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簡直是怪物

本章節 2030 字
更新於: 2019-01-27

第九戰


  臨海的防衛城堡正是帝國軍的迎敵據點,各部隊效率極高地集結備戰,但學生志願兵必須待在軍事總長身邊見習,所以諾肯六人反倒閒得發慌。費亞努總長用耳內的微型機器收訊並下達指令,諾肯偷偷斜瞥那個軍用通訊機械,心裡一邊忖度如果材料充足,基利希應該也做得出那種好用工具。

  觀看士兵們在城堡各處戒備,跟在總長大人後面巡視軍情,這些活動對諾肯而言都是一種學習,不過稍後的狀況卻令他猶如芒刺在背。費亞努總長最終抵達的地點,是城堡上用於指揮的露天平台,而這個能綜覽戰場全景的場所,還設有一組遮陽涼棚與舒適桌椅。

  不消說,這兒可是指揮官專用的場地,有資格和軍事總長共用此處的人,除了來插花的學生志願兵以外就只有皇帝。當今皇帝的長相諾肯曾在轉播畫面中看過,然而這時候卻很難當面瞧清楚,因為費亞努總長低頭屈膝行半跪大禮,六名來見習的小毛頭也只能有樣學樣。

  在頭也不敢抬的行禮狀態中,諾肯不忘留意梅麗思的舉動,幸好她演技高超地跟著擺出臣服模樣,並未不識相地抬頭猛盯統治者的臉;此外,修一以及菲爾妮的表現如出一轍,遵從禮儀的同時沒有流露任何情緒,使得諾肯依舊難以判別他們兩人的立場。

  不管怎樣,費亞努總長行過禮後全心轉向戰場,而諾肯偕同其餘志願兵一字排開之際,還暗中向皇帝那方瞄了一眼;皇帝陛下坐在遮陽棚的陰影中,背後站著七位身披連帽斗篷的人,那些人臉孔晦暗不明且有高有矮,身形不一卻同樣擁有僅次於皇帝的地位。

  薛德勒大帝與御前七聖──萊特帝國的人民是這樣稱呼他們的,這八人位於帝國最高的統治階層,同時也是這個國家最強的八名異能者;雖然「七聖」的工作是直接保護皇帝陛下,但那七人就算只是隨便說句話,身為軍事總長的費亞努大人也得聽令。

  說起來實在有欠公平,真正維持軍隊秩序、勞苦功高的人應該是費亞努總長才對……諾肯默默地為義父感到不服氣,可他也明瞭費亞努總長忠誠至極,應當不會小家子氣地去跟七聖爭寵;何況現在也不是計較地位高低的時候,因為敵軍已主動展開進攻,在我方的前線部隊之間激起爆炸聲。

  ──雖然諾肯等人的想法比較接近恐怖組織,但如今既然是扮演效忠帝國的志願兵,那就暫且將萊特政府軍稱為「我方」吧。梅麗思並未發出聲音,可她微噘起嘴做出吹口哨的動作,諾肯能體會她的讚嘆之意,畢竟黑暗子民的三艘大型戰艦盤據在海面上。

  那三艘戰艦想必不是好看而已,由帝國這方至少出動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可知,這恐怕是黑暗子民傾盡全力的一戰。來自戰艦的異能射擊接二連三砲火猛烈,掩護著恐怖份子從空中及海岸登陸,我軍的第一線自然也奮力還擊,負責防禦的部隊則頻頻架起障壁。

  海岸線頓時陷入一團混戰,敵方的空戰部隊多半是風系異能者,而我軍亦有風系兵團應付會飛行的敵人。諾肯心底隱約有股浮躁感,雖然他得到梅麗思這個強大的人形兵器,但他也明白若要徹底推翻帝國,那就得聯合其餘恐怖組織才能提高勝算;假如黑暗子民能在這場戰役佔上風,他或許可以考慮助其一臂之力──

  不過這有可能嗎?在皇帝和七聖的面前?話說回來,皇帝陛下這樣算是親征戰場吧?不過陛下的態度又像是純粹看好戲……以長時間抗戰的角度來看,黑暗子民的確較不利,畢竟修一不久前剛提過,這個組織是因為資源不足才想來強佔帝國。

  諾肯的心緒在旁觀的過程中轉了好多圈,而他分神觀察菲爾妮跟修一時,發覺那兩人的神情都略微緊繃;修一他們是替帝國緊張,還是在心裡為恐怖組織加油?諾肯依然無法看出正確答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黑暗子民確實想採取速戰速決。

  只見一波又一波的敵軍在掩護中被送上岸,一段時間後,諾肯竟聽到我方城牆被攻破的巨響,費亞努總長處變不驚地下令撤退,我軍因而退至第二道城牆後方繼續迎擊。

  不會吧……帝國軍居然被打退了?諾肯心中掠過一絲戰慄與興奮,他飛快瞄了眼同伴們的反應,艾斯克和敏旭也略顯不敢相信,而梅麗思倒是沒什麼表情。

  正當諾肯無謂地猜測梅麗思的看法時,她的綠眸忽然悄悄轉向另一方,諾肯下意識地順著她的目光瞟去,發現皇帝陛下不知何時已踏出遮陽棚──萊特帝國的統治者顯得似笑非笑,看來好像不怎麼擔心,諾肯注意到比起之前的轉播畫面,皇帝陛下現今的頭髮留長了些。

  簡單來講,薛德勒大帝是個看似四十來歲的男子,蓄有一頭光澤柔順的過肩灰髮,他的容貌並不像獨裁者,反而像溫文儒雅的讀書人;不過這樣的形象更教諾肯心頭發毛,而梅麗思接下來的心電感應讓他嚇了一跳。

  『這個皇帝在位幾年了?』梅麗思問這句話時視線又轉回戰場。

  『四十五年左右。據說他剛即位時就是長這個臉,四十幾年來都沒變……』諾肯保留了一些話沒傳過去,因為梅麗思必定能理解其中的可怕。

  『……簡直是怪物。』梅麗思的心聲也正是諾肯的感覺,力量越強的異能者老化速度就越慢,薛德勒大帝不愧是位居帝國頂點的人物。

  可問題是,被冰封五百年卻依舊青春貌美的梅麗思,相較之下豈不是更……諾肯不禁有些啼笑皆非,雖然他瞭解兩種情況不能拿來比較,而就在這個當兒,一樁突發狀況朝這座指揮台衝來。