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　祂蟄伏於陰影(05)

　　噹──噹──

　　凌晨六時，牆壁的掛鐘響起低沉的樂音，洪亮地迴盪在寧靜的房間，宣示一天的開始。

　　這陣鐘聲拉回了羅西亞的心神，靜靜放下燙髮夾，眼神徐徐飄移至掛鐘，盯著它愣怔好久，總算意識到昨日的事情是真實存在，大概是因為突來的劇烈變遷讓他感覺恍若隔世。

　　「呵，今日是惡夢的延續嗎？」羅西亞揚起嘴角，止不住地諷刺，如果這是夢，他寧願永遠不要醒來。

　　當羅西亞這樣想的時候，那個令人厭惡的通訊提示音又再度傳來，似乎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記自己的立場。

　　「嘖。」羅西亞點開通訊面板，原來是父親菲力斯傳來的訊息，他特意交代一切照舊，所有人都必須切記昨晚的事情從來不曾發生。

　　羅西亞看了一眼，默默將面板納入口袋，對著鏡子稍作整裝後，按照往常那般走入廚房，推著銀製的骨董餐車來到埃羅爾的房間。他將餐車固定在床邊的空間，轉身呼喚埃羅爾起床。

　　「埃羅爾殿下，您該起來了。」

　　看來乙醚製的催眠瓦斯效果猶在，埃羅爾不像往日那樣一下子就清醒，羅西亞來回叫喚了數次，他才緩緩睜開了雙眼。

　　「……」埃羅爾轉了轉眼球，想要看清周遭，但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所見之物都出現層層疊影，引得他暈頭轉向。

　　「羅……羅西亞？」埃羅爾瞥見了一道金色的重影依在床邊，眨了眨眼睛，語氣不確定地提問。

　　「正是屬下。」羅西亞柔和的語調悠悠飄來，他接著說：「今天的早餐是您喜愛的雅爾奶茶，搭配鵝肝布里歐修。」

　　埃羅爾抬手想要揉揉眼睛，卻發現右手僵硬得像一根木棒，無法隨心所欲地動作。他用左手使勁將右手提了上來，驚見一道蛇紋刺青。灼人的熱氣從蛇紋湧現，宛若燙傷的痛楚，火辣地燒著皮膚，隱隱作痛。

　　「唔……」埃羅爾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羅西亞也看見那個刺青了，那個人並未向他說明刺青的事情，但他也在耳濡目染之下推敲出一些關鍵。

　　「殿下，怎麼了嗎？」

　　埃羅爾察覺事態有異，沉下臉色，嚴肅地瞪著羅西亞質問：「昨晚有誰來過我房間？」

　　羅西亞故作茫然的樣子，側過身朝門外的帝國兵大喊：「Ａ小隊，你們昨夜站崗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可疑的情況？」

　　門口的帝國兵立即站定，正經八百地回答：「報告，沒有發生任何異狀。」

　　埃羅爾一聲不吭地盯著那個帝國兵，他總覺得跟昨天奉命站崗的人不太一樣，可是羅西亞也沒有提出異議。

　　是錯覺嗎？

　　埃羅爾決定暫且放下疑惑，先來享用早餐，飽食後再來想解決這些問題。

　　「餐車上有冰塊嗎？我想要冰敷一下右手臂。」

　　「有的。」羅西亞伸手拎起冰桶，遞到埃羅爾面前，自動自發地為他敷上冰塊。

　　房間陷入短暫的寂靜，包紮過程中兩人的視線沒有交會，彼此都在心裡默默計算下一步棋的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