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鬼曼蘿 第五話：擁抱妳之六
本章節 2875 字
更新於: 2019-02-13
曼蘿拿出朋花給她的手機，關機的手機沉寂如死，她猶豫了好一回兒才塞回牛仔褲口袋。
「閣下，蛋要焦了。」
「啊！」曼蘿趕緊用鍋鏟將蛋拿起，夾入吐司中，擠上美乃滋，鋪上肉鬆。
瓦斯爐上的水壺發出沸騰的哨聲，深怕驚醒朋花的曼蘿連忙關掉瓦斯，然後將熱水注入已經倒了黑芝麻粉和奶粉的馬克杯，一時之間，廚房內瀰漫著蛋和奶粉的香氣。
「好香。」朋花的聲音從曼蘿背後傳來。
她轉頭望去，對正在揉眼睛的朋花說︰「快好了，再煎個火腿。」
「謝謝。」重又恢復一臉面無表情的朋花說︰「我不去警局了。」
「啊？」才因為朋花恢復平日的模樣，而替對方感到開心的曼蘿，一時錯愕的不曉得該怎麼反應。
像是沒有看到自己的摯友的反應似地，朋花繼續淡淡地說道︰「人不是我殺的，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後，我會寫一封信告訴倪大哥他們所有的事情。小曼，妳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會把妳供出去。」語畢，她便轉過身回到客廳，完全不給曼蘿問話的機會。
好半晌才會意過來的曼蘿，因著身心的疲憊重重地嘆了口氣，她決定等吃完早餐再和朋花談，於是便從櫥櫃門上取來水果刀，慢慢切著香蕉連接枝幹的梗。
她只有右手可以活動，自己吃時隨便扳香蕉沒差，不小心握爛了也是自己吃，但是朋花的可不能這樣。
還能跟朋花吃幾次這樣的早餐呢？
這是最後一次了吧。
曼蘿忍不住恍神遙想。
一陣門鈴的聲音將她喚醒。
「啊！我來開就好。」深怕是木蕭竹或倪大哥找上門的曼蘿，連香蕉都沒放下，便從快步走向廚房的出入口，並抬手撩開隔開廚房和客廳的珠串。
突然，左肩傳來拉扯的感覺。
「朋花？」
聽聞這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聲音，曼蘿驚訝地朝門口望去，想要看看來者是誰，但因著客廳通往前院的入口正巧與廚房的出入口成一直線，朋花又正巧去應門，她的身影便擋住了來者的身影，使曼蘿看不真切，只能從聲音判斷來的人是一位成年女子，卻非朋花的母親，也不像她平日聽慣的村民的聲音，偏偏又覺得好像在哪裡聽過。
「誰啊？」曼蘿問，同時，她也看見鬼手揚了起來，手指方向正是門口。
「妳是……」朋花的聲音嘎然停止。
「朋花？」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曼蘿三步併兩步的跑了過去。
「狐狸精……死了活該。」女子低喃，像是念著某種咒語般毫無音調起伏。
聽到這熟悉的字眼，頓時，喪禮上的記憶一口氣湧現，曼蘿想起來她在哪裡聽過這名女子的聲音。
「死了活該！」那女子又罵。
朋花的背脊猛然弓起，一次、兩次、三次。
「活該！」她大笑。
噗哧噗哧的穿刺聲也隨之響起，一次、兩次、三次。
自腹部湧出的鮮血不斷落在地上，漸漸形成一攤血窪。
「朋花！」曼蘿大喊，並接下朝後仰倒的朋花，雙手濡濕的令她顫抖起來，雙腿一軟，連人帶自己一同跪坐在地上。
行刺朋花的女子身影總算出現。
「葛太太，妳……為什麼？」曼蘿知道自己問的很蠢。
「當然是為了成全我那個混帳老公的鬼主意。」她慘笑，蒼白的面容上黑霧繚繞，宛若面具，顯得極其詭異又悽慘。
「朋花她沒有殺妳丈夫！」曼蘿痛心裂肺的大吼，並力持鎮定地脫下外套，抓住朋花的手，一起用力按在她的腹部，然後用語音撥了一一九。
鬼手劇烈顫抖，漸漸脹起如獸臂。
她得快點，因為，鬼手就要忍不住了。
「騙子。新聞都說了。」葛太太一臉不信。
「我騙妳做什麼？」曼蘿更氣了，下一個瞬間，恐懼勝過了害怕。
她好怕朋花就這樣死了，她也怕鬼手的秘密會在這時曝光。
於是，她呼喚︰「白之王！」
「在下在這。」
高大聖潔且全身透明的白之王，瞬間出現在曼蘿身側，彷彿它不曾離去。
噴發燦光的基路伯已然立在它身前。
葛太太臉上的黑霧發出嘎嘎的刺耳咆嘯，轉身就跑，白之王立刻跟了過去。
曼蘿知道自己也該跟上，但她看了看小臉慘白無血色的朋花，又看了看越跑越遠的葛太太和白之王。
老天啊，我該怎麼辦？
昨晚白之王對她說的話，赫然浮現於腦海。
「不放棄做出正確的選擇，至少不做出錯誤的選擇，終有一天身心肯定會習慣做出正確的選擇，進而以身作則的影響周遭的人，進而影響世界。」
「白之王，幫幫朋花！」。
高大聖潔的異星體因為曼蘿的請求停下腳步。
它沒有猶豫也沒有停滯，彷彿與曼蘿心靈相通似地，話才剛脫口而出，下一瞬間，白之王已然揚劍斬下捲曲在它頭頂的觸鬚，並遠遠投來，隨即又繼續拔腿追著葛太太而去。
形狀像極捲曲蕨類的觸鬚，輕飄飄地落在曼蘿的手上，像是鬆軟的棉花糖。
她心情複雜的注視著觸鬚，儘管白之王不曾說過，但曼蘿知道這觸鬚之於白之王就像人的手，對它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但它卻連想都未想便斬斷並交給她……只因為自己請它幫幫朋花。
「白之王，對不起。」
總算想起自己當初為什麼答應和白之王合作的曼蘿，死命咬著下唇，逼自己不能哭。
「我不知道這個選擇是不是正確的，但我不能看著朋花死掉，真的不能……」
儘管白之王並沒有說該怎麼使用觸鬚幫助朋花，但很奇妙的，曼蘿裡面有股感覺，將觸鬚放在朋花的傷口上就可以了，因為當初白之王也這樣密合曼蘿和鬼手的。
於是，曼蘿深吸口氣，一個咬牙，逼自己快狠準的拿起壓在腹部止血的外套，鮮血如泉湧般漫溢，朋花突然劇烈顫抖，慘白無血色的臉一陣抽蓄，虛弱的吐了口血出來。
曼蘿逼自己不要管那些，專注地將觸鬚輕輕地放在傷口上。
一開始，觸鬚沒有任何的動作。
「拜託，白之王，求求你……幫幫朋花！」
她用力懇求著，用力到頭都快痛起來，用力到眼淚都不見了，觸鬚忽然像是融化的雪般，從固體瞬間分裂成小小的細雪，就這樣消融在傷口中，血止住了。
「太好了、太好了……」喜極而泣的曼蘿握著朋花的手，大聲痛哭。
然後，她像是心有所感般地直起腰，用力抹了抹臉，抽了抽鼻子，圓亮的大眼閃過一到毅然決然地光芒。
「朋花，對不起，我沒辦法在這裡陪妳等救護車來，我已經答應白之王了，我也不希望繼續出現像我家一樣的慘劇。」
短短數秒說完這段話後，曼蘿一個咬牙，撐掌起身，拔腿追著白之王而去。
「曼蘿，沒什麼好哭的。」她一面跑一面對自己說。「妳不是早就覺悟了嗎？」朦朧的視線就這樣漸漸被夾帶海潮味的風給吹乾。
遠遠的，救護車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曼蘿鬆了口氣，然後更加把勁的跑進通往望鄉海岸的堤防入口。
早晨的海面波光瀲灩，像是鍍了一層金邊，寧靜安詳，濤聲悠遠。
打破這沉靜閒適氛圍的是在沙灘上爭戰的白之王，和被邪靈寄宿附體的葛太太。
她四肢著地如獸，黑霧已遁入體內，圍繞著單手將基路伯豎於胸前的白之王，不時咆嘯，不時佯攻又退後。白之王不為所動，僅頭頂的觸鬚急速蠕動，曼蘿知道，那表示白之王正在思考。
注視那隻剩兩條的觸鬚，以及傷痕累累的白之王的身軀，曼蘿的心一陣劇痛。
果然，對白之王來說，少了一根觸鬚的影響很大。曼蘿思忖。它根本沒必要救朋花的，它來地球的任務是消滅汙鬼邪靈，只是遇上了我，救了我，與我結盟，所以才需要考慮到我，並顧慮我的心情。
白之王，你為什麼要這麼善良……這樣我不是更愧疚了嗎？
但是，另一方面曼蘿也明白白之王的心情，它不覺得自己犧牲了什麼，它只是做了理所當然該做的事情。
如同曼蘿現在來到這裡，與它並肩作戰。
重新整理好心情的曼蘿說︰「白之王，我來了。」並朝著一人一外星人所在的沙灘上跑去。
「閣下，蛋要焦了。」
「啊！」曼蘿趕緊用鍋鏟將蛋拿起，夾入吐司中，擠上美乃滋，鋪上肉鬆。
瓦斯爐上的水壺發出沸騰的哨聲，深怕驚醒朋花的曼蘿連忙關掉瓦斯，然後將熱水注入已經倒了黑芝麻粉和奶粉的馬克杯，一時之間，廚房內瀰漫著蛋和奶粉的香氣。
「好香。」朋花的聲音從曼蘿背後傳來。
她轉頭望去，對正在揉眼睛的朋花說︰「快好了，再煎個火腿。」
「謝謝。」重又恢復一臉面無表情的朋花說︰「我不去警局了。」
「啊？」才因為朋花恢復平日的模樣，而替對方感到開心的曼蘿，一時錯愕的不曉得該怎麼反應。
像是沒有看到自己的摯友的反應似地，朋花繼續淡淡地說道︰「人不是我殺的，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後，我會寫一封信告訴倪大哥他們所有的事情。小曼，妳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會把妳供出去。」語畢，她便轉過身回到客廳，完全不給曼蘿問話的機會。
好半晌才會意過來的曼蘿，因著身心的疲憊重重地嘆了口氣，她決定等吃完早餐再和朋花談，於是便從櫥櫃門上取來水果刀，慢慢切著香蕉連接枝幹的梗。
她只有右手可以活動，自己吃時隨便扳香蕉沒差，不小心握爛了也是自己吃，但是朋花的可不能這樣。
還能跟朋花吃幾次這樣的早餐呢？
這是最後一次了吧。
曼蘿忍不住恍神遙想。
一陣門鈴的聲音將她喚醒。
「啊！我來開就好。」深怕是木蕭竹或倪大哥找上門的曼蘿，連香蕉都沒放下，便從快步走向廚房的出入口，並抬手撩開隔開廚房和客廳的珠串。
突然，左肩傳來拉扯的感覺。
「朋花？」
聽聞這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聲音，曼蘿驚訝地朝門口望去，想要看看來者是誰，但因著客廳通往前院的入口正巧與廚房的出入口成一直線，朋花又正巧去應門，她的身影便擋住了來者的身影，使曼蘿看不真切，只能從聲音判斷來的人是一位成年女子，卻非朋花的母親，也不像她平日聽慣的村民的聲音，偏偏又覺得好像在哪裡聽過。
「誰啊？」曼蘿問，同時，她也看見鬼手揚了起來，手指方向正是門口。
「妳是……」朋花的聲音嘎然停止。
「朋花？」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曼蘿三步併兩步的跑了過去。
「狐狸精……死了活該。」女子低喃，像是念著某種咒語般毫無音調起伏。
聽到這熟悉的字眼，頓時，喪禮上的記憶一口氣湧現，曼蘿想起來她在哪裡聽過這名女子的聲音。
「死了活該！」那女子又罵。
朋花的背脊猛然弓起，一次、兩次、三次。
「活該！」她大笑。
噗哧噗哧的穿刺聲也隨之響起，一次、兩次、三次。
自腹部湧出的鮮血不斷落在地上，漸漸形成一攤血窪。
「朋花！」曼蘿大喊，並接下朝後仰倒的朋花，雙手濡濕的令她顫抖起來，雙腿一軟，連人帶自己一同跪坐在地上。
行刺朋花的女子身影總算出現。
「葛太太，妳……為什麼？」曼蘿知道自己問的很蠢。
「當然是為了成全我那個混帳老公的鬼主意。」她慘笑，蒼白的面容上黑霧繚繞，宛若面具，顯得極其詭異又悽慘。
「朋花她沒有殺妳丈夫！」曼蘿痛心裂肺的大吼，並力持鎮定地脫下外套，抓住朋花的手，一起用力按在她的腹部，然後用語音撥了一一九。
鬼手劇烈顫抖，漸漸脹起如獸臂。
她得快點，因為，鬼手就要忍不住了。
「騙子。新聞都說了。」葛太太一臉不信。
「我騙妳做什麼？」曼蘿更氣了，下一個瞬間，恐懼勝過了害怕。
她好怕朋花就這樣死了，她也怕鬼手的秘密會在這時曝光。
於是，她呼喚︰「白之王！」
「在下在這。」
高大聖潔且全身透明的白之王，瞬間出現在曼蘿身側，彷彿它不曾離去。
噴發燦光的基路伯已然立在它身前。
葛太太臉上的黑霧發出嘎嘎的刺耳咆嘯，轉身就跑，白之王立刻跟了過去。
曼蘿知道自己也該跟上，但她看了看小臉慘白無血色的朋花，又看了看越跑越遠的葛太太和白之王。
老天啊，我該怎麼辦？
昨晚白之王對她說的話，赫然浮現於腦海。
「不放棄做出正確的選擇，至少不做出錯誤的選擇，終有一天身心肯定會習慣做出正確的選擇，進而以身作則的影響周遭的人，進而影響世界。」
「白之王，幫幫朋花！」。
高大聖潔的異星體因為曼蘿的請求停下腳步。
它沒有猶豫也沒有停滯，彷彿與曼蘿心靈相通似地，話才剛脫口而出，下一瞬間，白之王已然揚劍斬下捲曲在它頭頂的觸鬚，並遠遠投來，隨即又繼續拔腿追著葛太太而去。
形狀像極捲曲蕨類的觸鬚，輕飄飄地落在曼蘿的手上，像是鬆軟的棉花糖。
她心情複雜的注視著觸鬚，儘管白之王不曾說過，但曼蘿知道這觸鬚之於白之王就像人的手，對它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但它卻連想都未想便斬斷並交給她……只因為自己請它幫幫朋花。
「白之王，對不起。」
總算想起自己當初為什麼答應和白之王合作的曼蘿，死命咬著下唇，逼自己不能哭。
「我不知道這個選擇是不是正確的，但我不能看著朋花死掉，真的不能……」
儘管白之王並沒有說該怎麼使用觸鬚幫助朋花，但很奇妙的，曼蘿裡面有股感覺，將觸鬚放在朋花的傷口上就可以了，因為當初白之王也這樣密合曼蘿和鬼手的。
於是，曼蘿深吸口氣，一個咬牙，逼自己快狠準的拿起壓在腹部止血的外套，鮮血如泉湧般漫溢，朋花突然劇烈顫抖，慘白無血色的臉一陣抽蓄，虛弱的吐了口血出來。
曼蘿逼自己不要管那些，專注地將觸鬚輕輕地放在傷口上。
一開始，觸鬚沒有任何的動作。
「拜託，白之王，求求你……幫幫朋花！」
她用力懇求著，用力到頭都快痛起來，用力到眼淚都不見了，觸鬚忽然像是融化的雪般，從固體瞬間分裂成小小的細雪，就這樣消融在傷口中，血止住了。
「太好了、太好了……」喜極而泣的曼蘿握著朋花的手，大聲痛哭。
然後，她像是心有所感般地直起腰，用力抹了抹臉，抽了抽鼻子，圓亮的大眼閃過一到毅然決然地光芒。
「朋花，對不起，我沒辦法在這裡陪妳等救護車來，我已經答應白之王了，我也不希望繼續出現像我家一樣的慘劇。」
短短數秒說完這段話後，曼蘿一個咬牙，撐掌起身，拔腿追著白之王而去。
「曼蘿，沒什麼好哭的。」她一面跑一面對自己說。「妳不是早就覺悟了嗎？」朦朧的視線就這樣漸漸被夾帶海潮味的風給吹乾。
遠遠的，救護車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曼蘿鬆了口氣，然後更加把勁的跑進通往望鄉海岸的堤防入口。
早晨的海面波光瀲灩，像是鍍了一層金邊，寧靜安詳，濤聲悠遠。
打破這沉靜閒適氛圍的是在沙灘上爭戰的白之王，和被邪靈寄宿附體的葛太太。
她四肢著地如獸，黑霧已遁入體內，圍繞著單手將基路伯豎於胸前的白之王，不時咆嘯，不時佯攻又退後。白之王不為所動，僅頭頂的觸鬚急速蠕動，曼蘿知道，那表示白之王正在思考。
注視那隻剩兩條的觸鬚，以及傷痕累累的白之王的身軀，曼蘿的心一陣劇痛。
果然，對白之王來說，少了一根觸鬚的影響很大。曼蘿思忖。它根本沒必要救朋花的，它來地球的任務是消滅汙鬼邪靈，只是遇上了我，救了我，與我結盟，所以才需要考慮到我，並顧慮我的心情。
白之王，你為什麼要這麼善良……這樣我不是更愧疚了嗎？
但是，另一方面曼蘿也明白白之王的心情，它不覺得自己犧牲了什麼，它只是做了理所當然該做的事情。
如同曼蘿現在來到這裡，與它並肩作戰。
重新整理好心情的曼蘿說︰「白之王，我來了。」並朝著一人一外星人所在的沙灘上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