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開誠佈公未必會有好結果

　　敏旭警覺地立刻關上背後的門，他直覺感到這兩人出現的理由非同小可，而諾肯自然也明白這不是巧合，因此他選擇直接詢問基利希：「你本來就認識他們兩個嗎？」

　　「是的，這件事我必須向你道歉。」基利希跳下床舖緩緩走來，雖然他半張臉被厚重鏡片遮住，但仍明顯透出對諾肯的愧疚：「是我把你的事洩露給修一他們知道，他們才對你感興趣進而跟你們接觸，因為我覺得你需要更多盟友……」

　　「原來……事情是這樣啊。」諾肯漾起諒解的苦笑，彎身握住基利希的雙肩溫聲道：「我不怪你，既然是你在中間牽線，那我這下反而安心多了。」

　　「沒錯沒錯，因為你很可愛所以我原諒你～～」梅麗思又胡言亂語地撲過去，將基利希當作布偶般摟抱磨蹭。

　　「……喂！」艾斯克沒好氣地喝斥一聲，以免某個不識相的女人繼續破壞氣氛。

　　「那個──在這裡談有點擠，而且也有被竊聽的可能性，不如到我設下的空間去談怎麼樣？」修一抓緊空檔向眾人提議；另外，雖然諾肯已盡量忽略，但他仍感覺得到從他踏進這房間起，修一就不斷用崇拜的眼神望著他……

　　撇開這個尷尬現象不談，修一設置的空間當然是由影子延伸而成，當大家站到房內最大的一片陰影中之後，修一便彈了下響指，讓大夥瞬移到一個像似灰色大房間的地方；這地方除了牆面外什麼也沒有，諾肯猜想這種影子空間是專門用來躲藏，先前在選拔賽打鬥的過程中，修一八成也運用這類空間進行潛伏偷襲。

　　「哦，這空間還挺好用的嘛！」梅麗思發出嘖嘖的稱讚聲，四處打量像在研究空間的結構。

　　「只可惜這種空間無法維持很久，主要用途是拿來短時間埋伏，如果要即時傳達秘密，用基利希特製的那種紙還比較方便。」修一說完便招呼大夥兒坐下，影子空間的地板讓屁股感覺冰冰涼涼的。

　　「既然沒辦法在這裡待太久，那就長話短說吧。」菲爾妮快人快語地開啟話頭，她採用了端莊的跪式坐姿，「我跟修一都是來自岱灣島的移民，換言之，我們其實是隸屬黑暗子民的恐怖份子。」

　　按理說這是驚人的重大情報，應該會引起諾肯等人追問才對，不過大概是太震驚了，現場靜默許久後才由敏旭結巴地先開口：「咦……欸？所以──你們算是潛入帝國的間諜？可是恕我直言……你們組織的大批兵力之前才被皇帝打爆耶？」

　　「那是早就預定好的計畫。」修一又揭發一樁震撼消息，但他本人卻顯得相當無精打采：「那三艘戰艦上的成員，事實上都是得了疫病的異能者，他們決定將最後的生命奉獻給那場必敗的戰役，好為我們這些剩下的成員鋪路。」

　　原來如此，難怪修一和菲爾妮那時會表現出悲痛……諾肯不禁回想黑暗子民落敗當時的情形，而艾斯克換個坐姿後猶疑地問：「呃……有很多事情需要搞清楚，不過我想先知道──岱灣島正在流行某種治不好的病嗎？」

　　「那是一種好發於酷熱地區的疾病，在萊特帝國境內倒是不會爆發，岱灣因為氣候跟醫療資源不足，已經無法有效控制疫情……」菲爾妮臉色凝重地解釋：「目前岱灣島居民都移到較高海拔的山區，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我懂了，就算向帝國求援也沒用。」梅麗思道出殘酷的現實，她的冷笑主要是針對萊特帝國：「軍政府才沒好心到把醫療資源分給你們，即便要給也會嘰嘰歪歪刁難一堆，再說，移民至帝國以躲避疫病這種做法，對岱灣居民來講也有諸多不爽之處。」

　　「所以，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剷除帝國政權，由我們黑暗子民來掌控這個國家；如此一來，岱灣便能取得充足的醫療資源，人民也能獲得新的土地──」修一頓了頓並正色說：「這場戰爭必須跟時間賽跑，畢竟熱病有它的傳播速度。」

　　「那麼……黑暗子民日前的來襲，是為了讓帝國掉以輕心吧。」諾肯沈吟地緩慢推測：「軍政府在那場戰役大獲全勝，勢必會認為黑暗子民無法東山再起，這樣的話，你們往後搞恐怖活動時就比較不會被盯上。」

　　「沒錯，自從那三艘戰艦被擊沈後，我們這些來自岱灣的移民就輕鬆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受到政府的懷疑與監視。」修一回答的同時崇敬地直視諾肯，「另外最近這半個月來，從岱灣島過來的人在海關也沒有受到盤問，而是被當作來投誠的移民很輕易就入境了。」

　　「當然，這陣子的岱灣島移民也是我們的同夥，大家都是來推翻帝國的。」菲爾妮順水推舟地補充。

　　「好啦，我理解你們想降低自己嫌疑的做法，不過換個角度講，你們只是把嫌疑轉嫁給帝國境內的恐怖份子──好比說，我們幾個所背負的嫌疑搞不好會提高。」敏旭的態度包含挖苦及諷刺。

　　「這點我不否認；然而我們和你們算是目標一致，所以我覺得應該有合作的價值。」菲爾妮目光銳利地掃視諾肯等人，彷彿認為對方一定不會拒絕。

　　「妳未免太有自信了吧？我們願不願意跟你們結盟，那可要問問我們的首領。」梅麗思較勁似地嫣然一笑，她的話語讓眾人的視線全集中到諾肯身上。

　　諾肯在內心深深嘆一口氣，他原本就想叫修一別再熱切地看著他，如今連其他人的眼光也射過來了；嚴格來講，諾肯是單純想釐清某些疑點，所以才坐在這裡聽修一與菲爾妮陳述內幕，至於要實際採取進一步的行動，老實說諾肯現在並沒有這份動力。

　　「……很抱歉，」好一會兒過後，諾肯才低聲吐出保守卻貼近事實的答案：「我目前沒辦法答應你們任何事情，因此──你們最好別對我抱持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