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夜間的機密會談

　　「──可是，他後來還是有幫我們……」修一好不容易擠出這幾字，卻再度遭到菲爾妮無情駁斥。

　　「那是為了要賣我們人情！你沒聽見梅麗思那女人說的話嗎？」菲爾妮的吼聲中帶著怒氣，與梅麗思之間的競爭意識令她頗不甘心。

　　「……」修一緊抿著唇暫時講不出話，蒼白的臉色也透出幾許凝重。

　　「先害我們身陷險境，然後再冒出來以恩人自居，這種手法簡直齷齪又下流──」菲爾妮一臉嫌惡地自顧自喃唸：「如果這種賤招是諾肯想出來的，那就代表他也是個奸詐小人，我承認自己之前太小看他了，但從今以後我會把他視為敵人。」

　　影子空間內陷入一陣短暫的死寂，修一咬了咬下唇試圖開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片晌過後他二度啟齒，這次他總算吐露出真心話：「恕我直言，菲爾妮……諾肯先生會那樣做，其實是妳自己造成的。」

　　「──你說什麼？」菲爾妮難掩惱怒地拉高聲調質疑。

　　「妳把依琳小姐弄到手，不就是為了賣人情給諾肯先生嗎？所以他才反將我們一軍，設局把人情賣還給我們。」修一的語氣平靜沈穩，和搭檔形成明顯對比。

　　「有沒有搞錯……這兩件事能相提並論嗎？我幫他把妹妹救出來，他應該要感謝我才對，可他卻那樣設計我們，這分明是恩將仇報！」菲爾妮揮舞手臂急急說道。

　　「基本上，諾肯先生不需要妳的幫忙吧？而且就結果來講，妳並沒有幫到他。」修一理性地陳述事實：「根據情報，依琳小姐當天就被接回宮裡了，無論是我們還是諾肯先生，都沒辦法真正把她救出來。」

　　「所以說，你認為我多管閒事又自作自受……？」菲爾妮幾乎氣得發抖。

　　「我只是覺得，妳應該稍微改變心態──別想著要控制諾肯先生，他不是妳能掌握的人。」修一面不改色地頓了頓，一字一語地重述主張：「抱著尊重他的態度再去跟他談談，如果情況允許，甚至可以讓他擔任我們的重要幹部。」

　　「開什麼玩笑？他已經害過我們一次，搞不好還會有第二次！邀他加入等於在身邊放個不定時炸彈，這種事我才不幹。」菲爾妮也仍舊堅持己見。

　　「如果他真的想害我們，那他大可以不要來救人，就算我們被抓去拷問到死，對他而言也沒有任何損失吧？」修一繼續侃侃而談：「妳把人情賣給他，而他再把人情賣回來，我倒認為這是諾肯先生釋出的誠意，他的意思是彼此已經扯平。」

　　「他想跟我扯平，但我可沒那個好度量。」菲爾妮哼了一聲撇過頭，表明此事沒有商議空間。

　　「是嗎？我很不想這樣講，不過看來是沒辦法了……」修一闔上眼深深嘆息，其後抬起頭直視著菲爾妮：「假如妳堅決不跟他合夥，那我就退出黑暗子民，轉而加入諾肯先生他們。」

　　這下菲爾妮徹徹底底地傻住了，她眨了好幾下眼睛並張大嘴巴，老半天後吐出一個沒啥意義的字眼：「……蛤？」

　　「妳也知道我非常崇拜諾肯先生，雖然我的理想是為岱灣島的同胞謀福利，但既然這項目標要推翻帝國才能達成，那我加入諾肯先生他們也同樣能做到。」修一的神情十分正經，讓人無法將他的話解讀為戲言。

　　「等等……你是頭殼壞掉嗎？難不成你要拋棄我──」菲爾妮講到這兒便陡然停下，紅著臉尷尬地急忙補充：「不是，我沒有什麼奇怪的意思……」

　　「我並不是要捨棄妳，而是想先成為諾肯先生的夥伴，之後再用我的方式偕同諾肯先生與妳合作──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修一似乎不太理解菲爾妮的反應，但他仍進一步解說自己的想法。

　　「那、那還不是一樣！反正你就是要和我拆夥，跑去跟在諾肯的屁股後面──」菲爾妮漲紅了臉咬牙喊道：「這件事我絕不允許！你想都別想！」

　　「既然這樣，妳要跟我一起去說服諾肯先生嗎？」修一改而提出另一個選項。

　　「如果你是指要讓他加入黑暗子民，那我更不同意……話說回來你是在威脅我嗎！為何我非得從這兩種情況當中選一個？」菲爾妮生氣地質問。

　　「逼人二選一是妳慣用的談判話術，某些時候妳甚至不給人選擇權呢。」修一淺笑著如是說，令菲爾妮難堪得連耳根都紅了。「若是妳真的把我當作夥伴，那就重新考慮一下我的建議怎麼樣？」

　　「……嗚……」菲爾妮頓時覺得，眼前的誘導式情境比軍方的追捕還嚴苛，接下來她只能無言以對，而解除影子空間的修一也沒再逼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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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子民在帝國境內擁有數個集會據點，而諾肯等人受到菲爾妮的邀請後，所前往的地點是一家地窖改裝的小餐館；這家餐廳白天樂於接收任何客人，晚間卻只招待有事先預約的顧客──想當然耳，夜間的特約客人就是黑暗子民的成員。

　　值得一提的是，基利希踏進該家餐館後就取出一個小工具，這個工具跟手機一樣有螢幕面板，上頭則顯示出雷達般的搜索訊號。諾肯見狀不由得好奇地問：「那是什麼？」

　　「反竊聽偵測器。」基利希盯著螢幕上的環狀波紋低聲道：「雖說這是他們的據點，但難保不會有軍方的人混進來裝竊聽器，所以偵測一下有無異狀是必要的。」

　　「嗚哇！你果然超厲害～這麼說可以檢測出監聽器之類的東西囉？還真好用～～」梅麗思雙眼發光地黏著基利希。

　　「正確來講，連盜錄攝影機也偵察得到──嗯，看來是沒有被偷裝這類儀器。」基利希確認似地對偵測器點點頭，接著諾肯一夥人走向地窖另一端，因為修一正在那兒朝他們開心揮手。

　　諾肯和同伴們在修一的招呼下坐到餐桌前，沒多久桌上便擺滿此地的特色餐點，雖然菲爾妮板著一張臉，但修一熱情如常的態度使諾肯悄悄鬆口氣；之前那個先陷害後援救的險招，極有可能會導致雙方全面鬧翻，不過修一的模樣證明了事態符合諾肯的期望……

　　即便如此，瘋狂粉絲的目光還是讓諾肯很難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