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團,到處都是謎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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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2-12
「嗚嗚……昨天完全被憤怒沖昏頭都忘了問清楚更多問題了……像是你身上的力量還有對歐格爾的憤怒之類的……」

利伏垂頭喪氣地趴在櫃台上沮喪的說到,然而相對於利伏的自責,那入卻一臉無事從貨架上把視線轉移到利伏身上然後無奈說著:

「你也不用這麼自責,反正世界存續意識肯定回答不知道的。」

少年毫不留情面的犀利回答讓利伏稍微沉思了下昨天的情況,詫異的發現自己絲毫沒有反駁的論點,利伏瞪大一雙眼看著那入聳肩。

門口的鈴鐺再度打斷悠閒的早晨對話。

「不好意思……請問有止吐藥跟止瀉藥嗎?」

「有的,請稍等我一會兒。」

進來的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利伏從椅子上起身,走到貨架上拿下了兩瓶藥水,隨後又衝進地下室,還能聽見從地下室傳來玻璃敲擊的清脆聲音。

「來,這瓶有止吐止瀉作用,但一次只能喝上面附贈的這個小杯子容量,如果覺得不舒服的話,請把這罐糖漿喝下去,有催吐作用……」

利伏細心地跟女子講解著藥物的用法用量,女子隨後便把錢放在利伏手上然後離開了藥局。

「……總覺得利伏真的變得很成熟呢……」

「我沒有變成熟喔,那只是為了工作上需要裝出來的,我還是跟以前一樣是那個幼稚、愛玩天真任性的小鬼頭喔!」

利伏惡作劇的吐舌微笑,那入只是把自己的結論放進心底,沒有打算跟利伏繼續爭論。

旁人看得見就好的樣子,實在沒有必要跟本人爭論。

「不好意思……這裡有止吐止瀉藥嗎?」

「啊有的,請問你需要多少?」

「嗯……有沒有50人份?」

「……50人份?」

雖然今天一整天接了不少止吐止瀉藥的依賴,但一開口就五十人份的大數量還是讓利伏跟那入兩人瞪大眼睛看著羞恥的低下頭的男子。

「說來慚愧……我是提爾總和大醫院的護理師……最近來了很多病患把我們的藥都用完了……雖然很想現在訂貨但他們的情況都很緊急,離我們醫院最近的藥局就只有生命枝葉了……拜託你幫幫我們吧!」

男子抬起頭,決意的雙手合十然後彎腰請託,看著對方如此真誠的模樣,利伏有些困擾的皺起眉頭,然後他感受到一旁那入也用同樣請託的眼神看著自己……

利伏最後還是屈服於兩人,乖乖地拿起紙張清點著存貨。

「我知道了,不過生藥跟化學藥都會有,還請見諒。」

「這點沒問題的!非常感謝您!帳目跟金額請直接寫在這張支票上!」

利伏勾勾手指把那入喚來,然後把寫滿文字的紙張交給他,眼神示意著桌上的支票,然而那入只是一臉迷惑地看著眼神頹廢的利伏。

看著對方一副迷宮中迷失的冒險者的表情,利伏深感自己等下一定要吃顆頭疼藥。

「幫我把資料填寫上去,我現在要去弄藥了。」

利伏有些不耐煩地說著,隨後轉身就往地下室走去,那入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的支票,然後看了一眼雙眼彷彿發出崇敬的光輝的男子。

接著尷尬地笑了。

他還看不懂這個世界的大半文字完全不能幫忙填寫啊!

那入轉頭看著利伏的身影消失通往地下室的樓梯,男子轉過身來看著那入,少年雖然察覺到男子的眼光,但他強硬壓下轉頭過來的舉動,甚至連利伏放在桌上的筆都沒有拿起來。

開什麼玩笑,現在拿起筆不就代表他要寫東西嗎?給人家莫名的期待會讓自己更難堪啊!而且他也不想承認自己居然不識字,這種羞恥play誰承擔得起啊!

於是那入繼續死盯著樓梯,男子歪著頭疑惑的看著那入,不久後也跟著看向地下室樓梯。

無聊、沉默、萬籟俱寂的時光跟氛圍流動在兩人之間,從以前就不跟人交流的那入,根本就是內向的代表,少年既不知道如何跟人搭話,也沒有想要跟那名男性搭話的打算。

但是這尷尬的時光還是令他如坐針氈。

而那名男子,則不時的看向店外,然後又看向樓梯,隨後又看著那入,但絲毫沒有要閒聊的意思只讓那入感到難受。

利伏你快回來啊!那入在心底如此吶喊著。

彷彿過了一世紀一般的天長地久,利伏用塑膠袋裝著幾個大瓶子上來,一上來就同時被兩名男性用感動的望穿秋水般期待眼神給聚焦。

「讓你……久等了……」

利伏一邊疑惑的說著,一邊看了桌上的支票……那張仍舊白淨的支票。

「那入?」

利伏有些不快的詰問。

「我還不識字,不知道要怎麼寫啦!更何況這是我人生第一次看到支票。」

那入則湊到利伏身邊悄聲咬耳朵,面對如此正當的防衛理由,利伏只能在心底掬一把淚,隨後抄起桌上的筆開始閱讀支票上的內容。

「感謝你!」

「謝謝惠顧,歡迎再次光臨……下次如果以個人名義來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填寫完支票,說明完藥品成分跟有效劑量後,男子興高采烈的帶著塑膠袋迅速離去。

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利伏一臉解脫癱倒在櫃檯後面的椅子上。

「呼……一口氣弄50人份真的會累……話說最近大家怎麼了,集體吃壞肚子嗎?怎麼止吐止瀉藥這麼熱銷……」

「不知道呢……」

那入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沒有鬧肚子。

利伏從椅子上起身,走到外面看了一眼自己設置的信箱,然後把報紙給拿了進來,無聊的展開頭條版面。

「……除了提爾以外,其他都市好像也有歐格爾入侵……那入你說那不是歐格爾對嗎?」

「嗯?好像吧……」

那入湊到利伏旁邊,看著頭條版面大大的圖片跟標題文字,然而標題他只看得懂歐格爾三個字,剩下的文字對他來說都是無字天書,只能稍微看一下頭條的圖片,上面是提爾的七英雄祭典被毀壞的慘況。

「七英雄祭典也被迫取消……米洛茲先生應該會很不高興吧……奧丁……索爾……潔羅露爾……入侵的怪物長得都一樣呢……」

利伏翻開印有傑羅露爾入侵時難得拍下來的怪物照片,那入看著因為強烈震動而模糊的照片,雖然不清晰但大致看得出來確實跟入侵提爾的怪物一模一樣。

「說起來……我第一次遇見你時,你好像就被同樣的怪物追著……」

「對耶!」

利伏恍然大悟的說著,然而在他們倆來得及考慮這些事件是否有任何關係,店門口的鈴鐺再度明示顧客的來臨。

「歡迎光臨。」

這次由那入主動出擊,而進來的中年女子看了一眼那入便有些害臊的捧著臉頰轉過身,然後看見坐在櫃檯後展現見客用笑容的利伏,更是笑得開懷。

「唉呀唉呀,一個天然小帥哥跟年輕小帥哥掌管的藥局,難怪大家這麼推薦這裡!」

「唉呀唉呀您過譽了。」

利伏似乎是被傳染一般也把手捧在臉頰上,用跟女子如出一轍的動作擺著手。

「請問今天需要什麼?」

「啊,我需要止吐止瀉藥,昨天我家那口子在七英雄祭典上被歐格爾攻擊,聽他說法是被統制機關的人救了才撿回小命,還受了不知道哪來的藥師的幫助,雖然他一直說很倒楣,但小命既然撿回來了是個男人就不要抱怨那麼多啊!」

女子聒噪的霹靂啪啦一長串話如同連珠炮,聽得那入有些頭暈,利伏仍舊不改手中俐落操作量筒的動作,甚至還面不改色的回應著女子,讓那入不免讚嘆起貨真價實的社會人士。

「結果他回來之後就開始上吐下瀉,讓我也很困擾呢!啊說到這裡我順便買止痛藥跟醒神藥好了,我家那口子還一直抱怨肚子跟手腳都在痛,連走路都站不穩,工作都做不了了真的讓人很煩心呢!還好我當天沒跟他去七英雄祭典……」

女子自顧自講得很熱烈,絲毫不顧陷入沉默的利伏,感覺自己的頭殼內被蜜蜂給入侵的那入強忍著嗡嗡作響的疼痛,有些不悅的睜開眼睛,但利伏的情況卻比那位太太更令他注目。

利伏停下手中的動作,瞳孔收縮,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嚇到停住動作一樣。

「利伏?」

那入趕忙上前,他的手一接觸到利伏的肩膀便讓對方觸電般的抖了下,但利伏很快就轉過回復正常的雙眼,有些迷糊的看著那入。

「沒事嗎?」

「……沒事!沒事……什麼事……都沒有……」

應該……不可能吧?利伏一邊回憶起自己在過去那個世界讀得滾瓜爛熟的書本內容,一邊反駁著自己腦裡的警鈴。

對啊……這世界怎麼可能會有那玩意兒……就算有,也不會跟那種怪物扯上關係啊!

現在不要管這件事……要先幫客人調好藥物才行……還要止痛藥跟醒神藥……

「謝謝惠顧,祝你老公早日康復。」

「感謝你啊!希望我那口子可以趕快恢復。」

女子捧著一大袋的藥品,笑容滿盈的離開了藥局,然而利伏只是反常的靜默。

「利伏。」

「呼呀?!」

意識被強制從空想中拽回,帶來的是強烈的驚嚇,利伏警戒的轉過身面對的只有那入的一號表情。

「你在隱藏什麼?」

「……沒什麼……我想大概是我搞錯了吧。」

沒有前因後果的解釋讓那入的呆毛左右晃動著,但利伏並沒有想解釋下去的意思,被認定為錯覺的碎片,最後只會融化在曖昧的對話裡。




裝飾簡單卻感受得到奢華的房間裡,紅磚鋪成的壁爐裡燃著熊熊的火焰,輻射著溫暖的閃光和落地窗外的太陽相輝映,打亮著眼前翻閱著報紙的男人。

「帕爾茲瓦先生。」

「札因,有什麼事嗎?」

米洛茲將報紙摺下,瞪了一眼悄悄關上門的札因,隨後將報紙摺對半後放上桌,然後拿起桌上喝了一半微溫的咖啡小啜了一口。

對方沒有問話,於是米洛茲先發制人。

「統制機關那邊怎麼樣?」

「一團亂,就連個像樣的回答都沒有。」

札因嘆了口氣聳聳肩,米洛茲則沒有任何錶情上的變動,像是預料之內的把手中喝完的空杯子放上桌。

「我委託你的資料帶來了嗎?」

「是的。」

從夾在身側的資料夾中拿出一張紙,米洛茲將其接過。上面畫著的是世界地圖,而每個發生歐格爾入侵的都市上都有紅字標記發生時間。

「……看不出個規律呢。」

「雖然以歐格爾入侵這角度考量確實不會有規律,但是歐格爾這麼頻繁的入侵很難不讓人聯想有人為因素。」

將地圖攤平在桌上,米洛茲跟札因兩人艱困的皺起眉頭,火爐裡的木柴劈啪響著扔出了幾點燒紅的木屑,飄落在地上。

米洛茲隨手抓起放在大辦公桌一旁的手機播打。

「米羅,現在立刻到我辦公室來。」

毫無前因後果,電話才接通就直接下命令也不給任何反應時間就掛斷,堪稱暴君式的命令,然而考量到他平日的行事風格,沒有人敢違抗,甚至是連這想法都不會有。

「請問有什麼事嗎?帕爾茲瓦先生。」

「這份地圖拿去備份,原檔之後留在這邊,備份檔就拿去給你防衛部的部下們解碼,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線索,如果需要質問記者或者高階人員時,就說已經有了米洛茲_帕爾茲瓦的授權。」

「我了解了。」

男子快步的從門口走向桌前,俐落的收拾好桌上的地圖後恭敬的向米洛茲鞠躬,然後再對身旁的札因微彎腰示意,隨後便迅速地離開了房間。

看著男子消失在門邊的身影,米洛茲放下了手機深沉的倒回深厚的柔軟座椅上,絲毫沒有王的尊嚴,充滿著優閒感和怠惰。

「關於下水道的事……」

「我已經委託人去下水道探查了,就等他們把資訊帶回來,在那之前我想休息一下……」

米洛茲閉上眼養神,札因看了對方一眼,隨後便轉身無聲無息地離開房間。




斜下的夕陽消失在城鎮的邊緣,留下最後一點陰晦的光線勉強照亮一邊的天際線,等著黑夜完全吞噬天空。

火爐裡的溫暖火焰依舊嘈雜,天花板的照明設備打亮著房間裡四人的身影。

「下水道的情況如何?」

「就是下水道,所有巡邏的人都回報說沒有問題,比較特別的大概是下水道裡並沒有我想像中的臭氣沖天,以及老鼠跟害蟲都非常少的這件事……」

亞爾里立直背桿,在米洛茲的面前絲毫不敢鬆懈,然而一旁的海德卻絲毫感覺不出下對上的尊敬……

「米洛茲,你還會特別派人去清掃下水道啊?我原本還擔心會有很多蟑螂跟蒼蠅之類的,沒想到居然這麼乾淨。」

「我可不記得我有允許你直呼我名字。」

「唉呀唉呀現在我們是同一條船的夥伴啊!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米洛茲的表情益發低沉,看著對方彷彿燒盡的煤炭一般黯淡無光的雙眸,亞爾里趕緊制止自己的夥伴繼續無禮的舉動。

「大概是前幾天被帕爾瓦茲先生的火焰給燒得一乾二淨,所以臭味跟害蟲都非常少吧?」

「原來如此……」

「也多虧帕爾茲瓦先生的火焰把整個下水道毀得不成人樣,這幾天統制機關難得分派了清理下水道的任務。唉呀帕爾茲瓦先生真是有遠見,居然能夠為了自己都市的美化想得這麼遠。」

明明只是統制機關為了七英雄祭典,暫時分派到米洛茲麾下接受他的指揮,但札因那皮笑肉不笑的諷刺笑容跟精確的諷刺言語,著實讓米洛茲感受到對方不受控的態度。

事實上,算上這次他已經不下十幾次想要直接跟眼前的人開打了。

「諷刺我聽夠了,但我最近確實是有為了下水道的衛生問題在裡面擺了不少殺鼠藥。」

「總之,下水道沒有任何異狀。」

海德甫掙脫亞爾里的拘束便擅自結論,值得慶幸的是他的結論令米洛茲陷入自己的沉思,沒有閒工夫對海德生氣,著實讓亞爾里鬆了好大一口氣。

不過,確實……整個下水道絲毫沒有任何異狀也讓亞爾里感到非常困惑,畢竟歐格爾群確實是從下水道裡現身的,然而整個下水道裡既沒有任何巢穴的蹤跡,也沒有受到入侵的跡象,那歐格爾到底是從哪來的?

說到殺鼠藥,亞爾里好像沒有印象在下水道裡有看到那些東西……都被燒乾淨了嗎?想到這邊亞爾里仍舊不知不覺看了米洛茲一眼。

「有什麼事?」

「咦?啊……不!什麼事都沒有!」

還是別提這件事惹對方生氣好了,懂得察言觀色的亞爾里默默地別過視線。

「統制機關那邊有任何回應嗎?」

「直到現在仍舊沒有正面回應,上級那群人最擅長的只有權力鬥爭跟政治紛爭而已,這種事情就別期待他們了。」

米洛茲的問題被札因沮喪地推開,看得出來對方積怨已久。

然而這下可麻煩了,雖然身為被稱作冒險者都市,在這世界也是數一數二大都市的提爾的統治者,米洛茲的權限並不像統制機關那麼廣泛,可以直接去調度其他都市的資料。

在提爾一手遮天的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挫折。

「……煩躁……」

「啊……帕爾茲瓦先生要爆炸了。」

「誰跟你要爆炸了啊!」

等到亞爾里跟海德離開之後,房間又再次只剩下米洛茲跟札因兩人,越想越沒結論因此越來越煩躁的米洛茲,不自覺地低聲咒罵。

被札因給吐槽過後心底的怒火蓋直接掀開,然而面對米洛茲的殺人視線,札因卻面不改色,甚至還大無畏的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點按按鍵,忍耐限度已經達到極限的米洛茲,直接將心晶從胸膛裡拿出來。

就在他打算釋放無慈悲的火焰之時,札因將利伏的照片秀了出來。

米洛茲的動作瞬間定住,如同冰雕一般看著札因的手機,隨後便把自己的心晶再度收回自己身體裡。

札因見狀,不放過機會湊到米洛茲耳邊說著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