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Night of Judas ; Dawn of break (5)

　　「渥塔檢察官！」「夏斗警官。」

　　一位年紀和亨利克相近的警官看到兩人後，小跑步靠了過來。原先悠悠哉哉的亨利克眼神霎時變得銳利。

　　「怎麼樣，有採集到看起來有用的物證嗎？」

　　「這個嘛……」夏斗正要回覆渥塔，但看到他身旁的亨利克，就又升起一股強烈的戒心瞪了過去。

　　來者不善嗎？亨利克在心裡想道，隨即裝作毫不在乎，雙手枕在腦後說道：「大概沒什麼內容吧！根據歷來的經驗，現場都被收拾得很乾淨。比起收集物證，倒不如該先去確認動機才對。」

　　「檢察官，這位是……」夏斗略為不悅地問。

　　「當作自己人吧，他是T大數學系的柴古‧亨利克教授，這段期間一直協助我的搜查。」渥塔打圓場地微笑著介紹：「亨利克教授，這位是卡椰‧夏斗警官，是警署內飽受期待的明日之星喔。」

　　「原來如此，剛才失禮了。」夏斗微微低頭，亨利克見狀也連忙解釋：「沒事沒事，別介意。還有其實我只是助理教授而已啦，還沒幹到那麼高的。」

　　「那麼你們有找到線索嗎？」場面緩和下來後，渥塔再次問道。

　　「就如剛才教授所言，幾乎沒有任何有建設性的發現。監視器的位置離這裡有點距離，加上學校內向來人來人往，也沒辦法確認嫌疑犯。」

　　渥塔一聽雙手抱胸嘆了口氣：「又是計畫好的呀。」

　　「從動機應該比較好下手吧。這次被害人不也收到了威脅簡訊？」

　　「是，我的夥伴正帶著其他人到建築系去了解被害人的人際關係。」

　　亨利克頷首後繼續解釋道：「前幾起案件的被害人唯一的共通點就是或多或少都犯過法，而且受到的處罰以其罪行來說不算重，甚至是沒有。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這起很可能也一樣。」

　　「亨利克先生，雖然我對你們口中的前幾件案件不太了解，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兇手是怎麼鎖定這些被害人的？」夏斗見其他兩人一臉疑惑，才又補充：「我是說，符合你所說條件的人很多，但為什麼是他們？」

　　「很多嗎？」亨利克嘴角含著笑，將眼神掃向一旁的渥塔，他才有些尷尬地嘆了口氣：「是還不少。」

　　「呿，要是知道怎麼鎖定的話，哪會這麼狼狽一直被牽著走？」亨利克一手叉著腰啐了聲：「這次還直接殺到T大來──呀，煩死了。」

　　「說起來，亨利克先生是數學系的老師吧？」

　　「是，怎麼了嗎？」

　　「沒有，只是突然想起來第一發現者恰好就是你們數學系的學生。」夏斗邊說邊從襯衫口袋中拿出筆記翻找著。

　　「我們系上昨天有活動，可能是為了收拾善後才到回收室吧？」亨利克隨口問道：「方便問是誰嗎？搞不好我認識。」

　　「嗯，找到了。叫做……哈亞士‧瑞爾，還有日比‧佳蒂。」

　　「哈哈哈，不會吧？」亨利克覺得荒謬地笑出聲來：「他們倆運氣有這麼好？」

　　「你真的認識？」「對呀，檢察官。他們倆還曾經受你的關照呢。」

　　這次做案離自己現在的生活圈那麼接近，儘管確實讓他感受到危機進逼的壓迫感，但又何嘗不是個轉機？他在心裡暗自想著，對方都侵門踏戶了，這不就是逼我們不能再這麼悠哉下去了嗎？

　　亨利克揚起股和他的話語同樣神秘的微笑，暗自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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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今天練到這裡，下課！」

　　隔天的實戰演練課後，亨利克滿意地看著幹勁十足對練的學生們，把手上VR Mode所造出的長劍消去。在眾人三三兩兩收拾隨身物品之際，他看似不經意地喊道：「德雷等等來我辦公室一下──還有瑞爾和佳蒂也是。」

　　瑞爾才剛把Connector摘下收進包包裡，納悶地回過頭；反而是不遠處的德雷早就把背包甩到肩上，走到亨利克身邊，然而聽到要去辦公室的人不只有他，也不禁感到疑惑。

　　瑞爾掃視著四周，卻找不到佳蒂的身影。剛才上課時，佳蒂也好似在躲避著什麼似地，自己一個人在角落練習著，本來他還想下課時去找她搭話，順便問問昨天為什麼沒來上課。

　　「哈亞士同學，教授剛才有叫你喔！」見瑞爾不知在思索著什麼，長武好心地喚了聲。

　　「啊、是。」「瑞爾，等等有空吧？」亨利克沒等到瑞爾收拾完，索性和德雷一起走了過來：「怎麼沒看到佳蒂？上課還在的。」

　　「好像一下課就急急忙忙離開了。」瑞爾掩不住失望地聳聳肩。

　　「真是的──算了，瑞爾你在就夠。」亨利克一手插著腰問道：「對了，長武，南斯教授有跟你聯絡過前幾天的事情了吧？」

　　「有──啊！」話才反射性地一出口，長武就驚覺不對，急忙捂著嘴，卻已經收不回說出的回答。

　　什麼事情呀？德雷和瑞爾交換了個不解的眼神。

　　不及格。亨利克雖在心裡評論道，但仍不動聲色地點點頭：「那你就先回去吧。」

　　「好……」長武自責地瑟縮著，把包包夾在腋下，快步走出了演習場。

　　在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之際，亨利克才自顧自地向前走去，沒讓瑞爾和德雷瞥見自己揚起的嘴角：「好了，我們上樓去吧。」

　　亨利克帶著兩位學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才一進門就順手把兩張椅子推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悠哉地說道：「坐，不需要太拘謹。」

　　在亨利克繞過辦公桌坐下之際，德雷早已一臉正經地就座，而瑞爾則遲疑了一下才跟進。

　　「唉，不是叫你們不要這麼拘謹了嗎？」亨利克邊無奈地嘆了聲，邊用單手解開了襯衫第一顆扣子：「春之祭那天發生的各種事情我都聽說了，做的不錯呀，瑞爾。」

　　「謝謝教授。」

　　德雷也不服輸地說道：「我也──」但想到自己是在第一輪就被刷掉，似乎完全沒有發言的立場，又沉默了下來。

　　「Just a game. Don』t take it too seriously.」亨利克看似雲淡風輕，整個人悠哉地往後倒：「接下來我要問、我要講的事情，沒有我的允許就別隨便跟人說，可以嗎？」

　　在兩人點頭後，亨利克倏地坐正，雙手交疊在桌上，相當誠懇地說道：「瑞爾，雖然你可能不願意回想，但請你跟我再敘述一次春之祭當天傍晚和佳蒂發現屍體的經過，越詳細越好。」

　　「什、什麼？」德雷訝異地瞥向瑞爾，還不自覺地挪開了自己的椅子：「等一下，怎麼突然講這種事情？而且瑞爾你怎麼沒跟我說？」

　　「抱歉，因為我認為這不是什麼好值得到處宣揚的事情。」瑞爾苦笑了聲，旋即認真地問道：「為什麼教授對這有興趣？」

　　「當然是為了調查。這件事幾乎能確定跟Server有關係，精確來說，是Real Mode。」亨利克相當乾脆地回答，同時提醒了聲：「德雷，你也要仔細聽。」

　　「欸？我？」德雷指著自己，表情上盡是不解。反而是一旁的瑞爾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那天的情況是這樣……」

　　儘管略去了前面和佳蒂在路上的談話，瑞爾大致還算完整地交代了當天的經過。他的語氣裡已經沒有那天的驚惶失措，敘述相當平順而樸實。

　　亨利克相當專注地聽著經過，雖然沒有記下筆記，他仍不斷地比對瑞爾所述及警檢所提供的資料。

　　至於德雷則愣愣地聽著，對他而言，這一切有如遙遠國度的鄉野奇談般不真實，但他同時也很清楚，一切明明就發生在自己幾乎天天踏入的校園，還發生在自己最好也最信任的朋友上。讓他最感不可思議的是瑞爾的冷靜，若不知道前因後果，完全分不清瑞爾究竟是當事人，還是只是個從頭到尾置身事外的紀錄者。

　　「OK，情況我了解了，你說的都跟檢警他們說的一樣。」亨利克雙手抱胸，穩重地點點頭：「你有特別注意兇器嗎？」

　　「我記得是條絲帶沒錯吧？」

　　「不只那樣，它還是條莫比烏斯帶。」

　　聽到亨利克這麼說，瑞爾霎時露出驚訝的神情，然而他很快擦了擦額頭的汗掩飾過去，倒是德雷完全在狀況外：「那個莫什麼的，怎麼了？」

　　「雖然媒體都沒有報，或是削去相關細節，從去年九月開始國北市就陸陸續續傳出刑案，犯人在現場都會留下莫比烏斯帶，這次瑞爾你和佳蒂碰到的也是其中之一。」亨利克頓了下，喝口咖啡後才又續道：「考量每次現場被收拾地乾乾淨淨，以及各種細節，幾乎能確定犯案者使用了Real Mode。」

　　「用Real Mode造出的東西……殺人，做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