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十五無月再會夜

夜無月，城無風，靜寂對長空。

破衣少年還是那身破衣，蹲在屋頂上，悄聲無息的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雙手捏著摺來折去，便摺成了一隻小燕子。

那少年端著紙燕摸了摸，確認形狀無誤後，一抬手，就把小燕子往夜空中扔去。

紙燕子平平順順飛了半刻，突然在半空中一個迴旋，掉頭又往少年方向飛了回來，彷彿有靈性一般，往屋簷下一個開著小縫的窗子鑽了進去。

那少年看也沒看紙燕一眼，只是翹著二郎腿，蹲在屋頂帳等著。

不多時，一雙織手悄悄地推開窗戶，好似不為了吵醒誰一般，輕輕的，靜靜的，隨後，一道黑色的身影從窗戶中飛出，好似黑夜中的鳳蝶一般，寂靜而美麗。

靈蝶一般的身影一個倒懸，躍上屋頂，不發出半點聲音，跟那破衣少年面對面。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女子比了個手勢，少年轉身，往前方另一棟房子的房頂跳了過去，女子隨後半步，也跳了。

兩人一前一後，前者身著破衣，但是動作極微靈動，彷彿在屋頂奔跳好像是在大街上散步一般，來去自如。 後者身著夜行衣，如同翩翩飛舞的蝴蝶一般隨著，身法快極，身形也是輕靈至極，只在所經之處留下一點少女的芳香，然又隨即消散。

來到城角一處空屋，兩人不走門，直接從開著的一扇窗戶竄了進去，然後把那窗戶關了起來。

『小氣雨不愧是小氣雨，你這次連暗器都懶的做了是吧？』芙芙拿下面紗，笑著對那破衣少年說。『這一手」紙燕還巢」還真是漂亮，既準，又小氣。』少女從懷裡拿出那隻紙燕子，放在桌上。

『呵呵』少年也是笑笑，他這」紙燕還巢」可不是準跟小氣就能使出的，那少女自然也知道這點，只是在調侃他罷了。

『我稍早在那邊打手勢打了半天，你都沒回應，當時真的快急死我了』少年----爾伊笑著說，『五妹你這次還真的夠嗆阿，什麼包袱不扛，竟然扛了個雙胞胎妹妹。』

『沒辦法，天意如此，逃不掉的。三哥你呢？』芙芙無奈，她也沒想到這次轉生投胎，自己連出生都不孤單。

『哈！你看這身破衣服，還能有什麼好出身？』爾伊自嘲著的說，『棄嬰！簡單明瞭，明明白白。』


或許，對他們幾個人來說，生為棄嬰也是一種幸福。

這兩個人，便是前世被稱作錫易銘跟梓芯蘭兩名轉生者，但是前世的名字已然不重要，現在立於此地的，是爾伊和芙芙，他們是沒有血親的七兄妹中的兩人，也是永遠不得休息的英雄。


至少，在人們的傳說裡他們是。

『老六呢？』爾伊問，排行第六的陸崧是最早死的，也會是最早到這個世界的人。

『不知道，可是我可能有線索。』芙芙說。『就是今早賞你巴掌的那個小男生。』芙芙的精神年齡都不知道幾歲了，稱呼庫里歐為小男生還算是抬舉他了。

『他是老六的弟子？』爾伊有點訝異，老六在上個世界因為兒子跟徒弟發生那麼多事，還會收徒弟嗎？

『可能是，我妹妹在出手對付他的時候，有看過他無意間使出南山步躲招。』

『！！！』爾伊心裡激動，但是耐心的等芙芙說完。

『我有試著問他，他的招式是哪裡學的，他只說是做為退休軍人的師父。』芙芙繼續說著。『看他的樣子不像是謊話，這人也不像是有那種心機會說謊的。

『可是，後來我多次看他跟我妹妹比試，就沒看過他動用大山流的一招半式，然而仔細觀察，他一舉一動都包括著一絲大山流的意境。』芙芙皺眉。

『有可能是這少年天性符合大山流的總旨？所以老六隻有傳他幾招，讓他自行發展？』爾伊推論『你有試過他的內力嗎？』

『沒有機會。』芙芙不滿。

『只能多觀察了，等相處久一點，或許他比較信任咱們了，有機會可以套的出老六的下落。』爾伊下了定論。

『恩。』芙芙點了點頭，目前也只能如此。

但是她還有一點沒有說。


當天他們被包圍時，除了被萬箭扎身的老六，還有老六看到孫子被殺時，急怒攻心，捨命撲上去刺殺的那個人。
如果是南山式的話，那個人一定也學過。

踩在正義上的人，正義親王 艾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