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身為冒險者後裔 - 2
本章節 2819 字
更新於: 2019-02-20
「……也不算有，只是──」愛蜜莉亞手撐頭。「當下的感覺有點微妙，不知道怎樣，很難用言語形容。」
就好像是抓到了什麼似的，然後什麼都沒有想，只是一心想要救人然後伸出手而已。
愛蜜莉亞這麼說，看著店長桌上的水瓶，發起呆來。
「這樣啊，那個，妳旁邊的雙馬尾女孩叫什麼名字？」店長問。
「蛤？」愛蜜莉亞頭離開自己的手，說：「叫伊芙．李奧奈達斯啊，您剛才不是──」
「啊啊，對吼，我都忘了，哈哈哈哈。」店長一手放在自己後頸，笑了出來。
雖然這次店長有笑，但愛蜜莉亞卻沒有將回應用的笑容放在臉上。
即使想起幾天前店長來到決鬥場，當大中與伊芙的決鬥解說員時，也曾經記不得人的名字，也沒辦法把當下位於觀眾席的自己，摀著嘴笑道岔氣的模樣搬到這一分這一秒。
這是因為，她想起位於宿舍前，名為Z的這名軍服少女一拳打在自己腹部時的模樣
『礙事。』
『啊、啊……』愛蜜莉亞當時從口中吐出暗紅色液體之後，兩眼變得無神，垂直落下離開水球。
想到這裡，頓時，愛蜜莉亞感覺自己的肚子開始不舒服了。
她一手撐頭另一手本來好好地放在桌上，現在環抱著腹部，接著她微微彎腰，緊皺眉頭，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胃袋裡衝出來似的，愛蜜莉亞使盡全力壓住了這樣的感覺。
快吐了。
──糟糕，要趕快去廁所才行。
但愛蜜莉亞想到了，要離開這間休息室是不可能的，一定會被再彈開，就像自己旁邊的伊芙一樣。
──怎麼辦？要直接吐出來嗎？可是這樣會嚴重影響到店長。
愛蜜莉亞腦袋裡的思緒一直轉一直轉，彷彿自己的胃液於肚子裡攪動一樣。
這個時候──
「沒關係的。」
店長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嚴格來說並不是突然，而是愛蜜莉亞在想事情時，店長就走到了她身後，只是愛蜜莉亞沒有察覺而已。
「！」
愛蜜莉亞吃驚，吞了口口水，一瞬間想吐的感覺沒有了，可是還是不太舒服。
不過──
「我相信妳一定可以做得到，愛蜜莉亞．雷納迪。」店長繼續說道。
愛蜜莉亞倒抽一口氣，喃喃自語：
「為什麼妳知道……」我的名字呢？這五個字她沒說出口。
或許是因為想到，自己是全身白的，除了眼睛以外，連毛髮都是乳白色的制服也量身定做成白的，這座城市裡全身白的人基本上是沒有的，因此要知道自己是誰，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因此店長知道愛蜜莉亞的名字，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以前我也有像妳一樣，懷疑自己有沒有辦法做到某些事情的時候。」
想到這裡，愛蜜莉亞雙肩放鬆，放在腹部上的手往下放，像個失去生命力的藤蔓一般，靜靜聽著店長說話。
「十幾年前，妳們校長在著手某項實驗，不，不對，這麼說不太準確，因為她當時好像還不是校長，校長是另一位老頭，哈哈。總之呢，我那個時候是極力反對，可是，她無論如何都聽不進我的意見，我們後來直接吵起來，吵到隔壁鄰居都以為有恐怖分子進來房裡了，我們就是在那個時候離婚的。」
這個時候一旁的伊芙、墨莉，本來是以額頭靠在桌子上，換成臉頰，她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店長身上。
「主要是覺得，為什麼自己沒辦法做到這些事情，只因為我不是乙太少女、也不是冒險者，只是個做工的？後勤的？所以到頭來我只是個幫妳們保養裝備、聊天談心的道具嗎？一想到這裡就覺得很生氣。」
店長繼續說：
「可是事後氣消了，生氣的情緒就轉變成傷心，過去美好的片段都湧到眼前，雖然看上去是模糊的，畢竟也過了一段時間，可是一想到這些都不會再發生了，就流下淚水。接著，就是永無止盡的自我貶低，認為自己是個沒有價值的人，要是自己當時怎麼做就好了，就不會這樣了，類似這些，這是個無止盡的迴圈，一回憶起當時她拒絕我的模樣，怒氣就上來，接著成了傷心，然後自我貶低，似乎永遠沒辦法脫離，但──」
「但？」
「後來我就很乾脆得自己做生意，反正認為自己沒價值也不是辦法，就自己創造吧。在大戰結束之後，我決定不去想這些，把這間店成功開起來了，某種程度算是一種逃避吧，雖然嘴上說不去想但還是多多少少會有畫面，這我懂，午夜夢迴時還是會夢到當天的事情，可是，在不知不覺中這迴圈就被打破，事後回頭看，我早已從這痛苦的連鎖中解放出來。」
說到這裡，伊芙跟墨莉都坐起身子。
「啊，別誤會，我不是在說逃避是有用的手段。」店長解釋：「逃避只是讓妳短暫遠離痛苦，但事情還是擺在那裡不會改變，真正要改變的，是妳自己。」
「我……自己？」愛蜜莉亞微微鬆開皺緊的眉梢。
「剛才說過，會先生氣，再來傷心，之後就自己認為自己很沒價值對吧？」
愛蜜莉亞點頭。
「這就好像骨牌一樣，沒有憤怒就不會悲傷，沒有悲傷就不會自我貶低，所以，只要抽掉其中一張牌就好了。」
「！」愛蜜莉亞瞪大雙眼。
「對，抽掉一張牌，當然如果全部抽掉是最好的。」
店長按摩起愛蜜莉亞的肩膀來。
「當時的我決定開店經營自己，不再傷心下去，因為我再怎麼難過下去她都不會回來，所以倒不如利用我本來就會的東西，自己打出一片天，十年之後，我就對此事看淡了，就跟往事一樣，偶爾跟好朋友提起來回味一下，不會再多放太多情緒在裡頭。」
「這樣啊……」
「雖然我不太確定妳的事情是不是可以這樣做，但是，如果一直放任這個連鎖下去，對自己是很不好的喔，相信妳父親應該也不願意樂見吧，雷納迪大小姐。」
「！！！」
──店長認識家父嗎？
愛蜜莉亞聞後，瞬間轉過身，但店長也在這一刻鬆開手，往後退了兩步。
店長與愛蜜莉亞互相對視了好幾秒，然後，店長說：
「決定要怎麼做了嗎？乙太少女。」
愛蜜莉亞先闔上眼，搖了搖頭，然後兩手望臉頰上一拍，接著看著店長那深邃的雙眼，微笑。
「那還用說嗎？」
「？」
「當然是狠狠地大幹一場囉。」她這樣說。
店長點頭，說：「好。」
「真是的，」一旁的伊芙站起身子。「吵來吵去真是吵死了，讓不讓人睡覺啊，小心本小姐去客訴喔，知道嗎？」
店長看向伊芙後，大笑出來，愛蜜莉亞也跟著摀著嘴笑了。
「不準笑！有什麼好笑的？」伊芙兩手握拳，怒瞪愛蜜莉亞。
「嗯？敢對副會長這麼說話，妳是第一個呢，伊芙．李奧奈達斯。」
「笑話，本小姐對誰都是這樣說話的，妳並不是特例。」伊芙與愛蜜莉亞四目交接，然後都噗哧一聲笑了。
「欸？怎麼了，怎麼大家這麼開心？」墨莉東張西望著，但不一會兒就看著愛蜜莉亞，說：「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加油學姊，我會支持妳的。」
「錯了，my sweet heart。」
伊芙看著墨莉，再看向轉頭過來的愛蜜莉亞，說：「是我們。」
愛蜜莉亞與墨莉聞後，把笑容掛在了臉上。
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的店長，靠著牆壁，口袋拿出菸、打火機，似乎小聲說了句「年輕真好」然後就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愛蜜莉亞跟墨莉都站起來了。
這個時候，伊芙伸出手，墨莉也伸出手，放在伊芙的上方，愛蜜莉亞見狀，沒有馬上回應，而是推了下眼鏡，說：
「好的，就讓我們開始吧，」說到這裡，她才把手放在這兩人的上方。「最關鍵的戰鬥。」
《待續》
就好像是抓到了什麼似的，然後什麼都沒有想，只是一心想要救人然後伸出手而已。
愛蜜莉亞這麼說，看著店長桌上的水瓶，發起呆來。
「這樣啊，那個，妳旁邊的雙馬尾女孩叫什麼名字？」店長問。
「蛤？」愛蜜莉亞頭離開自己的手，說：「叫伊芙．李奧奈達斯啊，您剛才不是──」
「啊啊，對吼，我都忘了，哈哈哈哈。」店長一手放在自己後頸，笑了出來。
雖然這次店長有笑，但愛蜜莉亞卻沒有將回應用的笑容放在臉上。
即使想起幾天前店長來到決鬥場，當大中與伊芙的決鬥解說員時，也曾經記不得人的名字，也沒辦法把當下位於觀眾席的自己，摀著嘴笑道岔氣的模樣搬到這一分這一秒。
這是因為，她想起位於宿舍前，名為Z的這名軍服少女一拳打在自己腹部時的模樣
『礙事。』
『啊、啊……』愛蜜莉亞當時從口中吐出暗紅色液體之後，兩眼變得無神，垂直落下離開水球。
想到這裡，頓時，愛蜜莉亞感覺自己的肚子開始不舒服了。
她一手撐頭另一手本來好好地放在桌上，現在環抱著腹部，接著她微微彎腰，緊皺眉頭，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胃袋裡衝出來似的，愛蜜莉亞使盡全力壓住了這樣的感覺。
快吐了。
──糟糕，要趕快去廁所才行。
但愛蜜莉亞想到了，要離開這間休息室是不可能的，一定會被再彈開，就像自己旁邊的伊芙一樣。
──怎麼辦？要直接吐出來嗎？可是這樣會嚴重影響到店長。
愛蜜莉亞腦袋裡的思緒一直轉一直轉，彷彿自己的胃液於肚子裡攪動一樣。
這個時候──
「沒關係的。」
店長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嚴格來說並不是突然，而是愛蜜莉亞在想事情時，店長就走到了她身後，只是愛蜜莉亞沒有察覺而已。
「！」
愛蜜莉亞吃驚，吞了口口水，一瞬間想吐的感覺沒有了，可是還是不太舒服。
不過──
「我相信妳一定可以做得到，愛蜜莉亞．雷納迪。」店長繼續說道。
愛蜜莉亞倒抽一口氣，喃喃自語：
「為什麼妳知道……」我的名字呢？這五個字她沒說出口。
或許是因為想到，自己是全身白的，除了眼睛以外，連毛髮都是乳白色的制服也量身定做成白的，這座城市裡全身白的人基本上是沒有的，因此要知道自己是誰，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因此店長知道愛蜜莉亞的名字，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以前我也有像妳一樣，懷疑自己有沒有辦法做到某些事情的時候。」
想到這裡，愛蜜莉亞雙肩放鬆，放在腹部上的手往下放，像個失去生命力的藤蔓一般，靜靜聽著店長說話。
「十幾年前，妳們校長在著手某項實驗，不，不對，這麼說不太準確，因為她當時好像還不是校長，校長是另一位老頭，哈哈。總之呢，我那個時候是極力反對，可是，她無論如何都聽不進我的意見，我們後來直接吵起來，吵到隔壁鄰居都以為有恐怖分子進來房裡了，我們就是在那個時候離婚的。」
這個時候一旁的伊芙、墨莉，本來是以額頭靠在桌子上，換成臉頰，她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店長身上。
「主要是覺得，為什麼自己沒辦法做到這些事情，只因為我不是乙太少女、也不是冒險者，只是個做工的？後勤的？所以到頭來我只是個幫妳們保養裝備、聊天談心的道具嗎？一想到這裡就覺得很生氣。」
店長繼續說：
「可是事後氣消了，生氣的情緒就轉變成傷心，過去美好的片段都湧到眼前，雖然看上去是模糊的，畢竟也過了一段時間，可是一想到這些都不會再發生了，就流下淚水。接著，就是永無止盡的自我貶低，認為自己是個沒有價值的人，要是自己當時怎麼做就好了，就不會這樣了，類似這些，這是個無止盡的迴圈，一回憶起當時她拒絕我的模樣，怒氣就上來，接著成了傷心，然後自我貶低，似乎永遠沒辦法脫離，但──」
「但？」
「後來我就很乾脆得自己做生意，反正認為自己沒價值也不是辦法，就自己創造吧。在大戰結束之後，我決定不去想這些，把這間店成功開起來了，某種程度算是一種逃避吧，雖然嘴上說不去想但還是多多少少會有畫面，這我懂，午夜夢迴時還是會夢到當天的事情，可是，在不知不覺中這迴圈就被打破，事後回頭看，我早已從這痛苦的連鎖中解放出來。」
說到這裡，伊芙跟墨莉都坐起身子。
「啊，別誤會，我不是在說逃避是有用的手段。」店長解釋：「逃避只是讓妳短暫遠離痛苦，但事情還是擺在那裡不會改變，真正要改變的，是妳自己。」
「我……自己？」愛蜜莉亞微微鬆開皺緊的眉梢。
「剛才說過，會先生氣，再來傷心，之後就自己認為自己很沒價值對吧？」
愛蜜莉亞點頭。
「這就好像骨牌一樣，沒有憤怒就不會悲傷，沒有悲傷就不會自我貶低，所以，只要抽掉其中一張牌就好了。」
「！」愛蜜莉亞瞪大雙眼。
「對，抽掉一張牌，當然如果全部抽掉是最好的。」
店長按摩起愛蜜莉亞的肩膀來。
「當時的我決定開店經營自己，不再傷心下去，因為我再怎麼難過下去她都不會回來，所以倒不如利用我本來就會的東西，自己打出一片天，十年之後，我就對此事看淡了，就跟往事一樣，偶爾跟好朋友提起來回味一下，不會再多放太多情緒在裡頭。」
「這樣啊……」
「雖然我不太確定妳的事情是不是可以這樣做，但是，如果一直放任這個連鎖下去，對自己是很不好的喔，相信妳父親應該也不願意樂見吧，雷納迪大小姐。」
「！！！」
──店長認識家父嗎？
愛蜜莉亞聞後，瞬間轉過身，但店長也在這一刻鬆開手，往後退了兩步。
店長與愛蜜莉亞互相對視了好幾秒，然後，店長說：
「決定要怎麼做了嗎？乙太少女。」
愛蜜莉亞先闔上眼，搖了搖頭，然後兩手望臉頰上一拍，接著看著店長那深邃的雙眼，微笑。
「那還用說嗎？」
「？」
「當然是狠狠地大幹一場囉。」她這樣說。
店長點頭，說：「好。」
「真是的，」一旁的伊芙站起身子。「吵來吵去真是吵死了，讓不讓人睡覺啊，小心本小姐去客訴喔，知道嗎？」
店長看向伊芙後，大笑出來，愛蜜莉亞也跟著摀著嘴笑了。
「不準笑！有什麼好笑的？」伊芙兩手握拳，怒瞪愛蜜莉亞。
「嗯？敢對副會長這麼說話，妳是第一個呢，伊芙．李奧奈達斯。」
「笑話，本小姐對誰都是這樣說話的，妳並不是特例。」伊芙與愛蜜莉亞四目交接，然後都噗哧一聲笑了。
「欸？怎麼了，怎麼大家這麼開心？」墨莉東張西望著，但不一會兒就看著愛蜜莉亞，說：「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加油學姊，我會支持妳的。」
「錯了，my sweet heart。」
伊芙看著墨莉，再看向轉頭過來的愛蜜莉亞，說：「是我們。」
愛蜜莉亞與墨莉聞後，把笑容掛在了臉上。
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的店長，靠著牆壁，口袋拿出菸、打火機，似乎小聲說了句「年輕真好」然後就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愛蜜莉亞跟墨莉都站起來了。
這個時候，伊芙伸出手，墨莉也伸出手，放在伊芙的上方，愛蜜莉亞見狀，沒有馬上回應，而是推了下眼鏡，說：
「好的，就讓我們開始吧，」說到這裡，她才把手放在這兩人的上方。「最關鍵的戰鬥。」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