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羅思特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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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1-30
  在歐西里斯神殿的偏房裡,羅思特的侍衛們手握劍柄,個個神情嚴肅分站在兩邊,將神官和祭司們全都圍在中間,而他自己則是面無表情,翹著腳坐在前方高台的椅子上,手中把玩著一把小刀,刻意營造出一種可怕的殺戮氣氛,想藉著這種無形的壓力,盡快查出代理神官維多溺死的原因;另一方面他也已派人通知相關人員前來驗屍,以利日後進一步的調查。

  「你們知道的嗎?我手上的這把小刀叫做真實之刃,所以只要你們當中有人說謊,不肯吐實,這把小刀就會飛出去,至於會射到身上的哪個部分?這我就不知道了喔!」羅思特語氣平緩的說明著,但臉上神情卻又陰森至極。

  「是,在下一定據實以報,不敢有任何隱瞞。」神官和祭司們面露恐懼,一一低頭跪拜。

  「別這樣,快請起,我可是向來對神職人員都很和善的。」羅思特一面說一面揮著手上的小刀,使得這行為跟嘴上說的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神官和祭司們見狀,也只能順從的站了起來,但他們仍然搞不懂,羅思特這麼做到底是真的想要調查,還是另有其他意圖?他們彼此面面相覷,最後全都滿臉無奈的低下了頭。

  「請問是哪一位最先發現到維多的屍體?麻煩請站出來。」羅思特面帶微笑,十分客氣的詢問。

  此時,一位相貌平凡,年約四五十歲,體型臃腫的胖祭司站了出來說:「啟稟大人,是在下先發現的。」

  「為什麼是你先發現而不是別人?難不成就是你先把維多推下水,看他死了以後,再跑出來通報大家。」羅思特態度驟然一轉,表情嚴肅的質問著。

  胖祭司一聽,急忙跪下大喊:「大人冤枉,在下是要去向維多大人通報您來神殿的事,但是到了維多大人的房間卻發現他人不在,在下四處尋找,後來才在後花園的池子裡看到……維多大人。」想起那個畫面,胖祭司仍是心有餘悸,不由得愈講愈小聲。

  「嗯──」羅思特轉著手中的小刀,若有所思的問:「所以你是維多的親信嗎?你怎麼看這件事呢?」

  「在下正是,只是……這件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目前在下腦中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想法,還請大人原諒。」

  「你說這是什麼話!」羅思特激動的大喊,甚至表現出一副快要把手中的小刀射出去的樣子。

  胖祭司見狀,嚇得全身發抖,跪著連退好幾步。

  過了一會兒,只見羅思特手腕往上揮了二下,改以較輕鬆的口吻說:「起來,起來。真是的,好險我抓住了這把真實之刃,不然就這樣射出去,在你的大肚子上開個洞,腸子跑出來了,看你怎麼辦?」羅思特邊說邊用小刀比向胖祭司身上目標最明顯的肚子。

  胖祭司站起來後看到羅思特拿著刀對他比劃,再次神情驚慌的不斷搖頭。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話才出口,羅思特直接將小刀對準胖祭司的心臟,臉色頓時變得兇狠猙獰,一字一句緩緩的說:「現在給我好好的想一想,然後說出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是……是……維多大人平常都有鎖門的習慣,但今天在下去維多大人房間找他時,發現房門沒鎖,人卻不見了。所以……所以我想可能是維多大人一開門就被抓走了,這……很有可能是謀殺。」胖祭司知道羅思特不是在說著玩的,不敢再避重就輕的回答。

  羅思特一聽,立即大喊:「說清楚!這是什麼?」

  胖祭司閉上眼,豁出去的高呼:「這是謀殺。」

  「很好,國家就是需要像你這樣的人才。」羅思特用力鼓掌,大聲稱讚著,甚至還催促身旁的侍衛說:「快點搬張椅子過來,邀請大人來這邊坐,這位可是國家未來的棟樑,我們得罪不起。」

  在還搞不清楚是什麼情況之下,驚魂未定的胖祭司就已經被請上了坐。一臉呆滯的他,回想剛才的事發經過,慶幸自己勇敢的說出對整件事情的看法,讓他不但逃過了一劫,還因此受到了高規格的禮遇,令他感到十分的受寵若驚。只不過這一切轉變來得太快,心情上的起伏跌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是好。

  (至少現在是安全了。)

  胖祭司一手按著胸口,默默的深吸一口氣,眼睛餘光掃向坐在旁邊的羅思特,再望著台下的同僚們,心中不禁漸漸的升起了一股優越感。

  「請問大名?」羅思特態度客氣,臉上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胖祭司恢復冷靜,恭敬有禮的回答,「在下達士多。」

  「達士多,這應該是熟人所為吧!不然,維多不會去開門,對不對?」

  「是的,維多大人在這方面十分謹慎。通常在打開門前,都會先打開小門,確認對方身份後才會開門的。」達士多小心翼翼的說著,刻意表現出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所以這會不會是塔西爾不滿維多接任他的工作,故意派個認識的人去引誘維多開門,然後再……」羅思特故意不繼續說下去,改用手中的小刀比出殺人的意思。

  「這……」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達士多,這下又瞪大了眼,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變形,額頭冷汗直流。

  (這種事要怎麼說啊!)

  達士多心想不論他回答是與不是都有問題。如果說是的話,那接著擺明就是要拉著他一起誣諂塔西爾大人,這樣以後要如何在神殿待下去啊!但說不是的話,羅思特大人肯定又會要他提出看法,萬一回答的不中聽,這條小命恐怕又要不保了。

  (大人,您為何硬是要挖坑逼我跳啊!)

  在台上如坐針氈的達士多,滿臉無助的看著羅思特,心中不斷的哀求著……

  「啟稟大人,這件事與塔西爾大人無關,請不要隨隨便便做此污衊人格的臆測。」台下有位祭司猛然出聲。

  「是誰?站出來!」羅思特憤怒的大喊。

  祭司站出來,恭敬的行禮後說:「在下傑爾,請大人恕在下無禮。」

  「你算是哪根蔥啊!是塔西爾的親信嗎?」羅思特雙眼直盯著他問。

  「……」

  羅思特見傑爾不回答,直接轉而問身邊的人,「達士多,他是嗎?」

  「他是其中的一位。」這問題比剛才的簡單多了,達士多立即開口回答。

  「那表示還有其他人嗎?全都給我自動的站出來。」羅思特用手中的小刀指著台下的祭司們。

  「另外一位是奇德,他代替塔西爾大人去王叔府上祈福了。」達士多連忙解釋的說。

  「去涅伽達那裡?那位小姐的病情又不好了嗎?」

  「是的,聽說一直時好時壞的呢!」

  「原來如此。」羅思特回了一句後,隨即上下打量著這個叫傑爾的年輕祭司,看他的長相頗為帥氣,令羅思特不禁冷哼一聲,這不用猜也知道像塔西爾那種擁有絕美的容顏,以及自視甚高的個性,要能待在其身邊,肯定也是要經過特別挑選的。突然間,羅思特心中生一股莫名的怒氣,忍不住想要惡整眼前的這個人,「既然你說這件事與塔西爾無關,那你對這件事情又有何看法呢?」

  「其他的事我並不清楚,但我只知道塔西爾大人向來行事光明磊落,人格高尚,他絕對不會做出像您說的那種骯髒事。」

  「咻──」羅思特手腕用力甩動,剎那間,手中的小刀射了出去。

  一切發生了太快,等在場的祭司們回過神來之時,傑爾的手臂上已經出現了一道傷口,頓時鮮血直流,祭司們個個驚嚇不已。只見傑爾冷靜的用另一手按壓著流血的手臂,但臉上卻是毫無懼色。

  「人格?你這是什麼話!」羅思特火冒三丈,大發雷霆的說:「所以只要披著高尚人格的外衣,就可以犯法了嗎?所以不管他殺了多少人,只要被認定有高尚的人格,我們就要相信他,不能質疑他嗎?你給我搞清楚,這可是攸關著一條人命,而且還是陛下指定的代理神官維多,這位對國家如此重要的人,就這樣死於非命,這麼嚴重的事,你竟然跟我說人格?」說到這裡,羅思特深吸一口氣,語氣轉為沈痛哀傷,「請大家想想看,這麼一個認真負責,有著大好前程的代理神官維多,他還盼望著有一天能當上正式的神官,如今卻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這是多麼的令人難過啊!你們說,這難道只是單純的相信人格就可以的嗎?那人命算什麼呢?人命不重要嗎?你們說啊!」在最後這幾句話上,羅思特刻意神情激昂的對著台下的祭司們大喊著,想藉此引起共嗚。

  「當然是人命重要。」達士多彷彿是感同深受般的流下男兒淚,哽咽的大喊。

  即便維多平時常常對他口出惡言,動不動就頤指氣使,把所有事都丟給他做。但是達士多不僅毫無怨言,甚至還心存感激,畢竟沒有維多的提拔就沒有現在的他。如今在聽了羅思特這番感人的言論之後,他更是禁不住的悲從中來。台下的祭司們面對此情此景,有些人忍不住也跟著紅了眼框。

  「人命重要,人命重要,人命重要……」羅思特身邊的侍衛隨即帶頭的喊著,很快地神官和祭司們也紛紛的跟著一起大喊。

  在大家義憤填膺的連喊數聲後,羅思特比出要大家安靜的手勢。

  「很好,你們大家都是很有理性的人。」羅思特半瞇著眼看著傑爾,語氣冰冷的說:「所以你給我好好的想一想,不要再跟我說什麼人格高尚的屁話,給我證據,我只要這個。」

  羅思特評估這個傑爾不是怕死之徒,是故不打算再用手中的小刀做要脅,改以鼓動眾人的力量逼他就範。

  「是啊!傑爾你有什麼證據就直接說出來,不能單靠相信人格這種話。」

  「你知道什麼就說吧!」

  「有什麼話就直說,相信一切自有公斷的。」

  神官和祭司們紛紛你一言我一語,好心好意的勸說著……

  (天啊!這群人也太好玩了吧!)

  羅思特坐在椅子上用手捂著嘴,表面上看起來像是眉頭緊鎖,陷入沉思的樣子,實際上卻是在拚命的忍住笑。明明自己連維多是誰都不知道,卻利用他演了一場看似蕩氣迴腸,感人肺腑,其實完全是在胡扯的戲。而且在演完這齣戲之後,原本想要栽贓給塔西爾的他,不用提出任何證明,反倒是站出來為塔西爾說話的傑爾,卻必須要提出證據,解釋他的主人是無辜的。

  (我就看你能提出個什麼樣的說法!)

  此時羅思特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不管這個傑爾說什麼,到時都只會被他嘲笑捉弄罷了。事實上羅思特這次審問的真正目的,就只是想要惡搞塔西爾,他打算藉此逼著塔西爾不得不站出來維護自己的尊嚴,主動調查維多被殺的真相。

  正當羅思特看著台下的神官和祭司們時,腦中驀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立即眼掃在場的每一個人,尋找著他唯一認得的臉孔,可是卻始終找不到,剎那間,一股非常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

  傑爾行個禮,一臉認真的說明,「啟稟大人,塔西爾大人在閉關的這段時間,除了我以外……」

  「閉嘴。」羅思特現在沒心情聽他廢話,索性開口打斷,板起臉問:「那個老學究呢?」

  「請問大人您是指哪一位呢?」達士多進一步的詢問。

  「就是教艾莉亞埃及文的那個啊!我忘記他的名字,但還記得他的臉,怎麼沒看到他在裡面?」羅思特手指著台下的祭司們。

  「喔!那是納布爾祭司,他已經退休了。」達士多面帶微笑的回答。

  「退休?是什麼時候?是誰同意的?」羅思特聽之後反而提出更多的疑問。

  「納布爾祭司從前天開始正式退休,退休名單是幾個月前就決定好了,這不是誰同意就可以的。」傑爾擔心羅思特又會故意的扯上塔西爾大人,連忙主動說明。

  「如果塔西爾早就知道納布爾要退休了,為何還要派他去教艾莉亞埃及文?」看著傑爾如此心急的護主,羅思特又開始不爽了,故意亂扯一通。

  「這……這名單是公開的,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派納布爾教艾莉亞夫人埃及文也不是秘密,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腦筋不靈光的傑爾一下子被羅思特搞糊塗了,自己也不清楚在回答什麼,只知道把大家都拉下水,塔西爾大人就安全了。

  「確定嗎?真的大家都知道嗎?拿出證明啊!」羅思特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笑意,想看他還能拿出什麼把戲。

  此時,台下一位祭司站出來說:「啟稟大人,其實今天早上的祭神儀式後納布爾有來過,我看到他跟一位陌生人走在東側穿堂,我還跟他打了聲招呼,他說是要過來拿東西。」

  「後來呢?」羅思特著急的問。

  「後來我就去忙我的事,就沒注意了。」

  「你們還有誰看到納布爾呢?」羅思特立即神情緊張的問著在場的人。

  只見大家都紛紛的搖頭。

  (這樣聽起來似乎不太妙啊!)

  羅思特怔了怔,心中奇怪的感覺變得更加強烈了。只見他用手指著傑爾問:「塔西爾這段時間有找過納布爾麻煩嗎?」心想反正全都推給塔西爾就對了。

  傑爾一聽,立即澄清的說:「啟稟大人,正好相反。在塔西爾大人閉關自省前,納布爾曾有段時間,天天主動去找塔西爾大人。」

  「什麼時候?說清楚,還有納布爾找他幹嘛?」

  「應該是艾莉亞夫人學埃及文的那段時間,至於是何目的?在下只負責通報,並不清楚。」

  「塔西爾閉關後,納布爾有改成天天去找維多嗎?」羅思特轉頭問達士多,想確認這算不算是屬於一般的日常行為。

  「啟稟大人,這倒是沒有,反而是維多大人有主動去找了納布爾。」達士多恭敬的回答。

  「談什麼呢?」羅思特緊接著問。

  「這……在下也不知道。」

  「切!」羅思特用刀柄重重敲了一下坐椅扶手。

  (怎麼所有的事情都只到一半就沒有了。)

  羅思特心中暗罵,不過這樣問下來倒也不算是沒有收穫,至少知道了……在納布爾教艾莉亞埃及文的那段期間,他天天主動去找塔西爾;而維多當上代理神官後,卻是維多主動找了納布爾問話。

  (難道是維多想利用職權之便調查一些事情嗎?)

  羅思特用手摸著下巴思索著,感覺這其中內情並不單純,如此一來,塔西爾就不適合處理這件事了,必須要由神殿以外的人來著手調查,而且這件事似乎也和艾莉亞有關,一定要加更謹慎才行。

  思及至此,羅思特把頭湊過去,在達士多身旁小聲的說:「等這裡結束後,你馬上封鎖維多的房間,不準任何人進去。」

  達士多聽了,隨即領會的點點頭。

  「最後問你們大家一件事,有誰可以跟我說說巴庫曼的事呢?」羅思特對台下喊著。

  頓時,在場的神官和祭司們,個個都低下了頭,默不作聲。

  「哎呀!隨便說點什麼都可以,只要是有利的情報,我有重賞而且是當場就給。」羅思特一邊說一邊收起了手上的小刀。

  即便有此誘因,但過了好一會兒仍不見有人發言。

  「怎麼可能?真的沒有嗎?」羅思特臉上滿是疑惑。

  達士多嘆了一口氣,面有難色的說:「啟稟大人,由於巴庫曼身份特殊,所以我們大家都盡量避免與他有任何接觸往來。」

  「你們竟然這樣?這根本是在排擠他嘛!」羅思特聽了十分驚訝,不敢相信神職人員竟也會有這種行為,他手指著兩邊的侍衛說:「你們看看我的侍衛,有埃及人、有混血人、有外國人,只要是我認可的人,才不管他是來自哪裡。彼此都是兄弟,不準給我搞任何把戲。」

  只見侍衛們彼此互看,手肘互碰,邊笑邊說:「對啊!羅思特大人最棒了。」

  「少拍馬屁,我才不吃這套!」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羅思特臉上卻是堆滿了笑容,「不過呢……我想人格高尚的塔西爾大人是絕對不會這樣對待巴庫曼的。」羅思特似笑非笑,特別指名的問:「傑爾,你說是不是呢?」

  「這當然,塔西爾大人待人親切,這是……」

  「大家都知道的事。」羅思特刻意模仿傑爾的口吻,直接把他要說的話接下去。

  剎那間,在場所有的人哄堂大笑,傑爾卻是面紅耳赤的恨不得有個地洞能馬上鑽下去。

  「好了好了,安靜點。」羅思特比出手勢要大家停止笑聲,神情嚴肅的問:「傑爾,我再問你一件事,除了派給巴庫曼工作之外,塔西爾最近還有找過巴庫曼嗎?」

  「沒有,而且巴庫曼根本也不夠資格去見塔西爾大人。」即便是紅著臉,傑爾仍是一臉高傲的回答,

  此時,現場瞬間一陣靜默。

  「好吧!今天就到此為止。」羅思特搖搖頭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了,只見他語帶恐嚇的說:「如果你們之中有人不老實,被我知道的話,下次我再來的時候,絕對會讓他死得很難看。」說完直接兇狠的瞪了傑爾一眼,接著伸手指向聲稱早上看過納布爾的祭司,「那個你,跟我一起去納布爾家找他。」隨即雙手一撐,快速俐落的站了起來。

  達士多見狀,也馬上跟著起立。

  就在此刻,羅思特突然一手搭在達士多肩上,大聲宣佈:「今天表現最好的人,就是這位達士多大人。所以我任命他接替維多的職務,成為『代代理神官』,直到陛下有進一步的指示或新的派任為止。」故意多加一個字,取了個新的職稱,擺明就是要刺激某人的神經。

  這話立即引發眾人一陣譁然,畢竟這種任命向來都是由陛下發佈,再不然也應該是由塔西爾大神官宣佈才對,如今羅思特擅自這麼做,而且還取了個奇怪的職稱,這是非常逾規越矩的事,就連達士多自己聽了也是驚訝萬分,嚇得要死。

  「你們大家給我聽好。」羅思特拿出美尼斯寫給他的授權書說:「陛下已有授權給我了,我說什麼就是什麼,等我下次再來時,達士多跟我告的狀,我都會嚴加處理,如果到時他已遭遇不測的話,我在此對神明發誓,一定會替他報仇的。」

  由於發現維多的死因並不單純,加上美尼斯將有一段時間不在宮裡,所以羅思特才會臨時做出這個決定,以免到時變成由塔西爾主導此事。

  (遭遇不測?所以我會死嗎?)

  聽完羅思特的一番話,達士多睜大眼,惶恐不已,一時之間心裡五味雜陳。首先他非常感謝羅思特大人的厚愛,讓他終於能一償夙願當上代代理神官,即便只是短期的也是令他非常的開心。可一旦往深入去想,便發現事情不太對勁啊!怎麼這位羅思特大人似乎是在等著某人動手殺了他,那他豈不是變成魚餌了嗎?但問題是他還不想死,也完全不想要勞煩羅思特大人為他報仇啊!

  就在此時,耳邊傳來羅思特的低語,「要麻煩你為我冒一次險了。」搭在肩上的手,輕拍了二下。

  達士多轉頭看向羅思特,見到的是嚴肅真摯的表情,以及對他能力的肯定,願意付予重任的眼神,這讓達士多一時之間熱血沸騰,毫不猶豫的猛點頭,「請放心,在下一定會不辱使命的。」

  「很好,這裡就交給你了!」羅思特簡潔有力的交待一句後,便率領著侍衛,像一陣風似的快速離開神殿。

  偏房裡一下子變得安靜許多,只見神官和祭司們一看到傑爾就想起剛才模仿的事,一個個抿嘴忍笑,快步離開去做自己的事。

  不久,現場只剩下臉色鐵青的傑爾站在原地,一想到日後大家肯定都會在背後取笑著他,頓時氣得咬牙切齒,口中不停的咒罵著,甚至還祈求歐西里斯神快點把羅思特帶走,讓阿穆特神把他邪惡的心臟給吃掉。

*      *      *

  當羅思特一行人快馬來到納布爾家時,家中已是空無一人。一起跟去的祭司說,納布爾和太太住在一起,兒子則是已經娶妻生子,住在隔壁的村子裡。

  詢問附近的鄰居,他們都說今天沒有見到納布爾夫婦。有人說納布爾可能去兒子家了,因為他曾有提到說等退休之後,要去看看孫子。於是羅思特等人又快馬加鞭的去找納布爾的兒子,結果得到的答案卻是他的父母根本沒有來過。

  面對納布爾夫婦的離奇失蹤,加上心中強烈的不祥預感,羅思特忍不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該不會連他們……也被殺了吧?)

  偏偏時間已經所剩不多,羅思特看著地上的光影變化,推估此時美尼斯已經在前往孟裴斯的路上,他已不能再繼續調查下去,必須要馬上出發了。羅思特果斷的留下五個人,要他們分頭繼續找尋納布爾夫婦的下落。三日後,不管有沒有找到都要到阿瑪爾那城向他回報。

  (如果真的是殺人滅口,那麼這種做法實在是很高明。)

  從巴庫曼、維多到下落不明的納布爾夫婦來看,除了納布爾的妻子外,全都是來自歐西里斯神殿的人。羅思特細細推敲著,如果維多的死,是因為找納布爾要調查事情的話,那麼納布爾近期主要接觸的人是艾莉亞和塔西爾;至於巴庫曼的自殺則是絕對與艾莉亞有關。如此一來,似乎是艾莉亞惹到某個人了,只要是神殿裡與她有過接觸的人都會遭遇不測。

  (會是西絲坦嗎?)

  可是她人在孟裴斯,如何有辦法控制到歐西里斯神殿,除非是神殿裡有她的人,而這個人會是誰呢?此時羅思特的腦海中浮現出塔西爾柔美的倩影……

  (他是唯一在神殿裡,也有接觸到艾莉亞,但卻沒事的人。)

  心想至此,羅思特不由得臉色一凜。如果主謀真的是他的話,那麼其惡毒的手法跟西絲坦還真是不相上下,而且比那個女人更會隱藏。

  雖然這些都只是自己的推測,並沒有任何證據,但羅思特心裡的直覺告訴他,塔西爾這個人絕對是大有問題。等美尼斯那邊的任務結束後,他決定下一目標就是塔西爾,因為他想知道在如此美麗的外表之下,其內心到底是有多邪惡?

  (終於找到下一位要挑戰的人了。)

  羅思特臉上忍不住流露出陰沈的笑容,心中暗自決定無論如何都要來掀開塔西爾的真面目,即便是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