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意的結果

這是第幾次我詢問自己不適合這份工作呢？數也數不清了，自從一年前升到B等卻遲遲拿不到A等執照時……不！在更以前就不斷地有這個疑惑。

然而我沒放棄繼續走這條路――更正確的說，是我除了這條路之外沒有別條路可以走。只要一停下腳步，不斷崩塌的路就會把我拖入深淵。

為什麼呢，明明別人就能用跑的，我卻只能用走的？

為什麼呢？明明這個世界應該是人類的巔峰，但是卻讓我呼吸困難，彷彿下一秒就會缺氧而死呢？

我明明就相信累積的事物不會被背叛自己，但是卻一直被背叛著。彷彿是在嘲笑我的能力一樣，狠狠地將好不容易拼湊起來的自尊心擊碎。

――妳是個弱者。

――是個連讓小看自己的人都無法打敗的弱者。

乾脆放棄好了。

信任也好、自尊也好、自信也罷、甚至連自我也可以。反正都會被背叛，不如一開始都不要有心就好，隨波逐流不就好了？

「妳要待在地上多久？決鬥結束隔離就會消失，到時候被可會被怪物圍毆的體無完膚。」

沒錯，決鬥結束了。然後，我輸了。

而且是只少對方一生命值的慘敗。

我知道我自己沒有這方面的天資，所以就算輸了也不會多麼失落，但是輸給了瞧不起自己的人，而且差距還如此大如何叫我不灰心。

那個異色瞳肯定在內心恥笑我的自不量力，明明沒能力卻還提出PVP的要求。

要是早知道會輸，當初就該當個敗家犬，夾緊尾巴走掉就好了……沒錯，既然知道自己弱的話即使被汙辱還是被藐視，就得吞下去才行。因為自己弱啊？

哈哈，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什麼我老是學不會呢？拚命的掙扎結果弄得自己一身泥巴不說，還不能脫離沼澤。

索性一開始就放棄直接沉入沼澤就算了。

「哇啊！」突然從屁股傳來奇怪的感覺讓我不禁大叫一聲。

「嗯？沒有尾巴啊。」它咕噥著，還疑惑看著它的右手。

沒錯，犯人就是這個傢伙。從屁股傳來的感覺告知我，剛剛我被捏了。

－－而且是很危險，再下去一點就會碰到隱密的位置。

「你、你這個AI在做什麼啊！我要告你性騷擾喔！」

它雙手一攤，一臉妳能奈我何的表情說：「妳確定妳告的成功嗎？現在的法律應該沒有將能夠自我學習的AI定罪的條款吧。」

老實說，我對之前法律不怎麼熟，更別說還是為了因應第三次科技革命後，為了符合就業結構大幅變動而不停修改的法律了。

儘管這些法條上網搜尋也是能得知，但有人沒事會去看法條嗎？不是相關職業的一般人，除了必要才會去搜索並與那些枯燥乏味的各種名詞奮鬥。也許那些專有名詞就是為了彰顯與區分階級的衍生物也說不定。

但如果有強大搜索資料的AI都這麼說了，那應該是還沒有相關法條。

「而且你說什麼尾巴啊！這遊戲根本沒提供種族給玩家選擇！」

我不禁摀住自己的屁股。

殘留的觸感儘管不像漫畫小說那種觸電的感覺，只是單純的觸感。但可能是部位的不同，意識到自己被碰觸的部位不由得有股異樣的觸覺。

說真的，這種事情要是發生在玩家上，早就不知道被為了防止性騷擾而特地研發出的懲罰痛上幾回了。

偏偏對AI沒有！

「雖然這遊戲沒有提供種族選項，但不限制玩家以裝飾品滿足需求。也許妳偷偷購買了狗尾巴也說不定。」

「為什麼我要裝那種奇怪的東西啊！如果是種族設定就算了，我才不想浪費錢去買，而且為什麼是狗――」講到一半我突然想到之前它曾經說過，它能夠讀取我的腦波……那麼，它也能讀取到我的想法嗎？

一想到這，我就有股隱私被他人看光的羞恥與憤怒。但是這太奇怪了，因為那可是AI啊？就跟電子身分證與電子錢包一樣都只是道具而已。即便在政府公告電子身分證全面啟用時，大家的反應也是擔心被其他人看到的隱私權而已，而不是怕被管理的AI看到。

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大概是因為妳擺出像狗一樣的動作跟表情讓我有股妳在cosplay的感覺，妳真的不買個狗耳朵之類的嗎？搞不好意外的很適合妳。或許再發出嗚咽聲？」

「為什麼我得發出那種讓人同情還是講好可愛的聲音不可啊！」

「說的也是，畢竟我是貓派的。」

「你是以前的鴿谷助理嗎！這牛頭不對馬尾的句子是從哪蹦出來的。」

「與其吵著要關愛的狗來說，還是動不動會炸毛的貓好。」

聽到它又繼續講著它的愛好，而且還是奇怪的觀點，本來想說「我才不想知道AI喜好」的話被腦中閃過的想法抑制了。

啊咧？該不會……它是在安慰我嗎？不、不，怎麼可能，AI會安慰人……不對、是這傢伙怎麼可能會安慰人呢？

「哼，我才不想知道你的喜好呢。只是個AI還有喜好的設定也太奢侈了吧。」
「嗯？戀愛養成的角色不都是AI嗎？」

「那種事我才不知道，我又沒玩那種不能賺錢的遊戲。」
「既然妳說AI有設定的喜好太奢侈，那不想輸給AI的妳應該也有愛好吧。妳是狗派的還是貓派的。」

「我不喜歡養寵物，所以都不選。」

我才不要跟它說咧，比起順從的狗來說我也比較喜歡炸毛的貓。

雖然說這隻貓到目前還沒有炸毛的傾向，但我有一天一定會讓它炸毛的！

「對了主人。為了避免誤解我得先跟妳說明一下，雖然我的規格跟戀愛AI的規格比較相向，但我可沒有好感度的裝置。」

「放˙心˙好˙了！我才不需要AI喜歡也不會喜歡AI。」我特地一字一字的加重重音強調了其中幾個字。它不需要面子，我可要！

我可不想被當作會跟AI談戀愛的那種分不清楚現實與虛擬的人。

明明就是只要記憶體損壞就會報廢的脆弱事物，為什麼會去相信、並且付出情感？

「這樣我也能放心――理論上啦。畢竟你們人類最會的就是說謊呢。」
「反正我說的話我一定會遵守，隨便你相不相信。」

「人類不是有發毒誓的說法嗎？如果妳發誓的話我就相信妳說的話吧。」

嗚啊，那種古老的東西是從哪邊翻來的啊？十年前？會相信這種東西果然是AI呢。

「我知道了，發誓就好了吧。」我像以前電視裡的演員舉起一隻手，接著閉上眼睛，講出古老的台詞：「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喜歡AI，否則我就――――」

接下來的話就沒有講出口了。

即使是遊戲，嘴巴被塞住的話也無法發出聲音――不對，無法發出聲音更正確的原因是大腦的遲疑。

為什麼AI那雙海藍色的眼睛離我這麼近？近的彷彿能夠感受到它的體溫。

「感謝妳的合作。」

看到它那充滿得意的笑容離我越來越遠時，我才意識到我被做了什麼。

我摸著剛才被碰觸的嘴唇、身體不能抑制的抖動著。

「去死吧！性騷擾AI！！！」

我一定會讓你好看，絕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