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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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2-09
多年前的一日午後,二十八歲的任天川剛忙完政務難得抽空,提早回屋躺在實木雕花貴妃榻看書,享受悠閒。
帶著暖意的徐徐微風,舒服地令人想睡覺,攏攏腿上的毯子,任天川決定小憩一會兒。
才剛閉上眼睛,彷彿全世界跟他作對似的,馬上就來了個不速之客,連打聲招呼都沒有立刻衝進內室。
「兄長!」
「兄長大人!」
「小弟需要您的幫忙,兄長大人!!這是悠關咱們老任家生死存亡大事,求你啦!兄長!!」
「……」
任某人右眼睜了條小縫,見到是自家磨人的弟弟,頓時萌生出想揍他一頓扔出去想法。
「兄長!」
「說。」
「兄長您聽我說……這樣這樣……」見到兄長開口了(其實是被煩得不行才開口),任天浩開始滔滔不絕的講。
聽了一個時辰廢話,任天川總算抓到重點。
原來任天浩這小子看上日前剛拜入劍閣的小師妹,埋伏幾天幾夜總算和對方成功說幾句話。
也因為幾句話,任天浩那蠢貨直接栽進情網,巴不得快點把人給定下來,這才匆匆來找自家兄長商量對策。
「所以,求求您幫幫小弟我,為了咱們老任家能開枝散葉,請兄長您一定得幫我,拜託!」
任天浩雙手合掌,懇求。
「……這跟老任家有何關聯?」
「啊?」
「有啊!絕對有的!兄長您不要故作糊塗!」任天浩左看右看,悄悄移動到任天川身邊,湊到他耳邊。
「兄長咱們親兄弟就明說……」
「神神叨叨的,離我遠點,吃過蒜頭也不忘記清味,一股味難聞的很。」任天川一臉嫌棄,嫌棄自家弟弟。
「兄長!!!我可是您親弟弟啊!」
「呵。」
是自己親弟弟才更應該嫌,咳咳,言歸正傳,任天浩即使受到兄長血淋淋的打擊一樣不死心,非得把話說清楚。
「反正不管,您必須想辦法幫我追到那小師妹,否則我就和小蘇清說……說……」
任天浩為了自己幸福果斷下狠招,耍賴撒潑樣樣來,連蘇清都被他拿出來威脅任天川。
任天川無奈地按按額頭,思考想怎麼回答弟弟時,自家小師弟及時解除了他的麻煩。
「嗯?二師兄要和我說什麼?」
「……」
娘啊!這兩人默契也太好了吧!?
不知何時回屋的蘇清端著糕點和剛泡好的仙引,繞過任天浩進屋,今年的仙引品質很好,蘇清相信師兄會喜歡的。
「師兄,二師兄,我端了些茶點,一起用。」
「嗯。」
「哈…哈哈,謝謝小蘇清,噢!兄長您幹什麼!」痛啊,任天川還是不是人啊你,打這麼用力!
「有說讓你吃了?滾回去,沒你的份。」任某人連看都不看弟弟一眼,拿起茶杯輕啜一口。
「兄長!」
「沒事的二師兄,我的先給你。」小蘇清將自己的份給任天浩,這師兄也真是,老愛欺負弟弟。
「師弟啊啊啊!!!二師兄愛你!」
「嗯?」
任天川挑眉,聲線上揚,這個弟弟越大越不省心了,得找時間再派下山,省得三天兩頭老過來煩。
「謝謝你啊小蘇清,這糕點的心意有就行,沒事,你吃就好,你吃。」任天浩後背冷汗直冒,委婉拒絕。
「既然沒事就快點滾,礙眼。」
「師兄!」
「沒事,沒事,我這就滾!」
「兄長您可不要忘記我自說好的事喔!咱們說好了,您得記著!我等著您的好消息!」
「哎!!二、二師兄!」蘇清剛站起身,任天浩早一溜煙跑得不見蹤影,貌似從來沒過似的。
「坐下。」 「可是……」
「說了,坐下。」
「聽話。」任天川額外補上這句。
「知道了……」
意外的午後插曲,並沒有對任何人帶來影響,至於任天浩想靠著取巧接近姑娘自然是失敗收場,還被人家姑娘教訓一頓,鼻青臉腫好幾日不敢出門,整整躲在房間內十天。
這邊任天浩的事暫時告一段落,卻苦了任天川。
自打那天起,任天川夜裡開始頻頻發夢,每夜被夢境擾得睡不安穩,眼窩的青黑日漸嚴重,專注力不同以往,時常走神。
「主人您……您要不要睡個覺?」
「嗯?為什麼?」
任天川聽見黑鱗的聲音從走神中回魂,不解劍靈在說什麼?睡覺?哪怕是午睡也太早了。
「您…您……」
「天啊!竟然是真的。」黑鱗還在思考怎麼讓任天川去休息,外面走廊傳來對話聲。
「是真的!」
「前些天,有位師姊心儀蘇師兄送他信物,雖然最後被拒絕了,但是那位師姊說她不會放棄的,為了師兄的笑容給拒絕再多次都願意。」
「師兄的笑容耶!」
「聽得我都想去試試,能夠和師兄說一句話也好。」
走廊上,兩名凌雲女弟子正在交談。
聽見她們在討論蘇清,任天川手拿毛筆在紙上胡亂畫圈裝認真,實則豎起耳朵聽弟子們對話,黑鱗沒有戳破,捂嘴悶笑,別過頭去。
「蘇師兄為人和善,品性良好,性格溫柔,自然是眾人心目中良人之選,不過你確定要去試嗎……」
「當然要試!」
「萬一……我說萬一你承受不住師兄的拒絕……」
「說什麼呢,不過你也沒說錯……但是、但是蘇師兄真的好可愛啊,好想跟他說說話。」
「哎哎哎?你們兩個怎麼還在這啊?」突然又插入了另一個人聲音,任天川認得,是在海雲書閣任職的師妹。
「師姊。」
「師姊!」
「好好好,快快,方才我聽鍛工坊的人說蘇師兄待會會過去,你們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看蘇師兄嗎?要去,要去!師姊我們去!」
「兩位師妹都去嗎?」
「我……」看看師姊又看看一臉興奮的同門,點頭,沒辦法,誰讓「蘇師兄」魅力太大。
「事不宜遲!出發!」
「喔!!」
「喔!」
寧靜再次歸來,剛剛三人像從來沒出現過,任天川放下毛筆伏在桌上,撥弄銅製鎮紙。
「黑鱗。」
「要是每天夜裡一直夢到同一人,你說我應該怎麼解決?」這個鎮紙是什麼時候買的?任天川想不起來。
「這……」
身為劍靈的黑鱗頓了頓,他是劍靈,理當不會有作夢情況,任天川現在丟來這種問題,卻不知怎麼回答。
「回主人,我只是劍靈。」意思他不懂,或許問與任天川同樣的人類能得到答案。
「嗯,我明白了。」
任天川不知怎麼整個人很疲累,大概這些天沒有好好睡覺的關係,怪不得無法集中精神處理事情。
算算時間,不然今天早點回去休息,幸虧近日無太多事情要處理,偶一為之沒關係。
「我先回去,剩下的麻煩……」 「主人!」
雙手撐著桌子剛站起來,眼前一黑,任天川整個人倒地,黑鱗嚇得一個箭步衝過去扶他起身。」
「主人!」
「主人!!」
好吵,耳邊傳來許多聲音,但是他不想醒,他不想醒,沒有理由,沒有任何理由……
『師兄。』
這一聲「師兄」如同葉片上的水滴順著葉面,落於任天川額間,水的冰涼感覺使得他動了動眼皮,不情願地睜開眼睛。
『師兄。』
『嗯?』
眼前的人是意月,一頭青絲垂下,隨風紛飛,手裡拿了件厚衣服,慢慢走向任天川。
『意月。』
『我睡了多久?』
『沒有多久,見你睡得熟沒喊你,不會生氣吧?』蘇清蹲下身為他披上衣服,怕他著涼。
『不會。』
『謝謝你。』
蘇清微笑,但沒像以前一樣坐在任天川身旁。
任天川正納悶疑惑,就見他的師兄小跑步奔向前。
張開雙手抱住一名身形偉岸的男人,乖巧依偎在男人懷裡,蹭蹭摸著他臉頰的大手,滿心歡喜。
『你……意、意月!』
什麼情況!?
這是什麼情況!
他,他任天川一手帶大的小師弟怎麼會……
腦子頓時糊成一團,身體已經搶上前抓住蘇清手臂,那名抱著蘇清的男人同抬頭。
『啊───』
什麼東西!這個和他搶師弟的人竟然沒有臉,沒有臉,沒有臉,沒有臉,沒有臉……
「師兄!」
「沒事了,沒事了,來來,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吐氣。」擱下裝有黑呼呼藥汁的碗,為任天川擰帕子擦汗。
「意……意月……」
「我在呢,師兄。」
「師兄有覺得哪邊不舒服嗎?有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好。」
看任天川臉色仍舊蒼白,神色疲倦,端起藥汁舀了一勺吹涼要餵他,可是藥的苦味令任天川皺眉,閃躲不肯喝。
「……不要。」
「師兄乖,師伯公說你得把藥喝掉才行。」
「……不想。」
「不行!為了你的健康著想,你得乖乖喝完它,這樣吧,等會再給你顆糖,聽話。」
「……意月,我不是小孩。」別以為用糖可以收買他。
「哼。」
「都不想想看,現在躺在床上病懨懨的是你,不想喝藥的是你,鬧脾氣的也是你,師兄你說,我們兩個一比誰比較像小孩子!」
「……咳。」假咳一聲,扭頭。
「我沒有鬧脾氣。」
「嗯?」蘇清揚眉。
「我喝就是了。」投降了,他投降總可以了吧……任某人不忘補上一句。
「記得給糖。」
「好。」
「來,師兄張嘴,我餵你,啊……」
「……」
真的被當小孩子對待了,算了,趕快喝完藥趕快解脫,是說這裡頭到底加了什麼,苦得很。
蘇清邊餵任天川喝藥邊得意地想,凌雲門內,誰有這個榮幸餵一個凌雲門掌事級弟子服藥,說出去不得羨煞多少弟子。
「苦。」
「師兄,吃吃這個。」
拿出一個釉紅色瓶子倒出幾粒糖球,有各種花色,全是用今年秋天開的桂花所熬的。
因為他們的師妹白輕飛偶有頭暈問題,蘇清才會隨身帶著,以備不時之需,沒想今天反而派上用場了。
「桂花糖?」
「是啊,好吃嗎?」
「好吃。」
糖球入口,口齒間盈滿桂花香氣,包在外面的麥芽糖外衣甜而不膩,些微酸味嘗起來像梅子。
「裡頭有梅子?」
「嗯嗯,有的,很酸?」
搖頭,不酸,桂花香很搭配梅子,連任天川不喜甜的人也忍不住想再多吃,好奇地問師弟怎麼做。
其實做法很簡單,把醃梅子剁成細未,與曬乾桂花拌在麥芽糖然後搓成球,等凝固後沾粉防潮溼沾黏再裝入瓶內,完成。
「真簡單……」
「簡單有簡單的美味。」
「你剛喝了藥再睡一會兒,晚些我再來陪你一起吃晚餐。」收起瓶子,蘇清為他掖被角。
「為何我沒有印象我受涼?」
任天川記得他不是在午休嗎?何時移動到床上?何時生得病?還得喝苦得很的藥?
「說不定,你貪涼沒加件衣服?」
任天川搖頭,沒有印象。
「嗯……」蘇清手指按著嘴唇。
「應該是師兄午覺時不小心著涼,導致夜裡忽然發熱。」畢竟發熱這事,說不準的。
「不過好險黑鱗察覺你有異狀,及時找師伯公為你看診,回頭師兄可得要好好謝謝黑鱗,知道不知道?」蘇清抬手輕點了下任天川額頭,說道。
「會的,我會謝謝他。」
拿下師弟的手,任天川閉上眼睛,等確定任天川睡下,蘇清收拾收拾屋子,轉往小廚房熬藥。
是夢,是夢啊……太好了……意月他…不對,為什麼做夢夢到最後是意月,不是別人?
拉上棉被把自己包成蠶寶寶,決定先睡一覺再說,他有點期待晚餐,不曉得師弟會不會親自下廚,要是能就好了,蘇清做得菜很好吃,好一陣子沒有吃到,格外想念。
「兄……長……」
好不容易漸漸快要入睡,耳邊時不時傳來長短音不同調的聲音,露出半顆頭一看,任天浩又來了。
「……你又來幹什麼…」冷冷看著趴在床邊的弟弟,心想這小子又想幹什麼了?
「您病了多日,難得我如此可愛的弟弟肯來探望,您就不能夠表現的開心到要飛起的樣子嗎?」
「……喔。」
「我人很好,你可以回去了嗎?」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不管啦!不管啦!今天您不好好表現出開心,我就不回去,不回去,絕對不回去!!」
任天浩火力全開努力在地上打滾,態度強硬賴著不走,生病的任天川被他這麼一吵有病也立即沒病,抓起掛在床邊的佩劍。
「關山飛燼───」
「來人啊!快過來幫忙把二師兄挖出來!!」蘇清擦乾手,喊人來救瓦礫堆下的任天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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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開工日新氣象,上來更更新,再來章節將是進入過去篇,預計多少章才換篇目前不一定。
在此祝福大家開開心心迎財神,來年數鈔笑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