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來自總長的挑戰

第十二戰


　　與黑暗子民的談判結束在微妙的氣氛中，諾肯的宣言雖令夥伴們震撼，但思及費亞努總長在諾肯心中的地位後，梅麗思等人倒也多少能體會動機；修一的反應則是既興奮又敬佩，而菲爾妮是現場唯一抱持負面態度的人。

　　「哈！你以為你做得到嗎？好吧，如果你真的能殺死目標，那我就把首領的位子雙手奉上！」菲爾妮的神色跟口吻都充滿嘲弄，可她猛然站起的動作仍洩露出驚愕。

　　「嘿～這可是妳自己說的喔？到時我們家諾肯要是成功了，妳可不要反悔說什麼不算數。」梅麗思奸笑著代替諾肯嗆回去。

　　「要耍嘴皮子就等你們完成目標再說吧！先說好，既然這計畫是諾肯先生自己提出來的，到時候你們其他人都不準去幫他。」菲爾妮盤著手睥睨諾肯和他的戰友們。

　　「欸？連……連我也不能去幫諾肯先生嗎？」修一大失所望地朝菲爾妮哀號。

　　「……你這傢伙給我適可而止！」菲爾妮惱火地敲了下修一的頭，在他的呼痛聲中對諾肯等人又道：「不過，在國慶日作亂的計畫我倒也有點興趣，我會將這件事當成組織的下一個目標，負責推動與軍事總長對決以外的部分。」

　　「唷、妳難得會講人話！」艾斯克俊眉微挑地挖苦，爾後倒是誠懇得出人意表：「那我方也釋出一點誠意吧！執行國慶計畫的期間，我們幾個就姑且當作是加入了黑暗子民，在自己所能做到的範圍內提供協助。」

　　「諾肯，你覺得這樣可以嗎？」基利希順勢詢問領導者，敏旭也將目光跟著投向諾肯。

　　目前情況可說是最棒的發展，所以諾肯沒有多餘意見地點了頭；然而在談判落幕的翌日上午，梅麗思又擅自闖入諾肯的宿舍房間後，兩人用腦內傳音的形式進行了以下對話。

　　『其實那只是一種談判策略，我必須把目標設得誇大些，菲爾妮才會認真考慮讓我當首領的事。』諾肯面色平淡地坐在床緣，垂頭凝視著自己的膝蓋。

　　『策略本身是挺成功的，那女孩完全中了激將法──不過也難怪你會沒自信，畢竟之前劫囚的時候，費亞努總長只是陪我們玩玩而已。』梅麗思中肯地表示。

　　『沒錯，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絕對要去跟總長大人一決勝負，並且以某種形式戰勝他才行……』諾肯言畢握緊拳頭像要壓抑不安。

　　『放心吧，雖然理論上得由你自己去對付費亞努總長，但我還是會幫你的。』梅麗思泛出柔和的笑意。

　　『謝謝妳……可是在那之前，我恐怕就得單獨面對來自義父大人的挑戰。』諾肯話中有話地苦笑傳訊。

　　『難道──總長叫你過去見他？什麼時候的事？』梅麗思微微露出訝異之色。

　　『就在妳來找我的五分鐘前，他指定要我一個人去總長府邸，所以我現在該動身了……』諾肯邊送出訊息邊緩緩站起，神情既緊繃又帶著決心，『我那位義父，好像總是知道我正在想什麼。』

　　『既然如此，我就不方便陪你去囉……你可別死喔，不然我們的計畫就白費了。』梅麗思輕嘆一口氣，以半開玩笑的態度「祝福」對方。

　　『不會的，我相信義父大人比較喜歡在行刑台上將我處死。』諾肯啼笑皆非地回應，梅麗思的欠扁風格一如往常地令他安心。

　　如此這般，諾肯隨後獨自前往總長府第，並按照往例到那間書房會見義父；由於諾肯將全副精神集中在費亞努總長身上，揣測著總長大人會如何威嚇他，因此他並未發現書房另一端的異狀──那個角落有一扇通往他處的門，如今那扇門被人偷開一條縫，門後則躲著一名竊聽者。

　　那位竊聽者不是別人，正是軍事總長的兒子約瑟，他聽說父親又傳喚諾肯前來，所以才抱著能見到梅麗思的期待埋伏在此。雖然事實證明諾肯沒帶梅麗思過來，但書房內的談話對約瑟而言仍有偷聽的價值，畢竟約瑟早就懷疑諾肯是恐怖份子，只是沒有確切證據又不敢告訴嚴父。

　　然而經過一段時日的觀察，約瑟已逐漸發覺到，父親似乎也曉得諾肯背後的真相，卻不知為何一直沒把這個義子抓起來整治；為了解開這謎團，約瑟繼續躲藏在書房角落的門後，而僕役在桌上斟了兩杯茶並退出去，此時費亞努總長與諾肯的對談才正式開始。

　　「你……站起來讓我瞧瞧。」費亞努總長啜口茶再擱下杯子後，忽然對諾肯提出這樣的要求。

　　「──是。」諾肯雖略感納悶，但他仍遵從指令乖乖從椅子起身，接著總長大人亦慢條斯理地站起，往旁邊跨了兩步沈吟著打量諾肯。

　　「比起我剛開始資助你的時候，現在的你明顯長高了不少。」費亞努總長的語氣猶如感嘆孩子成長的父親，使諾肯心頭稍稍一震。

　　「這些年來相當感謝您的栽培。」諾肯不禁湧現自嘲且內疚的情緒，背地裡企圖推翻帝國的他，等同於背叛了義父的恩情。

　　「說老實話，我並不敢誇耀自己有培育你，定期的金錢資助、偶爾查閱你的在校表現，並且像這樣找你過來談談……我所能做的只有這些。」費亞努總長的神態像在緬懷過往。

　　「請您快別這麼說，我真的很感激您。」諾肯這段話倒也是衷心誠意，然而他同時升起一股不祥預感，因為義父以前不曾講過類似感言。

　　「這樣啊……只要你對我懷有一絲謝意，我也就足以感到欣慰了。」費亞努總長發出聽似嘆息的聲音，而緊接著的狀況雖僅發生在毫秒間，不過對諾肯來說，這堪稱是他畢生中最驚心動魄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