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箱裡的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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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7-04
  平日總是有條不紊的研究所中,陷入了一片混亂。那些向來只關心科學研究的眾多科學家和研究員們,臉上寫滿了驚懼的神情。

  「不好了!夜梟公爵率領他旗下的第二軍團打來諾曼星了!預期再過三個月軍隊就會抵達。」作為邊陲星球的諾曼星,雖然保留著絕大部分的原始生態非常適合進行科學研究,卻沒有駐紮強力的守衛軍團足以抵禦夜梟公爵的攻擊。

  「所長,怎麼辦?要放棄研究所嗎?」

  最終白髮白鬚的研究所所長決定帶領所有研究人員跟研究資料撤離諾曼星,畢竟想要進行研究那也得要有命在才行。夜梟公爵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光靠研究所的防護設備是不可能阻擋軍隊的入侵的。

  夜梟公爵進軍的速度比他們預期的還要快,匆忙撤離的研究人員們甚至來不及帶走部分珍貴的研究資料,其中也包括一些實驗體。

  在研究所總部的頂樓有一個絕密的房間,只有少數人的身分驗證能夠進入,那裡收藏著這座研究所中最為珍貴的實驗體——人魚,佔據房間整面牆的巨大水族箱裡,一條有著漂亮藍色魚尾的雄性人魚緩緩地甩動尾巴,他閉著雙目呼吸平緩,似乎是正在沉睡當中。

  人魚白金色的長髮像是水草一樣在水中飄動有種奇異的美感,過了許久水族箱裡的人魚才緩慢地睜開雙眼,銀藍色的眼眸透著幾分迷茫,他困惑地用雙手輕輕碰觸了水族箱的玻璃,垂下眼簾看了看自己下半身的巨大魚尾,面孔平靜雙眸卻透出了實實在在的震驚。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變成一條人魚?這一定是作夢對吧?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魚,而且他明明是人類啊!隨後他便突然感到頭一陣劇痛,腦中多出了一段並不屬於他的記憶,蔚藍的淺海、靜謐的深海、四處游竄的魚群、多彩的珊瑚、各種各樣的海草,那是屬於這條人魚關於海洋的記憶,不過並不只是這樣而已,記憶中人魚在淺海遊憩時被人類發現了,鋪天蓋地的巨網將人魚給打撈了起來,他被圈養在研究所的水族箱裡,再也看不到深愛的海洋,一天天陷入絕望的人魚用精神力抹殺了自己的生命,然後他不知道怎麼地就穿過來了。

  他並沒有自己做過甚麼危險行為的印象,所以他完全不明白為何自己只是一覺醒來就穿越了到了有著人魚的世界——是的,儘管這裡看起來跟他原本所在的世界很相像也有人類,但他生活的世界裡面並沒有人魚,那只是傳說中的生物。

  原本他還存著幾分只是自己在作夢,或者自己還在同一個世界的想法,可是過了幾天幾夜,他從單向玻璃窗外不只一次看到形狀像是飛碟一般的飛船遠遠經過,裡面還明顯乘坐著不少人類時,他就徹底死心了。

  即使他原本的世界裡可能有人魚這種奇幻生物,也沒有這麼進步的科技。

  只是有一點著實令他十分不解,在人魚的記憶裡面每天都會有人來給他投放食物或是觀察情況的,可是他來這裡三天了,研究室卻都沒人來過,雖然他目前仍不覺得飢餓,但再過幾天要是還沒人來,他在一個與外界水域不互通根本無法自行覓食的水族箱裡餓死也是遲早的事情。

  「有人在嗎?救救我!」他透過精神力投放了這樣的訊息出去,從人魚的記憶中了解到,這是人魚從海中吸引人類的方法,能夠讓他所在的位置方圓五百公尺內最強大的人受到吸引而來。

  此時他對於人魚的瞭解還不夠深刻,畢竟是穿越來的,人魚的記憶雖然保留下了終究原本不是屬於他的東西,因為事態緊急他也不過是粗略了解了一下沒能細細研究,等到日後明白那是人魚用來吸引更精確的說是引誘強大配偶的方法,即使悔不當初也來不及了。

  他放出精神波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除了巨大水族箱以外幾乎算得上是空蕩的房間裡仍然無人到來,雖然心中有些焦急他臉上仍是神色不變,只是魚尾搖曳的幅度稍微大了一點。

  嘖,真糟糕,不會是把他抓到這裡的人類因為某些原因撤離這座研究所了吧,他這麼想著,在人魚的記憶中這是一間佔地相當廣而且人員眾多的研究所,雖然他算是珍貴研究物件,能夠實際接觸他的研究員並不多,但整棟建築物裡面人還是不少的,絕對不可能有方圓五百公尺居然沒人在的事情,要真是那樣必定是出了嚴重的變故。

  那個變故甚至嚴重到研究人員都沒能把他這個珍貴研究物件帶走就匆忙撤離了。

  也許他的運氣實在不怎麼樣啊,他這麼想著,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變成了人魚的事實,卻被困在這個水族箱裡,要是沒人過來他可是沒辦法自行逃離的。

  他有些無聊地在水族箱裡游來游去,隨後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危機,那是來自本能的警覺,周圍有不同尋常的能量波動產生,他用人魚的精神力量在自己的周圍凝聚了厚實的水牆抵禦可能到來的衝擊,就在水牆產生的那一瞬間房間的門被炸開了,強大的威力甚至震裂了水族箱的強化玻璃——依照研究員所言那可是連強烈地震都不會震裂的玻璃就這樣出現了裂痕,然後似乎是無法繼續承受水壓,水族箱從裂縫所在破了一個大洞。

  他心裡十分驚訝,不過基於習慣臉上並沒有太過明顯的表情,只是張大著雙眼看著從門口走進來的高大男人,男人體格十分強壯身上帶著血腥的氣息,更精確地說是一類似殺氣的威勢,那是只有真正上過戰場的人才會有的氣勢,他以前只在某些退役的老兵身上感覺到過,和平年代的軍人身上是不會有那種感覺的。

  男人盯著他的目光像是盯著某種死物,這讓他感到相當不舒服,男人把自己的心思隱藏的很深,他太過年輕又有些緊張,所以他沒有看出男人看著他的目光與其說是看著死物,不如說是看著專屬於自己的所有物品。

  「是你呼喚我?」男人這麼開口問道。

  「……是的。」不知為何眼前男人身上的魄力令他覺得呼吸有些不暢,而那事實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人魚可以在水裡也能在空氣中呼吸,即使水箱裡的水漏光了他也不該有這種感覺,更何況水族箱破洞的地方很高,他現在整個人仍然浸在水裡,「剛剛是我用精神力呼喚你。我沒辦法自行離開這裡,研究員不知道為什麼已經好幾天都沒出現,如果沒有人過來我遲早會死,你……會帶我走嗎?」

  人魚的聲音都很好聽,這也是為什麼會有人魚唱歌引誘水手的傳說,但事實上強大的精神力才是人魚的武器,意志不堅的人很容易就會被人魚催眠,男人看著眼前的人魚青年目光有些幽深,眼前的人魚目前並沒有對他使用精神力量這點他能感覺出來,但那種想要得到青年的慾望並沒有消失,反而在聽到青年的動聽聲音之後越發強烈。

  男人自始自終都沒有被人魚的力量蠱惑——精神力高過人魚的話就不會被誘惑,但那樣的人類很稀少,他會來到這裡只是因為想見見發出那樣好聽聲音的強大精神系異能者會是怎樣的人,讓他光是聽到聲音就產生了佔有的慾望,不過他卻沒想到會在研究所中看到人魚,在生態紀錄中早已經絕種數百年的稀有人魚。

  男人沉默地看著他沒有開口回答,直接用行動表示了他的意思——他一拳打碎了強化玻璃,然後將人魚青年從水族箱裡抱了出來。

  「謝謝你。」青年真心誠意的道謝,他很明白沒有男人過來找他,他一定會死在這裡。

  「不用謝。」從一個牢籠換到另一個並不是甚麼值得感謝的事情,他可沒有善良到打算把人魚送回大海,男人心中雖然是這樣想,面上依然保持著絲毫不變的冷漠。

  男人抱著人魚青年走出了建築,為了避免自己妨礙到男人,青年沒有掙扎而且還主動摟著男人的頸,雖然面色平靜但青年對於男人的力量還是滿驚訝的,一條成年的雄性人魚並不會比成年男性人類輕多少,甚至可能還更重——與看似柔弱的外表相反,不需要任何潛水設備天生就能夠自由穿梭在深海與淺海的人魚實際上非常強悍,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不壯全身卻都是流暢的肌肉。

  一艘中型飛船正停在建築的門口,青年沒有問男人是誰——因為問了也沒有意義,對他而言這幾乎是一個完全未知的世界,他繼承了人魚的記憶沒錯,可人魚對於人類的世界並不了解,如果男人有打算告訴他自然會說,如果沒打算他也不用自討沒趣。

  中型飛船體積比小型飛船大很多,不只有更多座位能乘載更多人,裡面還有臥室和浴室可以讓乘客享受舒適的旅程,不過現在這艘中型飛船裡除了男人和人魚青年以外並無他人。

  男人將青年安置在放滿水的浴缸裡就離開了浴室去了駕駛艙,他熟練的駕駛飛船衝破了大氣層離開星球,按照設定好的航線飛向屬於他的小行星,那裡是他度假時才會去的地方,通常一年他也許都不會去上一次,不過也只有那裡他才能做到最徹底的掌控,因為那是顆屬於他的無人星球,除了原生態的動植物以外沒有其他人類存在,他在上面修建了一座別墅,那裡他曾經認為將會在找到伴侶以後帶著伴侶住到那邊,不會讓任何人打擾他們的兩人世界——如今他仍然沒有找到伴侶,卻打算讓人魚青年住到別墅裡面去。

  這意味著什麼當時男人並沒有深思,而人魚青年對此更是毫無所知。

  當男人把飛船降落在小行星以後,他便立刻走向飛船的浴室,明顯比平常快速的步伐帶著連自身都沒察覺的急切。

  「我們到目的地了。」男人對人魚青年這麼說。

  「嗯,」青年點頭,因為他感覺到飛船已經停止航行降落地面了,「對了,我叫做月蝕。」這其實不是青年的名字而是屬於原本人魚的名字,不過青年覺得既然他接受了人魚的身體和記憶,那麼接受人魚本來的名字活下去也沒什麼不好——即使他還記得自己的名字也會這麼做,更何況他想不起來他原本的名字。

  靈魂的莫名穿越似乎損害了他的部分記憶,他雖然記得自己原本是人類,生活的世界也和這裡不同,有些細節的事物卻是想不起來,比如他原本的名字就是其中之一,就連溝通時他也一直使用的是這個世界的通用語,而不是他原來世界的語言。

  「月蝕嗎……」男人的語調像是在細細品味青年的名字甚至帶著幾分曖昧,不過由於男人仍舊面無表情,所以青年覺得那只是他想太多而已,「記住我的名字,夜梟。」男人頓了頓,「我准許你直接叫我的名字。」

  以男人的大貴族身分而言,讓平民直呼其名那是莫大的恩典,不過人魚青年對於男人的身分一無所知,所以也沒表現出任何驚訝或是驚喜的樣子,他只是用清澈的眼睛看著男人點了點頭,儘管沒有用精神力對男人進行試探,可是當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青年就已經知道男人十分強悍,他雖然不知道自己放出的是求偶的精神力量,可是他知道人魚放出的精神訊息是具有迷惑性的,而當時打破研究室的門大步走進的男人眼中並沒有任何迷茫的神色,只有純然的冰冷,這證明男人的精神力絕對高於他所以不受影響,從男人打破強化玻璃的舉動也證實了男人的肉體力量一樣不容小覷,如果沒有必要他不想惹怒男人,他很清楚他的命現在仍然掌握在男人手裡,要是男人想的話隨時都能解決他。

  找了這麼一個危險的飼主沒問題嗎?他忍不住偏頭思索,不過現在就算想走也沒辦法吧。

  身為人魚他根本沒辦法在陸地行走,更別提駕駛原本的世界裡根本沒有的飛船了。

  「這裡是我的小行星,並不是你原來居住的星球。」男人以為人魚青年呆愣的樣子是因為看見星球上不熟悉的生態樣貌覺得驚訝好心地提醒,這對平常的他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對於青年不知為何他心底有種柔軟的衝動。

  男人不知道那種感覺叫做「寵溺」,他以前也從未對任何人產生這樣的情感,儘管面孔和語調依然保持著一貫的冷漠,他其實已經為青年做了很多以前不會有的行為,如果讓他的部下們看到一定會覺得他們的冷漠上司終於春天到了,但這裡並沒有其他人,在感情上一向淡漠的男人過了很久以後才察覺他對青年並不是只有慾望,事實上還有他從前不屑一顧的愛情。

  「喔,我知道了。」青年表面鎮定,內心卻像是有一萬隻草泥馬奔馳而過,這男人是土豪吧?就算現在是高科技時代,能隨便擁有一個小行星的也不會是普通人,他這算是麻雀變鳳凰了嗎,不對,怎麼覺得思路哪裡怪怪的,穿越以後他連腦子都壞掉了嗎?

  男人對於青年的安靜十分滿意,他以前的床伴可沒有這麼識趣,要是真被他帶到私人小行星上鐵定會問東問西然後被他忍無可忍地殺死,青年卻只是乖巧地窩在他的懷抱中——男人下意識地忽略了青年這麼乖巧完全只是因為人魚沒辦法自己在陸地上走路的關係,自我感覺十分良好。

  「人魚可以離水多久?」男人這麼詢問,這可是攸關他的性福生活。

  「離開水六個小時後皮膚跟魚尾會開始出現變乾的跡象,最多八個小時就要回到水裡不然鱗片就會開始脫落身體也會出血不能盡快回到水中會有生命危險。」青年照實回答了,這是來自人魚在研究所時的記憶,「雖然我來自海洋,不過人魚其實在淡水中也能生存良好,不用特地弄海水給我也沒關係。」這點是連研究員都不知道的事情只有人魚自己知道,之所以大家都認定人魚只能在海中生存,完全是因為人魚生長於海洋,而且沒有逆流而上的習性,此外並不是所有河流都有足夠的水深能讓人魚自由來去。

  原本的人魚是以實驗體的身分待在研究所中,雖然是珍貴的研究物件,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研究員對人魚進行了很多試驗跟分析,有些甚至相當血腥殘忍,青年完全可以理解為何本來的人魚會選擇自己結束生命,那樣活著太痛苦了。

  「月蝕,你很信任我。」男人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話,此時他們已經踏進了小行星上的別墅。

  「我不信任你還能信任誰?」人魚青年的銀藍色雙眸一如初見時的澄澈,像是璀璨明亮的寶石,「人魚在陸地上只能任人宰割,你如果要殺死我就不會帶我離開研究所,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帶我到這裡。我相信你只是想了解人魚的生態,畢竟我不是人類。」雖然過去曾經是,「我三天沒吃東西了,弄一點沒有毒的生魚給我就行,死活都可我不挑食。」

  這是青年第一次對男人說這麼長的話,男人的嘴角勾起了輕微的弧度,他很高興青年對他如此信任。

  雖然他的確暫時沒有想要對青年做什麼殘暴的行為,不過那也是在青年一切都順著他的情形下才有可能,假如青年不識趣男人也不會介意做出殘忍的事情好好「教導」青年服從的重要性,要比心狠手辣他絕對比那些做科學研究的研究員更狠。

  「等我弄好你的魚缸,我就拿魚給你吃。」男人把青年放到別墅主臥室附設的浴室裡面的放滿水浴缸後,就踏進了主臥,浴室和主臥室之間是用透明玻璃隔開的,所以青年可以很清楚地看見男人在做什麼,他看見男人從儲物手環裡拿出了幾片強化玻璃——那來自原本他在研究所裡的水族箱,然後青年驚奇地發現男人居然沒有依靠任何工具就分解重組了強化玻璃,讓它變成了一個全新的圓柱型水族箱。

  「害怕嗎?」男人重組好魚缸以後又踏進了浴室。

  「我為什麼要害怕?」人魚青年不解地偏頭。

  「很多人都害怕我這種異能,即使我不能分解重組生物。」畢竟從視覺上看到物體被憑空分解是很可怕的,而且光是看到也不可能知道他無法用異能分解生物。

  「真正了解人魚力量的人類,也大多很害怕人魚,但你也不怕我。」那些研究員如果不是有遮罩人魚精神力的設備,而且每次做實驗都會打肌肉鬆弛劑到人魚體內壓根兒不敢靠近人魚,男人顯然不只是力量強悍而已心理素質也很強悍。

  「你……很有趣。」夜梟已經很久沒有碰到這麼讓他感興趣的人了,喔不,月蝕不是人是人魚。

  夜梟將月蝕連同浴缸裡的水用異能一起移動到了水族箱裡。

  「夜梟,你是用精神力移動物體對不對?真厲害。」居然把他連同水一起移到水族箱中也沒有半點費力的樣子,也沒有半滴水掉在地上真是驚人的控制力,配合男人擁有的分解重組能力跟強大體能根本就是會走路的超強兵器,這樣一想夜梟剛剛問他會不會害怕也就很合理了,想必其他人類對夜梟這樣強大的人是非常敬畏甚至是恐懼的吧。

  「雖然人魚沒辦法用精神力移動物體,不過你的精神力不比我差多少。」夜梟對於月蝕不害怕他這點很滿意,隨手從儲物手環中拿了幾條新鮮生魚丟進水族箱,他興致盎然地看著青年吃魚的模樣

  青年吃得很慢,動作也不大,只是用靈活的手指俐落地將魚肉從魚身上直接片下來,人魚的指甲鋒銳如刀切魚非常輕鬆兩三下就讓手中的魚骨肉分離吃得津津有味。

  「如果不是因為看到你吃魚的樣子,我真有點懷疑你是人類。」夜梟如此說道。

  月蝕吃魚的動作稍微頓了頓,直到把口中的魚肉嚥下才開口說話。
  「夜梟,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是人類?」

  「你使用語言的方式很像人。」夜梟這麼回答,「我並不懷疑人魚有和人類同等的智慧,但人魚即使能用語言和人溝通也不應該這麼複雜,畢竟海中能像人類一樣說話的生物只有人魚而人魚十分罕見——在我看到你之前我甚至以為人魚已經完全絕種了只剩博物館有標本,除非和人相處夠久,照理說人魚不應該有這麼豐富的詞彙。你在研究所待了很長的時間吧?」

  「我也不知道久不久,不過我之前曾經試圖用精神力殺死自己。」月蝕面色平靜地說出這句話以後,他感覺到了夜梟身上傳來了一陣強烈的怒意。

  「如果你敢再試圖用精神力自殺,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夜梟黑色的雙眼顯露了明顯的憤怒情緒,之前那雙眼睛一直都是平靜無波的,這讓月蝕非常驚訝,但他仍然直視著夜梟的雙眸沒有退縮。

  「我現在並不想死,如果我想死就不會求救。」月蝕停頓了一會,「我只是不想被人不斷做實驗,如果你沒把我送去研究所,我不會再做那種傻事。」

  「月蝕,記住你現在說的話。」夜梟的黑色眼眸感覺顏色變得更深了,讓月蝕幾乎有種會被吞噬的錯覺產生。

  「我記住了。對了,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

  「你把我帶到這裡應該有什麼目的吧?我看得出來這裡沒有人類活動的痕跡,整顆星球上估計只有你和我,你的目的……是我嗎?」月蝕講得十分含蓄,雖然一開始他以為夜梟從研究所帶走他是打算把他像珍稀動物一樣養著,可是從夜梟對待他的態度來看似乎並不全然是如此,儘管十分隱晦月蝕還是看到了偶爾從夜梟注視著他的目光中透著慾望。

  「沒錯,我想上你。」夜梟十分直白地說了自己的意圖,他很好奇月蝕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不過月蝕倒是沒有很驚訝的樣子,因為習慣性面癱的關係臉上也沒有明顯的表情變化,「嗯,那你知道怎麼上人魚嗎?」

  夜梟沉默了,他完全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他只是覺得月蝕很合他胃口就把人帶回來了,不得不說人魚的漂亮外表跟悅耳聲音還是很具迷惑性的,之前他根本沒想過跟並非人類的人魚到底要怎麼進行活塞運動。

  「不知道也很正常啦,人魚的泄殖孔在後方,雖然我是雄性那裡只有排泄沒有生殖功能,大概在腰下四寸的位置,隱藏在那邊的鱗片之間有個孔洞,那裡比魚尾的別處柔軟用手撫摸就可以找到了。」月蝕講得十分詳細臉上沒有半點害臊。

  反而是夜梟臉紅了。
  「你……」

  「我如果不告訴你,你自己找要找很久。」說不定還會找到生氣,「還有因為我是雄性,所以也是有陽具的,大概在前方腰下三寸的位置,平常掩蓋在鱗片底下,有感覺的時候才會頂開鱗片跑出來。」

  「月蝕你都不會害羞嗎?」這下子夜梟算是徹底確信月蝕不是結合了動物基因的人類,而是真正的人魚了,畢竟幾年前一些科學家們才成功培養出有著貓耳少年少女外表混合了動物和人類基因的寵物,去年才正式上市。那些被馴養的貓耳少年少女們,除了沒有人類耳朵頭上卻有一對貓耳,有時會不自覺地做出像貓一樣的可愛小動作,其他方面都和人十分相似,包括思考和價值觀也是,在市面上推出的時候受到不少衛道人士批評,但即便價格高昂仍然相當暢銷。

  「交配是很正常的事情需要害羞?」月蝕完全是用人魚的角度思考,在他接受自己變成人魚的身分以後,他就說服了自己接受人魚的思維,畢竟身為人魚如果一直堅持用人類的方式思考只會讓他感到矛盾和痛苦,他的身體是人魚就思維而言也已經不是完全的人類了。

  夜梟沒說話,只是用異能將月蝕從魚缸中移出來放到床上,人魚青年坐在床上白金色的髮絲、矯健白皙的肉體和魚尾仍帶著水珠顯得活色生香,沉靜的精緻面容用銀藍色雙眼注視著他的模樣足以令人發狂。

  「既然你覺得很正常,那我們現在就來驗證一下你剛剛說得話好了。」黑色的眼眸中透著鮮明的慾火,嗓音因為情慾而低沉,夜梟深深地凝視著月蝕,那幾乎讓月蝕有種會被燙傷的錯覺。

  月蝕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對於夜梟而言都是極致的勾引,更不知道其實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夜梟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直接辦了他,從研究所到小行星一路上夜梟都在忍耐慾望,現在既然月蝕自己都提出邀請了,他再不上就不是男人了。

  「舒服嗎?」夜梟啃著月蝕的耳垂在他耳畔低語。

  而回應夜梟的是月蝕早已經不成語句的悅耳呻吟,人魚的聲音很好聽,動情時的呻吟更是勾魂攝魄。

  「真好,月蝕你終於徹底屬於我了。」他會好好把握月蝕可以安全離開水的這六個小時的。

  月蝕如果知道夜梟問他人魚可以離水多久的真實目的居然是因為想知道辦事時限,大概會後悔自己沒有把時間說短一點吧。至於月蝕日後發覺夜梟實際上可以辦事超過六小時依然游刃有餘,而且當夜梟意識到在浴室或是其他有乾淨水源的地方辦事可以不用擔心缺水的問題做得更久時,那又是另一種悲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