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這到處殺人的神經病不要玷汙勇者的稱號啊!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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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2-13
遠距離的傳訊法術算不上太複雜的東西,很多地方都會使用,但在警示顏色上卻有著嚴格的區別,只有官方訊息可以使用紅色。而且從顏色散去前所形成的圖形來看,很明顯就是西泠的代表徽章,只有城主才能動用。
路思恩同意我的判斷,點點頭後續問:「能看出是什麼內容嗎?」
「沒辦法,這是一個多禮拜前使用過的法術,僅剩的魔法痕跡就這樣,讀不出更多訊息了。」
「這裡看起來也確實像是一個禮拜沒人來過。」路思恩揮了揮沾著積塵的手指,「不過,一個禮拜前的話……」
「怎麼了嗎?」
「只是覺得有點巧。這詔令發出的時間,可能和大王子殿下發生事故的時間差不多。」
路思恩這話一說,我瞬間就是一陣毛骨悚然。
難道這裡也發生了什麼糟糕程度直逼王儲瀕死的災難大事件?可是如果真有那麼緊急的事件發生,怎麼中央城這邊好像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聽了我的疑惑,西歐多爾卻是嘲弄地道:「妳一個整天宅在家的魔法師能聽到什麼風聲啊?而且別忘了,妳可是被王室和聖殿聯手排擠的邊緣人,這種消息妳怎麼有可能──欸!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發那麼大脾氣幹嘛!大家都是文明人,別動手動腳!」
我把長靴套回腳上,又思考了一會兒這個問題。其實一個禮拜說起來也不算太長的時間,就算西泠內部真的發生什麼緊急事件,也不見得能馬上就通知中央城;也有可能城主那邊正在處理問題,狀況已有好轉,所以犯不著驚動中央老大哥。
再者,大王子遇襲,他老爹大概滿腦子只想著要怎麼收拾北崧的渾球們,西泠的緊急狀況或許就是這樣被淡化掉了。
但近期這麼多動亂真的讓人感覺狀況很不妙,麻煩事一件接著一件發生,整片艾爾莉亞大陸似乎都動蕩不安起來……
不管這些了!先專注在救回歐若菈的任務上,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最後,跟我一樣對此情此景放不下心的路思恩,還是捎了封信把現況告知給中央城。雖然這麼一來也等於暴露了我們一行人的行蹤,但反正我們從一出城門就被人盯上,現在擔心什麼行跡走漏也沒啥意義,被知道就被知道吧,我們還怕了不成!誰來找碴就把誰揍回去,大家來比拳頭大啊!
解決這檔子事,我們也沒多加逗留,繼續拍馬趕路。從邊境往西泠城中心的直線距離並不長,但問題是一路上都是水陸交錯,路況非常風騷,走起來就是很難快到哪裡去。
而且,路思恩跟奧斯卡都嚴禁我使用非常耗魔力的傳送法陣把人直接扔到目的地,於是眾人也只能相當純樸地一步步前行。
前前後後花了快三天的時間,我們終於是在正午時分看見了西泠主城的大門,但今天的霧氣濃到放眼望去啥都是朦朧美的狀態,一直到我們都走到城門下時才驚覺眼前的景象有多駭人──
「我靠!上面的人還活著嗎!」
我第一時間就吼上了,正想甩手一個風刃把繩子割斷,西歐多爾卻是伸手制止我,還比出了禁聲的手勢。
就在我們正上方,高聳的城門上居然捆了好幾個衛兵,像個蠶蛹一樣一個個吊著,還隨風微微晃動。所有人都垂著腦袋、悄無聲息,也不知道究竟是死是活。
小娜,這些人都還活著!不過也就剩一口氣了,不曉得被掛在這邊多少天了!
那還磨蹭什麼,趕緊把人放下來啊!
妳先看清楚啊,掛著這些人的不是繩子,是藤蔓!很奇怪的藤蔓!
讀著奧斯卡傳來的心靈溝通,我順勢朝上一看。由於現在的霧氣濃烈到彼此站得很近都還覺得長相有些模糊,所以我剛剛隨便抬眼一看也沒看得多清楚,此時凝神細看才發覺,把這些高壯的大男人高掛城門上的,可不是什麼普通繩子,而是快和我手臂一樣粗的藤蔓,把他們全身上下纏得結結實實,然後向上延伸,幾乎布滿了整個城門頂部。
這鬼玩意兒一看就知道不是自然生長的,要自然長出這麼粗又這麼大量的藤蔓得多少年啊?幾個月前來西泠的時候,他們的城門可沒這種裝飾!
這時我身旁的西歐多爾忽然一揮手,一道簡單的二連風軌往上刷過去,但那團濃濃的霧氣居然完全沒散開。這畫面弄得我們三人都是一怔,西歐多爾又不死心地揮了幾次手,但霧氣依然是毫無被吹散的跡象。
終於在他將風軌提升到四方等級時,城門上的霧氣總算被打散,然後我瞬間倒抽一口涼氣。
「城主大人!」
剛才霧氣濃得啥也看不清,我看被藤蔓吊得最低的傢伙是個衛兵,就理所當然地以為這上面的一整串也全是衛兵,殊不知吊在最高的那個傢伙居然是西泠城主。
此刻的城主大人臉腫得跟豬頭差不多,被揍出來的,我也是靠著他的衣裝才能認出他的身分。
路思恩也試著發送了幾道治癒術上去,但產生的效果卻微乎其微。這當然不可能是因為他學藝不精,我很快就看出,是那些詭異的藤蔓把他的法術吞噬掉了。
路思恩皺了皺眉,很快便改成催動更繁雜的祈禱聖言,口中念起長到爆的祝詞,一道微光便灑落在城主頭上,雖然還是有一部分被那些妖異的藤蔓吸取,但剩下的也足夠對城主的傷勢產生一定作用了。
治癒術其實是很低階的法術,最多不超過二連,原理就只是很簡單的激發身體活性,加速傷口的癒合。假如傷者本身是超絕大爆血或奄奄一息的情況,治癒術根本就沒啥屁用,法術一發激活下去搞不好直接把傷患的氣血掏空,死得更快更徹底。
相較起不入流的治癒術,祈禱聖言才是真的大神通,因為它可以引導天地萬物間的力量來替傷者治療;有些祈禱聖言更兇殘,是讓施術者用自身當能量獻祭給傷者,以榨取自己生命的方式來救人。
祭司們就是祈禱聖言的大行家,而且還常常搏命施法,拯救蒼生,才會受到敬重,而非單純只是因為他們常常窩在神殿,跟神的接觸比較多,所以平民老百姓對他們很是羨慕嫉妒恨……
不對,目前的狀況確實就是後者!除非遇到大瘟疫或戰亂,不然祭司也沒什麼出場機會,真的只剩下接待眾神、做人神溝通橋梁這樣的工作而已,確實很高高在上,卻沒什麼理由讓人尊敬。
難怪王族老是跟聖殿不對盤,明明王族就是天下第一大信徒,但他們眼中只有光明神,了不起再加幾個對社會有大貢獻的賢者,其餘祭司就是給神跑腿的小奴才,算哪根蔥啊?
或許現在只剩那些願意跟著冒險者東奔西跑的祭司,才能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祭司。那種一輩子都關在聖殿廟宇裡,連人都沒救過幾個的傢伙,基本上就是一群只會呱呱呱大道理的老處男、老處女而已啊,嘖嘖嘖……
話說回來,治癒術我其實是可以施展的,但我的法術甩出去通常都比別人高大威猛些,所以很可能一不小心就在甩治癒術的同時,害對方的身體活性被猛烈激發,整個人直接被榨得像風乾三個月的魚皮,或是炸得像煙火一樣燦爛,救人不成反殺人,超級大造孽。
至於祈禱聖言就是真的沒辦法用了,就算我懂原理也沒辦法,只要我一催動,那該死的命運碎片就會打斷法術,而且打斷的機率比我施展其它種法術都高,成功機率可能不到千分之一,莫名其妙。
於是我成為一個半點治癒手段都沒有的特級魔法師。
當年考證照的時候,我是也因此被主考官們抓去喝了一下午的茶,就是在商討一個有明顯短版的法師,到底能不能稱為「特級」?
要知道魔法師執照之所以比祭司更值錢,呃,不是,更稀有,就在於魔法師是通才,祭司只是專攻治癒和祈禱,那功能性相差之大不言而喻。
如果沒有達到全才全能,我怎麼有資格拿最高榮譽的特級稱號?
直到我把他們全部痛扁一頓,一個個插在考場地板裡當花種,證明我不需要治癒術,我只需要把敵人通通打死就成,國王陛下這才破例召我入宮,自己親手把特級執照給我──而且他還是用扔的,超沒禮貌──讓我成為史上最年輕的特級魔法師。
啊,遙想當年把那堆臭老頭、老太婆按在地上打的日子,老娘我真是好威風呢!
好久沒在考場種種花草了,這趟回去可以去申請當一下監考人員,把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魔法師們栽成一朵朵漂亮的小花花!
在我腦袋裡跑著各種插花技巧時,城主的傷勢總算有了起色,呼吸也變得強勁了許多,不像剛剛那樣虛弱得好像下一口氣就會喘不過來,直接弔死在城門上。
他緩緩睜開腫脹的眼皮和乾裂的嘴唇,第一句話就是:「叛亂!那群暴民在搞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