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獸靈武士的自覺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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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2-14


當赤俊的狂雨飛鷹掠過身邊,璇暉確實深感意外。
然而在瞥見赤俊一閃而過的側臉時,璇輝立刻被他臉上那堅毅不拔的表情說服了。
一直被當成寶貝般守護著的孩子,一轉眼已經長大成勇敢的少年,讓璇暉不得不感概時光飛逝。
兩人就這樣操縱著坐騎追著已經飛遠的蒼羽,見璇暉沒有阻止他前進的意思,讓赤俊暗自鬆了一口氣。
璇暉的紫雷鶴飛行的時候速度沒有狂雨飛鷹那麼快,但是也沒落後很多。
不消一會兒功夫,四翼海雕的身影就再次進入他們的眼簾。
站在它背上的蒼羽正指揮著海雕拍動四翼造成暴風,將圍繞在離驛站周圍的獸靈吹走。
陸地上的獸靈不停翻滾,無法接近驛站,唯有憤怒地朝海鵰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讓海雕和蒼羽感到一陣昏眩。
看到這裡情景,璇暉馬上加快速度,旋即超越赤俊飛到蒼羽身邊。
赤俊從遠處望去,只見紫雷鶴引頸高鳴,隨即雷電交加,劈向陸地上的群獸,頓時嚇得它們潰不成軍。
大概是察覺到外頭的變化,一批批獸靈武士從驛站的大門出來加入戰局,負責應付地面的大批火獸靈。
坦白說,赤俊從來沒有看過璇暉戰鬥。
雖然知道身為青龍智聖的璇暉是個一等一的智士,卻從來沒想過他的實戰能力也不錯。
拋開腦海中的雜念,赤俊開始拉近和兩人之間的距離,可是越是靠近他們,赤俊越是心驚膽顫。
他清楚看見試圖接近蒼羽和璇暉的,竟然是七隻冒著熊熊火焰的深紅色火蝙蝠,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和一般的蝙蝠一樣,它們的頭部和軀幹與老鼠非常相似,然而因為火蝙蝠的體積是普通蝙蝠的五倍,看起來格外噁心和詭異。
身上的翼膜將它們的四肢、尾巴和身體連在一起,而它們就是靠扇動翼膜來飛行的。
儘管海雕的暴風有一定的阻力,但是卻無法完全阻止它們接近。只見它們默契十足得互相配合,一邊攻擊一邊防守,數次以火攻偷襲得逞,讓海雕身上不斷冒出白煙。
「這樣下去,羽三姨會消耗太多靈力的。」
想到這裡,赤俊毫不猶豫往前飛去。
然而他卻注意到璇暉指了指地面,示意他過去幫忙。
「可是……」
看出赤俊舉棋不定,璇暉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像是在說蒼羽這邊交給他。隨後就讓紫雷鶴面向火蝙蝠,再次鳴起響徹雲霄的叫聲,擾亂了憑高音頻回聲判斷方位及位置的火蝙蝠,導致它們陷入混亂。
赤俊見兩人合作無間,明白那裡沒有自己出場的餘地,於是降低高度並舉起手中的珠鏈,大聲喝令,
「天降甘露!」
狂雨飛鷹揮動雙翅發出尖銳的雨箭,赤俊將注意力放在野生獸靈身上,儘量避免影響其他武士的戰鬥。
由於在半空中,他能清楚看到整個戰局,因此當有人被火包圍或是燒傷的時候,他也會適時為他們降雨。
就在他以為局面已受到控制,狂雨飛鷹卻突然受到攻擊而失去平衡,赤俊更從飛鷹的背上掉了下去!
急速往下落的感覺非筆墨所能形容,赤俊只能儘量操縱飛鷹掉頭來接自己,心中卻不自覺地開始慌了。
這下子要是頭著地可就來生再見了啊。
赤俊眼看飛鷹雖然努力朝自己飛來,卻不斷受到來火焰獅的攻擊。看來自己剛才太大意,沒有注意到太過接近地面了。
正以為大勢已去,赤俊卻看到一抹淡硃色的影子飛快地掠過,並穩穩地接住了他。
他定眼一看,竟然是火烈鳥!
難道是……
他低頭望去,果然看到父親正站在地面望向他。
「父親大人!」
火紅的短髮,赤紅眼珠的男子流露出一股讓人不易親近的威嚴,雖然樣貌和赤俊有幾分相似,但是高大英挺的身型倒是和赤傑比較相近。
他身上則披著代表朱雀武士的朱紅色披風和輕盔甲,但是下方卻穿著白色長衫,看來是喪服。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是赤俊還是能清楚看見父親正騎著一頭有著美麗火紅皮毛的火雲豹。
火雲豹身上那深紅色的邊緣把皮毛分割成大小不一的色塊,而這些色塊又有著和雲相似的形狀。它的體積雖然比火焰獅來得小,但是長長的犬齒卻長達十公分,相當駭人。
當火烈鳥把赤俊送到地面,赤焰立刻來到兒子身邊,一臉關切地問道,
「你母親和弟弟呢?」
赤俊從烈火鳥上跳了下來,儘管驚魂未定,卻還是第一時間回答道,
「和彤啟大夫他們在距離這裡約三里的地方。」
「彤啟也來了,真是太好了。」
表情嚴肅的赤焰一把烈火鳥收起來,就接著說道,
「俊兒,你去把你母親找來,我需要她的軍艦鳥。」
「可是母親在維持結界……」
一時不知如何把情況告訴父親,赤俊不禁面露難色。
「把傑兒留給彤啟大夫照顧就好了,我需要她製造暴雨啊。」
就算父親這麼說,赤俊仍然顯得十分為難,
「可是彤啟大夫一個人要保護結界裡的彤薇和金泰、金漪……」
「慢著。」
聽到兒子提到那兩兄妹,赤焰揚起了眉。
「彤薇跟來這一點我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麼金家兩兄妹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
赤俊面對父親滿臉不悅又不解的表情,戰戰兢兢地回答,
「他們是因為擔心金鑫叔叔的安危……」
雖然不是自己的錯,但是赤俊在看到父親皺起眉,立刻噤若寒蟬。
「就算是這樣也不該在這個時候來。」
赤焰忍不住埋怨道,但是一看到兒子那副自己做錯事似的樣子,他嘆了口氣,說道,
「也罷。」
見父親暫時不追究,赤俊這才輕輕鬆了口氣,不料父親突然話鋒一轉,
「俊兒,那由你來製造暴雨。」
「我?」
赤俊驚訝的表情,讓赤焰再度揚起眉,
「你剛才不是已經在做了嗎?只要飛得夠高,離開火焰獅的攻擊範圍就行了,然而加大降雨量。」
說完,他就開始讓火雲豹對火焰獅拋出火球,為狂雨飛鷹製造接近赤俊的機會。
赤俊手忙腳亂地操縱飛鷹來到自己身邊,然後縱身躍上獸靈的背,正要一飛衝天,就聽到父親說道,
「別用天降甘露,用驟雨箭!」
父親的話讓他有些遲疑。
「可是父親,萬一不小心傷到你們……」
赤焰卻胸有成竹地回答,
「你放心,你一飛上去,我就下令全部人先躲進附近的樹林裡。」
明白自己也沒有別的方法,赤俊唯有點點頭,隨即像一道閃電似地劃過天空,充分運用飛鷹的優勢,急速拉開和地面的距離。
由於衝得太猛,赤俊一度覺得呼吸困難,所幸很快就適應了。
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後,他緊緊捉住飛鷹,臉上的表情開始緊繃。
「狂雨飛鷹,驟雨箭!」
他的命令一出,狂雨飛鷹突然擺出啄朝上尾朝下的姿勢,緊接著就開始旋轉!
霎時間,雨滴就像千千萬萬支從弓上射出的箭,讓地面上大部分的獸靈倉皇逃走。
赤俊用盡全力抱住飛鷹,才不至於被摔下去。
他還是第一次在這樣的高度使用驟雨箭,難免會有些害怕。
如果摔下去就必死無疑了啊。
亂七八糟的念頭不斷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此時,在地面上的武士早就在赤焰的命令下紛紛躲進樹林。
站在赤焰身邊的武士望向半空中的赤俊,擔心地問道,
「二少主,剛才是俊少爺吧?他一個人沒關係嗎?」
赤焰凝視著兒子,眼中不能說完全沒有擔心,
「我們這裡沒有人能像他那樣操縱水獸靈吧?也只能把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了。」
他轉而望向四處竄逃的野生獸靈們,
「再多等一會兒,我們就出去給它們致命一擊。」
說完就望著戰場,靜待出擊的最佳時機……

一直在半空旋轉的赤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覺得開始頭昏腦脹。
正當他快要失去知覺的時候,正好聽見蒼羽的聲音。
「俊兒,已經可以了。」
早已精疲力盡的赤俊一聽到這句話,立刻像是斷線的木偶般鬆開了手。
雖然知道自己必須操縱飛鷹,但他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狂雨飛鷹更因失去控制者而變回天靈珠。
所幸下一刻,他發現自己跌在柔軟的羽毛上,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熟悉的面孔上帶著笑容。
「你做得很好喔,俊兒。」
蒼羽的臉上露出讚賞的微笑,並指向地面。
赤俊勉強撐起疲憊的身軀,往下看去。
只見父親赤焰率領武士們從樹林裡殺出來,奔向僅存的獸靈……



在成功驅趕獸靈驅之後,赤焰就吩咐其他武士立即護送災民離開驛站,自己則跟著蒼羽等人前往妻兒所在之處。
看到丈夫突然出現在眼前,蒼昀快步迎上前,擔心地問道,
「焰哥,你怎麼會在這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赤焰握住妻子的手,將始末娓娓道來,
「今天早上,我們收到離驛站人滿為患的通知,為了要疏散逃到那裡的災民就過來了。忙了一個早上,正準備分批護送他們離開的時候,卻突然出現大批的野生獸靈把驛站團團包圍住。」
站在一旁的璇暉卻出其不意地說道,
「我可不認為那些獸靈全部都是野生的。」
除了和他有同樣想法的蒼羽之外,所有人都因為他的這句話而露出驚訝的表情。
因為過度使用靈力而顯得臉色蒼白的他,有氣無力地接著說道,
「火蝙蝠的反應讓我很在意。」
對於這一點,蒼羽也附議道,
「我抵達那裡的時候,也覺得它們不太對勁。」
她像是在回想當時的情況,頓了頓之後才說道,
「當時我一飛到附近就開始用急速暴風來驅趕陸地上的獸靈,可是沒有受到攻擊的火蝙蝠卻馬上轉過來對付我。」
璇暉進一步說明道,
「這麼說吧,受到攻擊的獸靈注意到四翼海鵰是理所當然的。可是這些獸靈是受到驛站裡的人和獸靈所吸引才會來到這裡,區區一隻在結界外的獸靈和蒼羽一個人應該不至於把它們的注意力給轉移過來。」
心中的想法被具體說出來,讓蒼羽情緒激動地說道,
「就是這個,我想說的就是這個!火蝙蝠給我的感覺就是它們並不是出於本能地選擇攻擊對象,而是被指示來對付我的。」
蒼羽說到這裡,璇暉又很有默契地接著說道,
「當我和俊兒趕過來之後,陸地上的一些獸靈因為驚雷和暴雨而四處散開,但是卻還有一部分留下來和從驛站出來的你們對決。可是火蝙蝠卻不一樣。」
蒼羽回想起當時的情況,
「它們似乎懂得判斷情況對它們不利,然後就集體撤退了。」
赤焰一直都沒有打斷他們的話,只是神色凝重地聽著,直到這時才開口說道。
「可是沒有人能夠同時操縱七隻獸靈吧?就算是我,最多也只能操縱三隻。」
「三隻!」
在場的孩子們都相當驚訝。
對他們來說,要操縱一隻獸靈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是同時操縱三隻。
然而大人們似乎對這一點沒有什麼反應,看來是早就知道赤焰的能力。
觀察入微的璇暉卻說出另一個可能性,
「如果不是一個人,而是幾個人呢?」
赤焰若有所思地低下頭,隨後抬起頭說道,
「火蝙蝠生性兇殘,要馴服並控制它們非常困難,所以父親大人成為武聖之後,就對火蝙蝠下了格殺勿論的命令。據我所知,應該沒有人擁有火蝙蝠的天靈珠。」
璇暉看來並沒有被說服,
「或許只是沒人知道而已。」
對於這一點,赤焰確實不能做出百分百的保證,也只能沉默以對。
「坦白說,這次我回來,發生了太多無法解釋的事。之所以一個人過來這裡……」
赤焰轉而朝蒼羽望去,
「是希望青龍神君和武聖可以幫個忙。」
蒼羽不解地看著赤焰,卻還是讓青龍神君出來。
神色凝重的赤焰這才提出自己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