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嫌疑人（08）
本章節 2910 字
更新於: 2019-02-21
幾天前去林珮郁家的路上，崇軒一直處在神經又緊繃又出神的奇特狀況，要重新找一次路還真有些困難，所幸他記得那天上車的站牌，順著用手機查到的公車路線就可以很快找到她的家，進而找到周敬偉的家裡開的、一家叫做「光明餐廳」的店。
像中午一樣，他深呼吸了幾下，拍拍胸口給自己打足了氣，大步走向一縷縷香味的源頭。
「頭家，午安啊！」他像熟識的朋友一般，對在店門口廚房忙著的老闆咧嘴一笑。
有些臃腫的老闆看了看他，露出些許歉意的笑容。「歹勢啦，笑連欸。我們還沒開門，但幾勒喔。」
崇軒搖搖頭。「不是不是，我是來找周敬偉的，有事情要問他。」
「來找阿偉？哩喜伊欸冰友喔。」
「嘿啊。」因為不想解釋太多，崇軒選擇就順著他的誤會說下去。「我來給他上課的筆記和講義啦。」
「賀，哩但餒。」老闆轉頭往店裡大喊：「阿偉啊！哩欸冰友璀利喔！」
「來了～」周敬偉沉悶的聲音從店裡傳來，他隨即抓著頭出現在門口，一邊說：「小郁，找我有什麼──呃！？」然後，傻眼的看著眼前的崇軒。
「……嗨。」崇軒舉起一隻手打招呼，盡可能表現地友善一點。「不是林珮郁還真是抱歉，她在她家跟朋友讀書。」
然而，從周敬偉那一張臭臉可以看出來他並不怎麼領情。「你來這裡做什麼？」
「阿偉，不要對冰友安內功為。」老闆譴責著說：「人家可是幫你送筆記來欸！」
「……」周敬偉瞄了自己的爸爸一眼，那有點煩躁的眼神很明顯不想跟他解釋清楚，所以只是撇撇嘴，往店裡指。「有什麼事情先進來再說吧。」
崇軒聳聳肩，表示自己沒意見。
「阿偉啊！但幾壘要下來到撒剛喔！」
*
「我們的調查結果？」一屁股坐在餐廳椅子上的周敬偉皺起眉頭。「問這個要做什麼？你們不是都說沒有用了。」
「是她說沒用，我可沒這麼說啊。」隔著桌子坐在他對面的崇軒有點無辜的舉起雙手，如果老實說是靜雯叫他來檢查的話可能會更麻煩，所以他沒有說。「想說既然你們都已經調查了快三個月，那應該也有一些可以派上用場，我跟那個徵信社社長可不一樣啊。」
「……」周敬偉雙手交叉在胸前，看得起來不怎麼想告訴他。
崇軒搶在他拒絕之前開口：「這種時候別跟我計較什麼莫名其妙的事情啊，你也想快一點抓到那個傢伙讓林珮郁可以安心吧？」
他對周敬偉挑起眉毛，而對方從鼻子裡哼了一口氣。「少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樣子。」
「所以？」
周敬偉撇撇嘴，有些自暴自棄的用手撐起剛坐下的身子，看來已經認命了。
一言不發的轉身上樓，周敬偉重新出現在崇軒的眼前時，手中拿著一疊資料，啪的一聲放在崇軒的面前，還不理桌上有沒擦乾淨的醬汁。「挪，就是這些。」
崇軒有點意外地揚起眉毛。「原來你還有記錄下來喔！」
「你以為我們是無聊在玩偵探遊戲啊？」
「沒有。」崇軒小心翼翼的拿起那疊紙看了看。內容有跟蹤狂出現的時間點和發生什麼事情的記錄、以及他們之前在篩選跟蹤狂人選時所做的事情以及對方的反應或是可疑的地方，很可疑的人還會在那個人的名字上畫螢光筆，另外還有他們真的開始調查之前林珮郁發現有跟蹤狂的情況也記錄了下來。
「還挺詳細的耶。」崇軒揚起眉毛，瞄了周敬偉一眼。
「詳細又有甚麼用？」周敬偉雙手交叉在胸前，側坐在椅子上，語氣相當煩悶。「被你們說甚麼都是屁之後就連拿出來都不需要了，現在又跑來跟我要是什麼意思？」
「就跟你說我跟那傢伙不一樣了。」崇軒翻翻白眼，看了看四月十五日到二十一日的記路，還真的完全是空的，他又翻到最後面，紀錄最後停在了上上個星期六，目擊到跟蹤狂的那一天，內容跟自己聽到的差不多。
他又把目光移到了上上個禮拜三林珮郁找上自己的日子，那天跟蹤狂也有出現，林珮郁還是因為察覺到對方出現而匆忙離開現場的。
嗚呃～那傢伙就不能慢一點出現嗎？
跟之前林珮郁他們提供的日期一樣，跟蹤狂出現的時間大多都是周間，而且還是下午林珮郁回家的路上，兩次出現的間隔雖然沒有一定，但大多都在三天以內，所以一個星期起碼會出現兩次，而周末出現的那幾次都沒有甚麼特別的共同點，有時候是早上、有時候是晚上、有時候是林珮郁在外面、有時候是在自己家裡面發現外面有人影，很難當作參考。
而紀錄中跟蹤狂出現時的打扮也很多樣，如同林珮郁提過的，跟蹤狂雖然一開始都是裝扮成外地人，像是背包客和遊民之外，但是之後就逐漸變的很隨機，出現像是普通的路人、指揮交通的志工、甚至是去大賣場採購完準備回家的阿婆之類的裝扮。
「買菜的阿婆？」崇軒看到這裡時不禁皺起雙眉，抬起頭問到：「你確定你沒看錯？」
「當然！」周敬偉用力點頭。「那種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看就知道是那個傢伙假扮的。」
「鬼鬼祟祟的身影？」崇軒更搞不懂了。「那是什麼意思？既然都打扮得這麼像，不是應該很難分辨的嗎？」
周敬偉有點輕視地斜眼看著他。「簡單的很，只要小郁走到那些人不可能出現的地方而對方又出現了，就很明顯是那個傢伙啊，上面有寫，仔細看。」
「好啦……」崇軒又看了看，確實在那些紀錄的後方有寫認出跟蹤狂的方法，像是志工出現在有一段距離還不需要指揮交通的土地公廟、或是買菜的阿婆出現在正在施工的道路前之類的。
然而，崇軒也沒有因此而鬆開眉頭。
「可是，這也不能證明他們就是跟蹤狂假扮的吧？」他以幾乎是喃喃自語的語氣說到：「雖然嚴格來說是有點奇怪，但例外的情況也很多啊，例如那個志工可能只是路過土地公廟順便拜一下、買菜阿婆也有可能是不知道修路的事情所以走錯路、黃昏市場的外國人則是想要體驗那裡的氣氛之類的……」
磅的一聲，周敬偉用力拍桌打斷了崇軒的話，一雙憤怒的目光狠狠地瞪著他。
「所以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啦！說我們的紀錄派的上用場、真的給你看又在那邊嫌東嫌西的，想要貶低我也別用這種方式好嗎？更何況小郁也不在這裡。」
「我、我只是要考慮各種可能啊，是你自己想太多好不好。」崇軒雖然不甘示弱地回嘴，但還是下的膝蓋都撞到桌子下方，只好趕快繼續看下去，但視線又突然停了下來。「嗯？為什麼五月底後那種紀錄就很少了啊？」
周敬偉翻翻白眼。「還能怎麼樣？只是在五月底左右那傢伙好像也察覺到這件事，開始一次換很多套衣服，所以就很難分辨了。」
「所以說，對方的確就跟崎靜雯說的一樣發現你們的行為還反過來利用囉？」
「閉嘴！」
崇軒將跟蹤狂的行為前後對照了一下，很容易得出跟蹤狂真的早就知道林珮郁他們的想法進而採取的行動，一開始就跟林珮郁說的一樣，跟蹤狂利用裝扮積極接近她，但在後來林珮郁向家長和警察求助──四月五日之後，他就改成裝扮為看似完全無關的路人，看來是明白林珮郁已經做出了防範的舉動。
只是，還有一些問題就是了。
「切！腦袋這麼靈光沒事搞什麼跟蹤，就不能做點正經事嗎？」
「你這傢伙才沒資格這麼說。」
「我可是在家裡好好看小說和動畫的宅男，可完全不會礙到誰啊。」崇軒撇撇嘴，對周敬偉揮了揮手讓他再度把注意力轉向自己。「總之，你還保留著這份紀錄的電子檔嗎？」
周敬偉露出滿不開心的表情。「你該不會是要我寄一份給你吧？」
「這樣比較快啊，不然一張一張拍很麻煩，搞不好那個跟蹤狂現在正在準備再度出擊了欸。」
「你就只會用這種理由嗎？」周敬偉翻了翻白眼，隨手一揮。「你拿走吧，反正也沒有用處了。」
「喔！那還真是謝謝囉～我就先走了。」崇軒揚起眉毛，抓著紀錄站起身來，轉身走出店門口。
在店門口旁邊煮飯的老闆揚起眉毛，喃喃說到：「不是說幫阿偉送筆記來？怎麼自己反而帶著筆記回去了？」
像中午一樣，他深呼吸了幾下，拍拍胸口給自己打足了氣，大步走向一縷縷香味的源頭。
「頭家，午安啊！」他像熟識的朋友一般，對在店門口廚房忙著的老闆咧嘴一笑。
有些臃腫的老闆看了看他，露出些許歉意的笑容。「歹勢啦，笑連欸。我們還沒開門，但幾勒喔。」
崇軒搖搖頭。「不是不是，我是來找周敬偉的，有事情要問他。」
「來找阿偉？哩喜伊欸冰友喔。」
「嘿啊。」因為不想解釋太多，崇軒選擇就順著他的誤會說下去。「我來給他上課的筆記和講義啦。」
「賀，哩但餒。」老闆轉頭往店裡大喊：「阿偉啊！哩欸冰友璀利喔！」
「來了～」周敬偉沉悶的聲音從店裡傳來，他隨即抓著頭出現在門口，一邊說：「小郁，找我有什麼──呃！？」然後，傻眼的看著眼前的崇軒。
「……嗨。」崇軒舉起一隻手打招呼，盡可能表現地友善一點。「不是林珮郁還真是抱歉，她在她家跟朋友讀書。」
然而，從周敬偉那一張臭臉可以看出來他並不怎麼領情。「你來這裡做什麼？」
「阿偉，不要對冰友安內功為。」老闆譴責著說：「人家可是幫你送筆記來欸！」
「……」周敬偉瞄了自己的爸爸一眼，那有點煩躁的眼神很明顯不想跟他解釋清楚，所以只是撇撇嘴，往店裡指。「有什麼事情先進來再說吧。」
崇軒聳聳肩，表示自己沒意見。
「阿偉啊！但幾壘要下來到撒剛喔！」
*
「我們的調查結果？」一屁股坐在餐廳椅子上的周敬偉皺起眉頭。「問這個要做什麼？你們不是都說沒有用了。」
「是她說沒用，我可沒這麼說啊。」隔著桌子坐在他對面的崇軒有點無辜的舉起雙手，如果老實說是靜雯叫他來檢查的話可能會更麻煩，所以他沒有說。「想說既然你們都已經調查了快三個月，那應該也有一些可以派上用場，我跟那個徵信社社長可不一樣啊。」
「……」周敬偉雙手交叉在胸前，看得起來不怎麼想告訴他。
崇軒搶在他拒絕之前開口：「這種時候別跟我計較什麼莫名其妙的事情啊，你也想快一點抓到那個傢伙讓林珮郁可以安心吧？」
他對周敬偉挑起眉毛，而對方從鼻子裡哼了一口氣。「少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樣子。」
「所以？」
周敬偉撇撇嘴，有些自暴自棄的用手撐起剛坐下的身子，看來已經認命了。
一言不發的轉身上樓，周敬偉重新出現在崇軒的眼前時，手中拿著一疊資料，啪的一聲放在崇軒的面前，還不理桌上有沒擦乾淨的醬汁。「挪，就是這些。」
崇軒有點意外地揚起眉毛。「原來你還有記錄下來喔！」
「你以為我們是無聊在玩偵探遊戲啊？」
「沒有。」崇軒小心翼翼的拿起那疊紙看了看。內容有跟蹤狂出現的時間點和發生什麼事情的記錄、以及他們之前在篩選跟蹤狂人選時所做的事情以及對方的反應或是可疑的地方，很可疑的人還會在那個人的名字上畫螢光筆，另外還有他們真的開始調查之前林珮郁發現有跟蹤狂的情況也記錄了下來。
「還挺詳細的耶。」崇軒揚起眉毛，瞄了周敬偉一眼。
「詳細又有甚麼用？」周敬偉雙手交叉在胸前，側坐在椅子上，語氣相當煩悶。「被你們說甚麼都是屁之後就連拿出來都不需要了，現在又跑來跟我要是什麼意思？」
「就跟你說我跟那傢伙不一樣了。」崇軒翻翻白眼，看了看四月十五日到二十一日的記路，還真的完全是空的，他又翻到最後面，紀錄最後停在了上上個星期六，目擊到跟蹤狂的那一天，內容跟自己聽到的差不多。
他又把目光移到了上上個禮拜三林珮郁找上自己的日子，那天跟蹤狂也有出現，林珮郁還是因為察覺到對方出現而匆忙離開現場的。
嗚呃～那傢伙就不能慢一點出現嗎？
跟之前林珮郁他們提供的日期一樣，跟蹤狂出現的時間大多都是周間，而且還是下午林珮郁回家的路上，兩次出現的間隔雖然沒有一定，但大多都在三天以內，所以一個星期起碼會出現兩次，而周末出現的那幾次都沒有甚麼特別的共同點，有時候是早上、有時候是晚上、有時候是林珮郁在外面、有時候是在自己家裡面發現外面有人影，很難當作參考。
而紀錄中跟蹤狂出現時的打扮也很多樣，如同林珮郁提過的，跟蹤狂雖然一開始都是裝扮成外地人，像是背包客和遊民之外，但是之後就逐漸變的很隨機，出現像是普通的路人、指揮交通的志工、甚至是去大賣場採購完準備回家的阿婆之類的裝扮。
「買菜的阿婆？」崇軒看到這裡時不禁皺起雙眉，抬起頭問到：「你確定你沒看錯？」
「當然！」周敬偉用力點頭。「那種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看就知道是那個傢伙假扮的。」
「鬼鬼祟祟的身影？」崇軒更搞不懂了。「那是什麼意思？既然都打扮得這麼像，不是應該很難分辨的嗎？」
周敬偉有點輕視地斜眼看著他。「簡單的很，只要小郁走到那些人不可能出現的地方而對方又出現了，就很明顯是那個傢伙啊，上面有寫，仔細看。」
「好啦……」崇軒又看了看，確實在那些紀錄的後方有寫認出跟蹤狂的方法，像是志工出現在有一段距離還不需要指揮交通的土地公廟、或是買菜的阿婆出現在正在施工的道路前之類的。
然而，崇軒也沒有因此而鬆開眉頭。
「可是，這也不能證明他們就是跟蹤狂假扮的吧？」他以幾乎是喃喃自語的語氣說到：「雖然嚴格來說是有點奇怪，但例外的情況也很多啊，例如那個志工可能只是路過土地公廟順便拜一下、買菜阿婆也有可能是不知道修路的事情所以走錯路、黃昏市場的外國人則是想要體驗那裡的氣氛之類的……」
磅的一聲，周敬偉用力拍桌打斷了崇軒的話，一雙憤怒的目光狠狠地瞪著他。
「所以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啦！說我們的紀錄派的上用場、真的給你看又在那邊嫌東嫌西的，想要貶低我也別用這種方式好嗎？更何況小郁也不在這裡。」
「我、我只是要考慮各種可能啊，是你自己想太多好不好。」崇軒雖然不甘示弱地回嘴，但還是下的膝蓋都撞到桌子下方，只好趕快繼續看下去，但視線又突然停了下來。「嗯？為什麼五月底後那種紀錄就很少了啊？」
周敬偉翻翻白眼。「還能怎麼樣？只是在五月底左右那傢伙好像也察覺到這件事，開始一次換很多套衣服，所以就很難分辨了。」
「所以說，對方的確就跟崎靜雯說的一樣發現你們的行為還反過來利用囉？」
「閉嘴！」
崇軒將跟蹤狂的行為前後對照了一下，很容易得出跟蹤狂真的早就知道林珮郁他們的想法進而採取的行動，一開始就跟林珮郁說的一樣，跟蹤狂利用裝扮積極接近她，但在後來林珮郁向家長和警察求助──四月五日之後，他就改成裝扮為看似完全無關的路人，看來是明白林珮郁已經做出了防範的舉動。
只是，還有一些問題就是了。
「切！腦袋這麼靈光沒事搞什麼跟蹤，就不能做點正經事嗎？」
「你這傢伙才沒資格這麼說。」
「我可是在家裡好好看小說和動畫的宅男，可完全不會礙到誰啊。」崇軒撇撇嘴，對周敬偉揮了揮手讓他再度把注意力轉向自己。「總之，你還保留著這份紀錄的電子檔嗎？」
周敬偉露出滿不開心的表情。「你該不會是要我寄一份給你吧？」
「這樣比較快啊，不然一張一張拍很麻煩，搞不好那個跟蹤狂現在正在準備再度出擊了欸。」
「你就只會用這種理由嗎？」周敬偉翻了翻白眼，隨手一揮。「你拿走吧，反正也沒有用處了。」
「喔！那還真是謝謝囉～我就先走了。」崇軒揚起眉毛，抓著紀錄站起身來，轉身走出店門口。
在店門口旁邊煮飯的老闆揚起眉毛，喃喃說到：「不是說幫阿偉送筆記來？怎麼自己反而帶著筆記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