單人椅移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